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里的暹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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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里的暹逻猫-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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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说……开错门?”埃米尔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不怪他,别说他,她自己也不信。

“好吧,那我这么说,在我的国家,无论男女,满十八岁就可以独立自主了,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爱干嘛就干嘛。”雪侬信口胡吹,反正他又没办法查证。“这总行了吧?”

“十八岁?”埃米尔吃惊的低呼。“你有十八岁?”

“先生,就算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也请别看不起人好不好?”雪侬气唬唬地瞪他。

“抱歉!抱歉!”埃米尔喃喃道,依然一脸不可思议。

“算了!”雪侬摆摆手。“这就是你想说的事吗?如果说完了,那我……”

“不,”埃米尔忙道。“这不是我想说的事。”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埃米尔迟疑一下。“下星期我要到巴黎参加舞会,我想请你陪我去。”

耶?陪他参加舞会?

他不是想“在她身上尽情发泄欲望直到厌烦,然后就会远远的抛开她,忘了她那个人”的吗?

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雪侬颇为意外的睁大了眸子,好半晌后才摇头拒绝。“不要!”

仿彿她的回答已在他预料之中,埃米尔马上又问:“为什么?”

雪侬耸一耸肩。“我不想用紧身褡把自己勒成一条小黄瓜,也不想用一百件衬裙压死自己。”

埃米尔哭笑不得。“但那是……”顿住,他又开始端详她的穿著,从上到下,再由下往上,“东方人都穿得跟你一样吗?我去过印度,印度人似乎不是……”最后停在她的脚上。“还有你的鞋,穿那种鞋真能走路吗?鞋跟不会断吗?”

雪侬低头看了一下,四吋半高跟鞋,比薯条还细的鞋跟,她耸耸肩,故意踩著模特儿那种夸张的台步到他面前,又回身走回原位,再转回来面对他,却发现他一直盯著她裸露的背部和摇曳生姿的臀部看得目不转睛,她用力咳了两下,他才惊觉地拉高视线。

“并非所有东方人都穿得跟我一样,你应该知道,东方也不只一个国家。”她没好气地说。“总之,我不想用紧身褡勒死自己,如果要我在跟小黄瓜一样的细腰和健康的内脏之间做个了断,我想我宁愿做火腿多活几年。”

埃米尔眸底掠过一抹笑意。“那么,如果是……”

是什么没机会讲完,敲门声又响,不,是擂门声,那种好像打算把门板直接捶破的擂门声。

“埃米尔,宴会快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快来?”

埃米尔忍耐的闭闭眼,睁开,无声的对她说:不要离开!然后转身去开门,走出两步,半掩上门,就站在门外和外面的人说话。

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声音变了,十分冷淡生硬,雪侬毫不怀疑他的表情必定又恢复为先前的冷峻,她不禁疑惑地眨了好几下眼。

又冷峻、又温和,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姑母,客人是以姑丈的名义请来的,有你和姑丈在已足够了。”

“但你是宴会主人呀!”

“不,姑丈才是宴会主人。”

“可是我们需要你在啊!”

“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

听到这里,雪侬瞄了一下怀表,攒了攒眉,旋即将目光投向半掩的门,无声的说:对不起!然后悄悄转身,开始去拉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她也想和他多聊聊,不愿意就这样走人,但今晚不行,今晚是杜奥爸爸、妈妈的结婚周年纪念,一年只有一次,不是天天都有的,她不能也不愿缺席,无论如何得赶回去参加,况且,杜奥大哥也还在等她呢!

就在她终于找到“门”时……

“别走!”

她回眸歉然一笑,“抱歉!”旋即走向门那一边,反手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奔出女主卧。

有空再聊吧!

