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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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笛-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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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他回来了。他只想尽情吻他、尽情地流泪,流泪又算什么呢?假如能流下血来,假如那血能让弟弟记起他,他什么都可以,怎么都可以……他只要他记得他,他只要他跟他走。 
  渐渐地,司马冲安静了下来,他不再挣扎了,司马绍的手抚过他耳畔,发现他的鬓角已经湿了,泪珠正源源不断从他紧闭的眼里滑出。 
  “冲。”司马绍低低地唤他,他泪落得更急,却发不出声音,只是颤抖着抬起了手,犹豫着,却还是紧紧地抱住了司马绍的背脊。 
  情节方面……几乎没有进展么! 
  等第二更吧,但愿能多进展一些,稍晚一点哈,会有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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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绍欣喜地拥住他:“你认得我了?” 
  司马冲不吭声,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司马绍吻了吻他的额头,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冲,你听我说,现在哥哥要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我们得偷偷地走,不能让人发觉,不然就走不了。所以,你要乖乖跟着我,不要出声,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紧紧跟着我,好吗?” 
  司马绍还是没有回应,反而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他怀里。司马绍知道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天亮了就更不好走了,于是狠了狠心,轻轻将他推开,握住他的手道:“冲,我们这就走了。”他试着扶司马冲起身,谁知司马冲却比他想得要乖,自己站了起来。司马绍拖着他一直走到窗边,司马冲到底神志不清,脚步都是蹒跚的,却尽力跟着他走,步子也放得极轻,真没一丝声响。司马绍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忍不住拥住他,亲吻他的脸颊:“真乖。”不料司马冲也侧过脸来,柔柔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那是一个吻啊。 
  他吻了他。 
  司马绍几乎要落泪,他强抑住澎湃的心潮,轻轻抱起弟弟,把他放在窗台上,帮他翻出窗外,跟着自己也跃出了小屋。楼道里依然很暗,司马绍唯恐弟弟会绊倒,干脆把他背在身上,摸索着一级一级下了台阶。 
  经过这一年,司马冲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并没有多少分量,然而司马绍到底在病中,他奔波了一日,此时又背上个人,体力渐渐不支,呼吸浊重起来,嗓子眼里渐渐涌上一股甜腥的味道。司马绍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昏迷过好几次了。但现在不可以,冲和他在一起,他正肩负着冲的生死,他绝不能倒下,他要带他走,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他们要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司马绍咬紧了牙关,硬将喉咙的甜腥咽了回去。 
  冷汗一滴一滴沁了出来,台阶也一级一级被留在了身后,眼看就要走出小楼了,忽然,随着“吱呀”一响,底楼的房门被推开了。 
  司马绍急忙往楼上退去,脚下磕绊,竟带着司马冲一起载倒在地上。 
  “有人!”一个军士探出头来,紧张地朝楼上张望:“喂,”他回过头,问屋里的同伴:“你也听到了吧?” 
  “有个鬼啊!”里头的人好不耐烦,似乎蒙住了头,声音也是闷闷的:“那是个快病死的疯子,跑不出来的啦。你别疑神疑鬼,太平点睡觉好不好?” 
  门口的军士想了想,到底不放心,一手掩住了房门,另一只手却抽出了腰间佩刀,一步步朝楼梯上走来。 
  就在离他几级远的楼梯平台上,司马绍紧紧抱着司马冲,他的胸口已痛得如同压了千斤的巨石,司马冲又迷迷糊糊走不动路,他们退无可退,司马绍能做的,只是抱住弟弟,尽可能用自己的身体把弟弟档在身后。 
  楼道里很暗,但并非漆黑一团。 
  当那军士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们分明看见了彼此。 
  一条黑影对着两个依偎的影子。 
  紧接着,刀光闪过。 
  血腥在空气里暗暗蔓延。刀很快,挥刀人的动作更快,于是除了尸体倒地的闷声,再没别的声响。 
  然而司马冲都看见了,他在昏暗中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看到哥哥如何拔刀,也看到那军士如何倒下,他甚至看得到浓稠的血液如何在空中飞溅。那情景,如一把斧子深深劈入了他的头颅,他想起另一把刀,那刀握在王应手中,刀光挥舞,于是郭璞的脑袋掉了下来,滚到他脚边,郭璞的眼睛还睁着,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啊──”司马冲大叫起来:“啊──啊──” 
  情节还是没进展多少,可好歹两更了~嗯,睡觉去,亲亲们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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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厉的叫声划破了暗夜,司马绍急忙去掩他的嘴,然而已经晚了,楼下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司马绍咬了咬牙,把大叫着的弟弟拽过来,背到背上,迎着来人,挥刀冲下楼去。 
  血,到处是喷泉般的鲜血。 
  司马冲吓得闭紧了眼睛,可他还是听得到利刃戳进皮肉的“噗、噗”声,惨叫的声音,刀刃相击的声音,当然,还有那透过后背传来的心跳声,擂鼓一般的急切。一路上,不断有人叫嚣着冲上来,即使下了楼,在花园奔逃时也是一样,司马绍的衣服渐渐湿了,咸涩的是汗,再后来,便有淡淡的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人声终于被甩在了后头。司马冲觉得自己被哥哥抱上了高处,他听到马匹发出的鼻息,晚风自耳畔飞掠而过,于是他知道他们已在马上驰骋。他睁开眼睛,看到夜色里房舍正一排排后退,街上安静极了,然而远远地有马蹄嗒嗒地逼迫过来。司马绍把他紧紧地拥在胸前,对他说:“别怕。” 
