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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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江湖-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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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道:“话虽如此,既然除之不去也须懂得临机权变,像如今洞庭湖贼势方张,地方守备无可奈何,就是我们这些自居名门正派的人不也得便宜从事么?一味刚强,徒自取祸而已,你年纪尚小,需得谨记,这位就是前车之鉴。”说时向任独行看去,一脸讥讽。

任独行顿时无语,冯渊看样子对自己是怨恨颇深。终南四怪见到任独行早就站起身退到一边去了,那小孩却兀自不动,一双眼睛不惊不惧的望着他,神采飞扬。

任独行心中纳罕,此子果然不凡。冯渊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任兄请坐。”神情却仍显冷淡,不似当年模样了。

其余各派唏嘘之声此起彼伏,顿时响成一片。四怪一咬牙一齐闪身离去。

任独行微微冷笑,在冯渊对面坐了下来,钟离梦则坐在他和那孩子中间。

冯渊神态自若,接着对那孩子道:“令师此番带着你游历天下,想必也是想开阔你的心胸视野,对你今后可是大有裨益。切不可像某些人井底之蛙顾影自怜,令人着恼。”

那小孩有些愕然,已经发现自从刚才看到任独行冯渊每说一句话眼角余光都会向他扫去,不禁好笑。钟离梦知他是一语双关,用心良苦,只有任独行全当不知,向那孩子问道:“我听说中原有一只老虎,在它北方还有一匹狼,这老虎对人十分凶猛可一见了那狼爪子就软了,小兄弟可有法子治他一治?”

冯渊不禁一怔,任独行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他也想听听这眼前孩子的想法,却又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那小孩也明白了,张了张嘴又止住,如此欲言又止三次,才黯然道:“人是无辜,可老虎也没错,人如果能把狼赶走,老虎自然就对人好了。”

冯渊松了口气,任独行却只是苦笑了下。

那小孩道:“师父说,豺狼当道,志同道合的人越多越好,二位何不一起杀狼呢?”

冯渊看着任独行,任独行则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楼外远方,目光茫然,一无神采。那孩子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也只能打住了。

钟离梦在桌下推了任独行一把,后者回过神来,哼笑一声,道:“老虎那样对人还有资格要人帮他赶狼么?呵呵,一失足成千古恨,大哥可帮不了你什么,小兄弟自勉之。”

冯渊摇头道:“我亦是江湖一草莽,心愿未了不敢言他,小兄弟日后若有难处,不妨来终南寻我,我定助你。”

那小孩见两人神情举止料来言语不能说服,也不再多言。任独行忽然问道:“小兄弟可知,林冲卢俊义二位?”

小孩眼睛一亮,道:“那正是小弟两位师兄,任大哥认得他们?我都还没见过呢。”

任独行摇头苦笑道:“那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师父真的是……”

那小孩年龄虽小但看来是少年老成,已经明白任独行言下之意,笑道:“我知道任大哥的意思了,大哥放心,洞庭的事情我们虽然知晓,但我们是要回小弟汤阴老家,适逢其会而已,并没打算干预。”

任独行点了点头,这时王佐走了进来。各派均未在意,任独行站起身,与钟离梦向楼上走去。

那小孩看着任独行离去的背影,幽幽说道:“这人可惜了,将来我一定得想想办法。”

冯渊心头顿时一震,向他看去,暗里点了点头。

任独行回到房内,对钟离梦道:“看见刚才那间屋子了么?”

钟离梦点头道:“房门上锁,其中必有古怪。峨嵋派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任独行微笑道:“刚才我侧耳细听,里面该是关着一个人,只是那人经脉闭塞,不知是何人啊?”

“要不要我去问下妙性师姐?她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任独行忽然笑道:“你这一说,我知道是谁了,嘿嘿。还记得刚才妙性的神情么?心不在焉,双眉紧蹙,在这世上,能令她如此忧心的,除了她师父就只剩了一个人了吧?”

钟离梦猛然醒悟,道:“你是说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

钟离梦点头道:“那可说不准。兴许是你呢,毕竟你们俩也呆过一段时间。”

任独行刚要反驳,钟离梦笑道:“你不需要说,我开玩笑而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么?嗯,他能为她独闯峨眉,确实值得她如此。”

任独行沉吟道:“怕正是因为他硬闯了峨眉,峨眉才放下架子跟青城他们一伙剿了虎狼二山。他应该知道其他人的消息,他和妙性对我都有恩情,必须救他出来。”

脚步声想起,任独行暂时住口打开房门,来人正是王佐。

王佐进门道:“劳兄弟久等,大悲师叔有话要我传给师先生,耽搁了会,见谅啊。”钟离梦关上房门,任独行道:“八大派的人对王兄似乎也颇不买账嘛。”

王佐轻笑道:“这才正常吧?哼,要在平时我还懒得搭理他们呢。”随即压低了声音道:“杨大哥已经定下计策,想要千方百计拖他们下水,我们好从中取事。”

任独行正色道:“此事大悲知道么?”

王佐摇头道:“按师叔的意思,想要取消这次的决战,待局势稳定再说。”任独行道:“这不可能。老油子显然预谋已久不会同意的。不过,拖八大派下水,也过于阴损,而且一着不慎,徒招仇怨而已,即使成功于大事也没多少帮助,刚才你也看见了,八大派根本没来多少人。”

王佐点头道:“也是。可也没办法了,任兄弟有何高见?”

