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沉默番外 by 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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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沉默番外 by 封刑-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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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到齐,围着团圆桌坐下来,陈涣带了坛陈年的花雕,温了以后打了两个鸡蛋下去,给喝酒的都倒了一杯,自他加入这个家庭,每次聚餐,饭桌上的气氛都缓和了很多。
  雁文将他碗里的红豆粽拨到我面前,他是吃年糕都要噎到的人,这粽子又甜又糯,自然不喜。
  “最近很忙么?”柳姨问涧雪,“你脸色不太好。”
  “医院里有点小事儿。”涧雪一语带过。
  “再忙也该留点时间给自己,你和陈涣都不小了,该要个孩子。”
  陈涣正要说话,涧雪已经不乐意地先顶了回去:“我都说了不想生,你别操心我的事,水含这个还不够你忙啊?”
  柳姨不语,低头吃粽子。
  “哥哥我要那个。”年年脆嫩的声音夹进来,筷子直指远处的一盘蛤蜊蒸蛋。
  没等雁文动手,柳姨便舀了一勺给她。
  笑之站了起来,几乎半个身子压在桌上,伸着筷子去夹菜。
  “笑之。”柳姨瞪他,将桌子中间的玻璃台面转了半圈,“像什么样子。”
  “够得着吗?”大妹夫打趣,“够不着站到椅子上面去。”
  “我这是在自己家里吃饭吧。”笑之抱怨,“干嘛那么讲究。”
  涧雪说:“就你毛病多。”
  我发现雁文在给陈述夹菜。陈述碗底雪白干净,根本没怎么动筷。她大约有十六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想必来吃这顿饭都是卖了陈涣十足的面子了。
  “小述念几年级了?”我问。
  她诧异地看着我,回答说:“高一。”
  “雁文这么大的时候,念大一了吧。”柳姨若有所思。
  笑之说:“小哥是神童哎。不过神童不会夹花生米。哈哈。”
  一桌人都看着雁文的筷子,齐齐笑了。他正努力夹一颗炸花生米,但总也夹不住。听到笑之的话,将手缩了回来,不好意思的笑。
  他握筷的方法不对,小时侯没人好好教过。
  我夹了一颗送到他嘴边,他习惯地张嘴吃了,任由我捉着他的手腕,调整握筷的手法。
  门铃响,邻居家的女儿送粽子来。柳姨送了几卷麦饼筒做回礼,站在门口客气了几句。
  回到座位上,她突然对雁文说:“这是邻居家的小女儿,是大学教师,好看吗?介绍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
  雁文呛了一下,小心地回答,有些结巴:“……这么漂亮,怕是高攀不上吧。”
  “没你漂亮。”涧雪恶意地说,“绝对门当户对,到时候只怕人家说她高攀。”
  说完了,带着幸灾乐祸地表情看我。她比谁都聪明,或者说,她比谁都开明。有前几年的谣言做提示,这桌上未必没有人明白我与雁文的关系,但没有人像她这样敢想敢正视。
  “你觉得怎么样?”小东西把问题丢给我,“大哥?”
  我不动声色地夹鱼丸到他碗里,说:“若是喜欢,也可以谈谈。”
  年年小声抗议:“她一点都不漂亮……”
  “院里多少姑娘倾心雁文,倒真没听说他有看上哪个的。”陈涣说,“不过,咱这条件,要什么样儿的找不到,就是不知道雁文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
  “难得你做姐夫的这么关心。”我抬起眼皮看他。
  “你自己不娶老婆,还想雁文陪你终老?”陈涣也不客气。
  “她要是再能高点就好了。”雁文提高了点儿语调,“我中意个头高一点的。”
  “像大哥这样高?”涧雪反问。
  “死丫头,说的什么话,要你大哥嫁给雁文么?”柳姨笑骂。
  说到点子上了。桌上霎时无声。
  我说:“就是我愿意嫁,他也得吃得消娶啊。”
  “怎么吃不消,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吗?”雁文冷声,他已经生气了。
  “越说越离谱。”柳姨连忙转移话题,“不够高的话,那就留给笑之吧,正好是青梅竹马。”
  “妈你没事儿吧,”笑之怪叫,“我前两年才成年啊,再说,她好像比我还大两三岁吧!”
