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巧克力蛋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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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司巧克力蛋糕师-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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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诺昏暗的店堂,靠门口的隐秘角落。卓森和卓侑斜对角坐着。
                  卓侑扬手要了披萨,罗马烤鸡和一杯浓缩咖啡
                  卓森问:“薰衣草奶茶没有了么?”
                  服务生露出歉疚的表情说:“对不起先生,菜单调整过之后就取消了,您要不要点一杯拿铁?”
                  卓森说:“可以,再加奶油培根面和南瓜起司。”
                  卓侑瞥了他一眼:“原来你喜欢奶油味浓重的东西。”
                  卓森笑笑。
                  卓家的口味偏咸,很少吃那些西式点心,而他面对家庭,长时间始终压抑克制,自然未在人前展露过任何个人特质。
                  卓侑手握刀叉,用力把盘里的半鸡撕扯成一块一块。
                  他说:“卓森,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那么讨厌你?”
                  卓森顿了顿,用叉抵着勺子,卷起一小摞面。
                  “因为你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我愈讨厌你,你就想尽办法让自己愈温顺,搓圆是圆,搓扁是扁,半点自我主见也没有。我痛恨容易妥协的男人。”
                  卓森苦笑:“难道这就是你那么多年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的原因?”
                  “对,我要激得你跳起来,我想看看把你逼你急了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卓侑放下刀叉:“我至少比他们好,不会对你明着是一套,暗着又是一套。”
                  他抓起一块披萨,三口两口解决,看得卓森目瞪口呆。
                  卓侑说:“看傻了?觉得我在家吃饭很斯文?都他妈是装的!”
                  培根面浓重的奶味在嘴里化开,卓森想起天天吃起司时候,一脸满足的样子。他说:“二哥,你的两面三刀,只对卓氏。权力对你就那么重要?”
                  “权力?我要那些有什么用?这不过是我用来报复他们的一种手段。”卓侑自嘲地勾勾嘴角:“不过没什么用,我也知道最多就是发泄发泄。”

                  再深厚的感情,碰到活生生的现实,还是要低头。别说六年,就是十年二十年,还是要面对。一个需要不离不弃的感情作为婚姻的前提保障,一个需要婚姻作为感情的归宿,所以两个人,光有感情,根本毫无用处。

                  “你是gay?”
                  卓森目光瑟缩一下,盯住面前的盘子良久说:“不清楚,我没有和女人交往的经验。”
                  卓侑的手指轻轻击打桌面。
                  “哈,这话骗骗你自己还差不多。那么多年,读书还是工作,我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特别留意的?”
                  卓森端起拿铁,杯子遮住他大半个脸。
                  卓侑说:“我对同性恋是没办法理解,不过反正你也不算是卓家的人,性向问题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愿意鸵鸟你就继续一辈子鸵鸟好了。”
                  *****
                  美国 曼哈顿
                  “杜君舞,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卫宁天劈头朝他扔了块抹布,被杜君舞一把接住。
                  “我高兴。”他躺在宽大的美式沙发上,一面随手翻着杂志,一面斜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卫宁天。
                  “在我家白吃白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皮厚?”
                  杜君舞随手拿起果盆里的一块曲奇,放到鼻子底下嗅嗅,一甩手扔在旁边:“我讨厌甜食。”
                  卫背转身猛翻白眼。
                  “讨厌还开蛋糕店,我看你是钱撑多了没地方用。”
                  全麦面包去边,一块平铺在盘子里。洗好的草莓对半切开,再把切成片的番茄生菜依着顺序码上,最后盖上两片奶酪。卫宁天抓起简易三明治,一口咬下。
                  “我开店那是我的事,你手别够那么长,管了自家不够还管到别家头上!”杜君舞身体往沙发里窝一窝,蜷起腿,舒服得眯起眼睛:“还是卓森比较好,体贴温柔又知道分寸。”
                  卫警惕地转过头,死死盯住他:“别打他的主意。”
                  “你管不着,他又不是你养的狗。再说你们已经分开了,他与谁交往和你没半点关系!”
                  彷若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卫宁天突然扔下三明治跳起来,抓起靠垫就扑过去,对准杜君舞的脸往死里压。
                  杜迅捷地避开,跳到沙发背后,一面拢住长发,一面冷笑说:“卫宁天,克制!自我克制是中华传统美德。不过……,”他看看缺了一角的三明治:“你从小接受的是快餐文化,直线思维,也难怪脾性那么扭曲。”
                  “你也知道自我克制是美德?我以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节制二字是怎么写的!”
                  “我为什么不知道自我克制?我又不是某些人,总是自我压制。结果活得无比压抑。”
                  杜君舞跳坐到窗沿上,背靠玻璃,眼神挑衅地看着他。卫宁天沉默下来,把手里的靠垫扔回沙发上。
                  “压制”与“压抑”。
                  杜说:“只可惜有人成天只想着帮他铺路造桥,从不尊重也不想着去了解他的想法,还一味觉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他好,都是正确的。你怎么不对他喊,我对你那么好,就算是自说自话一点,又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卫宁天,你以为你自己是救世主么?真那么能干,怎么不去救济救济埃塞俄比亚难民?”
                  “我没想过,以前家里都以我的意见为重。”
                  “哼,被惯坏的小孩。”
                  卫宁天走回水斗前,扭开龙头喝水。