任独行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连经验都没呢。我觉得不妨还是听从大悲的意见,他是过来人,也是你们师叔,总不会害你们吧。”

王佐沉吟片刻,叹道:“似乎也只能以静制动了,但愿对方早点露出马脚吧,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四了,要是明天还没动静,我们也只能硬来了,拖得太久,有诸多不便啊。”

任独行也点了点头,的确,明天可就是八月十五了。

王佐走后,任独行向钟离梦道:“你对那孩子有何看法?”

钟离梦道:“小小年纪志气不小,应该是个人才,只是,只是他似乎对那只老虎太执着了,我怕他反被虎伤。”

任独行点头道:“我也是这般看法,不过只要狼还在,他应该没事。有周桐为师,林冲卢俊义为兄,他应该能有所作为。我倒担心,狼没杀掉他就要先杀人了。”

钟离梦变色道:“不会吧?他现在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否言之过早了?”

任独行苦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不光江湖,天下都积弱已久,也到了该振奋一下的时候了。七狼四虎,洞庭诸君,以及你我,都是被抛弃的棋子啊,如果从来不存在也许更好吧?我但愿能为他除掉那只老虎的爪子,这样他就安全了。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他能将战旗插在洞庭湖上,不过如果杀不掉我那他所说的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呵呵。”

钟离梦心下难过,任独行微微一笑道:“不要想太多,就像你说的,现在谈这些还言之过早,再者为了你我也不会死的。你先歇会,我该去见见师方正了。”

下回第十一回洞庭湖畔雾缥缈岳阳楼前雨霏霏

第一章 谁知君心意如何

 任独行在师方正对面坐了下来。师方正叹道:“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任独行苦笑相对,即便是现在他仍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但不跟师方正打个招呼心里总觉有些不妥。

师方正道:“有什么话照直说吧,他们两个上街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任独行还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师方正笑了笑,道:“你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说话吧?”

任独行点了点头,师方正微露怀念之色,怅然道:“当年看见你的时候,你才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如今四年光景物是人非,你也有白发了。总是伯父无能,有负你娘在天之灵。”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任独行心下也自凄恻,只能道:“不关伯父的事,是独行无行,让您失望了。”

师方正叹道:“为何连名字也改了?”

任独行愀然道:“礼尚往来而已,我给她改了名字,她自然得给我个回礼,如此而已。”

“她,对你好么?”

任独行一怔,点了点头。师方正喟然叹道:“直至今日我仍是不明白,当初你们不是处得好好的,怎会忽然翻脸呢?我跟你娘可是默许了你们的婚事的。”

任独行想起当日飞云庄上交换玉佩情景,不禁恍如隔世,良久苦笑道:“我跟张英莲早有婚约的,您不知道么?”

师方正不由一愣,道:“这,从来没人跟我说起啊,你爹和你娘都没跟我说过,怎会……”

任独行苦笑道:“玉贞是知道的,就在你和卫君梓进到侧室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不过,那纸婚约不论是谁,似乎都没人将他放在心上呢,一个落魄少主本就没人在意,而且我和张英莲又都已经另有所属。张仁世对我也早就不抱幻象,解除婚约是早晚的事,所以娘才没跟你说吧,卫君梓在想什么你却只能去问他了,他的心思我从来就没懂过。”

“这么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他?”师方正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女儿也知而不言,看样子自己作为父亲是彻底的失败了。

任独行摇了摇头,茫然道:“事到如今,我也有些迷茫了,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意义呢,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当年我要他答应我三件事,那我还没来得及说出的第三件事,我是希望他能正式解除我和英莲的婚事,以成全她和史德渊,我欠他们两个太多,本想送他们一份厚礼的。只是张仁世有意将女儿嫁与卫世充,如果当时我便说了,只会害了他们。没想到世事无常,竟会是那样的结局。呵呵。夫复何言!”

师方正见他神色,心中会意,问道:“飞云庄上在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再瞒我了。”

任独行叹道:“只不过一时执念而已,伯父不必再问,该说的我早已说过,往事怎堪数回首,今生我都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了。”

“你家里的事我可以不问,但玉贞是我女儿,作为人父,我不能不为他讨个说法,你和玉贞也是一时执念?”

任独行点了点头,苦笑道:“总是侄儿不好,当年太过轻率,才被有心之人算计,怪不得别人。”

“谁?”

任独行摇摇头道:“伯父不必再问,我不会说得,那个人也是为了侄儿才会成狂,怪不得她。当年,师姑娘向侄儿发难,我曾经发过誓,今生只当她如妹,白鹤庄上我已经负了她,不能再负了钟离梦。况且我凤佩已失,和玉贞是今生无缘了。”

吱嘎!房门推开,师玉贞走了进来,一脸的凄绝。两个人过于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师玉贞意兴阑珊哪里会有心情逛街早就回来在门外听了多时了。

任独行虽则意外,却也没有十分吃惊,只是笑着,笑着看着师玉贞从眼前走过,站在父亲的身后。

她背着手,任独行看不到她后面,师方正却留意到了,在她手中,不正是那一对玉佩么?如果此时把它亮了出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吧,只是这事自己不能代劳,一切还得看她的意思。师玉贞眼角湿润,显然哭过,看着任独行,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只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做,够了,白鹤庄上已经试过了,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就这样结束吧。

师方正等了许久不见女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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