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纸鸢by天籁纸鸢(温柔美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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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纸鸢by天籁纸鸢(温柔美攻he)-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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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大,性格也像你所说那般,难以揣摩。”语欢笑道:“此二人真乃奇人也。” 


春二爷道:“何止奇人,简直就是神人。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他们那边反应激烈得很,誓死要把大庆一分为二,还有窝里反的可能。”语欢一愣,试探道:“你说这二人可是……” 


春二爷道:“天地教的中流砥柱。前一个是圣者千落,后一个是教主赏渊。” 

语欢惊道:“天地教和朝廷翻脸了?怎么会?”春二爷笑道:“这我不大清楚。不过,前些日子,雨红和天地右护法花颜见过面,看花颜的意思,好像是有此事。” 

语欢一时显得有些兴奋,春二爷走近些:“语欢肯定老老想报仇,是吧?”语欢点头。春二爷笑道:“我赶巧儿认识圣者仙长,和赏教主也熟得很。”语欢道:“二爷可以为语欢引见一下么?”春二爷道:“这,找他们可不是件发松活。”语欢默然。春二爷道:“这样,我尽量帮你找找,你先在小松隔壁房里歇着。” 


语欢拱手谢过,正欲离去,春二爷又把褂子给他扣紧些:“天变得快,别冻着了。二爷看了心疼。”语欢眼神古怪地点点头,脚搭着脑杓,匆匆出去。 

春松守院子里,见语欢,当头一棒:“你这傻里巴机的啊木林,现在给你翅膀也甭想飞。你当我二哥有那么好的心?你现在就是肉滋滋的羊儿,等着被宰吧!” 

话说风流公子哥儿招花惹草,都已形成了定势。对付黄花大闺女,需耗“三水”:一是游山玩水,二是加衣送水,三是花钱如水。只要这三点玩得如鱼得水,没哪个姑娘不上钩。 


大家都是在锦阵花营中滚过来的,春二爷那点能耐,在打什么谱子,语欢会不清楚?只是这玩儿说通透,就没搞头了。语欢道:“二爷喜欢用脑子做事,且懂收放自如,何足介意。”春松道:“收放自如?哼,你没见过猫儿逮耗子么,不也是放一会抓一下,到底还是入了爪。” 


语欢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的挺多。”春松冷笑道:“你别和我拦词。二哥就站那儿,等你爬他的床,他连手指头都不会勾一下。你若能挺过去,那是你能耐。” 


语欢笑道:“松儿,你真体贴人。”春松道:“你滚去死,谁体贴你了?我再告诉你,我二哥喜欢垂钓。肥鱼一上钩,鱼钩就给他扔了。”语欢道:“我就是喜欢你那刀子嘴,豆腐心。” 


春松怔了怔,使力一咬唇:“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若不听,到时候后悔别找我!”语欢道:“乖松儿,吃醋了?”春松气恼,拂袖而去。方走两步,回头,哼了一声,再走掉。 


晚上,房内乌灯黑火,房外月朗风清。语欢坐在窗前,握住衣角,游移不定。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语欢许久未答,那人自行推了门进来。 

红蜡烛的光透入房门,伴着春二爷轻悠悠的声音:“语欢,怎的不点灯?”语欢道:“准备睡了,就没点。”春二爷把烛台放在桌面上,幽幽的光,映着微凸的眼,说不出的可怖。老幺是牡丹,老二是水母。同是一个爹娘生的,差距竟可如此之大。 


两人对望片刻,语欢不自在地把头别过去:“二爷也早些睡吧。”春二爷道:“我听你娘说过,你睡觉不老实,所以总要人照顾着,要不,二爷陪你?”语欢摇摇头:“不了不了,自家败后,语欢一直都是独寝,还不大习惯和别人挤了。”春二爷道:“那我陪你聊聊。” 


语欢不好拒绝,只得点头。春二爷道:“我爹还在世的时候,曾给我说过一个故事:从前,一群猎人去山上狩猎,遇到一匹狼,射箭杀之。那条狼猝不及防,后腿被射中。猎人们开始追杀,狼开始跑。跑着跑着,距离越来越小,狼就要被抓住了。这时,它想了一个办法,成功逃脱了猎人的追捕,你猜猜,它做了什么事?”语欢想了想道:“咬了猎人?”春二爷笑道:“一只受伤的狼,如何与一群猎人搏斗?”语欢蹙眉道:“倒也是。那它做了什么?” 


