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之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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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之空城-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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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按照天庭的规矩,这婚礼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我不用为之忙碌,不用看着倾华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满面笑容。我真是暗暗感谢这规矩,仿佛是预料到那种结局,新人在笑的时候,让旧人找个地方好好地哭吧。

不过,我没有哭哭啼啼,背地里一个人时也没有。

我独自跑到天河西畔摘桂花,那里临着天界,仙迹罕至,我自己哼着小时候母亲教的小曲儿,如果谁偶尔路过那里看到我,一定不会相信我的相公将要娶另外一个女子了。

桂花糕做了好多,可是都没送出去,我不能越过朱雀桥,进入天庭的最中央地区,那里一派热闹喜庆,是新人的专属地。

早晨,霞光普照,我起了床让瑶儿帮我把头发好好地梳理了一番,扑了淡淡的胭脂。今日午时,倾华就要和落雪拜堂了。弦乐很早的时候就奏了起来,从瑶池传到了广陵宫。有仙娥和着乐声唱曲儿,这调子我听着好耳熟,待听清那吟唱的词,才知道唱的是《牡丹亭》。在人间时,过年过节家里就会请戏班子,我记得有一次唱的就是《牡丹亭》,我要听,母亲就让老妈子把我拉走了,说小孩子家不能听这个,后来母亲还怪父亲选错戏本子。

仙娥的声音可真优美,像黄莺那般,细声柔腔,此时唱到《山桃红》那里——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

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听到这里我猛地摇了两下头,那细细绵绵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竟渐渐变了,变成了两年前,我与倾华成亲之时,洞房花烛夜,喜床之上,他醉了,抱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仿佛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敢再听下去,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真,仿佛有磁性一般,要将我吸入地狱,万劫不复。

猛地起身,把瑶儿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我去采桂花了,瑶儿,守在宫里。”

我疾步走着,暗暗怨怪。天庭怎么也唱这种曲子?这不是明摆着要让那些定性不够的仙娥仙女们动凡心么?

将近天河西畔之时,隐约听见广源宫那边有谁在大声说话,我不禁往前走了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魔尊的,他说过他被安排住在广源宫。我躲在一座小丘之后,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到一个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面具的人,应该就是上一次那个属下,正唯唯低着头立在魔尊面前。只听见魔尊用很激动的声音在咆哮着:“谁让他们那么做的?占了山占了洞又如何?魔熊他们守的过来吗?看来他们现在学会阴奉阳违了!本尊许久不开杀戒他们都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可真见识到魔的可怕了,生了气要大吼大叫,还要杀生。

这时,忽然一声“嘭!”地巨响,接着是瓷器摔碎的“噼噼啪啪”。魔尊发怒了,一掌把那檀木桌案拍了个粉碎。

那个黑衣人低声说了什么,化作一缕黑烟飘走了。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竟感觉魔尊刚才那咆哮是对我发的一样。

脚底抹油,我还是摘桂花去吧。

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本尊不喜欢。”

呃……我弯着腰怔在那里,斜眼瞧了瞧,魔尊没在我身边,可这声音明明就近在耳畔。忘了,他法力高深,想必用了内功。

我只有乖乖直身,隔着几丈远朝他机械地笑了笑,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他千万别把怒火转移到我身上。

这时几个躲在宫里的侍女都捂头跑了出来,一眨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魔尊刚才把她们吓坏了。

我也想像她们一样逃跑,但转念一想,我又不是侍女,我可是太子妃,就该有点风范,不怕不怕。

“魔尊,如果没事,小仙就告退了。”我往前迈了几步,象征性地向他福了福身。

“你过来。”平淡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怔了怔,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他已经背过身去,一只手搭在窗台上,我看到他的袖子裂了好长一条口子,耸拉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亵衣。看来,他刚才太激动了,被桌子刮到了。

我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路过,您知道,那棵最大的桂花树就在前边。”

他没有回头,闷声道:“我很可怕吗?”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别扭地动了动肩膀,“这个,您是魔尊,只有威严,不可怕,不可怕。”

他倏地转身,直直地盯着我,“那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重风。”

我轻咳了一声,实在摸不透这魔尊的心思,便附和道:“以后一定记得。”

他没再说话,眼睛瞧着我后面的某个地方,只是那只袖子烂了的手臂总是不停地动。我有些手足无措,终于忍不住道:“我要去摘桂花了。”

他突然把手伸到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以为他要一掌拍死我。

“她们都逃跑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缝好,我待会儿要去瑶池…。。”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来,我知道他要去瑶池参加倾华与落雪的婚礼,他一定以为我听了后面的话会受不了。真是小瞧了人了,于是我替他补上了后面的话:“太子殿下的婚礼您可不能这样烂着衣服去,放心,小仙很快就能弄好。”

我真是有些大言不惭,曾家是商贾之家有本不重女红,我从小到大连书都没读过几本,整天就跟着父亲玩算盘,看帐单。现在,要把一条近一尺的口子缝上,真有些不知所措。

之子于归,泣涕如雨-8

 在广源宫里翻遍了也没找到针线,看着魔尊一脸的不解,只有向他解释,缝衣服需要针线,这里没有,我得回去拿。他估计也不懂这个,一脸的迷惑。我只有跑回广陵宫,朝瑶儿要了针线。

