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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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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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呢,你战友不是说他一个人就能吃了了,人孩子大老远的跑过来,哪能不让他吃过瘾了呢!”
吴哲惭愧的红了脸,袁朗随手在他头上拍一下:“你听他乱吹,他就一张嘴厉害!”
“对啊,阿姨,我真的是随便说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吹牛了。”吴哲承认错误的态度非常诚恳,一只脚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过去,腹诽:这牛是谁先给吹出来的!
两个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袁妈给拦下了,可是不一会,门一开,一个肤色黝黑神情严肃的男人拎了一只超大的袋子进来。袁朗的神色顿时郑重了几分,恭恭敬敬了叫了一声:“爸!”
吴哲一时间被那气场所感染,不由自主的随着袁朗叫,张口就是:“ba~~o~伯伯好!”好在改口快,两位老人谁也没注意到。
袁朗闷笑,笑得黑色的瞳仁里一层一层的闪着微光。

吴哲很快就看出来了,袁爸袁向东和袁妈妈沈玉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袁妈的话多,说话也快,六十多岁的人了,精神头仍然十足;而袁爸爸却是自打进门起就没说上过十个字,黝黑的脸上有刀割似的皱纹,而表情永远是严肃的,只是偶尔听着老伴儿冲他又快又急的嚷嚷时,眼底会流出几分笑意。
至于那顿晚饭,吴哲吃得几近惨烈,袁向东老同志买了整整十五斤烤羊肉,外带十五个馕饼(送的),袁妈妈又再炒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开了伊力特,吃吃喝喝。吴哲一边埋头猛吃他碗里堆积如山的肉,一边憋了笑,听着袁朗把老A营吹成个温柔而甜蜜的梦乡,然后时不时的附和几声:是啊!那是!真的!就这么好!

吴哲的酒量过人,自称千杯不倒,但世事就是这点弄人,一般没酒量的都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比如说袁朗,倒是那会水的常常淹死在水里。
偏偏新疆这地毕竟是祖国西部边锤,民风剽悍,酒烈,入口如刀。吴小哲一心求表现,袁老爹举杯,他便酒到杯干,再举杯,再杯干,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拼上了酒,袁朗不敢断了他爹的兴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对拼。
这喝酒爽快的主,到那里都招人待见,再加上吴哲嘴巴甜,等酒劲上来,文思更是泉涌,连吹捧都是带着文采的,把个袁家老爹哄得满面红光。
只是伊力特这种酒,入口就辣,后劲更冲,等吴哲回过味来发现不对劲,脑子里已经晕乎乎的成了一锅粥,也真幸亏他是老A里训出来的,自控能力毕竟要比一般人强,强睁着一双眼睛迷瞪迷瞪的傻笑,倒也没说错什么话。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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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饭足,吴哲和袁家老爹都有点喝过了,袁大妈一边唠叨着一边切水果给大家醒酒,袁朗只能委屈的帮着收拾桌子。袁老爹喝多了,话也终于多起来,到最后大力拍拍吴哲肩膀:“好,好小子,不错,我喜欢!”
吴哲还带着酒劲呢,听得分外感动,心下一松,差点没红了眼眶。倒是袁朗和他妈两个对视一眼,颇为无奈的笑了。
袁大妈苦笑着:“老头子,醉了,还是去屋里歇着吧!”
这但凡是醉了的人没几个肯承认自己是醉的,不过好在袁老爹虽然看着硬气,老伴儿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让趴着就去趴了,这一趴当然是再起不来了。
吴哲虽然没比老爷子好多少,只是他生怕酒后失言,心里强绷着一根弦,到底还是让他挺过来了。袁妈妈照顾完老伴,就忙着给两个小的找毛巾什么的洗漱用品,这两人赶路赶了一天,到这当口其实也真的都困了。

