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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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剑瘦马-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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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在思忖,就见那青面老头用那一只精光四射的眼睛向四下里略为瞥了一眼,鼻孔里冷冷一哼,阴阴说道:“这丑女易岛主足可对付,你们小心别给她溜了,老夫倒要先捉一个藏头露尾的东西来。”
               傅小保暗惊:这老儿在骂谁?但他心念才动,陡听崔易禄已经高声大叫道:“小傻子,快走……!”
               这一声呼叫,分明是告诉傅小保快逃,傅小保心中一跳,尚未来得及长身立起,就见那青面老者腿不曲,肩不晃,陡地大袖轻挥,人已借力飘身,越过矮树,欺到自己身侧。
               傅小保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种身法,登时手忙脚乱,失了主张,右手一拍腰际,“铮”
               地轻响,先将缅刀撤在手中,恰值那青面老者正欲探臂抓来,他情急之下,奋力一挥缅刀,逆撩而上,身子也跟着挺立跃起。
               青面老者似乎料不到傅小保应变会如此矫捷,口中微微“噫”了一声,手臂却不抽不撤,仅只腕肘间闪电般一翻,变抓为砍,竖掌迎着傅小保的缅刀,居然“当”地一响,硬碰硬接了一招去。
               缅刀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乃是难见的宝刃,不料一刀砍在青面老者的肉掌上,非但没有损伤得他分毫,还发出清脆震耳的金属相击之声。傅小保骇然大惊,连忙飘身后退了丈许,低头看看手中缅刀,幸好也未受损,再看那青面老者也正检视手掌,他这才发现,原来那青面老者双掌金光闪耀,左右各戴着一只特制的金丝手套,怪连宝刃也伤他不得。
               两人各自一怔,青面老者又嘿嘿冷笑,说道:“你们胆量真不小,见了老夫,尚敢持械拒抗,小小年纪,就活得嫌麻烦了吗?”
               傅小保已听崔易禄说过这青面老头功力了得,适才又亲见他施展那种吓人听闻的飘忽身法,心中先已对他存有怯意,何况刁人杰又立身不远,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气馁,闭口不答,紧了紧手中缅刀,扭转身拔步便逃。
               刚逃出三四步,身后冷笑连声,人影闪晃,那青面老者竟又快速无论的从身侧疾掠而过,横挡在前面,双掌拍了拍,桀桀笑道:“女娃娃,既然来了,还想走吗?”话音才落,双臂已如翅一般展开,足尖微划,揉身而上,竟然如老鹰促小鸡似的,疾扑而至。
               傅小保大感不解,暗思这老儿武功纵然绝顶,也不能似这般大意,这样张臂扑击,分明连招式也没有,难道他就不怕胸腹要害被入攻击不成?他心中这么一动,霍地将缅刀撤回,脚下拿椿,左掌贯了七成内力,兜胸一掌,劈了过去。
               他心存厚道,尚无伤人之意,是以收剑用掌,只不过要试试这青面老头儿究竟有些什么惊人艺业,才敢如此敞胸露腹的与人相搏。
               谁知那青面老者见他收剑出掌,口里忽然吐气开声,前胸一挺,居然什么招式也没有,硬用胸膛,硬接他这一掌。
               霎眼之际,当胸相接,“蓬”地响起一声闷雷似的响声,那青面老者嘿嘿而笑,身子只轻微地晃了两晃。傅小保却反被自己掌力震得登登登向后直退了三四步,一条左臂只觉得奇痛欲折,险些拿椿不稳,跌坐地上,心里骇异不己。
               青面老者桀桀笑道:“老夫看你这女娃娃心地尚还厚道,且留你一线生机,只要你从速弃刀受缚,老夫担保不会难为你们。”
               傅小保一掌无功,心绪已乱,拿捏不准这老头儿是什么奇特武功,居然不提掌力,心知再战只有徒自取辱,游目四顾,见崔易禄仍与赤煞掌易斌恶斗不休,但已渐渐移到和自己相距不远处,而那青面老者虽然挡在前面,自己后方却恰好和崔易禄相近,又无人截守,他暗有了脱逃之心,更不答话,仰身倒射,跃到崔易禄五尺左右,缅刀一转,扭身扑向易斌,口里却低声叫道:“前辈不可恋战,快向后山退走,由晚辈断后。
               崔易禄轻轻一笑,应道:“好吧!但你自信能挡得住吗?”
