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清愁 by 耶律雄奴 (虐心+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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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露清愁 by 耶律雄奴 (虐心+感伤)-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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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这首唐诗他只听了一遍就背过了。他还记得当时父亲欣喜的表情,他的那样高兴的告诉左邻右舍,炫耀着自己儿子的聪明。但现在,他突然感到了这首诗中有着自己背诵时从未感到的悲怆和无奈。

  “是呀,你是谁呀?”屋中的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的问。

  他看着那一双双澄清的眼睛,心中升起恍如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他的眸子也像他们一样充满了天空般广阔的纯净。

  他怔怔的立在自己的家中,却仓促的像一个闯入者。后来他才知道,就在他离开故乡去荆州谋生的时候,他的老宅被政府以修建希望小学的名义征用了。入狱的十年不禁夺去了他灿烂的青春岁月,也失落了他房屋的地契。如果不是好心的耶律齐老师允许他可以在此暂住的话,他又将流离失所了。

  他又开始了寻找工作的旅途,但几个月前在枫桥镇不可能的事情经过了一百多天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枫桥镇依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雇佣尹志平,他又徒劳的奔波了一天,饥肠辘辘的回去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远处不变的是被枫火点燃的枫桥。

  “卖凉皮馄饨了――”枫桥边是程英的摊子,那女子一身青衣,在喧嚣的枫火中沉淀出一份寂寞的宁静。

  她盛出了一份凉皮,招手叫他过来吃。

  “在荆州,你看见无双了吗?”

  他嗫嚅了一下,想起杨过寝室中那个俏丽而飘摇的身影,无言了。

  “不知道也好,”程英俯下身,开始用铁钩拨出炉中的灰烬,她的纤腰微瘦,转身间似是拭去了眼角边的一滴泪。

  他端起了那碗晶莹的凉皮,上面洒着红油和芝麻,没有吃,光是闻着味道就令人垂涎欲滴。

  “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吗?”程英关切的问,没等他回答,她就急忙的说:“如果不行就到我这里帮忙吧!”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的好意他只有心领,但真的到她那里帮忙?这只能是毁了她这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他一边吃着凉皮,一边看着她轻盈的忙碌,一丝感慨浮上了他的心头,如果当年她不是生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杨家,而是和他身份相称,现在他们也许已经成为了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

  他回到了“家”。

  堂屋和东西厢房已经全部让孩子们占据了,他把放杂物的小屋收拾了一下,搬了进去。这里是太不适合人居住了,所谓的冬凉夏暖就是如此。雨一停,暑气才刚刚在空气中泛起一丝浮沫,这里就变得燥热无比。

  浑身是汗的他脱去了上衣,慢慢的走到院子中,想去水管前冲个凉。

  “啪!”他的头上吃了一击,疼痛的感觉使他的身子不禁一个趔趄。

  “流氓,强奸犯,不要脸!”石子如雨点般向他飞来,他赤裸的前胸很是结实的挨了几下。当攻击停下,他看见了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叉着腰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他护着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女孩,那女孩子脸上却是一派似懂非懂的模样,正好奇的看着他裸露的上身。

  他知道这个小孩子并不是他的对手,但对孩子出手,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襄儿,不要看!”那男孩子伸手捂住了女孩子的双眼,女孩子却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依然执著的在他的手底拧着头向他张望。于是男孩子愈发愤怒,恨恨的带着一幅鄙夷的表情盯着他。

  

  10、伤

  连这么小的孩子也痛恨我吗?他深深的悲哀着,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但他是那样执著的不愿离开枫桥,不愿离开她的坟墓。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君宝,不许这么说!”他听见了一个喝止的声音,随后看见耶律老师从堂屋快步的走了出来。

  “但是,老师,他……”那个男孩子涨红了脸。

  耶律齐不为人知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襄儿说:“去,把我屋子里那瓶药酒拿来!”

  “嗯!”女孩子拼命点着头,像一只小蝴蝶般飞跑着离开了。

  (偶感到自己写到了瓶颈了,默,万能的上帝呀,保佑我写下去,表变成坑。)

  “你不要在意,有时候,小孩子的童真会演变为一种无法苛责的残忍。”小屋中,耶律齐打开了那瓶药酒,一股略带苦味的香气飘了出来。他看见了他的双眼明澈而富有洞察力,那份帝王般的神态和举止并没有因为屋中的局促而跼蹙,反而照亮了整个房间。

  “小孩子不懂事,我没有在意。”他淡淡的说道。

  他审视的盯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笑了。

  他把药酒涂在双手的手掌上,开始给他上药。他的手异常的温暖,附在他冰冷的前胸几乎是灼热的,他不由自主的喘息了一声,这种同性的触摸唤起了他久违的感觉,赤裸的背顿时起了一阵痉挛。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难免好勇斗气,就是杀了人,在这里也不算什么,但若犯了个色字,那便猪狗不如了。”他蓦的想起了锋哥,他服刑监狱的老大的那段话,想起了十年铁窗中由这段话引来的无尽的屈辱。

  他是后来才知道,在桃花监狱锋哥已经放了话不许欺负新来的犯人,但强奸犯却不在此列。他脸上的肌肉又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也许是察觉了他的异样,耶律齐关切的问。

  “没什么,”他掩饰的偏了下头,擦去额头涔涔的冷汗。勉强笑了一下说,“还是我自己来罢!”