袁朗看着另外两个屋,房门都关着好好的,忽然心里一动,问道:“妈,吴哲晚上睡哪儿?”
“怎么?他不跟你一块儿睡吗?你屋那床这么大,两人一起挤挤么算了!”袁妈有点意外似的。
袁朗脸上一僵。
“咋的?哦……我倒忘了,人大城市里来的孩子,规矩多!”袁妈妈犯起了愁:“那怎么办啊,我就晒了一床被子,这大冷的天,被子没晒过可怎么盖啊!”
“一床被子?”这下子袁朗的脸是真的黑了。
“是啊!你姐下半年刚刚给做的,全是新棉花,特意做了床大的,就是给你回来用的,本以为……”袁妈妈一看儿子的脸色黑得彻底,还以为嫌她老调重弹太唠叨了,顿时有点不高兴:“你呀!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那外孙都会叫外婆了……”

“妈,先别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一床被子你让我们两个今天晚上怎么睡啊!”袁朗瞟一眼坐在一边脸红红晕乎乎的吴哲,简直欲哭无泪。
这种事不提还好,一点一肚子火,袁老妈顿时放下脸来:“在部队,在部队不让提,在家,在家还不让说!两男的有什么不好睡,随便凑合凑合过去么算了,明儿自己晒被子。”
袁朗碰一鼻子灰,不敢再去揭他老妈最逆的那枚龙鳞。
“袁朗,不是妈要说你……我看我跟你爸年岁也不小了,你工作忙,妈知道,可是……”
袁朗听得心里发麻,一转头看到吴哲喝高了原本就带着点水光的眼睛,越发亮得过份,知道他也听着了,便有些着急起来,无奈道:“妈!这事明天再说吧,你看吴哲,都这样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毕竟是有客在旁,袁妈心里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两位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打了点热水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袁朗站在床边看着那一床大被犯起了愁,倒是吴哲想得开,三下五除二,脱了外套钻进了被子里:“就这么睡吧,你就别磨蹭了,当心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朗想想也有理,只能苦笑着脱了衣服上床。
吴哲喝太多了烈酒,全身体温都偏高,刚刚是用意志力强撑,现在躺在床上放松下来,酒劲上头,脑子更晕得厉害,忽然哑着嗓子说道:“这,可是你的床啊!”
“嗯!”袁朗知道他在指什么,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左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找到吴哲的手,握紧。

伊宁地处边锤,天上的星都要比内地亮几分,照得房间里四下闪着微光。
吴哲侧身转过来,眼睛里落了满天的星子,笑着:“我们说会话吧,就这么睡过去了,多浪费啊!”
袁朗却没开口,轻轻往前蹭了蹭,就碰到了吴哲的嘴唇。
这地方实在太特别,不接吻还好,一接吻,只觉得魂魄都去得差不多了,脑子里瞬间就成了一片空白。袁朗的动作极轻,像夜风拂过,温柔缠绵。这是一个醉人的夜,足以令人沉醉,可是当吴哲把自己贴身的迷彩T…恤从头顶上脱下来时,还是想起了一件事:“你家里房间隔音怎么样?”

袁朗怔了怔,闷笑:“好像很差!”
“那怎么办?”
“算了……睡觉吧。”袁朗无奈的拍一拍吴哲的脸,翻过身去,深呼吸让紊乱的气息平静下来。
“可是……”吴哲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想做!”
“哦?”袁朗有些愣了,意外的回身看着吴哲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渴望的光,极强烈的欲望,但与性欲无关。
“这是你家,你的床,你家里人专门给你……做的……”
袁朗静静的看着他,可眼神已经乱了。

这里是家,不是宿舍,虽然他们早已经习惯把军营当成家,可一旦回到了真正的家里,那毕竟还是不一样。这是一张陈旧的大床,父母就睡在隔壁,床边的书桌是从旧屋里搬过来的,上面还留着小时候铅笔划下的痕迹。
这可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甚至可以不要那么计较,忘记父母的禁忌,假装已经得到了许可。
袁朗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的流转,胸口热得发烫。
“别出声,忍着点!”袁朗的声音哑得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手指上带着火,抚过另一具火热的躯体。
“嗯!”吴哲只是笑,眼睛闪闪发亮,瞳孔中有一点高光,映着窗外的明月。