               傅小保道:“不妨,前辈请快走吧!”说着,唰唰一连三剑,将赤煞掌易斌迫得略退,急拧身躯,抢着东南方主位,将易斌和那青面老者隔在西北,挥手连向崔易禄示意。
               东南方乃是鬼手萧林截守,他望见易斌赤手空拳,截不住二人,紧握钢爪,本已想上前帮忙,突见崔易禄窜身向自己这面冲过来,心里倒是一喜,钢爪呼地一招“乱燕翻梁”斜砸过去,口里喝道:“该死贱婢,还不纳命来吗?”
               崔易禄更不答话,狠狠一挫牙,塌肩让过爪尖,迅疾地探臂露掌,霍地当胸一掌挥出。
               萧林功力又不如赤煞掌易斌甚远,觉得劲风击到,本能的侧身要避,哪知崔易禄业已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意,趁他闪让左掌,步下微移,欺近身旁,右手飞也似一捞,早将萧林的左爪爪柄扣住,同时疾探左手,又扣住萧林的右手钢爪,两臂用劲,奋力向怀中一收,同时飞起左足,踢向萧林小腹。
               这时间只不过刹那之际,萧林双爪全被人家抓住,还没来得及运力夺起,被崔易禄一拉一腿,双管齐下,弄了个措手不及,若说不松手,势非揍人家一脚,若说松手弃却兵器,当着许多高手在场,又丢不起这份脸,说不得,只好心一横,拧转腰身,拳收右腿,用臂膀硬挨了崔易禄一脚。
               脚上力道可不比手掌,这一脚,虽然只踢中肉多油厚的臀部,也痛得萧林龇牙咧嘴,好生酸楚,好在崔易禄倒并非存心夺他的钢爪,一脚踢得他闪避让开正面,便自松手急急撞出重围,落荒而逃。
               那青面老者望见崔易禄已经突围逃去,心中暴怒,唯苦于傅小保舞动缅刀,处处将赤煞掌易斌迫挡在自己前面,使自己无法越过追赶,厉声喝道:“易岛主暂且请退,这女娃娃交给老夫了。”
               易斌赤手空拳,正感为难,听得青面老者这一声怒喝,顿时羞愧交加,被激得暴怒起来。
               他本是个桀傲不驯的死要面子之人,青面老者这一声吼,无异打了他重重一记耳光,心想凭我赤煞掌易斌,难不成真的就截不住这么一个女娃娃吗?心里这一气,翻腕便从肩后“呛啷”撤出长剑来。
               易斌的飞云剑法与赤煞神掌同是称雄江湖的绝技,平素自持掌力,甚少亮剑对敌,这一被青面老者激怒,亮出长剑,傅小保倒不免多了一层忌惮,何况他本无意跟他拼斗,这时崔易禄业已突出重围,他更不愿缠斗,虚晃一刀,抹头便跑。
               他一跑,四周喝声纷起,鬼手萧林、霍昆、刁人杰等一圈而上,登时把他围在核心,他们虽然尚在顾忌身份,未肯一齐出手。但看来个个都存心想要截留住这年轻女娃娃,这一来,傅小保立时陷身在五位绝顶高手之中,饶是他本领通天,也不易撞得出去了。
               崔易禄原已奔到十丈之外,这时扭头见傅小保身陷重围,大吃一惊,连忙扭头又奔了回来,掌风激扫,撞开霍昆和萧林,高声急叫道:“傻子,快来!你干嘛不用你那宫里学来的剑法呢?千万手软不得。”
               傅小保被他一言提醒,暗忖:对呀!他们能手虽多,却怎挡得我的“魔剑八式”?顿时精神一振,手中缅刀一变,振腕挥出“魔剑八式”中第一招“万花乱抖”。
               刹那间,场中涌起千万朵闪耀刀光,傅小保以刀作剑,施展起来,威势更在他师父唐百州之上。但见朵朵刀花,早将傅小保的人影尽皆掩遮,易斌首当其冲,眼花撩乱,忙不迭擞身暴退。傅小保揉身前冲,“叮当”两声,又将霍昆手中长剑削断,鬼手萧林连忙避让,却吃崔易禄夹背一掌,打在肩后,闷哼一声,一连两个踉跄,险些跌翻在地。
