季青和昏昏沉沉回到公司，找了个借口上楼，问隔壁行政的同事道，“南希呢？”
“她中午请假了。”
“哦——是吗？”季青和强笑道，“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吧？忙吗？事多吗？”
“忙得很，不跟你聊啦，老板催文件啦！”
Frank正在行政部办事，见季青和在总裁办公室门前转圈，不禁有些怀疑，“你找南希有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来看看。”
“她出差了。”
季青和睁大眼睛，“她跟陆总一起出差了吗？”
Frank笑道，“老板我就不知道了。你是找南希还是找陆总？”
季青和干笑两声，“没事，没事。”一边走一边留恋地看着总裁办公室。那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陆文韬在不在里面。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什么也确定不了。但提醒他注意一下也好，南希并不是那么可靠的人啊。
拨打陆文韬的电话，听筒里出现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会？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常常会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陆文韬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绝不会随便关机的。怎么回事？他换号码了吗？
季青和想着心事，连Ellen叫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见。
Ellen笑着站在隔板外，“怎么？发什么呆呢？”
季青和笑道，“没事。Ellen你找我？”
“现在忙吗？”
“还好。”
“那就跟我来吧，我们聊一聊。”
季青和有些摸不着头脑，Ellen找她聊什么呢？她们来到楼下的星巴克。
Ellen笑道，“请你喝下午茶，你喜欢什么蛋糕？”
“这是——”
Ellen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不是鸿门宴。你也不是第一个被请的人。Chris喜欢蓝莓奶酪蛋糕，Bunny喜欢抹茶星冰乐，我请她们不止一次啦。”
她们在比较少人的角落坐下来。Ellen道，“我有空的时候喜欢找大家聊聊天，我不想我们之间除了工作之外完全没有别的话题。最近一直很忙，总是抽不出时间来，好不容易下午有点空，赶紧偷偷懒。”
季青和笑了。
“说完全不提工作也做不到。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很好，我们网站的点击率也有提升。我向陆总提到过你的报告，他很满意。我就说嘛，你的能力很出众，好好工作，很快就会提升的。”
是吗？陆文韬也看过她的报告了？他表扬她了吗？从她搬下楼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正眼瞧过她。他真的——肯定她的工作啦？季青和沾沾自喜道，“谢谢你，Ellen，我会努力的！”
Ellen又道，“说实话，我们是不鼓励员工加班的，工作不应该侵占生活的时间。当然，最近是特殊时期，你很努力，加了不少班。听说很晚才回家？女孩子太晚下班不好。”
季青和笑道，“我会注意的，网站刚刚改版，总是出问题，以后会好的。”
“嗯，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工作固然重要，也不能为它弄坏身体。”Ellen话题一转，“你来市场部也有一个月了，怎么样？还适应吗？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
“你是一个好领导，我很喜欢市场部，这里气氛很好。困难嘛——目前真的没有。”
“哦，当面拍马屁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季青和笑了，“我不敢啦。不过我真是这么觉得的，有问题我会主动找你的。”
Ellen沉吟道，“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问。我听说，你调职是因为你和陆总之间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我跟他之间没有事情！”哈，我这么急着反驳干什么？反正绍雅琪都知道了，我没有理由提他保密的嘛！
Ellen放下杯子，“我听说，你是陆总高中时候的家庭教师？”
季青和斟酌道，“是这样的。我教过他一年，我那个时候大二。但是后面我们就再没联系了，直到你带我走进总裁办公室那天。那天我吓了一跳呢。”
Ellen笑道，“真巧啊——”
“是很巧。不过，我不太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想凭自己的努力好好工作，不希望别人说我是因为和陆总的关系才进公司的。”
Ellen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确不是裙带关系，你是我招来的，你很优秀，这一点我清楚。其实公司的主体氛围还不错——大家都凭能力吃饭，当然也有人，不能排除个别人喜欢玩弄手段。这种人别理他就好，离他远一点。”
“嗯。”
“不过你空出的缺很难补啊，陆总这么忙，只有一个助理吃不消啊，重新招个新人又太慢了。”
季青和尴尬一笑。
“这不怪你，你不用担心。南希这个人——喜欢逞能，留给她操心吧。”Ellen似乎话中有话。让我远离玩弄手段的人，还说南希喜欢逞能，她难道知道些什么？Ellen继续道，“你知道吗？最早的时候，总裁助理是我。”
季青和惊讶道，“是你？”
“那时的执行总裁还是陆总的父亲，我做了七年总裁助理，然后才是陆总，市场部缺人把我调过去。南希之前还是我的下属呢。”
季青和惊讶道，“原来是这样的！那么你也有助理的特殊福利吗？”
“什么福利？”
“买衣服报销啊，不然我们哪有钱买那么贵的衣服啊？”
Ellen疑惑道，“哪有这种津贴，都是自己掏钱买的，见客户也不需要穿很贵的衣服吧。”
怎么回事？难道是后来才有的？“那南希有吗？”
Ellen耸肩笑道，“当然没有，从没听过这种福利。”
季青和吃了一惊，这么说来，陆文韬在骗她了。应该为了骗她去宴会故意找的借口吧！的确，哪有那么多出席宴会的机会——可是，南希的漂亮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呢？她的工资再高，也负担不起十几万的钻石项链，满身的奢侈品牌吧？她是靠出卖公司机密换钱的吗？ Ellen值得信任吗？我应该告诉她吗？如果告诉她，那么段宏伟和她的事情也会暴露了。