  司马冲不吭声,只是怔怔望着司马绍。此刻的司马绍宛如一个刚刚如地狱里爬出的修罗,他的衣袍已被鲜血染成了浓浊的绛红,脸上、手上溅满了血污,腰间的短刀不见了刀鞘,连刀刃都卷了口。司马冲伸出手,迟疑地碰了碰那刀刃,终于将刀摘了下来,捏在手里。 
  这一切,司马绍全没看到,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后的追兵上。司马绍的马是原是百里挑一的神骏,故而王敦府上追出的快马,能盯到此刻的也只剩下十数匹了,司马绍自马鞍边摘下弓箭,瞄准追兵就射。他虽在病中,又经过一番苦战,人已虚弱到极点,拉弓的手都在发抖,却如有神助,准头依然不错,等到箭袋射空,追兵只剩下了一骑。 
  东方的天幕渐渐透出青白,两匹马不知不觉跑到了城外,司马绍的手仍紧紧攥着缰绳,身子却越伏越低,几乎要贴到马上。司马冲只听他咳了一声,紧接着一汪鲜血便喷了出来,染湿了司马冲的肩膀。 
  “冲,你不要怕……”他说,他尽力揽着弟弟:“我没事,我一定会带你走。” 
  后面的马却越逼越近了,司马冲已看得清马蹄扬起的灰尘,也看清了马上人的脸孔,那是王应!两匹马已近在咫尺,而现在的司马绍,绝不会是他的敌手。 
  司马冲突然尖叫起来,他不停地挣扎,司马绍用尽了力气,也抱不住他,随着“咚”的一声,司马冲跌下了马去。司马绍赶忙勒住马头,回过身想要拉他,司马冲却举起了短刀。 
  朝阳破云而出,殷红的光芒落在卷了刃的刀锋上,依旧是那么迷人。司马绍永远忘不了司马冲的表情,他望着他,脸色惨白如纸,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睛分明笑了,那么坦然、那么了然的笑。司马冲没有说话,可司马绍读懂了他的眼神,他在说:再见,哥哥! 
  他把刀刺进了司马绍的马臀,受伤的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的箭,载着司马绍狂奔而去。而他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发足飞奔。 
  王应怔了怔,到底还是朝司马冲追了过去。没追多远便截住了司马冲,而司马冲也举起了短刀。 
  司马绍最后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一直在踢打自己的马,他想要回头,想回到司马冲的身边,然而他已经没有气力了,他昏昏沉沉地被马载出很远,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今天写了一个很健康的科普稿,大概是太健康了,以至于再写《断笛》一点没有感觉,从8点磨到现在居然只有这点字,而且还很烂,真的很烂555,本来想再写1000凑满两更的,不过以这个状态,再写下去也是增加1000字烂文而已,还是明天三更,补上今天的亏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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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到建康,怎么被抬进宫里的,司马绍全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所有的御医都聚集在寝殿。后来王雪坤告诉他,他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他身上的伤已多到他们无法几乎已施药。可他不觉得疼,伤口也好、心脏也好,仿佛都麻痹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一睁眼,他就对温峤说:“不论你说什么,这一次我都要发兵!” 
  温峤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昨夜王敦已经起事。万岁,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他既然来了,就已经输了。” 
  是的,王敦不会知道,现在的建康已不是一年前的危城,而是一个精心布下的迷局。 
  太宁二年秋七月壬申朔,王应代替重病的王敦,率水陆大军五万,直逼秦淮南岸,兵马刚上朱雀桥,桥墩下头烟火冲天,眼看着火舌卷上桥栏,桥板焦断,士卒逃生不及,纷纷落水。王敦的先锋精锐就这样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以后的战局也延续了这一边倒的态势,王应沿河道左突右撞,可怎么都冲不破秦淮一线,反而折损了不少兵马。王应羞愤之下,集中兵力,猛攻石头城。司马绍伤势未愈,却抱病上阵,亲自督战,石头城守军士气大振。两军相持数日,王应那边渐渐坚持不住,不久便传出王敦暴毙的消息。 
  温峤是在黄昏得到的这个消息,他匆匆赶到石头城,却见司马绍已换上了轻装,腰系长剑,俨然是戎马装扮。询问之下才知道司马绍已召集了三千勇士,打算趁夜着夜色渡过河去,一举踏平王敦大营。温峤一听便急了:“这时机虽好,但未免太好了一点,谁知道王敦是不是真的死了,又或者是诱敌之计呢?”见司马绍神色坚决,他凑近一步,低低地道:“纵然要去,您也不能亲自上阵,这实在太凶险了。” 
  “机不可失,再说,这里再险也险不过姑孰吧。”司马绍朝城下望去,沉沉暮色正笼着对岸王敦的大营:“也许他就在那里。” 
  “万岁,王应是多狠的人,世子说不定已经……” 
  “不。”司马绍打断了他:“我知道的,他不会死,他还在等我。” 
  那一晚,司马绍到底领着三千兵勇渡过了河去,熟睡中的王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司马绍派人烧着了营帐,风助火威,秦淮河南一片通红。驻守在石头城的温峤见势,忙发倾城之兵渡江出击,两军在河边激战了一夜。 
  到了天明,温峤举目再看,王应的营地已烧去了大半,数十万大军也只剩下区区百人,其余的不是死了,便不知逃去了哪里。温峤欣慰之下,又替司马绍担心起来,找了几个将领来问,都说没有见到他。温峤顿时急了,却见远处有座大帐,虽烧去了小半,仍是威风赫赫,与别不同,温峤知道,这是主将营帐,不是王敦住的,便是王应的居所,他心中一动,忙提刀跑了过去。 
  刚刚走近大帐,里面便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仿佛有人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接着便是刀剑划出的风声,伴着“噗、噗”的诡异声响。 
  温峤壮着胆子冲进营帐,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整间大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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