用最不激烈的方式Zuo爱,一寸一寸的厮磨,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然而深入而持久。
目光始终纠缠着,像是可以从对方的眼中找到生命的一切。
吴哲用力咬着下唇,把所有的喘息声都闷到喉咙口,袁朗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让他咬,贴着他耳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是就喜欢让我见点血吗……”
吴哲张口就咬上去,狠狠的咬紧,咸腥的味道充满了口腔,混在喘息声中,被咽下喉咙,于是感官越发敏锐起来,意识却朦胧,不知身在何方,模糊中听见有人在叫:“吴哲……”
“嗯?”吴哲勉强应声,把视线移过去。  
极轻的声音含混不清,从袁朗喉咙深处出来,带着潮湿炽热的气息。黑暗中只看得见一双火热的黑色眼睛,半眯着,像野兽般热烈的眼神。
吴哲忽然明白,其实他没想说什么,只是在叫他而已。 
6.
6.

袁朗的父母起床都很早,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听到房外有动静。房间里床上躺着的那两位,脑子里都悬着一根名叫二级战备的弦,一点点风吹草动便惊醒,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脸,匆匆扫过一眼,不约而同的往床的两边滚。
房外的动静一直很轻,过了一阵,只听到大门一关,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么早,他们干嘛去啊?”吴哲有点困惑。
“是啊!”袁朗把手表摸出来看了一下:“才8点多。”
“哦?”吴哲一愣,一时有点无法把8点多与天还早联系到一起去。
“去晨练吧……大概……打拳?”既然确定了屋里没人,袁朗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天还没亮呢!”吴哲看着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天空像泼了墨一样的浓黑:“昨天,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吧。”
“是啊,还不就是那点事嘛,你也别幸灾乐祸,再过几年你也一样。”袁朗老实直说,他当然不会幻想吴哲会醉到人事不醒什么都没听见的地步。
“我们,就这么一直瞒下去吗?”
“三年才三十天假,再被铁队苛克一下,能在家里呆几天都不一定,一混就过去了,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吴哲也是这么想,可是心里底总有着极深的愧疚:“以后得对他们更好一点,毕竟你爹妈这辈子就没有机会抱孙子了,我爸妈也没机会了。”
这话题有些太沉重了,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袁朗伸出手,揉一揉吴哲的头发,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温柔怜惜。

“哦……天要亮了!”吴哲十分惊喜,撑起上半身,从袁朗身上爬过去,睡到床的另一边,更靠近窗的那边。
清晨时分,天空带着青冥色的灰影,东边最远处靠近地平线的地方渐渐的泛出一点点鱼肚白。
“太阳快要出来了!”吴哲侧身看着窗外,很兴奋似的。
“没见过太阳啊!这么开心。”
“没在这里见过。”吴哲的左手在背后摸索一阵,找到袁朗的手,固执的握住,拉到胸前:“别说话,陪我看。”

天,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亮得很慢的,黑暗一点一点的退去,慢到人肉眼所不能察觉的地步,可是却总在人失去耐心,几乎要放弃的瞬间,好像一下子,天就亮了。
地平线上晕起了红霞,暖暖的,金色交织着红色的光,那轮圆日便像一个新鲜的蛋黄那样,圆圆的,润润的,一点点的露出来。于是远近的建筑物上都蒙了层霞光,将青灰色水泥的色泽染得分外美丽。
“知道吗?每次,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我一个人睡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的亮起来,就会觉得特别不真实,好像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是做梦,你的样子,你说的话都是在梦里。有时候,晨练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都不敢看你的眼睛,觉得假。”吴哲说话的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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