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沉浮 by: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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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沉浮 by:玉隐-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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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能闲着,语文不好数学可要加倍努力,题海战术,背背背,绝对不能马虎。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量比对和总结,我爸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这学期语文考试出的题目80%与一本市教育局印发的教参课后习题相同。我爸妈捧着那本教参如获至宝。 


      从那天开始到期末考试前,我最爱看的动画片和我最喜欢听的评书联播,都被那本教参取代。早看晚看,吃饭的时候我爸妈还轮流在一边念。我爸说这叫做潜移默化耳熟能详。 


      我头一次那么盼望着早点考试,否则我即使不当傻子也肯定会变成疯子。 

      经过魔鬼特训,猪都能学会踢足球,更何况我是高等动物——人类。期末考试数学语文都是80多分。我妈笑得花枝乱颤我爸笑到肚子抽筋。 

      那年寒假柔道班有进阶考试,我幸运的与一个比我小一岁又是插班进来的学员过场,我们在垫子上基本上不讲规则野蛮地翻滚半天,我被压在下面肚子不爽放了一个屁,那小子一阵眩晕,我趁他站不稳的时候扳回败局。分数持平,因为我学的时间长,教练给我开了绿灯,进阶。 


      虽然寒假相对于开学轻松,但是我仍然掰着手指计算着,等待着,企盼着开学。因为可以看到崇拜的偶像吴优,即使自从贺年片事件后,我不敢再主动找他。 

      终于盼到开学,我兴高采烈,因为冬天冷我的头发一直没剪,眼看就可以达到用皮筋可以扎起来的程度。我想吴优说不定会不讨厌我。不过我爸妈却是忧心忡忡。 

      四年级第二学期,提前开了英语课,这就意味着期末又多一门决定性的考试。其实还开了历史课,据说不及格不影响升学,我爸妈就自动把那科忽略。 

      汉语拼音我还经常搞错,现在又掺和进来了貌似音不同的26个字母,我的脑子又陷入一团混沌。好在这是小学教改实验课,从前都是初中才学的,小学生学起来吃力很正常。平均每个班有十几个跟不上的,我在其中并不明显。而且那个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好像很喜欢长得可爱的小男孩,对我态度尤其和蔼,不厌其烦的教导。 


      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是:吴优与班长兼班花因为观点不同,两人决裂,互不说话;但是吴优也没有因此而回心转意重新找我玩。他空闲的时候或者觉得上课无聊的时候,就偷偷看课外书,金庸、古龙的武侠。砖头厚的大部头,我望而却步,但是我爸妈为了把我培养成武打明星,家中也收藏了许多这类书籍,打算我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以后,引经据典进行茶余饭后的理论教育。事实上,那些书现在已经在我家的书柜上落满灰尘结了蛛网,爸妈还没有机会拿出来用在我身上。 


      吴优妈妈仍然不让我去找吴优玩,可我爸还是让我中午去他单位吃饭,并且全心全意盯着我利用中午时间做作业。 

      有一天中午没有作业,我忘带了课本也不能提前预习下午的功课,最重要的是我爸因为工作的事情无暇照顾我。我有了一点小小的自由。我溜出我爸办公室的门,在阴暗幽深的楼道里寻找吴优妈妈的办公室。我以为可以碰到吴优,但是我转了不知多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从前都是吴优来找我,再带着我下楼去院子里玩,单位和学校之间接送有我爸,现在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不知哪层的楼道里。从没问过我爸在几层办公室房间门牌号,也记不得来时的路。我好害怕,没有爸妈没有钱,我饿了找谁吃饭去? 


      我坐在地上哭了,鼻涕眼泪口水一个劲地流。忽然一个叔叔拎了墩布从厕所拐出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匆匆进了某一间办公室。小时候我随地大小便,我爸通常都会狠狠打我,现在我哭得淅沥哗啦,楼道地板一片水洼,那个叔叔不会来打我吧? 


      我急中生智,拐进厕所依样画葫芦拿了一根墩布,开始擦地板。手里有事情做,脑子就没精力想别的了。从楼道一头擦到另一头,遇到了一个很面熟的阿姨。 

      那阿姨啧啧称奇:“这不是安工(工程师的意思)的儿子吗?真乖,原来在这里为大家服务擦楼道。你爸还找你呢,别擦了,快回去吧。” 

      既然她认得我爸,我跟在她后面一定能找到我来时的办公室。 

      就这样,我在办公楼里迷路的事情只有我爸知道,他单位里的人传的都是我很懂事,觉悟高为大家服务擦楼道。传到吴优妈妈的耳朵里,她认为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品行端正,我爸抓住时机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吴优妈妈终于又同意我和吴优一起玩。 


      从此以后我幸福的跟在吴优身边,上学下学写作业吃饭睡觉,别想歪了,是一起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吴优可能因为贺年片事件心里愧疚,或者为了表示与班长兼班花决裂彻底,对我比以前好了许多,耐心辅导我改错题。我觉得他讲得比老师明白多了,所以长此以往我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尤其英语一科就提高了50分,虽然还差两分才及格,但是已经脱离了以张静为代表的10分以下阵营。 


      那年六月,首都北京发生了学潮运动。我们小学停了课,表面上要求学生必须留在家里做作业,实际上并不干涉私自外出游行声援活动。吴优一向激进活跃思维成熟,说要跟着附近的中学生去天安门静坐声援。问我去不去。 