春二爷道:“它咬断了自己的腿。”语欢忍不住叹道:“那又何苦!”春二爷道:“若那时,它不扔腿,就要扔命。”语欢一怔,无言以对。 

春二爷道:“这故事还没完。一年后,那群猎人照常上山打猎,结果被一大窝野狼扑中,撕成肉酱,当了午餐。站在山顶上的狼王只有三条腿,可它吃肉,吃得最香。” 


语欢心惊,喃喃道:“好残忍的一个故事。”春二爷笑道:“是,残忍。但是更加现实,不是么。”语欢没牙没口,傻愣着。春二爷端起烛台,想了想又放下,敲敲烛台:“想当初,我连这玩意都买不起。我发家就靠这故事。”又拍拍语欢的肩:“我先睡去,你也早歇息了。” 


语欢看着那烛台,腾腾兀兀。最后吹了灯,蜷缩在床,一宿无眠。 



第十四章 狡童 

只有修桥铺路,没有断桥绝路。这是春二爷的座右铭,也是他的口头禅。一些时日过去了,春二爷天天在语欢耳朵旁念这句话,念得语欢搓手跺脚,只好用浇花以泄愤。未料到浇花也浇不畅快,在园子里走一圈,春小爷施施而来,龙姿凤采。 


语欢一边抖着喷水壶,一边笑道:“松儿,有何贵事?”春松道:“你倒是事无巨细。”语欢道:“管山吃山,管水吃水么。”春松道:“我不和你胡扯,陪我上街去。”语欢道:“我是园丁,不是书童。”春松驴脸瓜搭:“叫你去就去,少不了银子。”语欢放下喷水壶:“小浑家的钱,相公怎敢收?”春松道:“少跟我唇三口四,滚走!” 


语欢喜容可掬地伸出手,一爪子勾住春松的小腰板,往身上一带,指了指门口:“娘子,走吧。”春松回一爪子,打下语欢的手,飞速走了几步,走完后又回头道:“咦?你竟没有强来,真难得。”语欢心中一凉,明知道手上无伤,却仍忍不住将双手藏在背后,强笑道:“怎么?你还希望我强来不成?”春松又使力哼了一声,径自走出去。 


见他走远了,语欢伸出双手,用劲全力握了一下,软塌塌的,真是捆鸡都难。脑中又一次浮现杭州经历的种种……闭上眼,晃晃脑袋,跟着出去。 

与春小爷走上一段,语欢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日子。是个人,都会对春小爷臻臻至至,溜须拍马。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那真的叫风光无极限。 

认出语欢的人不少,因着春松的关系,态度也还算和蔼。只是与以往不同,无人会将目光先停在他身上。那些以前见他就狂捧鲜花的人,看他的目光,多少都有点歧视和同情。歧视也就罢了,语欢最讨厌的,就是同情的目光。寄人檐下的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 


趁着别人在与春松攀谈之际,语欢开溜。独自一人走一段,心情舒坦许多。但凡想到身上穿的衣服是别人的,用的银子也是别人的,那感觉,就跟吃苹果吃出半条虫子似的。 


走着走着,路过一栋高楼,奄忽听到街边传来敲锣打鼓声,人群喝彩声。语欢走近一看,发现黑压压的人头,集体朝着那高楼上看。 

飞檐反宇,钉头磷磷,大红缎子绑了整个屋,还系上朵大红花,土拉八几。大红房子上站个姑娘,相貌凑合,算是眉清目秀,大凡及得上仙仙的四分之一。姑娘穿着件大红袍子,木佬佬俗不可医。这都算了,手中竟还捧着团大红球,真是土到人神共愤。 


语欢心中暗叫一声格老子,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他这辈子最听不得招亲二字,更见不得有人招亲。以前,语欢一看到抛绣球招亲,就会去妓院找人来接。杭州城这些个年都无人抛绣球,就因为几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统统嫁了鳖爪龟公。 


复小敝肠,存心不良,健步如飞,走近红房。 

遇一家丁,家丁拦路,问其故,曰:无请帖者与狗,不得进入。 

他外公外婆的鹘突帐客作儿,天打五雷轰,肉眼无珠!苏州人都一个狗脾气! 