               傅小保一招八式变化尚未使完,竟然一举撞开了五名高手围因,心中一喜,大步抢出圈子,向崔易禄挥手示意,两人并肩往后山便跑。
               刁人杰等果然全被他这一招“万花乱抖”镇住,一个个瞠目咋舌,不敢追赶,霍昆更喃喃自语道:“怎的这剑法,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青面老者虽也吃惊,但见傅小保和崔易禄脱身出困,扬长而去,心中大是不忿,冷哼一声,飞身疾掠,嗖嗖嗖三个起落,宛若飞鸟,顷刻便已追到二人身后,闷声不响,翻腕一掌,迳向傅小保背心撞去。
               傅小保仗着“魔剑八式”,居然一举镇慑住五位绝顶高手,心中正在得意非凡,待他突觉身后一股阴寒劲气追到,吃惊回顾,那青面老者掌力已到,慌忙拧身挥臂,准备硬接……“
               崔易禄见那青面老者竟然暗下毒手,掌出无声,劲力阴柔,便知他这掌上必然练有阴毒力道,博小保不明就里,准备硬接,登时他大吃一惊,连忙抬臂用力将他一撞,撞出三尺以外,傅小保倒是脱出了掌力范围,而他自己却觉得左肩头上似被一股寒气扫中,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
               傅小保手臂才举,被崔易禄出其不意撞出数尺,待他惊诧返顾,却见崔易禄已被掌力扫中,脸色大变,这一惊,不由暴怒,振腕挥刀,陡地一招“摇头摆尾”,疾卷过来。
               青面老者并不接架,一缩身,平空后退了丈许,桀桀怪笑说道:“女娃娃,你且记住唐古拉山神魔厉奚的五阴神掌,中掌之后,三日内若无老夫独门解药救治,必落得混身痉挛,癫狂而死,老夫定在此地候你三天。”说罢,仰天哈哈大笑,随着笑声,飘身退去。
               傅小保恨得牙养,只巴不得跟踪追去,戳他几个透明窟窿,但看看崔易禄,却见他额上冷汗琳漓,步履踉跄,摇摇欲倒,遂顾不得追人,连忙赶上前,探手将崔易禄扶助,低声问道:“崔前辈,伤得可重吗?”
               崔易禄奋力挣脱他的扶掖,强颜笑道:“不碍事,咱们快些离山,且寻一处隐蔽之处再说。”说着,咬牙举步,向前奔去。
               傅小保不敢怠慢,倒提缅刀随后护卫,两人忙走直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一口气向后山奔了数里,身后已不见刁家寨有人追来。
               越过一座岭头,崔易禄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虚,身子向前扑地便倒。
               傅小保一眼看见,晃肩上前,探臂又将他扶住,急问道:“崔前辈,你如觉得伤势已发,不可勉强奔走,还是由晚辈背你一程,咱们赶回客栈,再设法疗伤。”
               崔易禄似乎甚不愿让他扶抱自己,咬牙又挣扎了两下,怎奈掌毒已发,混身寒如冰块,牙齿捉对儿厮打,哪还使得出一分力道。
               傅小保探手在他额角上试试,不禁大吃一惊,触手之处,真比摸着冰块还要冻人,又见崔易禄强自忍耐的痛苦神情,大是不忍,便也不再多言,缠了缅刀,操臂蹲身,将他负在背上,迈开大步,向前飞奔。
               又行了三五里,放眼四周全是一片黑沉沉的大山,这时正当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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