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不冷+番外 作者:缘毓霓(晋江2012-05-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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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不冷+番外 作者:缘毓霓(晋江2012-05-17完结)-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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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我一定想不到,站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季节里,我迎来了我们末日。
  




☆、08秋风萧瑟 附送折磨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爱了你很久很久,也许还会持续一辈子,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谭非
  
  *
  
  自打结婚之后,我尝试着习惯了许多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早上不是由爸爸比新闻联播还准时的人工闹钟叫醒,而是在闹铃聒噪地喧鸣一声后就以点燃爆竹后逃离的冲刺速度按停,要不然以谭非的起床气,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容忍的;再比如,沿袭爸爸的作风,把家里每一件生活必需品分门别类列出一张单子,以免在大卖场里不知所措要往哪个区域走;又比如,谭非有时睡着了会踢被子,如果我醒来看见,会像小的时候爸爸照顾我那样,把被他踢到一边的被子掖好,以防他感冒发烧。
  
  如果说爸爸所做的一切是基于父爱,那我呢?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如果你坚持这样对我说,我会不加思索地反驳:“胡扯。”
  
  再比如,一个人打发漫长空虚的夜晚,在由许多个瞬间组建成的分分钟里把自己想象成这个家里的一件摆设。也许在谭非眼里我长久以来和家里的摆设相差无几,顶多是最昂贵的那个。
  
  上个礼拜,我把辞职报告发给组长和林卓岩,然后就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偶尔翻翻谭非的杂志,看着那些浮华奢侈的装饰品和面孔姣好的模特,由衷地嗤之以鼻,打了玻尿酸都一样,卸了妆随便哪个挂门上都能辟邪。
  
  但我必须做些什么了,哪怕是查查玻尿酸的化学成分,要不然我就彻底腐烂了。
  
  上班前我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工作在家当寄生虫,我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打点好那些豹毒花。那时虽然无聊但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心慌。看来人真的是贱,忙碌的时候总把享受假期挂在嘴边,等真的闲下来又像没头苍蝇那样没事找事。
  
  我在周五的上午十点去了长宁路的龙之梦购物中心,上学的时候常常和同学一起闲逛的地方。人不多,但有些商家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圣诞开始筹备促销活动,搬出许多打折的横幅。
  
  我像之前每一次来这里一样在地下一层吃了一碗酸辣粉,酸酸辣辣的气息直冲天灵盖,多久没有这么刺激了?舌尖被突如其来的感官冲击到,兴奋地颤抖,不是说器官都是有记忆的吗,怎么这样的场景和味觉像是上辈子的事?
  
  吃完之后乘电梯上一楼,我手里拎着几个包装袋,是几套还算适合我的衣服,没有特色不是名牌,估计又会被谭非嘲笑。走到一楼的星巴克门口,眼里的一幕让我瞬间石化。
  
  如果我是有罪的,那在两年半前也早就赎清了;如果那样还不够,我宁愿用这辈子的幸福来偿还。我用肉体和灵魂的沟壑填补罪孽,用丈夫的不忠麻醉不依不饶的末日审判。哪怕在死后,我必须忍受所有最顶级的酷刑,在经历了各种非人的待遇后再投胎到一户最最底层的家庭。
  
  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我是有罪的基础上。现在,我站在一面透明到让人心碎的玻璃前打量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年轻貌美的女子隔几秒会把头发抚到耳际后,那个年纪稍长的妇女,优雅地端起星巴克的大号杯子,吹开表层的泡沫,让我想起爸爸每次喝茶时也会有这个习惯。应该很多人都会有这个习惯动作吧,可我所能想起的这个女人的相关编制时,爸爸还是首当其冲。
  
  隋缦姿,还有出现在爸爸手机相册里的那个把我逼到人生绝境的女人,她们居然在一起喝咖啡,两人赋予彼此的一颦一笑竟泛出一层把酒言欢的意味,我荒唐地揣测她们的谈话内容也许是怎么把我送上断头台。于是,我抓紧我的衣服落荒而逃,就像是当初逃离草坪上向我求婚未遂的谭非。
  
  离开购物中心时才下午两点,阳光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无处遁形,我好几次都想大声对它说:“你的地盘太明亮,容不下我。”
  
  林卓岩的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脸色一定比公司隔壁那个施工工地上飘散的灰还苍白。
  
  等我缓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在他的车里,暖气让我好受一些,可心率依然嚣张地参差不齐。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死死地盯着气定神闲开车的他。
  
  他不回答,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仿佛我说的话没出口就融化在空气里。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脚下的离合器,他会悠然地抖起脚尖。
  
  “我问你话听见没有?”我态度不好。
  
  他总算看我一眼,“回公司和你算算账。”
  
  “不用了,我已经辞职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总行吧?”我把衣服在腿上放稳,“你快把我放下来。”
  
  总算等到一个红灯,我伸手要开车门,他突然俯□,以最快的速度帮我把安全带系好,一边不冷不热地说:“我好像没有同意你辞职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眼看车就要驶向高架。
  