  耶律齐看见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右乳仿佛被人割了一刀,少了半个乳头,这些痕迹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依然触目惊心。他不由得沉思,这个面目清秀,神态卑微,对欺辱逆来顺受的人无论如何与强奸犯联系不到一起去。他是否就像众人口中说的那样不堪?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在他的身上发生过?

  “其实,是我们占了你的房子!”他缓缓开口了,“是我们欺负了你!”

  他自嘲的一笑,神态中带着一份落寞,良久才惆怅的说道:“我已经习惯了!”

  上好了药,他递还给他药酒。就在他接过药酒后不久,他披上了衣服,略为肥大的衬衣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疲惫而倦怠。

  耶律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怜悯的情绪,他又略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在睡梦中,他被远方的一阵轰鸣惊醒了,睁开眼,发现天窗上刚刚透出夜色和晨曦交替时的蓝光。他侧耳倾听,这阵轰鸣依然延续着,奇怪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因为这种声音应该属于荆州,属于都市才对,对于世代平静的枫桥镇,它是太过于喧嚣和机械化了。

  醒来后反正是无论如何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来到了小院中,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叫做君宝的孩子。他似乎刚刚晨练归来,脸上是湿漉漉的红润。

  看见了他,君宝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敌意,他向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甩头走进了堂屋。

  他不为人知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追随着他瘦小的身影,于是他看见了堂屋中耶律齐同情的眼神,他略为怔了怔。但这份同情也不是他需要的,他苦笑一声,向他轻轻点点头,走了出去。

  枫桥镇的清晨,也许是在千年的沉淀中第一次翻动起俗世浮华的喧嚣。城市的根须终于不可避免地伸到了这里,出于日益增长的经济利益考虑,国家决定投资巨款在枫桥镇修建一座旅游城。他刚刚听见的声音就是来此修建这座广厦挖地基的声音。

  这些如春笋出土的变化仿佛发生在一夜之间。但枫桥镇人又惊又喜的感觉并没有触动他,他关心的只是这项工程会需要很多人,需要很多职位。只要有一个职位,无论是什么样的工作,他都愿意去干。

  他站在一群外地的民工中,几乎长着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这些不同引起了他们共同的侧目。枫桥镇的人由于世代富足,自古以来就有着缓慢悠闲的生活方式,这种苦力的工作一向是招外乡人来干。

  小工在他的背上放上了一包水泥,突如其来的重量使他的背有了几乎折断的感觉,他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

  “念书的,”高高的铁架上坐着的一名外地民工对他笑骂着:“这娘么家的身架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所有的人快意而满足的大笑起来。

  他沉默着,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一步步走了出去。好久没有干这种沉重的体力劳动了,他想着,庆幸自己不是在十年前第一次孤零零的站在监狱的土地上。

  那次,他是拖着又疲又累的身子回去又被几个男人lj的。

  时间慢慢的走着,痛苦的时光总是过得异常的缓慢,刚开始驼水泥时还能感到脊背火辣辣的灼痛,但一会之后便麻木了,他只是单纯的凭着意志坚持着,他知道只要挺过这一天,便是赢得了一场胜利。

  周遭的人还是不能忘记在他劳作的时候对他冷嘲热讽,但他只是低着头,执著的沉默着。

  就像那句话说的:这一切都会过去。太阳终于目睹了一天尘世间的苦难,日暮西山了,夕阳把大厦的工地涂上了一层金色。他的工作是从早上七点开始,晚上七点结束,其中中午、晚上管饭。工头在第一天就开始了苛刻的算计,直到七点十分才招呼工人吃饭。

  他端着碗,那只是一碗稀的照的见人影的粥,他浑身酸痛的要命,实在是没有一点胃口。如果有一碗酸酸辣辣的凉皮,配着小葱和香油的味道,一定能够让他胃口大开。

  那个清秀斯文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又蓦的让他又羞又愧的压抑住了。

  周围的人开始笑骂打闹,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于他无关,他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偷偷倒了那碗粥,便独自离去了。

  在烈日下辛苦的干了一天,他的身上充满了黏腻,回到家去洗浴?他想起了那张愤怒的小脸,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向枫桥走去。

  西边的云叆变成了玫瑰般的紫色,晚风吹在身上,他感到了阵阵的清凉,远处的枫桥依然在暮色中如火如荼。

  他的全身陡然一震,因为在枫桥上正并肩站着两个人影。是他,还有――她。

  他又走近了几步,判断被证实了,那两个人就是耶律齐和程英。

  刹那间,他有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空荡荡的胃泛起一阵酸涩。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在寻找工作失意的途中经过枫桥,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吃上她亲手给他盛的,有时是凉皮,有时是馄饨。与小龙女在青春岁月时的疯狂爱恋不同,他是渐渐的感到了她的温柔和熨贴。

  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深夜,面对闷热小屋中那只老鼠发亮的双眼,他会从心底不知不觉的对她思念,但这种思念,才淡淡的浮出一根游丝就让他无地自容的掐断了。

  “我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般亵渎她?”

  但是,直到亲眼看见她和他亲密的呆在一起,他才发现了自己巨大的失落。像是心中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突然间碎了。

  他痴痴的站在那儿,看着桥下水波中两个倒影。一只蜻蜓翩然的飞过,轻盈的在波心一点,刹那间,他和她的影子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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