“你在想什么？”
“哦！”季青和差点将蛋糕撞倒。她的心脏快速跳动，做着艰难抉择。“Ellen，南希她是有有钱的男朋友吗？”
Ellen摇头道，“没听说过。她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听说她家里年年催她结婚，但没有合适的人。”
“那么——她怎么有钱买那些很贵的衣服？”
Ellen抬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季青和强按住心中的慌乱，将中午看到的一幕告诉Ellen。
Ellen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听完她的叙述，半响道，“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不能参与启元的case。”
“我没有证据，我只是猜测。”
“陆总知道这件事吗？”
“他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
Ellen拨打陆文韬的电话，依然关机。Ellen沉吟道，“怎么回事？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毕竟我们没有证据。”
“我知道。”
“等等，先不要告诉陆总。”
“为什么？”
Ellen苦笑道，“南希这个人我比你更了解，我们要小心。”
“南希她——”
Ellen直截了当道，“她是一个急于钻营的人，很有手段，连我也吃过她的亏。我知道她在排挤你，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赶紧想个办法，先不要打草惊蛇。”
季青和结巴道，“你，你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季青和受到了感动，“Ellen，谢谢你肯相信我，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领导。”
Ellen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很欣赏你，不过，现在不是我们互相表扬的时候，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吧。”
季青和欲言又止。
Ellen敏锐地觉察到了，“还有什么事？”
季青和看了看周围，这个角落很安全。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客人，咖啡店员在柜台后悠闲地煮着咖啡，一边翻看杂志。悠扬的萨克斯音乐在厅里回旋。
季青和鼓起勇气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免得引起误会。其实，其实——我喜欢过段宏伟，我跟他约会过——”
当她抬起头，看见Ellen一脸错愕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他的电话
刚刚开机，手机便连着收到好几条短信，是五六个未接来电提示，都是母亲打来的。因为中午的事都忘了开机，赶紧回拨过去。
母亲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通。在这几个小时里，母亲把所有关机的理由罗列了一番，从手机掉了，交通事故，被公司开除，到意外昏倒，被坏人绑架，急得几乎心脏病发。季青和赔了半天不是才让她消气。
原来陆文韬派人往他们家送了东西。有他上次答应的LV旅行包，送给父亲的高级钓鱼竿（据说可以钓起鲨鱼），送给母亲的丝绸制品，还有各种补品，西洋参，灵芝片，燕窝等等，堆满了小轿车的后排座椅。而且——他还派人来安装了移动宽带，现在客人们终于可以在房间里无线上网了。
这个陆文韬！他是要干什么？季青和被他的所作所为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听见母亲在听筒里唠唠叨叨，“敏敏，那个陆总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跟他没关系！”
“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关心？还到我们家里来？他是不是喜欢你？”
季青和急道，“当然不是啦！你别瞎想。那些东西你们别动啊，我要退给他的！”
“是太贵重了，我跟你爸爸都吓到了。那个开车来的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肯把东西拿走，说是老板交代的，完不成任务要被开除。我跟你爸爸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刚收的脐橙搬了五箱给他。”
“脐橙值几个钱完全不一样的嘛！你们别动，我会还给他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才往我们家送东西啊？”
“跟你说了不是！”
“那戒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钻石戒指？你爸爸说还耽误了飞机——”
“妈你别瞎猜了，完全没有那回事！我现在刚到家还没吃饭呢！”
“好好，你先吃饭，我挂了我挂了。”
季青和没有心思做饭，煮了一碗泡面，也吃不下去。陆文韬到底在哪里？做着什么？
天全黑了，白色梳子一样的月亮斜挂在蓝色丝绒背景上。季青和趴在阳台上，心里一块石头总是放不下来。风吹过头发，像恋人的手一样轻柔。没有竹林，这里的树发不出那种“沙沙”的筛麦子一样的声音。
我喜欢的人是你。他的脸上有一层光，那光照亮了他的瞳孔。
季青和跳开一步，好像要将那段发烫的记忆甩出来。咳！想什么呢！别想了别想了。陆文韬就是一个怪人，管他怎么想呢！他愿意送东西也好，假装冷漠也好，反正我已经表明心意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喜欢他的，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要我不喜欢他，他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做什么，想什么都与我无关。
平静，平静，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果然舒服多了。
手机冷不防响起，心脏几乎从口腔蹦出来。她扑向茶几，忍不住笑了。果然是陆文韬！
“陆文韬！”
他的声音沉稳淡定，“打过我电话？”
“为什么关机？你在哪？”
“我在——”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