语欢恼了,想要强行进入。那家丁总算给了点情面,说你报上身家姓名,就替你捎个信儿问问,或许可以通融。语欢说,我叫李语欢。 

家丁说,一年前你要来这里,改姓复,绣球不抛了,小姐直接让你抱走。 

语欢气涌如山,你那丑小姐,复小少爷我还看不上呢!娘的,这就是人嫌狗不待见!少爷我不娶了总成?翻了个白眼珠子,转身就走。家丁无意挽留。 

就在这时,来了个人。玉砌的脸,柳弯的眉,腰间的玉坠儿敲得叮当响,只重衣衫不重人的家丁眼睛开始发亮。玉人儿无视家丁,走过来俩眼一横语欢:“我找你老久,别瞎逛。” 


语欢还未接话,家丁便插嘴道:“咱们家额骨头碰天花板叻,竟碰上春小爷,哎呀呀,快进快进。”春小爷不正眼瞅他,翘着嘴皮道:“你拿什么来让我进啊?美女?银子?” 


家丁呆了。 

“你家那小姐,能配得上我?滚到你那村旮旯抛绣球去。”春小爷一语定江山,“语欢,你格欣赏水平越来越臭,这档次的都要?小爷我给你找十个一百个。” 

这时,走出来个中年男子,那眉眼,那俗气,一看便知道是小姐的老爹。中年男子给春小爷打了招呼,又对语欢笑道:“敢问,阁下可是复小公子?”语欢一怔,没有说话。春松道:“刘老爷子,你自个儿回去管你女儿抛绣球,小爷我路过这里,你都要拱出来说几句。” 


刘老爷子笑道:“春小爷和复小公子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复小公子眼力好,运气好,找了小爷,等于找了重生爷娘。人生无常,时不我待,小公子要好好把握。” 

刘老头子故意拿语欢开涮,显而易见。可惜这话在春松耳里,听去便没那么刺耳,挥挥手,拖着语欢走。刘老爷最后那个笑容,真是意味深长,语欢怎么看怎么刺眼。 

回府,分开,沐浴,用膳,闲逛。春小爷四处寻语欢,如何也找不到。觉得无聊,只好回房里睡觉。结果刚躺下来,门就被推开。春小爷刷拉一下坐起来,见语欢站门口,穿着亵服,脸上沾了些水珠子,头发湿润,从水里头拎出来似的,亮晶晶,黑乌乌。 


语欢一直沉默,狡美的样子看得人心痒痒。春松的自恋癖又犯了,往床头一靠,媚眼一抛,笑得好不畅快:“复语欢啊复语欢,当年小爷我就说过,配你,我是绰绰有余,跟你一块儿,那叫暴殄天物。现在咱家养你,你乖着些,小爷自不会亏待你。” 


最后一句话,这神情,这调调,明摆着是在模仿语欢。 

自家败之后,语欢的身子骨就一直瘦弱,这会子穿得少,白生生的衣服贴着,肩膀看去就俩字,脆弱。春松心头忽然一疼,干咳两声:“有什么事?站门口装鬼呢。” 

语欢轻声道:“松儿,我想和你一起睡。” 

轰隆隆!春松的脑子被炸开了花。还未来得及说话,语欢便走过来道:“我只和你一起睡,不会碰你,好不好?”春松胀红脸,往里头缩了缩,让他躺下来。语欢伸手环住他的腰。春松背过去,又往里头靠了些,喃喃道:“无所谓,又不是没碰过。” 


语欢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明明没使什么力,春松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发香体香绕着转,春松觉得头很晕。许久,才听到语欢在身后念道:“人生无常,时不我待。” 


这一夜,春小爷睡得很香,语欢依旧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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