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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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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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我开了口,又咬住唇。这算是什么样的时刻,由不得我稍许感怀。必然,还是什么都不说得好。
  张之庭转过来的眸子,就在没有等到的下文里,逐渐黯淡下去。盏茶之后,他甩手把衣服扔在我背上,几步踱上街,抱臂蹙眉,望着紧闭的城门,凝神不语。
  无言的时刻。
  仅仅有一把老旧的酒幡,在他头顶席席招展。满目都是深沉的夜色,初秋的晚上透着寒凉,而他一袭雪白无尘的单衣,在无人的街道上,萧瑟孑然。
  他回过头来,抬手指向西方,眼中之色幽暗晦涩,却叫人生生的,难以回避。“你在等他……”
  “这么担心吗……”
  “没法……放得下心吗?”
  ……
  我抓住桌上的酒壶晃了晃,还有一点水声。倒在嘴里,辛辣里透着甘甜。
  端着壶走到街上,和张之庭并肩而立,能瞧见不远处西华门的城楼上灯火依旧,守卫兵卒的身影,像标杆一样直立。
  时间已经太晚了。
  再回不来的话,在哪里都是一样。
  站了有一柱香。我把喝光的酒壶扔在路旁,阖上眼睛,答非所问,“之庭……我出生的家乡,是个有河有山的好地方。夏天河里莲花朵朵,脂香四溢。秋天山上的红枫,我看比起广平的西山,也不遑多让。”
  睁眼时张之庭还呆呆的站着,显然未曾从这突兀的话题里回过神来。
  我把身上披着的外褂卸下,搭在乐卿大人的肩上,冲他笑了笑,“日后你云游天下时,记得去看一看。”
  说完手袖在袖管里,就往回走。
  走了有百步,身后哒哒的响起追赶的脚步。“什么意思,站住!你给我说清楚!苏鹊!”
  我走得很快。几乎是健步如飞,比来时更甚,因为实在害怕他及时追上来,会看见我脸上的表情。
  然而乐卿大人却追得气喘咻咻,因为他连跑带赶,在一条夜深人静的大街上,还要不住的喊。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鹊!——站住!——苏鹊!”
  我觉得他追来的脚步震得青石路面都在颤抖。然而不一会儿,直到他追上了我,纠扯不清的时候,脚下的地面还在微微的战栗。
  西华门上的火把忽然聚集起来,京畿卫率举着火把急急奔走,小小的翁城里好像人头攒动。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巨大的城门闷沉低响着打开——夜色中十数骑乘疾速奔驰进来,丝毫未曾减速。
  都是一身禁束的黑衣,背后扬起飒爽的披风,骑下匹匹乌青的坐骑,连同它们的环佩和鞍马,都是不见光的藏色。
  那些人速度之疾,表示他们根本无暇照顾路人,也幸好此刻是无人的深夜——我被张之庭急急拉到路边,在迎面扑来的风中,眼看着这些人在京城的大道上呼啸而过,犹如行驰在乡间打马追逐的田径上。
  然而就在他们越身而过的一刹那,鬼使神差的,我却看见了。
  “景元觉!”
  前头正中的一匹黑马,嘶叫着凌空举起前蹄。
  “吁——”
  那是一个近似静止的画面。
  马上人漆色的大麾扬起一个旋转的扇面,流出细碎的绸光。马鞭在空中划过、打出一个凄厉的哨呼,双手生生的勒住缰绳,半道里侧身回转,“——吁!吁!”

  真作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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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几乎难以承受。我急惶的奔上去,然而才不到三步,颈上——多添了无数冰凉。
  不知道从何冒出的兵刃,齐齐的围了一圈,在稍嫌黯淡的月色下,展现着隐蔽的、渗人的青光。
  “干什么!”张之庭大吼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只望着当中的人。其实与动手的卫士无关——罢了。今天连天降不详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也就不在乎,直呼圣上名讳这点大胆。
  那人稳住了马匹,没有再开口。隔着一层朦胧的月光,头部微微左倾,似乎正在分辨。
  俄顷,伸出了左手。
  五指平摊……掌心向上的姿势。
  架在我脖子上的兵器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如同它们兀然出现时一样诡谲。那些人牵着马缰直挺挺的站立在周围,恍如一切从未发生。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朋友。
  隔着人墙,他的面容并不分清。我努力的眨了眨眼,仍然没有什么补益。忽然想到了那么一句话。
  天之将明,其黑尤烈……果然是不错。
  我冲他潇洒的挥了挥手,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挥过后,这只手也没有放下,而是直接越过卫士,递到了一直等待的另一只上。
  ……
  指尖泛着夜晚奔波的寒凉,掌心处,却有一如既往的热度。
  五指合拢一用劲,让我趁着那股势,跃然马上。
  五更初刻的时候,我们由杂役房的入口进宫。
  路上迷迷糊糊的,有手揽在腰间,有肩窝可以倚靠,心暂且安稳下来,在颠簸中几乎睡着。只是背后隔着一层衣料,似乎并不那么柔软。
  我想那是贴身的甲胄。曾经在重华宫见过一次,薄薄密密的,全用金丝钩线,挂在架子上熠熠生光。
  他们好像在马掌上裹了皮革,行路时,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因此入了宫,还能一路在宫里小跑,直到面对重重的宫殿台阶之下,景元觉才在我耳边说,“醒醒……我们到了。”
  上阶时,跟着的数十骑人马都已不见踪影。只有刘玉提着一盏宫灯,遥遥候在白玉阶上,背后重华宫的大殿,昏昏暗暗,仅留着入寝时两三盏留夜的灯光。
