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不冷+番外 作者:缘毓霓(晋江2012-05-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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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不冷+番外 作者:缘毓霓(晋江2012-05-17完结)-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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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如果没有车祸,如果孩子没有流掉,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想一想也是奢侈,那是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到我只能用下辈子去实现的梦。但愿下辈子,我的生命里还能有你。
  




☆、22沧海有泪 蓝田生烟

  
  连续五天了,从年初一到年初五迎财神这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彻底和窗外的世界隔离。我不敢看电视、不敢上网,不敢让家里发出一点点声音,生怕惊扰了三尺以上的神灵,主宰所有的厄运和重拾的记忆一起卷土重来。我是真的怕了。
  
  所以我关了手机,每天一起床就蹑手蹑脚地把藤椅搬到阳台,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常常什么事都没做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真好。
  
  到了年初五,我终于不能继续当鸵鸟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连方便面也被我打发完了,如果还不去超市采购一些,再过几天就会被房东发现我饿死在他家中。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的地盘上,我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种缺德事咱不干。
  
  出门的时候我闻到空气中凭空多出青草香气,大脑在肺部吸入氧气后清醒不少。一定是在家里憋太久,连大气层都不习惯了。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红色通用雪佛兰,本地车牌。车体锃亮,保险杠亮得好像镀了无数层银,尽管天阴还是能反射出柔和的光线。我经过副驾驶的车门,听见“嗒”一声,便从驾驶座上出来一个人。她烫着深棕色的波浪卷,香奈儿的特大标示太阳镜被缓缓取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清脆地撞击,引来周围不少中年住户的侧目。也是,像她这么高贵美丽、端庄多金的女人出现在这个简陋的小区里,实在是个稀罕事儿。
  
  隋缦姿柔声道:“安小姐,能请你喝杯茶吗?”说完又把眼睛重新戴上,我看见镜片里那个缩小许多倍的自己,一脸窘态。
  
  她的车里有股香水味,是薰衣草,我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脑又被熏得晕晕乎乎。她难道不知道谭非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她的车技似乎不太好,动作也别别扭扭的。大概是刚领的本儿,好几次我目测都能看出她超出停车线,好在这些路口没什么交警。
  
  又是清风人家。这女人估计和这个地方杠上了,想必她是想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吧。我自从陪谭非来这儿和她摊牌就再也没来过,这儿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怎么变。不过显然我们俩的心境大不相同了,上一次她在这儿被男友抛弃,我是赢家;现在她就要把一切连本带利夺回来了,而我早已满盘皆输。
  
  柠檬红茶,无限畅饮,约上三五好友一起的话还是很划算的,可如果一个人就嫌贵了,要是不续杯喝一口都够魔都一个起步费了。我听说她之前是一个平面模特,给杂志社拍片的时候认识了谭非,顺道又结识了许多知名摄影师,前途大好。我好久不看这种杂志了,不过看这架势应该混得还不错。
  
  她脱下皮手套,纤指慢慢捧起茶杯,细细品着茶香,万分陶醉。我一直没看那份请柬,但靠猜也能猜到她就是谭非的未婚妻了。不说她是小人得志吧,也用不着这么耀武扬威吧?就不怕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算了,又不是宫斗,再说我已经黯然退场,没必要跟她争风吃醋。
  
  “隋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的态度很诚恳。
  
  她闻声却把视线转向我身边的某一处,“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啊?”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能让他们兄弟俩反目?”
  
  说话这么大喘气。
  
  反目?不至于吧,打一架而已,很多兄弟就是从小打到大的嘛。
  
  “你误会了……”我意欲狡辩。
  
  “你知不知道我和谭非马上就要订婚了?”她打断我。
  
  “……”
  
  “他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玩儿。我不怪他当初心血来潮娶了你,反正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没想到你居然不甘心,又缠上了他哥哥……”
  
  她的嘴唇依旧一张一合,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头顶的灯罩把茶壶里的柠檬片照得明亮剔透,微小的悬浮物在杯中来回碰壁。心血来潮?真可笑,她居然把谭非宁愿用离婚来掩盖的秘密高度概括为“心血来潮”。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突然起身,“隋小姐,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赶着去买菜。”
  
  我连一口茶都没喝,想想也真浪费啊。
  
  我走得很疾,一边想象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没想到她居然一路追到大堂里,追上我之后就抓住我一只手的衣袖,咽一咽唾沫,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谭非住院了。挺严重的,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原来隋缦姿也会求人,语调里是我最熟悉的吴侬软语,亲切无比。
  
  这是我第三次来这家医院,前两次都和车祸的那次有关。我站在一大扇玻璃窗外看他,他睡着了,病容缱绻,可依旧是个漂亮的男人。点滴规律地注入他的经脉,我冷不防一颤,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次惨痛的经历,恍如隔世。
  
