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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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使命-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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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入海口不远处两边峭壁如削,十分险要。“布利”号刚到这里,滑翔机便出现了。卡伦德拉最先看见。当时其他人在岸上拉船,而他恰巧在甲板上准备吃的,因此有空闲东张西望。卡伦德拉发出尖利的报警声,地球人和麦星人都大吃一惊。但和上次一样,由于视频的镜头角度太低,地球人看不到天上的情景。伯纳兰倒是看清楚了,共有八架滑翔机,互相之间隔得很近,但不是整齐的编队飞行。他们顺风飞行,朝“布利”号直冲过来,几乎到了船顶,飞到船头后改变了方向。盘旋于船头时,每架滑翔机都扔下了一只什么东西,然后立即折身返回,爬向高空。

落下的东西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标枪,和河谷土著用的很相似,但枪头重得多。船员们心里又泛起对从天而降的重物的恐惧。他们看到扔下来的标枪并不是直接砸向他们,而是落向船头前方不远处。不一会儿,滑翔机又飞回来了。船员们四处躲藏,生怕标枪砸到自己身上,但标枪仍旧落在船头不远处。当滑翔机再一次返回时,他们的意图大家都弄清楚了。每只投下的标枪都射向狭窄的河道,插进河底的泥土里,只露出一小部分。到第三轮进攻停止时,河里已经密密麻麻插了二十多只标枪,挡住了“布利”号入海的航道。

当“布利”靠近标枪时,“狂轰滥炸”才停止。伯纳兰以为天上那些家伙会继续“投弹”,阻止他们靠近或清理河道,到达时才发觉他们多虑了。这些标枪在七倍于地球重力下从一百多英尺的高空准确地砸下来,稳稳当当插在河中央,任何机器都拔不出来。塔伯伦和哈尔斯白忙活了五分钟,试图拔出标枪,但它们连动都没动一下。

“你们不能剪断标枪吗?”赖克兰从遥远的观察室问道,“我知道你们的螯钳很厉害。”

“这是硬木头,不是软金属。”伯纳兰回答道,“我们或许需要你说的那种能够锯断我们星球上木头的锯子——除非你有机器能把它们拔出来。”

“你们肯定有工具弄断它们。你们怎么造船的?木筏可不天生就是船的模样。”

“我们的切削工具是用动物牙齿做的,绝大多数都不易搬动。如果我们有什么管用的工具,我们一定会用的。但我觉得时间不够,来不及。”

“我想你可以用火把那些家伙赶跑。”

“要是他们从下风处过来倒还可以,但我想他们没那么笨。”船员们正忙着用他们找到的工具试图砍断标枪,赖克兰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随身的配刀是硬木做成的,在标枪上一个印儿也留不下。但正如伯纳兰所说,他们有些工具是用骨头和牙齿做成的,渐渐在这些硬得难以置信的标枪上锯出了口子。没有工具的船员就挖河床,轮流潜到几英尺深的河水里,掘松泥土,让河水把标枪冲走。唐纳默尔想了想,建议大家绕道另开凿一条河道,这比把二十五根标枪从四英尺深的河道中拔出来容易得多。那些没有工具的船员立马就干,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大伙儿忙作一团时滑翔机还在上空不停盘旋。要么他们整个晚上一直飞,要么晚上有人来换岗——谁也说不清楚。伯纳兰在山顶密切注视着河道两岸,等着随时可能到达的地面部队。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动静。尽管地球人和麦星人都在心里把滑翔机上的家伙当作和伯纳兰他们是一族的,但谁也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孔,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对地面上的挖掘似乎不很着急,但也并不是视而不见。在工作完成四分之三时他们又开始行动了。天上又投下来一阵“标枪雨”,完全挡住了新修的河道。像前几次一样,投弹手们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船员,但空袭的结果一样令人沮丧。数天的努力毁于一旦。又得另想办法才行。

根据赖克兰的建议,伯纳兰早已经命令船员们分散躲避,现在他又召回船员,在河的两岸沿着船排成松散的两排,他们之间的距离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太集中,成为天上攻击的目标,隔得也不太远,在真正受到攻击时可以相互支援。水手们以这样的队形原地待命。伯纳兰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他已摆好了阵势,就等着滑翔机的下一步行动了。可几天过去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几天之后,更多的薄如蝉翼的滑翔机从远处飞来,俯冲下来,在“布利”号上空分成两队,降落在河两边的山顶上。正如“飞客”所料,他们是逆风着陆的,触地后滑行了几英尺才停下来。每架飞机里钻出四个人,跳到机翼边,匆忙地把滑翔机拴到旁边的树上。现在大家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些会飞的家伙和伯纳兰他们是同一种族的,无论体形、大小、肤色都完全一样。

把滑翔机固定好后,飞行员们就在上风方向安上了一个可折叠的装置,在上面拴上一头有钩的绳子,同时好像还仔细地测量这个装置和最近的一架滑翔机之间的距离。直到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才开始注意“布利”和伯纳兰他们。一声长啸从一座山顶传到另一座山顶,看来是工作完成的信号。

接着,一个在下风向的家伙开始向山谷爬下来。他们现在没有像刚着陆时那样跳着走,而是像毛毛虫一样爬着走,他们的速度很快,没等太阳落山已经进入了投掷距离之内——这还是保守的估计。那些家伙停了下来,等待着黑夜消逝。在朦胧的月光下双方都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敌对行动。太阳出来了,他们又开始前进,一个家伙一直爬到距最前边的一个船员不到一英尺处才停了下来,他的同伙们在稍后的地方跟着。这些家伙似乎都没有带武器,伯纳兰鼓起勇气迎了上去,并命令船员调整通讯仪的镜头,对准他们的“会议”。

最前面的那个飞行员倒也没耽搁,伯纳兰一上前他就开始大声讲起来,可伯纳兰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几句话后,那个飞行员似乎意识到了这点,他顿了顿,放慢语速,又讲了起来。伯纳兰听得出这是另一种语言。为了节约时间,伯纳兰向他示意自己听不懂他的话。那家伙立即又换了一种语言,让伯纳兰惊奇的是这次他竟然说的是自己的语言,只是语速很慢,发音蹩脚。

“我很久没说过你们的话了,但我相信我说出来别人还是能听懂,你能听懂吗?”