宴会一结束,雪侬立刻赶回古堡,匆匆进入女主卧,连晚礼服都来不及换掉,一边走一边踢掉一只、两只高跟鞋,迫不及待的拿起日记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九月十日自从上回她出现又消失之后,起初我生气、我愤怒,懊恼没能追上她,发誓下回非捉住她不可,但一日日过去,她不再出现,我的愤怒逐渐转变为后悔。

窝不该追她的,所以她不敢再来了。

然而,就在我肯定的以为她不可能再出现的时候,她又来了,而且直接冲入我怀里,起初那一刻,我只想放任自己的冲动,大声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也想活活掐死她,更想立刻把她丢到床上蹂躏她。

可是,眼见她眸中的慌张,惊惧的表情,我什么也不想做了。

不想质问她,也不想掐死她,更不想蹂躏她,只想老老实实的追求她,使她确确实实的变成我的。

不在意她的来历、不在意她的身分,也不想追究她的企图,不想追究她的行为,当然,如果她愿意告诉我是最好,但如果她不愿意说,我也不在乎,更不会强迫她,重要的只是她的人。

我想,或许她真的是女巫,因为,她已经使我迷上地了!

追求她?

这不好吧?

放下日记,雪侬审慎思考片刻,然后决定最好暂时不要去了,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纪的人,就算她也喜欢上他了,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葡萄采收期间,杜奥爸爸、妈妈通常都会待在庄园里,每天跟大家一起摘葡萄,但杜奥大哥、大嫂和费艾都得回到巴黎,因为杜奥布罗杰家除了葡萄酒之外还有其他生意,杜奥家老三仍在念书,九月中旬就非得回大学不可了。

至于雪侬,她是无业游民,也没有大学可念,只好客串伴护陪伴杜奥爸爸、妈妈留下来做苦工摘葡萄。

话说回来,其实采葡萄对她而言已经不算是做苦工了,辛苦一整天后,她还有精神体力帮忙搬葡萄,挑选葡萄,顺便学习酿酒过程,直到将酒精发酵完成的葡萄酒装入橡木桶中。

酿酒程序她已经很熟悉了,就是不懂得如何品酒。

因此,待葡萄采收结东,酒庄正在准备十一月的拍卖会时,杜奥爸爸便乘机教授雪侬品酒的正确知识。

“我们是酿酒家族,不能不懂得如何品酒。”

“我知道、我知道!”雪侬很是兴奋,终于轮到她了。

“好,那么首先,你必须使用鼻子闻酒,它有清淡的香气,不是很强烈……”

“对我来说,够强烈了!”雪侬喃喃道。

“因为你是新手。”杜奥爸爸说,并开始摇晃酒杯。“你必须用力摇晃,把酒晃得快溢出杯缘,好让鼻子闻到更多香气……”

“这样吗?”雪侬用力摇晃酒杯,再凑上杯缘闻嗅。

“不,别怕把鼻子深深埋进杯里……”杜奥爸爸把整个鼻子都放入杯中,见雪侬立刻有模有样的学他做,他满意的笑了。“懂了吗?正在散发出香气,传入你的胸膛里……”

片刻后。

“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品酒了,但现在你还不能吞咽下去,先喝一口酒,让酒留在口腔里,吸点空气进去让氧气与酒融合,好让你品尝到完整的风味……”

雪侬认真聆听,杜奥爸爸做一步,她就照做一步。

“把酒留在口腔里,翻动几下再吐出来,因为品尝过大约四十多种酒之后,是会晕头转向的……”

雪侬听话的把酒吐到大碗盆里。

“等余味消失的时间单位叫科达利,一般大概十五秒……好,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雪侬仔细回味。“味道很平衡,挺鲜活的……”

一个钟头后,杜奥爸爸才发现他教错了一件事,不用四十种酒,十多种而已,雪侬已经天旋地转了,因为她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在杜奥爸爸允许她喝酒之前,她连啤酒都不敢碰,不像三个哥哥,在被允许之前,早就不知道偷喝过多少酒了。

而且她又是女孩子,头一次喝酒就喝这种高级酒,酒精成分百分之十以上,不昏头才怪。

因此这夜当她准备上床时,说她醉也不全然算是醉,说她没醉也不太正确,就说她是半醉吧,迷迷糊糊的脱掉上衣和牛仔裤,再随便套上一件布袋似的大T恤趴上床,不到三秒就睡著了。

喝醉过的人都知道,喝醉酒的人很容易口渴,雪侬自然也是,半夜里她就爬起来好几次喝水,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而水喝多了就会想上厕所,这更正常,所以喝过水后地就顺便上厕所,可是……

马桶呢?