  “他怎么了?”我问一旁的隋缦姿。她精致的妆容还是那么固若金汤。
  
  “今天我们本来约好要去选戒指的,我等到上午九点他还没来,打手机关机,杂志社电话也没人接。我就只好去他家找他。”
  
  我还以为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结果他一个人在房里喝酒,还发着高烧,已经神志不清了。我打电话叫了急救中心,医生说他不仅发烧,主要是肺炎。症状比较严重,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只好先隔离着。”她声线渐渐哽咽。
  
  我有些发愣,这个不会酒后失态、不会生病的极品居然同时占了“三不”中的两项,下一次该不会就早泄了吧?反正就算会我也不可能知道了。
  
  隋缦姿继续说:“他爸爸就是肺癌去世的,现在他又得了肺炎……”
  
  我从来不会安慰人,她就要泣不成声了我还是很淡然,“那你好好照顾他就行了,为什么要我来看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早上问了钟点工,他除夕和初一连着两个晚上彻夜未归,回来的那天脸上还带着伤。我今天问了谭是,他把你和谭非的事都告诉我了。”
  
  她说得很隐晦,但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事。
  
  “我知道是他对不起你,是他撞死了你们的孩子也害惨了你。但你能不能看在他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只要你答应不告他,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她头一次在我面前显示出不可思议的卑微,和她一身名牌打扮实在不相符。
  
  我笑了,抬手抹去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液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他的。都过去了。”
  
  她好像还不太相信,“真的?那你要多少……多少钱?”
  
  我走到她身后,“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然后轻轻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买菜。”
  
  我当然没有去买菜,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谭是家门口。刚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开门的是渊渊。
  
  “爸爸!黎卿姐姐来了!”渊渊既兴奋又意外,转身对里面的人说。我听见脚步声,有些莫名慌张。渊渊又问:“姐姐你很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谭是已经来到渊渊身后,我看见他脸上的伤还没好透,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有些滑稽。他手抚渊渊的头发,笑着对我说:“来了啊。”终是难掩愧疚。
  
  “爸爸,今天过年,黎卿姐姐又来了,我能不能不去拉琴啊?”渊渊细声细语地抬头问他。
  
  谭是皱皱眉,看我一眼,还是说:“不行,你都已经缺了一次课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再不走又该迟到了。”边说边把琴背在渊渊小小的身板上。
  
  渊渊撇撇嘴,无奈地向我挥挥手,“再见,黎卿姐姐。”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目送渊渊进电梯。
  
  “进来吧。”谭是引我进屋,把那双棉拖鞋从鞋柜里取下。
  
  我走到玄关处,不再往前迈步。屋子里很暖,地上堆着一些玩具和木偶,还有一个跳棋的棋盘。我能想象就在我进屋前,他们俩还坐在地板上对弈的场面。我的心情和这种温馨实在格格不入。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再出现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袋晒干的花瓣。
  
  “我就问你几句话,说完就走。”
  
  他愣一愣,对手里的花瓣说:“还是喝咖啡吧,朋友刚从南非带回来的。”
  
  我知道如果我不和他“对饮”一番他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所以我乖乖走到客厅里,深呼吸,来到北欧风格的沙发旁坐下。厨房里传来咖啡粉细微的沙沙声,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把热腾腾的咖啡杯放到我面前,“说吧,什么事?”
  
  我整理一下思路,“你一直都知道谭非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是。”
  
  “他为什么会撞我?”
  
  “意外。”
  
  “那天你明明知道谭非跟着我们,可你还是把我灌醉了带回你家来?”
  
  “是。”
  
  “那天下雨也是因为你看见他的车了?”
  
  “是。”
  
  “是因为爱上我了吗?”
  
  他狡黠一笑,“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收起笑容,眼睛里晃过一抹黯然,然后掷地有声地说:“因为他抢走了我最爱的女人。”
  
  隋缦姿?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离婚他就适时出现,不是因为我恢复单身,而是因为隋缦姿就要嫁给谭非了。可是他不知道,谭非从来就没爱过我,即便他这么做谭非也不会失去理智,谭非只是害怕他让我知道那个秘密。
  
  闹半天这哥俩反目不是为我,而是为了那个女人。
  
  “最后一个问题。”我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其实知道他为什么娶我,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一直知道!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样的秘密让他宁可撞死我也不肯告诉我!你说啊!”我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歇斯底里地问他,几乎要虚脱。
  
  他把已经洒出一半的咖啡杯放到茶几上,使劲推开我的手,“我说了那是意外!是意外!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娶你,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他急急忙忙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把衣服上的咖啡擦去,满脸厌恶。他可以不用装了,不用再装作对我心生爱慕和怜悯了,这些日子真是演苦了他。
  
  我抿起嘴,随意地摸一把眼泪,怔怔地往门的方向,仍旧在玄关处驻足,“谭非病了,你大概也知道了。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吧。”
  
  没等他应答,我开门离去。
  




☆、23隽隽迤逦 梨花带雨

  
  我还是打开请柬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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