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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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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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叫做“内伤”。
  我不知道袁杏准备怎样来调节我和沈忱的矛盾。让一个不知就里的人来从中撮合,也许会越是火上浇油。但是这样也好,也许我会在今天把一切告诉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是我希望现在的这种局面会结束。如果要痛,就痛的彻底些吧。
  不要再这样死气沉沉的。
  下午上完了课,虽然已经快到其他单位下班的时间了,我还是准备去给袁杏帮忙。我一边走一边在想,一会儿见到袁杏我该怎么说。作为朋友,我是不是应该把一切告诉袁杏?她一定会责备我的;但是,她也许可以理解我的行为。现在最难的是,我自己会怎样做出抉择……我会……
  刚走到校门口,我就看见一个速递员正递给门房的王师傅一把百合花。我的心颤了一下。果然王师傅一见我就说:“看有多巧,辛老师!你的花。是谁送的呀?这么香。”
  的确,香水百合的味道是太过浓烈了。
  我嘴里含含混混地说着话,接过来花束。一走出校门,我就拦住一辆出租车。“去广场,”我说。
  我知道是陈清明,我知道他会在哪儿等着我。车里弥漫着百合花那像是低档香水的浓烈气味。司机好奇地问我是要送花给谁吗?我说不是,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司机感慨道:“你真幸福啊。”
  在这么大的讽刺面前,我只有保持沉默。正赶上下班时间,路上有点堵车,车开到半路上就被堵住了;司机在使劲地按喇叭。我有点烦躁起来,于是给了车费就下了车。从这里步行过去也就不过是十分钟的样子。在这十分钟里,我一边走一边迷茫地想着心事。我是不是该告诉陈清明?还是再等等,看看沈忱的态度再说?可是,这一次可以这样蒙混过关,下一次呢?除非,我不再和陈清明见面……不见他,我的生命就只剩下残破的一半,是七零八落的那一小半。我想要体会生命的壮美,可是只有这残缺不全的生命,我无法体会……沈忱……小雪……我向前走,走到十字路口,我看见陈清明站在绿意葱葱的玉兰树下,是他。他也看见了我和我手中的百合花,于是我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
  我站在马路的这边,他站在那一边,中间就像隔着一条河——正是红灯,我们在等绿灯。短短的三十秒,在身旁的嘈杂和繁忙中,我们有一片清凉的世界。这世界中只有我和他……我一下就做出了决定,快得令我自己大吃一惊。绿灯亮了,我向陈清明走去。刚走出几步,我似乎听见小雪在身后叫“妈妈!”我一惊,站住了。茫然中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小女孩正快步走向她的妈妈。哦,不是小雪,小雪应该已经在袁杏家里了;沈忱也在那里。他们都在等着我……可是从哪里传来这样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和刹车声?为什么人在惊叫?陈清明在那里等着我就好——我马上就过去了,他不必过来。他为什么这样满面的焦急和惶恐?啊,那一束百合花掉在了地上,我该把它捡起来。可是我看见了什么?在我的脚边有一道鲜红的血,它是那么新鲜,并且就像是活了的似得爬上了百合白色的花瓣……
  
  没过多久,我就清醒了。我是在陈清明的车上。路人帮助他把我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在我旁边开着车正奔向医院。看见我醒了,他安慰我说:“没什么,我检查过了,只是有些擦伤。”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但是他的声音在发抖,他的眼睛里有一层泪花——他在害怕。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不会有事的,做坏事的人总是命大福大。”我说完又笑了一下。
  陈清明的身子大大地震动了一下。“可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做坏事的人是我,受惩罚的为什么不是我?”
  我不想和他争辩。车很快就到了市二医院的急诊大楼前,大楼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陈清明轻轻地抱起我,很快就有人把担架推过来,我被小心地安置在了担架上,送进了急诊室。陈清明跟在后面,却被急诊室的大夫礼貌地挡住了。“陈主任……”他懂了,站住了。我挣扎着向他望去,只看见急诊室的门在他的面前关住了。
  