  他不理会我用眼神对他的凌迟,伸出手按下CD播放器,竟然是大三那年被我们俩唱烂的《附送折磨》。
  
  熟悉的旋律弥漫在逼仄的空间里,可恶的记忆让我在第一时间缴械投降。是林卓岩最先爱上这首吐露灿烂的绝望的歌,一来二去成为我们KTV情歌对唱的保留曲目。
  
  “昨天那缠绵孤独静静摆一边
  
  云朵把天空装点 变幻成你的脸
  
  难道这是失恋的确什么都不想干
  
  懦弱这词太打眼
  
  一个人走在街头 想着温柔的某某某
  
  她还住在这星球但我被遗漏
  
  你离开了我还付送折磨
  
  只有天晓得我该怎么做
  
  痴情这种罪过我一直都不能挣脱
  
  你离开了我还付送折磨
  
  只有天晓得我该怎么做
  
  心已不知下落怎样找回单纯的我
  
  倔强的你遇上倔强的我
  
  矛盾从来没有停止过
  
  从来没有想象分手的结果
  
  多想老去还是牵着你的手
  
  你说过愿意为我妥协并停留
  
  直到生命的最后 ”
  
  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公司附近一家露天咖啡店的门外,似乎并不担心被拖走,然后把我从车里拉出来,随便挑了一个空位又叫了两杯咖啡。
  
  “不是说去公司算账吗?怎么到这里来?”我把衣服抱在胸前,没好气地问他。
  
  “你和公司的账慢慢算,先算算我们俩的账。”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我们俩早在毕业前就毫无瓜葛了,无账可算。”服务员把两杯咖啡端来,热气彼此纠缠。
  
  “是吗?”他吐出一口烟圈,眼里充满戏谑。
  
  我受不了这样的林卓岩,起身要走。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我今天就该在家好好呆着,而不是神经质地出来逛街,都说你命犯太岁了还不消停点儿,要不然也不会碰上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三个人。
  
  “这么着急走,怕回去晚了老公担心?”
  
  右脚刚迈出去一步,他的话像静安寺里的打更,我的胸腔开始轰鸣。
  
  “你知道我结婚了?”我知道我问得很白痴。
  
  “著名时尚杂志主编,和我们公司还签了广告合约。”他顿一顿,指尖亲昵地弹一弹烟灰,“不错啊安黎卿,你真是好命,家里刚遭遇了变故就有贵人主动送上门来。”
  
  我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原来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抛弃了我,娶个外国女人顺理成章地出国对他就这么重要?能让他全然不顾三年的恋情?
  
  “也对,你那么有志气,用身体换来的安逸生活一定比继承家业更有成就感吧?”
  
  我偏转头看着他美好的脸,这张我爱了三年的少年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丑陋?我想都没想就抓起桌上的咖啡从他头顶灌下去,在他和周围人不可思议的眼神里转身离开。
  
  感谢你,感谢你如此轻易地在一瞬间“苍白了我的等待,讽刺了我的执着”。
  
  我承认,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谭非之前我是有幻想过的,你并不知道我所遭受的一切,你只是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才不得已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在经历了婚姻的不幸后醍醐灌顶当初的自己居然那么愚蠢,抛弃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然后依旧白衣如雪地站在五月的槐花香里,用疲惫但真诚的笑颜与过去的自己诀别。我一定用不计前嫌的拥抱把你照单全收,再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践行曾经年少无知的承诺。
  
  你知道我一直这么心软的,你一直知道。
  
  可是现在,我还是打算对你说句谢谢,谢谢你让我鼓足勇气和那个抱着一丝幻想的自己彻底一刀两断,在我老得快要死的时候再想起你,在周身散发诡谲陈旧的风烛残年里,对着越来越稀薄的氧气假想你就在眼前,用尽最后一口气,朝你狠狠地说一句“呸”。尽管这样做只能为我的墓志铭添上并不光彩的一笔,也让我在见上帝前徒增罪恶。
  




☆、09六月物语 触手可及

  
  时针已经指过了十一,空调运作的声音比任何一天都有恃无恐,我是真的拿它没办法啊,我甚至比两年半前更容易被打垮,所以连你都小人得志地欺负我。
  
  六月毕业季,我在遭受父亲突然死亡和家道中落的双重打击后又被初恋男友无理由抛弃。所有的痛苦与折磨像是约好了一样在我面前停站,排着队为我贴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标签:孤儿、穷人、被爱情抛弃的人。
  
  我坐在从上海驶往北京的动车组上,把自己想象成即将上战场的士兵,然后告诉自己,战死沙场或者凯旋而归,二选一。林卓岩,你现在有没有猛打喷嚏?你一定想不到我会从上海到北京来找你吧?在你心里,我是一个打小无忧无虑的富家女,我的富有或者说我的家庭的富有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所以我理应是勇敢的,男朋友劈腿实在是小事一桩,像我这样条件的女孩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啊?你是不是这样原谅自己的无耻行径的?
  
  那我马上就告诉你,我一无所有了,我从云端跌落到与你平行的世界,除了你我已经家徒四壁,如果你还允许被我收纳为私人财产的话。所以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这么轻易抛弃我?我也有了因为失恋而痛苦的筹码了,你所有的借口都被法官一一驳回了,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下定撕开自己伤疤的决心,我坚信上帝会为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女人心软。
  
  车外的风景那么陌生,我第一次有“客舍似家家似寄”的错觉,没有根的浮萍不曾有过的安全感正在从我的身体抽离,无数的爬虫在心房四周轻轻地咬、狠狠地蜇。我承认我很害怕,如果你决心与我分离我又能怎么样呢?不会不会,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对我那么残忍,况且我现在这么可怜。我竟然为自己的遭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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