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作者:※南北※(晋江2014-07-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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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 作者:※南北※(晋江2014-07-04完结)-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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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年与那女子听到林芷伊这样讲都是一愣。只听女子笑答,“大概是以年的朋友吧,我不认识这位小姐呢。”她的笑容温婉可人,一丝惊讶欺瞒之意也无,眼神纯净简单,丝毫没有质疑与防备,是了,真正的大家闺秀才会被保护得这样妥帖。
  苏以年先冷静下来,迅速为两人做介绍:“顾新语。我的,”顿了顿,“未婚妻。”
  “林天蓝。”停下来,像是在努力想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
  天蓝反应还算快,边握手示好边接上去,“我是苏以年的老同学。”霎时间,她只觉时光悠长,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她还是他的小女朋友,这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然而,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刻意忽略掉“未婚妻”这三个字,其实心里痛得都在滴血。
  痛归痛,还是要微笑。这是这些年她学到的。
  真是巧,那女子也姓顾。真是讽刺,她却只能看着她笑。
  轮到芷伊惊诧,“天蓝,你不是姓‘顾’么?”
  还好之前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大脑飞速运转,还是没有合适的答案,只能避重就轻地讲。“我的养父姓林,他过世前要我改姓,我不过是遵从他老人家意愿而已。”这是事实,只不过个中的曲折已经不能够再讲给眼前这个人听了。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式样简洁的婚戒,足够显眼到让她清醒。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像是大吃一惊,连带前趋一步都没有察觉,“伯父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天蓝依旧很镇静,淡淡地,“三四年前的事了。”
  果不然,他皱起眉头,看着她的时候神色复杂。三四年前……那不正巧是……
  “我们公司还有事情,先走一步。苏以年,顾小姐,再见。”有些仓促地告别之后天蓝急匆匆地走出医院。
  回去的路上,林芷伊一反常态,安静得不像她。天蓝没有什么心思管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你以前叫林天蓝……那你就是苏哥哥的女朋友对不对?”冷不防,倒吓了天蓝一跳。
  天蓝并不想对她撒谎,于是正坐,目不斜视地看着芷伊,“对,很久以前。”
  “原来真的是你……早该猜到是你了……连我哥都……”林芷伊的声音轻不可闻,所以天蓝漏掉了后半句话。
  瞧着芷伊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怕小女孩子乱想,她就故作豪爽地笑道,“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该不会是暗恋那位邻家大哥哥吧,‘苏哥哥’,听听,叫得多亲呐。”
  “你在吃醋?”
  怎么会。天蓝故作不屑地翻了白眼,看见林芷伊似乎不买她的帐,正色道:“我们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但分手就是分手了,回不去了。”
  林芷伊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瞧了她半晌,突然笑起来,“你果然是这样子的人。”
  顾天蓝本来被她瞪得吓个半死,还以为她瞧出自己在硬撑。不禁也松了口气,转念又问:“哪样的人?”
  林芷伊反倒不说话了,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这一夜,天蓝又失眠了。
  本来调整好重新出发的心情,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一个意外全部打乱。
  顾新语,顾新语,为什么她也姓顾?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
  那时,他们还没有分手。他为了她甚至拒绝家里的生活费,靠打工和勤工助学的奖金,日子过得很是拮据,但是很开心。这些苦处他都没有对她说,于是她就装作不知道。
  那样快乐的日子持续到暑假。
  她没有料到苏母会去找自己的父亲。
  她去父亲的饺子馆帮忙,看见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父亲在那个女人面前那样低声下气,似乎在恳求着什么。
  她很想很想冲进去拉走父亲,但却迈不开脚,她不能。如果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她担心父亲和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她眼见着苏伯母的神情由震惊到痛苦到愤怒再到鄙夷,他们一直在争执些什么。苏伯母这样受过良好教养的人甚至额头暴出青筋,父亲仍旧是双手握拳低头恳求的模样。虽然并不理解苏伯母为什么会有那样痛苦的表情,但天蓝已经不能再忍。她不要父亲受这样的侮辱。她的父亲虽然平凡,但向来都活得自在,从来没有向别人这样折过腰!