      我根本不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目的,没有主见,看见许多同学都愿意加入,我也点头同意。到了约定的那天,我记错了集合时间,迟到整整两个小时,当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家,继续埋头做作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后来北京市全面整顿各个学校,凡是参与六四学潮运动的,从校长老师到学生多少受到处分牵连。我在家乖乖听话没有参与任何活动,虽然学习成绩依然不够理想,但是被特别批准光荣的加入了少先队。 










      五 

      五年级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光荣加入少先队还不算什么,我居然混进了北京市东城区的数学奥校班。这为我将来成为数学特长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放学以后我因为英文小测验不及格,正在老师办公室里与张静做伴抄单词。忽然办公室里进来了二十几个同年级的学生,我扫了一眼发现都是学习尖子,难道他们犯了什么错误被叫来挨罚? 


      只见数学老师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这周日区里数学奥校班招生,学校通知他们去参加入学考试。考试比平常学校的测验题目要难,淘汰率很高,学习一般的同学去了多半做不出来白白浪费时间和报名费。数学老师罗罗嗦嗦半天,反复强调考试的时间地点,要求他们全力以赴,争取多考上几个为校争光。 


      由于数学老师重复的次数太多,我无意识的记住了考试的时间和地点。回到家里我对我爸说:“爸爸,周日下午两点带我去城府中学参加考试。” 

      我爸还以为市里有什么抽查测验必须参加,一脸担心地问:“考什么啊?班上的同学都去吗?” 

      我傻傻地回答:“考数学。别人我不知道,反正吴优会去的。” 

      在我爸的观念里,除了那次学潮运动,吴优参与的任何事情都是好事,尤其学习考试方面。所以听到吴优也去就放了心,有吴优带着,我至少不会走错教室。 

      周日下午我爸骑车带着我去了城府中学。多远的路,我爸也从来不敢带我坐公共汽车,因为车上人多照顾不过来,我很可能晕头转向地跟着别人提前下车或者坐过站。 

      我爸在校门Kou交了所谓的试卷费,就让我拿着准考证跟着吴优进了考场。吴优对我的出现感到很诧异,后来见我爸已经交了钱领了准考证,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考场很大,吴优坐在我看不见的教室角落,而我坐在很容易被老师忽略的进门第一个。 

      卷子发下来,都是我平时没有见过的题目,很多考试的同学脸上出现惶恐的神色,我却没有任何压力。因为题目不会做,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遵守纪律不敢左顾右盼,又不会做题,只能聚精会神盯着桌子,期待着考试结束交卷子。 


      然后我发现桌面上整齐规律地写了许多铅笔算草,还标明了题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交白卷还会给学校丢脸,让吴优看不起,不如我把桌上的字迹抄在卷子上。对不对我不关心,至少证明我有在做题目。 


      没想到那是上午一场考试的考生,留下来的相同试卷的算草,那个考生考了满分。他的数字写得比较草,我抄得又慢,到交卷还有两道题空着,中间也不知抄错了几处。总之分数下来的时候,我刚好达到数学奥校的录取标准。 


      稀里糊涂地接到数学奥校的通知书,让我从下周开始每周日去城府中学上课。我妈跌破了眼镜,我爸差点面部痉挛。我也很高兴,因为连周日也可以看见吴优,他和我在数学奥校念一个班。那次我们小学五年级一共考上了9个人,其他三个班每班各两人,我们班算上我一共三个,成绩最好。 


      数学奥校教的是中学才学的各种方程式和大学也不一定学到的高等数学、统筹逻辑、模糊算法……我并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学这些东西,但是学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各种方程式算起来十分容易,而且以前一团糟的应用题用方程式设未知数解起来并不难。最令我喜欢的一点是,数学奥校很少考试,考试成绩也不重要,学不学全凭兴趣。 


      我以为别人都是这样,因为吴优学起来比我还轻松。他每次考试成绩比我高是必然的,但是我的自信悄悄树立,因为试卷上的题目不再像天书,我至少有几道实实在在会做。 


      我的数学成绩再一次质的飞跃,突破90分大关,连教我的小学数学老师都不得不开始相信我有某种潜藏的数学天赋。那会儿我爸妈最常看的一本科学期刊里提到“天才白痴”这个理论,也就是说,即使智商在正常水平以下,在某一方面这样的白痴会存在特殊的天赋,举例有不识乐谱却能演奏复杂音乐的白痴,有不会读书写字却能模仿大师绘画的白痴,有不会穿衣系鞋带却能计算高等物理方程式的白痴,还有经常迷路生活不能自理却对数字敏感心算速算的白痴。我爸妈按照杂志记载习题,私底下给我做了一个智商测验,75,正常是100以上,70以下不可救药。所以把我归类为不识乐谱、读书写字困难、生活基本能自理、经常迷路却能计算高等数学方程式的可救药白痴。 


      当然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秘密,我爸坚决禁止我泄漏出去。并且生动地讲了一个反面的例子。 

      六四学潮的时候,某父子两人去天安门广场静坐。父亲打了一条标语:“打倒李某!”儿子打了一条标语:“李某是傻子!”后来整顿肃清,父子两人双双被捕入狱。父亲判了一年劳教,儿子却判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父亲不服上告,高级人民法院解释说:“你打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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