“我完全能听懂。”伯纳兰答道。

“很好,我是瑞加仑,外部港口行政长官马瑞尼的翻译官。我奉命查清你们是谁、来自何方,以及在附近诸岛的航海目的。”

“我们是商旅,四处漂泊,目标不定。”伯纳兰不想提及他与地球人的关系,“我们对这些岛屿一无所知,才从‘世界边缘’过来。我们在那儿已经待够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买卖,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只想借个路。”

“我们的船和滑翔机也在这片海域做生意,却从没见过其他商旅。”瑞加仑回答道,“我有一点不明白,我遇到一个商人,他说他来自西部大陆海域的另一边,我就是从他那儿学会了你们的语言。我们知道从那片海域到这里是没有航道的。但是当我们首次发现你们时你们从北面驶来,这说明你们在有意绕岛而行,寻找陆地。你怎么自圆其说?我们不欢迎间谍。”

“我们的确是从北面驶来的。我们横跨了连接我们的海域和你们海域的大陆。”伯纳兰知道这事实可能让人难以置信,但却没时间编出个具有说服力的谎言。瑞加仑的回答证实了这一点。

“造你们的船需要大型工具,你们身边却没有这样的工具,那就意味着你们的船只能是船坞造的。可这片海域以北根本没有船坞,你是要我相信你们把船化整为零拖过这片陆地的吗?”

“是的。”伯纳兰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对策。

“你们怎么拖的?”

“那你们怎么飞的?别人会认为这更难以置信。”

从翻译官的反应来看,这句话可不像伯纳兰想的那样奏效。“这是保密的,这一点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过路人我们倒不追究,可间谍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船长尽量自圆其说:“这些秘密我没兴趣,我只是尽量委婉的指出,你问我们是怎么穿过陆地的,这个问题同样有欠妥当。”

“但我应该而且必须这么做。你还没有意识到你们的处境,陌生人。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不重要,但我对你的看法却很关键。简单地说,如果你们想全身而退,必须让我相信你们没有敌意。”

“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只有一只船,而且船员也不多,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不怕你们!”这个回答斩钉截铁,“但你们的破坏性是显而易见的——别说是一船人,就是单身一人,都足以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当然,我们也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详细讲解,野蛮人绝不会弄清飞行的奥妙。你的问题简直让我笑破肚皮。”

伯纳兰没听到对方的笑声,却对这位瑞加仑和他的手下大起疑心,看来最佳手段是说一半,留一半。

“我们横跨大陆有人帮助。”他用平静的语气道。

“是滚石族还是河谷族?能说服他们,你的口才肯定相当不错。我们在他们那儿从没得到半点好处,只有标枪。”瑞加仑没再深究下去,伯纳兰大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做生意吧。你们有什么货?我想你们肯定希望去我们的城市看看吧?”瑞加仑转移了话题。

伯纳兰隐隐感到这是个陷阱,随机应变道:“我们就在这儿交易吧。你们另选地点也行,不过我们不想离开海域太远。我们现在能交易的只有地峡带过来的食物。当然,这些东西你们肯定有很多,因为你们有滑翔机。”

“食物一般很容易卖出去。”翻译官一语带过,“你们希望就在这里,在海边做生意,对吗?”

“如果你们觉得合适的话。我们是不会跑的,即使离开海岸也走不了多远,你们的滑翔机肯定能把我们抓回来,对不对?”

瑞加仑本来可能已打消了对他们的怀疑,这最后一个问题又让他疑云重生。

“也许我们可以,但不是我说了算。马瑞尼会决定的。你可以在这儿把货物卸下来。当然,还得交一笔靠港费。”

“靠港费?可这儿没港口,我也没泊船,我们是被大水冲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外来船只都要收靠港费,具体费用由外港官员决定,而他将从我这里了解你的情况,决定对你印象如何。因此你得对我礼貌点儿。”

伯纳兰强压怒火,嘴上却不住说翻译官的话有道理,语气诚恳,翻译官颇为受用,离开时没有再威胁伯纳兰。

两个随从跟着他,其他的人留在原地。从另外几架滑翔机上走下来几个人,抓住在折叠架上的两根绳子往后拉。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绳子居然被拉长了,直到绳子末端拴着的钩子挂到滑翔机的前端。他们放开滑翔机,绳子又缩到了原来的长度,把滑翔机弹上了天。伯纳兰突然很想拥有一些这种具有伸缩力的绳子,唐纳默尔也深有同感。他听到了伯纳兰和翻译官的交谈,和船长一样,也对翻译官的倨傲愤愤不已。

“你知道,伯纳,我们有办法让那小子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干吗不试试呢?”

“我也想,但是如果在我们没离开之前惹恼了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想让他和他的人再朝咱们的‘布利’号扔标枪。”

“我不是说要惹他生气,而是要他怕我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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