  错身时刘玉望了望我,作为一个本分的奴才,他什么也没有说。
  景元觉依旧牵着我的手,简单的吩咐,“打水梳洗,朕累了。”
  是很累。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也不是因为昨夜起就没有睡,而是因为其他的,心知肚明的原因。
  入房就撑着额头坐在椅上,阖一会眼,听那厢景元觉悉悉索索的脱衣。一会儿,是金缕衣搁在椅子上琳琅的相击,一会儿,是铜制腰扣搭在桌子上的闷响,一会儿,又是牛皮靴子踢踏在地毯上的砰咚。
  再也忍不住了。
  我站起来,越过隔开我们的屏风,那一个背对的身影,精壮矫健。
  “怎么了?”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头,略略惊讶的问。
  鼻端熟悉的龙涎香味,使人心神安定。手下光滑紧致的肌理,使人心生流连。我不回答,景元觉也就停下了更衣的动作,不再说话。
  时间慢慢的流逝,如同指间的沙。宫灯默契的昏暗着,透出满室旖旎的光。诺大的皇宫陷在天明前深沉无言的睡眠里,尚未醒来。
  不知这样的时刻,他是否有所感触。
  而我,在想着……
  多年的艰辛,铸成这人的强大和坚韧。
  像一座山。
  就这么靠在他的肩背上,感觉……
  像靠着大地的脊梁。
  我不敢想象,这脊梁轰然倒塌时,天地山河将有的变色。也不敢想象,那一刻,内心无法回避的折磨。
  顿了一会再开口,景元觉拍了拍我的手,带了一丝调侃,“我还光着呢。”
  说话间他硬扭过身来,鼻尖碰到我的脸颊,低头蹭了两下。他动手解我身上的袍子,解到腰带时,一块东西掉下来,砸到地上前,被他捞在手里。
  “噢,差一点。”
  他笑着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垂下眼去,好一朵石上的花。
  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没有将来的现在,见不了春光的雪,结不出果实的花。
  “发什么愣呢?”
  景元觉把玉佩塞在我的手里,伸手扒了一下我的额头,还没有碰到多少又缩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起风时,瓦砾敲破了头。”
  他皱着眉看着,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去架子上拿就寝的衣物,迅速披在身上,边动作边问,“那还出去喝酒?今天满街狼籍,有什么乐趣。”
  我站在原地瞅着他,一枚玉佩紧紧在手心按住,硌得生疼。
  顿了片刻,我问他,“当日,为什么来函谷?”
  景元觉的动作明显迟缓。
  他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更不明白这么问的用意。套了一半的外褂被他搭在肩膀上,全无一点该有的风采可言。
  然而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羞涩。
  屋子里便响起了一个平铺直叙的声音,“下午,听说你去了晋陵。当时,你为什么来的函谷,今天,我就是为什么去的西门。可惜到了门口,遇上限行。所以,所以,我就……”
  我的话没有能够说完。
  景元觉忽然像豹子一样奔过来,耷拉在肩上的外褂向后扯着,几乎像拉起了一面旗——
  这是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火热的吻疾风骤雨一般落在唇上,脸上,眼上,还有我能想到的每一处。
  我还有许多想说的话,其中包括今天下定决心要说的,还有今天再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能够说的。
  可是都没有来得及。
  甚至来不及走两步到屏风后的床,就在地毯上。
  甚至不多一会儿,不知谁的手脚,就撞翻了屏风。
  景元觉是那么激烈和急切,像是一只狂野的兽。而我,毫不羞愧的说,也绝没有君子丝毫的风度。
  直到他硬生生的挺进来时,那种撕裂和夹缝的疼痛,才让我们两人在迫不及待中稍稍停了一刻。
  “苏鹊,苏鹊,苏鹊……”
  他喃喃的说,不停的吻在我的耳窝里,呼应着我剧烈的喘息和颤抖,“我管不住自己,我管不住自己了……”
  谁明白我就生存在那种愉悦和痛苦的交融中,像一条濒死的鱼。
  景元觉不知道,他此刻的犹豫,已经变成一种残忍。
  我费力的抬起头来,回抱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听到他的低叫,在他耳边笑,“呼,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
  他的回答是一手揽上我的脖子,火热的胸膛压在我的身上,摊开的五指,缓缓嵌进我的指间。然后……
  “啊啊!”
  东方既白时,两具汗涔涔的躯体仍旧交缠在一起。情事的余韵已经过去,然而景元觉埋身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
  名贵的地毯,早抓得斑斑秃秃。身边脱下的衣服,也早扯得乱七八糟。
  他腾出一只手,缓慢的梳理着我汗湿的额发。借着外面的晨光,我能够看清他脸上的慵懒和温柔。
  “这是真的吗……”
  他自己问的有点茫然,然而一会儿,就换了确信的语气,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告诉我,这是真的。”
  谁知道呢。
  如果你说的是背叛和欺瞒,那么……假作真时,真亦假。如果你说的是感情和承诺,那么……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个世上,也许并没有那么分明的一条界线。
  我已经累得连动一下指尖都嫌费力,可一想到这个今天才想明的道理,还是不由得牵起嘴角。
  景元觉似乎是满意的叹了一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肌肤被这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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