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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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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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天下午,行路照常,忽然有一声接一声尖利的啼啸远远传来。原本斜躺着的文森特蓦地坐直,破天荒露出微笑,掀开车帘将手臂探出窗外。 
  啸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个庞然大物飓风般凌空冲来,停在了文森特伸展而出的胳膊上。
  克劳狄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只体型巨大气势威武的褐色猎鹰,双目炯炯有神,犀利直慑人心。
  文森特向他抬起托鹰的手臂,顾盼之间尽显自豪。
  「它叫雷克斯,我的朋友。雷克斯,你面前就是罗马最强的战士,克劳狄•;戈第安。好好看清他的脸。记住,将来这个人如果不是同伴,那么,那双眼睛就是你的食物。」
  雷克斯高亢一啸,震人耳鼓,威风八面。
  克劳狄默然无语,先前曾对这只鹰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心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
  随后文森特从雷克斯爪下扯出一个小信卷,又拍拍它的脑袋,让它跳到克劳狄那边。
  「……」
  克劳狄和雷克斯初次见面,人眼对鹰眼,说不出的怪异。
  这雷克斯和它的主人十分相象,毫不收敛的放肆目光『审视』对方好一会,末了,貌似还算满意,便凑过去拿爪子在他胸前挠弄起来。
  这是雷克斯表达友好的独特方式,它的下手并不重,难为现在的克劳狄只穿了件薄薄外衣,再被它尖锐的玉爪这么一挠,只觉又痒又痛,苦不堪言。
  文森特很快就把信卷看完,抬头看见眼前情景,不由幡然一怔。那个心高气傲与主人如出一辙的雷克斯,居然会对除他以外的人如此友善,实在令他大为吃惊。
  难道这个男人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魄力?……
  他暗暗蹙眉,把雷克斯召回身边,漫不经心似的说:「你那位勇猛的属下昨天夜里杀了几个看守他的人,逃脱了。」 
  克劳狄心头一震:「他逃了?现在怎么样?」
  「当然是赶回军营。你的军团知道你被掳走,已经进入米兰城搜查,不过城里已没有起义军会与他们作战。托他的福,一场大战得以幸免。」
  克劳狄松了口气,嘲讽道:「没全面剿灭我的军队,让你失望了吧?」
  文森特冷冷一笑:「你的军队是人,我的部下就不是人?」
  巧妙的反讽,令克劳狄一时语塞。
  忽然发觉雷克斯还是挺可爱的,至少它不会说出话来把人堵个半死。可惜的是很快雷克斯就飞走了,至于它去了哪儿,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
  ※   ※   ※   ※ 
  在接下来不分日夜的赶路中,有时文森特会到另一辆车上与马汀谈事,而把提摩西转到这辆车上来。这个单纯而开朗的少年对之前克劳狄的冷语相向早就不介怀,但对和文森特串通设计他的事也毫不在意。
  文森特告诉过他提摩西其实是个孤儿,向往军队就像迷恋天神一样。那次让他与妇人演那样一出戏,用的就是事成后将被批准入军这根饵。
  这么一说,克劳狄自然无法再迁怒于提摩西,毕竟在文森特全盘的计划里,他也不过只是一枚小小棋子。虽然文森特现在似乎对他不薄,但假若有一天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又会遭到怎样的命运?
  「你为什么这么想做军人?」有天克劳狄突然对他这么问。
  提摩西鼓着腮想了半天,答道:「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我爸是个军人,我刚出生他就战死了。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不过我相信,他当军人的时候一定威武的不得了。」
  克劳狄脸色微微沉重,怜悯地问:「你父亲战死,你不痛恨军队和战争吗?」
  提摩西用力摇头。
  「为什么?」
  提摩西又想了想,才慢慢回答:「没有军队就没有国家,罗马也是祖先靠战争建立起来的。」
  克劳狄心弦一颤。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有这种见解,怎能不教人讶然。 
  提摩西看他一脸惊愕,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懂啦,是伊瓦大人告诉我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克劳狄知道,他所说的伊瓦就是文森特的化名。方才还表示嘉许的一句话顿时好感全消。
  提摩西见他脸色忽然难看,不解问道:「伊瓦大人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喔,为什么将军总是对他凶巴巴的呢?」 
  好人?……克劳狄苦笑:「你还小,不明白。」
  「我明白。」提摩西认真反驳,「伊瓦大人对你那么好,特地遣散部队在米兰城里等你,而且他看别人的眼光总是冷冰冰的,连对马汀都是。可我觉得他看你的时候就很温柔,我也只看过他对你笑耶!」
  克劳狄彻底无语。
  如果那种摆明要将他连皮带骨头吞下肚的眼神能叫温柔,如果那副居心叵测的嘴唇弧度能算笑容,那么他只能说,狐狼的发情太另类了……
  至于提摩西口里那个与文森特走得较近的马汀,克劳狄之后也在文森特嘴里听到过。
  马汀也是几个月前从竞技场逃出来的角斗士之一,同样骁勇善战,是难得一见的格斗人才。在竞技场他曾和文森特战过一场,输的心服口服。之后他就对文森特说,如果文森特有朝一日需要他的帮忙,他必定竭诚效力。
  而现在就是他实现诺言的时候。
  一直以来克劳狄对这个甘愿为文森特卖命的马汀十分好奇,终于有一回在文森特把他叫到这辆马车上来谈事时得见。不过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次友善的初见。马汀虽对文森特惟命是从表现恭敬,对他却始终不冷不热。