                  每一个矛盾和争执,错误绝不可能仅仅是单方面的,但他试图为自己开脱,把罪状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只因从未有人告诉他,如何沟通才是正确的。从未有谁引领他踏上这条通道,他曾经接受过的全部教育,身处过的全部环境,留给他的只有宠溺和追捧。

                  他听见杜君舞说:“不过看样子你还没放弃卓森。”
                  卫宁天回头。
                  “卓森这种软体个性,如果是我儿子,早被我打包卖掉好几百次了。”杜君舞理理衣衫,走到门口:“不过你如果真不想放弃他,就要好好改掉你的变态个性。”
                  卫的手腕轻颤一记,他背对过去说:“杜君舞,你玩cosplay么?做完蛋糕店老板又来充当心理医生!”
                  杜君舞说:“我看你以前在卫老的福利院里也没做过什么义工,明天开始我给你介绍个好差事打发时间。”
                  “义工?不干!”
                  “不干?那好,我现在就回去把卓森抢到手,说起来,我了解他的地方也不会比你少。”

                  卫的嗓音有些发闷:“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事情变化太突然,我无能为力。”
                  “卫宁天,我告诉你,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没努力过的人根本没资格说!”

                  18.
                  人世的公平是相对的。相互坦诚,学会沟通需要大把时间
                                —杜君舞
                  *****
                  成群的孩子围聚在户外草坪上晒太阳。肤色不等,年龄不等。
                  杜君舞领着卫宁天靠近。
                  孩子对陌生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小心翼翼,看一眼便很快避开。
                  杜走到远处树荫底下。
                  一个男孩正低头努力在卡纸上涂鸦,画面模糊混乱,只有单一的线条交杂在一起。他面呈紫萝卜色,非常瘦弱,胳膊几乎一只手就能够圈起来,并且似乎习惯了别人的冒然靠近,只往旁边缩了缩,并不抬眼。
                  杜君舞说:“这孩子有先心。”
                  卫宁天挑挑眉,捡起男孩丢弃在一边的画纸,随意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花园。
                  男孩终于飞快扫了一眼。依旧怯怯地低着头,手却一把抱住卫宁天的左腿,紧紧不放。
                  杜君舞调侃道:“看样子他很喜欢你。”
                  卫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半抬着胳膊,呆立在原地。

                  一个护士模样的年轻女子匆匆跑来,把男孩带进屋。
                  杜说:“他不能在户外坐太久。”
                  他们在草地上随意捡一块地方坐下。身边到处是爬来爬去或者嬉笑追逐的孩子。
                  卫宁天问:“你不像是会对福利院感兴趣的人。”
                  杜君舞往后一躺,把双手枕在脑后:“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老是把自己的主观猜测强加在别人头上。”
                  卫撇撇嘴。
                  “我曾经做过MB,有很长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之后又遇见某个人,教我学各式各样的东西,把我训导成一个学识丰富,举止得体的上流人。再然后,他就消失了。我辗转世界各地,想要找到他,试图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大概是自己出生在福利院,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都必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杜君舞说得轻描淡写,卫宁天没由来想起他当初说要把人绑在椅子上。
                  “你不是看开了么?怎么找到人还要绑起来?”
                  “哼,这和我看不看开有什么关系,我到死也不会变得和你家卓森一样鸵鸟!那个消失的人,是在污辱我的智商!”
                  卫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杜继续说:“福利院去多了,我发现,自己实在是没资格再抱怨,毕竟对我来说最坏的已经过去,和他们比起来,我已经拿到自主掌握命运的通行证。这里的孩子,很多出生就有残疾,一辈子可能非常短暂,根本没办法离开,他们可以学到的也有限,我于是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多教会他们一些,这让我做其它任何事,都有成就感。”
                  一只皮球骨碌碌滚到他们脚后。
                  杜君舞起身招招手,走过去,一面对卫宁天说:“和小孩子,你首先要做的必须是沟通,从动作上让他觉得你是善意的,就好比养宠物。”
                  他把长发随意打个圈绕到脑后固定,又摸出几颗糖放在手心,蹲下身静静等着。
                  一些羞涩的孩子迟迟不肯上前,只有几个胆子稍稍大一些的,挪过来,拿了糖又很快窜到一边去。杜君舞微笑,脸上全然没有以往一贯的冷淡讽刺。
                  卫宁天说:“你对他们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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