  没有等到她冲进去,苏伯母已经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并没有留意到门外这个眼眶已经泛红的女孩子。
  那天回到家,父亲也一直没有说话。那样沉默,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大的房间里气压极低,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的一颗心越发惶惶然,直沉到谷底。
  半夜,天蓝实在睡不着。起身看到父亲的房间仍亮着灯,有隐隐的烟草味。印象中,父亲是从不碰烟的。
  没能等到第二天,就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天蓝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即惊醒,那是父亲。她睡衣都没有穿好,推开门,先看到一地的烟蒂,父亲就那样脸色铁青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们连地板都铺不起。
  她第一次知道父亲患有风湿性心脏病。
  急救过后,父亲有过一瞬的清醒。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吐字发音已经很困难,“蓝……蓝蓝……这是……你的妈妈……亲生……母亲……”她俯在父亲的耳边只是哭,一直哭,一直哭,她想要留给父亲一个笑脸都不行。
  父亲试图抬起手,最终却只能擦着她的脸颊无力垂下,“蓝……不哭……等……爸走了……改姓……你要改姓……顾……姓顾……一定……”
  似乎没能说完,父亲仿佛已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就那样在她面前永远地阖上了眼帘。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她趴在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说不要搬,她的父亲还会再醒过来,还会用温暖的手牵着她回家。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林拓也把她抱住了。他们还是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带走了。她对拓也拳打脚踢,甚至在他的胳膊上咬出了血痕,也没能留住最爱的父亲。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第一次感到后悔,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得放手。如果早些放手,以年不会过着如此贫乏的生活。如果早些放手,苏伯母不会亲自来找父亲谈判。如果早些放手,父亲不会因为气极而突发心脏病连抢救都来不及。
  她有多自私。为了自己的快乐,把所有的痛苦都建筑在别人身上。她与以年争吵,总是要他体谅她的压力。她看到父亲受侮辱,却不能响亮地说出分手来换取尊严。到最后,纵使她想倾其所有的换回父亲,却也是不可能了。自己的爱情得到认可与否还没有答案,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父亲毫无尊严地过世,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从此阴阳两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是待她视如己出恩重如山的父亲!自己却连父亲有风湿性心脏病都不知道!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自私与任性。
  就是那件事让她怀疑她的爱是不是那么正确无误。
  怀疑之后就是认输。
  向生活低头向命运认输。
  但她没有想到还会有更惨烈的未来在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家里的电话在响,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就任由它响个不停。
  打电话的人真有无限的耐心,铃声响了又响。她窝在那里,伸直手臂穿过许多物什,终于摸索到,“喂。”
  “丫头,你还好吧。”是林拓也。
  “不错啊。”听到是拓也,天蓝有一丝轻松,更添一分怅然。她暗笑自己的奢望。
  “其实我之前跟以年联系过。”他像是费了很大力气,“他去了杭州。”
  “嗯,我们已经见过了。”怕他误会,“我去体检,碰上了,太不巧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焦急,“体检?身体又不舒服么?”
  “不是,就是公司新人例行体检。哦,对了,我换了新工作。”
  “我知道。你身体没事就好。”
  她怀藏心事,自然没听出他话里的破绽。两个人又闲聊很久,林拓也像是恢复旧貌,心不在焉地,说话有一句没一句,最后嘻嘻哈哈提到新认识的漂亮美眉。
  天蓝也不知道自己在应着什么。
  “顾天蓝,你知道自己又在哭么?”他沉声问道。
  天蓝错愕。是在哭么?一抬手,脸上冰冰凉的触感,原来真的在流泪。
  看向镜子,映着淡淡的月光,镜中的人头发有些凌乱,毫无血色,一脸的泪痕。
  周末,江婷约天蓝吃饭。
  咖啡厅里,音乐开得很轻,缓缓传进耳里。
  How you feel the need to be the strong one
  When the tide has turned
  How’d you find your way back to the fortress
  When the bridge has burned
  Break away and let me be the soldier tonight
  Break away and let me heal your pain
  Let it rain and I’ll be your shelter and light
  Break away; break away
  I can see your heart is aching 
  And your will is gone
  You can lay upon my pillow 
  And will carry on
  ……
  Here where there is love 
  Here where you are safe 
  Here where there is the nothing else
  We are as one 
  no need to run
  I’ll be your shelter as the day is long
  ……
  明明是节奏明快的歌曲,因为歌者声线的苍凉和歌词太过梦幻,总觉得现世凄凉得连落地窗透进的那星星点点的日光都没有温度。
  Shelter,守护者,庇护者,都是美好到梦幻的词。从前总是觉得苏以年就是老天派来保护自己的王子,他们可以相濡以沫到永远,可是结果又怎样呢,到底是分了。那样相爱,那样不甘,那样不舍,还是免不了劳燕分飞的结局。
  “天蓝,想什么呢?”江婷摇摇她的手。
  天蓝收回神,双手捂在咖啡杯上,“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江婷诧异地看看窗外又看看她,“你冷?不是生病了吧?”
  “没有没有,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江婷有些无语。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得再说一遍。“我想去北京工作。”
  天蓝有些吃惊:“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北京呢?什么时候走?”
  “下礼拜。”
  “这么快?!”天蓝仿佛这才懂得江婷不是在说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接受变化和新事物特别慢,林拓也以前就总是骂她反应迟钝。
  “我家不是在北方么,正好北京有亲戚给找了工作,我想趁年轻去闯闯也是好的。待在现在这个小公司,真正应了那句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天蓝偏着头想了想,觉得异常传神,“噗嗤”一下笑出声。
  她今天身着一件鸽灰色长毛衣,夕阳似乎给她的侧脸镀了一层金,大大的眼睛,略显惆怅迷惘的神情。衣服领子和帽子上有一圈软软的绒毛,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越发衬得她朦朦胧胧。虽然不止一次直接称赞过,江婷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真是文学少女气质啊。
  天蓝看看窗外,随口冒出一句,“夕阳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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