  “女大三,抱金砖啊。”水含说,“你呀,成天不务正业,是要找个好姑娘管管。”
  雁文低着头,肩膀僵硬,一顿饭下来,再没说过一句话。

  饭毕,一同坐在客厅吃水果。我和水含的丈夫往后院去。我托了关系,找他帮忙办些事情。
  “问题不大。这几天就可以过户。”他说,“江东这会儿多热手,你走得哪路,还真能拿下,服你了。”
  递给他一支烟,我笑着说:“服我还是服钱?”
  “这不都一样么。”他也笑,“买这么多地,你要造飞机场啊?”
  “我留着给自己埋棺材。”我说,“无儿无女,没人送终很惨的,自己的事情要早点划算起来啊。”
  “你哪里像个当医生的。”他说,“这样雄心勃勃,还能心无杂念上手术台拿刀子,小弟佩服。”
  我哪里不像当医生的?我是顶顶务实的人,只不过人生除了完美理想,总要有些惊喜才不会太过枯燥。

  回家的路上,年年提议去天一广场看音乐喷泉,时间尚早,便依她。
  买大桶的冰激凌给兄妹俩,年年开心地抱着跑来跑去,雁文不要,他的情绪明显低落。
  在花坛边坐下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精致的店面。
  “喜欢吗?”我说,“喜欢咱也造一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有钱留着给自己买块风水宝地吧,将来谁给你送终。”
  我错愕,继而大笑。这话我刚刚才说过的,不愧是李雁文。
  “笑什么。”他说,“我这样说你不生气啊?”
  “做什么生气?本来么,我又没有小孩。”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不生小孩?现在还来得及。”
  “你在开玩笑吗?”我说,“你知道我对女人没感觉。”
  他片刻沉默,又有话说,我赶紧先开口,实在不想听见他说那些让我戳心戳肺的话。
  “如果你有中意的人,我是说女人,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意愿生活。如果还是男人,那我希望我是首选。”与他四目相对,我小心隐住心底的痛,说,“现在说,你一定不会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的眉目间净是淡淡的忧郁,缓缓绽开微笑来,扭头看不远处玩耍的年年,说:“不要脸。呐,对我好一点,我给你送终。”


糖醋排骨的两种做法

  钮嬷嬷过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雁文都各自在医院和学校解决伙食问题。李家秉承“君子远庖厨”之古训,男丁从不下厨房,父亲就是杰出代表,终其一生,连个蛋炒饭都不会做。
  我没有这种怪异的坚持。在外求学那些年,孤身一人,也容不得这样讲究。因此,在受够了医院餐厅嘈杂的就餐环境后,我跟雁文说,不如回家,我做给你吃,省得荒废了厨房里整套的精品厨具。
  那时还在位,总有做不完的事,作息毫无规律。非常的忙碌,又时常出差,尽管有心照料他,却仍然使他三餐不继。饿过几次以后,他有了经验,得人鱼不如得人渔,干脆一道菜一道菜跟着我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正是由于手把手教了他,所以现在无论我们谁下厨,年年吃到的菜都是一个味道。
  前不久有了一样例外——糖醋排骨。
  这是最见功夫的一道菜,程序复杂,再加上那时他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没有教给他。前些天年年吵着要吃,再想起来教他,他却早已利落地系着围裙点火上灶了。问他哪里学来的,他不以为然,说:“这还用学,会煮白饭就会这个了。”
  我不信。我最拿手的菜就是糖醋排骨,一不小心还会弄砸呢。
  “比比?”他略带挑衅地看着我。
  “输的人怎么办?”不自量力,不想想谁教你握得锅铲。
  他眼睛瞟向天花板,考虑了一下,说:“谁输了就随对方处置。”
  “不许反悔。”
  “一言九鼎!”