  手术做了多长的时间,我不太明确。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应总是要来的”,这让我对于其他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等我从急诊室里被送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沈忱、小雪,还有袁杏和梓楠。袁杏和小雪在急诊室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围住了我。小雪眼泪汪汪的,只叫了一声“妈妈”,就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袁杏看着我,也眼睛红红的,她只是用手温柔地理了理我的头发没说话。先于我出了急诊室的大夫正在向背对着我的沈忱和梓楠交代伤情。我听见他在安慰沈忱“不太严重……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炎症的话就可以回去了。你看,她出来了,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她的感受。”于是沈忱转过身来。
  他整个人几乎变了个样子。苍白、消瘦,就像一个虚幻的影子。他看着我,嘴唇抖动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过来帮助护士推着担架把我送到一间安适的单人病房里。已经有人在病房的窗台上放了一只花篮,有康乃馨、有扶郎花、有玫瑰花。只是没有百合花。百合花不适合放在病房里。
  小护士向沈忱和袁杏交代各项需要注意的事情,又说:“你们是陈主任的朋友吧?他关照我们特别照看您。其实哪用的着他说呢?这是我们的职责嘛。”
  从进到病房里看见了花篮,我就不由得去看一眼沈忱。小护士说到“陈主任”的时候,沈忱正在窗边为我倒水。我看见他瘦削的后背颤抖了一下。他倒好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我一眼就看见他的左手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片皮肤微微地发红。
  “你的手怎么了?”我颤声问道。
  他淡淡地说:“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
  “烫着了?”我忙拿过他的手仔细看了一下,他手上被水烫过的地方不但发红了,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几近透明的水泡。袁杏说:“快放到凉水下冲一冲。”
  “没关系。”沈忱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回去。
  小护士好心地说:“我们这里有烫伤膏,抹上就没事了。”说着话她已经走出去,不一会就拿了烫伤膏进来。沈忱从护士的手上接过烫伤膏道了谢,在手上抹上药膏。
  梓楠看看情况还好,就提醒说该送明天还要去学校的小雪回家——今晚小雪只能住在他们家了。袁杏和他们一起出去,我听见她一边走一边在安慰小雪。等一会她回来,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袁杏才问我:“你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人了,过马路还不当心。幸好是医院打电话到学校,学校领导就赶快给沈忱打来电话。”
  我们正在说这些,那个倒霉的司机就进来了。他是个胖胖的年轻人。他已经去医院那边了解了一下,明显地安下心来。他要来个先发制人。他说:“哎呀,我怎么知道你会在十字路口突然停下来?……”
  袁杏生气了,说:“不管怎么样,在十字路口你开着车就应当礼让行人。要不我们把监控录像找出来看看吧?怎么样?”
  有谁能够把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呢?小伙子口气有点软下来。“我开得也没多快啊……”
  “没多快能把人撞成这样?”
  可怜这小伙并不知道袁杏在大学的辩论会上得过最佳辩手的称号。——如果是袁杏自己碰这样的事情,未必会这么激动、会这样得理不饶人,她这么虚张声势,只是想维护我的利益罢了。小伙子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说:“袁杏,的确是我走到半中间停下了——我还以为小雪在叫我。”
  小伙子赶忙说道:“是啊是啊,有好多人都看见了。哎呦,送你来医院的那个人呢他看得最清楚了,他一定能为我作证。他是你的朋友吧——”他突然发觉这极可能会是一个对自己不利的证人,就戛然而止,急忙刹住。
  沈忱突然插话进来。他冷冷地说:“不用谁来作证;我们不想讹你,你不要害怕。你先回去吧。”——袁杏说“留个电话号码!”——“嗯,留个号码也是对的。”
  小伙子走了,袁杏就不用再摆出恶狠狠的样子来吓唬人。她说:“这下,你这个从来不请假的人可得好好请一段时间的假休息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四章

  都已经快十点了,梓楠还是送来热乎乎的饺子。袁杏逼着我多吃。她看见沈忱只是把筷子在饭盒里拨了几下,没有吃多少饺子,就责备沈忱说:“一个已经躺着不能动了,另一个还不好好吃饭;到时候万一也躺下了……”梓楠制止了袁杏往下说话。他说:“你自己快点吃吧,不要总是说别人。”袁杏不再说什么,一直到梓楠要回去的时候,她才再次开口说要沈忱回去休息,今晚上由她来陪伴我。她说:“我知道从百合这儿来说,你来照顾她是最好的。可是你看你的身体——你太虚弱了,差不多也算是个病人了。你回去吧,今晚我来陪百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像你一样尽心尽力。”
  沈忱笑了一下,说:“你要知道把百合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能撑得住,没问题。”
  “好啦,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说不定我是会嫉妒的呦。——明天一早我来换你,刚好明天早上我没课……用不用我把这几天的课调一下?你一个人照顾病人是很幸苦的。”
  沈忱说:“明天早上你来换我的时候,我去单位请个假就好了。刚才医生说过说不定百合明天下午就能够出院了——在家里什么都很方便,你不用担心。”
  袁杏又呆了一会,快到十点半的时候,在我和沈忱的催促下她和梓楠走了。刚才我假装睡着了,他们低声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今晚我希望是袁杏留下来陪我,我害怕一个人面对沈忱。
  沈忱关了灯,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现在病房里寂静无声,从门缝里传来走廊里的各种声音就变得尤其清晰。有一阵,我似乎听到一个护士说了一句“陈主任您又来啦……”,我的心猛地一跳。
  沈忱起身去把门关严实了。
  我假装睡着,心里是纷纷乱乱的,那里有一双睁大的眼睛不知道该向何处张望。伤口在隐隐作痛,我却希望它更痛一些;更痛一些,我就不会去想什么了。可是有一阵伤口真的剧烈痛起来,疼痛使我浑身一哆嗦,我睁开了眼睛。一偏头,我看见了沈忱,我忘了痛。他沉默着坐在那里,很久都一动不动,好像有一种力量把他变成了一座悲伤的石像。我想我该都告诉他,不论他是否会理解和谅解。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
  我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沈忱忽然探身向前,他一边站起来一边低声说:“你要不要解手?”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我说“要”,于是他按照护士交代的服侍了我,之后再把我轻柔地安顿好,甚至还帮我掖了掖被角。等一切都做好了,他就又回到躺椅那里闷声不响地坐着。在沈忱为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同他的手接触到的那个区域所感受到的胀痛,使我知道了在他的心里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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