  克劳狄感觉敏锐,心知马汀对他心存芥蒂,并没有在意。
  他也不喜欢马汀。一张惨白仿佛大病不愈的皮囊,虽然外表不修边幅,但他能察觉出,这个男人实实在在是个危险人物。总之,他还是多多提防为妙。
  ※   ※   ※   ※ 
  车队不知又沿着山路水路走了多少天,终于在一日下午文森特走到车前,掀开大围帘对克劳狄说:「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克劳狄一怔,连忙抬眼望去。
  映入他视野的是一扇陌生的壮观城门,门内外人流熙来攘往,显然是个繁华的城市。但这些人的服饰却不同于罗马人习惯穿着的长袍,而是长装短装尽有。
  「这里是?」他讷讷低问。
  长途跋涉到此总算结束,文森特的心情看来也不坏,回过头对他淡淡一笑:「亚历山大里亚。」
  克劳狄顿然惊呆:「希腊?」
  「不错。」文森特点头,「希腊。」
  「……」
  逃跑,彻底成为白日梦。
  ※   ※   ※   ※ 
  亚历山大里亚是一座仅次于罗马的伟大城市,坐落于尼罗河三角洲地中海沿岸,与阿拉伯及印度间的交易很多通过亚历山大里亚港到达帝国首都和地方各省。 
  马车顺利进入城内,往北面又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最终在一座红石围砌而成的庭院前停下。
  平民军人上前与守在门外的两个护卫交谈几句后,其中一名护卫立刻飞奔进了门内。 
  因为早已料好行程今天会到目的地,这些天给克劳狄灌的药也适量减轻,再加上文森特扶他下车后便将手搀在他腰上,倒还能勉强站立。
  不多时,一位年约四十似是户主的男人领着一帮家仆出门迎接。
  一眼见到文森特时户主顿时面色大喜,急步走来握住他的手爽朗笑道:「真的是你!之前接到信时还以为是弄错了呢!我们有几年多没见了?你的模样都没怎么变啊,不过好象又高了不少,再这么下去你进我家门可就要撞头了啊!」
  相较于他的热情,文森特就显得平静得多,脸上保持的笑容也是淡而无形。
  一旁的克劳狄听到对方居然还能与文森特开玩笑,心中大呼稀奇,忽然感到腰上的手在微微使力,立即本能地想要挣脱。
  文森特察觉他的小动作,坏心地更用力将他圈紧,异常低柔的道:「克劳狄,这位是亚历山大里亚最大的造船商人,卡斯帕。」转脸又对面前人正声道,「卡斯帕,我身边的这位就是罗马帝国之刃之一,克劳狄将军。」
  话音才落,克劳狄和卡斯帕两人同时一惊,目露奇色地互相打量。
  卡斯帕惊奇的是,名动罗马乃至边境各国的『帝国之刃』并非想象中的粗犷莽卤,而竟是一位如此英俊的年轻人,恁的气宇轩昂,只是为何从开始到现在始终『偎』在文森特身旁?……
  而克劳狄想的却是,这个卡斯帕,单是名头就值了罗马一座小型城市的价,却不像多数商人那样满眼财气,反倒气质颇佳,处处显露一股友善与大度。嗯,比身边这家伙看着顺眼多了……
  文森特待两人打量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声道:「卡斯帕,我和同伴们日夜赶路都累了,你先安排客房让我们休息,有什么事就等到晚上谈吧。」
  卡斯帕笑着点头,忙吩咐下人把他们一行领进宅邸,为每人分别寻找合适的房间安歇。
  走进大门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这座华贵不失高雅的别墅共有三层,一层有餐厅,议事厅等,客房及主人房都分布在二三两层。
  不论走到哪里,雪白墙壁上无不悬挂幅幅巨大的彩色壁画,画里都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场景。因为房屋的屋顶设计很高,还没适应的人在里面走动起来,就觉得自己仿佛矮了不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只有克劳狄和文森特两人被安排在了三层相邻的两间客房。
  房间非常宽敞,通风良好,地面上铺有彩砖。窗口下是一个被木栅栏包围的大花圃,栅栏外的院子里筑有一道回廊,用作赏景之用。
  在阳光的照射下,团团花丛被光晕笼罩,姹紫嫣红,极是美丽。 
  但人无心欣赏,再美的景色也如同虚设。
  半倚窗边的克劳狄,直到今天才头一次想起行军前祭司的预言。
  此行凶险。原来凶险的并不是那场米兰之战,而是罗马。
  两位『帝国之刃』及大批军队同时不在境内,而执行官瑞恩向来心思不定,会不会全力保护罗马也是未知数。单凭那无能的皇帝和近卫军们,对抗人力鼎盛的起义部队,胜算实在渺茫。
  在忧心冲冲的同时,他却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疑问。
  罗马的核心在坏死,假如此时真的被平民占领王城,究竟会是不幸的开端,或是将带来新的生机?
  ※   ※   ※   ※ 
  晚宴在别墅一层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举行。虽然在席不过十几人,卡斯帕依旧准备了相当丰富的款待。
  长桌旁,卡斯帕坐在正首位,左手下方是他的大儿子布鲁斯和二儿子卡尔,以及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尤莉娅。有卡斯帕这样的父亲,几位儿女的面貌气度同样不俗,男人英挺,女孩娇媚。
  卡斯帕极有风度,始终笑脸盈盈,对待文森特和克劳狄尤其客气。父亲的态度如此,儿女自然更要尊重,连连敬酒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并祝愿未来的战争胜利。
  作为一个军官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克劳狄平日就极少沾酒,面对这样的状况只想拒绝,却偏偏拒绝不了。
  就在不久前,文森特吩咐提摩西送了一壶名为消疲的茶水到他房里。他喝下几杯后,嗓子顿时干哑梗塞,到现在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文森特早有预谋,以防他问什么不该问的,或说起不该说的。这种应是多余的手段,让他不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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