  择期比拼。
  一起买材料,他甚至都不会挑排骨。我不计较,买了一斤多肋排,剁碎了,分了他一半。
  年年当裁判,还是剪子石头布,我先来。我的做法是:
  倒油,七成热,下生姜蒜沫爆锅,迅速下排骨翻炒至表面成白色,加盐足量,倒少许老抽酱油和黄酒,翻炒至排骨变金红色,加水,约没至排骨一指高度。盖上盖子焖。
  回头看并排坐在桌上的两兄妹,我问雁文,意有所指:“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你操心自己吧。”他嗤鼻,眼睛盯着我的锅。
  大火焖五分钟,改中火焖二十分钟,加入冰糖四两,加醋,翻炒收汁。这是最难的,必须不停翻炒,以防糖浆粘锅。炒至糖浆粘稠到排骨间可拉出纤细糖丝即可。
  起锅时加生油五至十毫升翻炒均匀,起亮色作用。
  最后加味精,装盘,洒葱段。大功告成。
  兄妹俩一人夹了一块,鼓着腮帮子使劲吹。
  我拉开冰箱,给自己到了杯冰水,边喝边看小王八蛋表情深沉地抿嘴细细嚼着。
  “还过得去。”他说,“就是看着太麻烦。”
  “很好吃呀。”他的妹妹笑眯眯地又夹了一块,“我要打90分!”
  解了围裙给他戴上,拇指抹掉他唇上的酱汁,我尝了一下,说:“醋放少了。”
  “看我的。”他转身,往锅里到了一瓢水,将洗干净的排骨倒入锅里,开大了火。
  “好,看电视去。”他拍拍手,打发我们出去。
  整整五十分钟时间,他只回过一次厨房捞水面上的浮渣。再回厨房,打开锅盖,排骨已经浮出水面。将糖盐酱油黄酒一起倒了下去,盖上盖子继续炖。又二十分钟,水差不多熬干了,开盖加醋翻炒几分钟,放味精,装盘。就这样轻松。
  两个盘子放一起,看上去除了我那盘亮一点,没有什么区别。
  年年吃过了她哥哥那盘后,为难地咬着筷头。
  “好像差不多。”她说,“明叔做的味道浓一点,哥哥做的味道清淡一点。”
  “没听说过糖醋排骨还有清淡的。”水平不赖嘛。
  “也没有人规定它一定要是浓得油光光的。”他顶了我一句。
  “那算打平手吧?”裁判犹豫不决。
  雁文笑得好得意,说:“我觉得就花费的功夫和材料来看,我应该胜出。”
  “说得也有道理……”小裁判到底还是徇私,“算哥哥赢吧。”
  我似乎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了。尝了一筷子他做的糖醋排骨,真如年年所说,外酥里嫩酸甜适中,口感却不浓郁,实实在在可以用清淡来形容。
  做菜像做人,就这一道菜是他自己琢磨的,与我无关,味道就完全两样了。
  “我还以为老哥你这辈子就只做得出明叔那味道了呢。”年年好开心,“终于可以换口味啦!”
  “瞧你那人模猪样。”雁文嗔骂。
  我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人,两个手指头捏了块我做的排骨,两三口吃完了,舔着手指对我笑,说:“别美了,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就跪一个吧。”
  收回思绪,我说:“你寻死呢吧?”
  “哎,李主任,这可是自己说的不反悔哦。”他嚣张得眼睛都乐成一条缝了,又对猛吃排骨的年年说,“这样吧,闲杂人等回避一下。”
  我说:“不用了。”
  兄妹俩一起看着我。我伸出左手中指,笔挺点在桌上,两个指节缓缓弯曲,垂直扣向桌面,笃地一声,比如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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