到了缝的时候拉着他的胳膊比划了好久,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焦头烂额,又不能表现出来,真是难受死了。倒是魔尊开了窍,把外衣脱了下来,我顿时扭过头去捂脸,背着身抓过他递来的衣服,飞针走线。

这时瑶池那边的乐声更高了,在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换了段子,但那绵绵之声仍能牵动我心里的某种情绪,强迫自己镇静,缝完了最后一针,笨拙地打了个结。

完工之际,竟然恍神,扎到了手。我抑制地低叫了一声,看到手指上涌出红色的血珠。

魔尊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过来,俯在我身前,抓住我的手施了一道灵力。

“很疼?”他敛着眉,仍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原来魔物的身体不是冰冷的。

我紧抿着嘴唇,想要回答说不疼,一吸鼻子,一颗泪珠竟毫无预兆地落下,正落在他握着我手心的手背上,我感觉到他颤了一下,连忙起身,改变了原来的话,“是很疼,十指连心呢。衣服缝好了,我摘桂花去了。”

他迟疑地放开了我的手,沉默了一下,“你今天帮了我,我以后有机会也会帮你的。”

我脑子有点乱,机械地朝他笑了笑,说了声:“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拎起篮子出了广源宫,绕过那个小丘时转头看了看,他正看着我,我又朝他笑了笑,便大步往河畔赶去。

到了桂花树下我才松了口气,刚才那种面对魔尊时的压力也让我暂时从仙娥的吟唱之中解脱出来,挎起篮子专心地摘桂花。

很快就摘了满满一筐,慢慢返回广陵宫。路过广源宫的时候,我还特地往那边瞧了一下,魔尊已经不在了,恐怕成亲的仪式要开始了。

返回来的侍女正在窗边收拾碎裂的木屑和瓷片,一看到我,慌忙朝我跑了过来。

“娘娘,您刚才没事儿吧?魔尊没伤着您吧?”侍女的眉眼微微蹙着,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微怔一下,笑了笑道:“魔尊为什么要伤我?”

侍女抚了抚胸口压低声音道:“我是被魔尊吓着了,他刚才的样子仿佛要杀生。他真是太可怕了,还不正常。”

不知怎么,我听到侍女这样背后说魔尊,心里小小的不乐意,轻笑一声问道:“他怎么不正常了?”

侍女沉默了一下,仿佛也在斟酌着,开腔道:“就是……感觉他没有以前那么像一界之尊了,而且脾气很怪。盛会结束后,奴婢要侍奉他,给他端茶送水,他总是说他要一个人呆着,让奴婢出去随便干点什么。奴婢哪敢啊,万一他有什么需要找不见侍奉的人发了脾气还是奴婢的过错。奴婢就躲在后面看着他,发现他总是站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什么。有时候会不断地擦拭魔剑,有时是发呆,一坐就坐到半夜。”

“这里不是魔界,他或许是不习惯,明日他自会离去,到了逍遥城,到了他自己的地盘,当然不会这样。”我轻描淡写道,心里却涌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不是的。”侍女抿了抿唇道,“您知道吗?他竟然问奴婢,问奴婢有没有流过眼泪。”

眼泪?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触了一下那般,想起刚才滴在他手背上的泪珠,还有他的轻颤,不禁问:“他什么时候问你的?”

“前天的时候。奴婢是天女,不食人间烟火,哪儿来的眼泪啊?”

我机械地笑了笑,竟有一丝失落。前天问的,原来不是因为我刚才的异样。

但侍女的这番描述,又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魔尊的时候,远远地站在东华帝君他们一旁,很孤立,现在还觉得,有点……孤独。

停停停!想到这儿我立刻在心里训斥自己。什么孤独不孤独的?好矫情的话。再说,魔尊恐怕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孤独。

侍女此刻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听说魔尊的武学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平日里也不用再钻研,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与魔罗城的惊雷魔王比武,每次惊雷都大败,他就会送给惊雷好些丹药,奇'﹕'书'﹕'网甚至帮惊雷疗伤,让惊雷快点好起来,再与他比……”

我静静地听着,把这些与我心目中所认为的魔尊联系到一起,突然想起在人间时看过的一本从仆人手里得来的侠义小说,那个故事里面的主人公是个醉心于武学的英雄,经常与江湖人士比武,有一天他终于练到了最高境界,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能打败他。这种天下无敌起初带给他很多成就感,但渐渐的变化为失落、失望、乃至孤独。没有了对手,没有了前进的目标,拥有天下无敌的名号又能怎样?那位书里的英雄,最后隐居山林,发明了一种和自己比武的方法,左手持剑,右手持刀,胜的是自己,败的是自己,伤的……也是自己。

告别了那位侍女,我慢慢走回广陵宫,瑶儿不知去哪儿了。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没有再做桂花糕,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之子于归,泣涕如雨-9

 再次醒来竟然是第二天早晨,我捂着有些疼痛的头坐了起来,看到瑶儿进来便嗔怪道:“怎么让我睡这么久?”

瑶儿端着稀粥坐到床前,“您本来就病了,又没喝药,昨晚发了好多虚汗,奴婢给您喂了药。”

哦?我晃了晃脑袋,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我病的不轻。

瑶儿吹了吹热粥,有些黯然道:“娘娘,快喝点粥吧。喝完了奴婢给您梳头,好好打扮一番。”

我的确饿了,端起粥就大口地喝,喝到一半,看到瑶儿哀哀的样子不禁笑道:“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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