她在浴室里迷迷糊糊的转了一圈,然后叹气,打开浴室的门,对端著酒杯坐在露台前的埃米尔呢喃了一句,“抱歉,借个厕所!”再通过男女主卧之间的门到女主卧的浴室,又转一圈,再叹气,直接到屏风后。

片刻后,她走出浴室,无视一旁满脸惊讶的埃米尔,直接把自己丢到床上,挪个最舒适的姿势……

又睡著了。

睫毛轻颤两下,睁开眼,眸子对上床边埃米尔深思的目光,雪侬并没有惊骇的跳起来,也没有大叫,因为她还不是很清醒。

眯著眼瞄一下从窗帘缝透进来的阳光,她懒懒地蠕动四肢,仿彿在伸懒腰,又像在梦游,然后,她对他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纯真的表情格外无邪,宛如一只佣懒的、爱困的暹逻猫。

“嗨,你早,我的早餐要果酱面包和热巧克力,谢谢。”

翻个身,她又睡了。

再一次醒来,她才算完全清醒,见床边竟多了一个男人,顿时惊讶地猛一下从躺姿坐起来,困惑地盯住埃米尔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眸底逐渐浮现恍然之色——终于想起来半夜里干了什么糗事了。

“要先上浴室还是用早餐?”埃米尔轻轻问。

雪侬尴尬的笑了一下,“浴室。”一边喃喃回答,一边爬下床到浴室。

半晌后,她从浴室出来再回到床上,埃米尔立刻把早餐架放在她面前,再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你的早餐。”

“对不起,”雪侬不好意思地致歉。“昨天杜奥爸爸教我如何品酒,我大概是醉了。”

“品酒?”埃米尔有点意外。“难道你家也是酿葡萄酒的?”

“说对了。”

埃米尔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恍然,雪侬立刻了然他在想什么,八成以为她是来偷葡萄的种植和酿酒的技术的。

“你到底是从哪里出现又消失的?”

雪侬没吭声,兀自低头看早餐,有乳酪,有可颂面包,有水果塔和热巧克力,就是没有果酱面包。

见状,埃米尔也不逼问她,马上换了另一个问题。“下午去野餐好吗?”

考虑半天,雪侬耸耸肩,终于拿起可颂面包,再抬眸看他。“你忘了吗?我不喜欢紧身褡,也不喜欢……”

“我没忘,我们可以到没人的地方,你不必穿紧身褡,也不用穿一百件衬裙。”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好,我回去换衣服。”雪侬满口同意。

但埃米尔也不笨。“不需要,我已经替你准备好衣服了,简简单单的长裙,保证没有任何附加物。”

雪侬呆了呆,“奸臣!”她不清不楚的咕哝。

“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猪头。”

“……”

雪侬一边啃可颂面包,一边横眼瞄他。“你打算如何介绍我,如果碰上别人的话,譬如你的仆人?”

“东方来的商人跟我谈妥生意之后,由于尚有其他要事必须跑其他许多地方去处理,因此把女儿暂时交托给我。”埃米尔说,语气流畅毫不犹豫,显然是他早已想好的说词。“你认为这个说法如何?”

“尚可啦!”雪侬喝一口热巧克力。“你没有其他家人吗?”

“我母亲在我十岁时过世了,五年前哥哥也因肺痨去世,父亲在四年前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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