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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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1-7-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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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看小顾或白菜的亲们,请耐心等待~美人会有的,豆腐会有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渺小的作者希望通过拙劣的文笔让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喜欢执著的包子小石和顽强的小顾白菜。这就是我的心愿……
我会一直努力的!握拳!


这夜黑得透了,浸浸的满是凉意。月圆,风高,无眠。适合大醉,适合投入情人柔软温暖的怀抱,或者,手持一把细细凉凉的宝剑,干一桩跃马杀人快意恩仇的买卖。
立足制高点向远处眺望,汴京美景尽收眼底。只是在夜晚,一切都缄默了,古都安卧在星星点点的烛光中、徜徉在悠长的更鼓声里,像一位娇羞的少女,欲语还休间平添几分恬静神秘的美。眼前大片鳞次栉比的屋脊绵延成一片浩瀚烟海,这是独一无二只属于京城的令人灭顶的海洋。即使身在其中生活这么久,戚少商也从未感到自己与这城池溶为一体。它不是他的城,然而他已经属于了它。
他冲天而起,白衣猎猎迎风。剑随身,月色明,男子矫健身姿刹那融入夜色,迅速而夺目的闪现,像一只白色的大鸟。这一切都让他满意。戚少商喜欢让自己穿着干净、简单、舒适、合身,并不在乎别人眼光,也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便具有让少女倾倒的魅力。就算在这寒夜里,他也是骄傲的。
他起落纵腾,姿态轻盈曼妙,看上去不像一个杀人的剑客,而似一位持花赴约的情人。许多年前怒江崖边,他曾摘朵红花,赢来佳人倾国一笑,从此演尽情怀。他也吟过诗,认为那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是残酷的写照,也记得“明月千里故人稀”的典故。他历尽沧桑不改浪漫,但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诗人。他不是诗人。顾惜朝才是,那个与他纠缠半生、恩怨难分的,清澈的人。
无论经过多久,顾惜朝留给他的印象永远如初见那一眼,有种惊艳又清澈的感觉。就算当他机关算尽、伤人无数,在他眼中也永远找不到一丝应与其所作所为相符的残虐。他聪明,他狠毒,他深情。可他依然是清澈的,犹如一波清潭、一羽飞鸿,本不属于此世。
这样一个人,生来就应受人爱怜的。却又让那么多人憎恨,辗转反侧、咬牙切齿、铭心刻骨的恨。
戚少商也恨他。可自打竹林重见之后,他扪心自问,为何这恨竟一天一天、一点一点的淡了,这令戚少商十分懊恼,却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好似千里追杀血流成海的一幕幕在时光中慢慢消磨,变成一道坚硬的疮疤,碰不得想不得。听说在死者往生的路上不可听见亲友哭泣与眷恋的呼唤,一回头就是万劫不复,无法早登彼岸。于是戚少商也不多想了。往事不可追,如果一切已不该再被提起,那人也明显忘怀,那么只剩下自己仍活在三年的记忆里。执著像千层的网,束缚多情的人。
现在,在这清净孤独的夜里,戚少商又一次情不自禁想起他。
顾惜朝。跋涉一世,你可曾学会顾惜今朝?又有谁惜你的今朝?
戚少商惊觉自己动容,有些心乱,连忙制止自己的遐想。快到了。还好他没有忘记自己夜行的目的,那是他的职责。他不再是昔日任人刀俎的浪子,时光如刻刀,成功雕塑出一个伸张正义的捕头。
戚少商很久没有好好用剑了。即使在破案追凶的时候,也难碰到几个像样的敌手。过去,他得意时不失豪迈,落魄时也从不丧气。而今,他却时而感到寂寞。独立风起处,面前横亘一片茫茫雪原般的寂寞。
他不怕见血,曾经抗辽杀敌陨命无数手也不抖。这一次,仅仅因为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就让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那么怪异,使他觉得恶心。
如果六扇门的资料不错,前面夜色中蛰伏却不失雄伟的大院,就是方应看的“清阁”。方小侯爷金屋藏娇之所,这屋子也跟着增光,见识了不少美女。只是,这些女子福薄寿短,她们无一例外都在短短承欢之后就消失在这间大屋深深的亭廊间,再也没有人见她们出来过。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雷媚呢?雷媚是不是也在这里住过?这里会不会就是她死前最后待过的地方?它和她的死有没有关连?
戚少商提一口内气,腾挪更快。太多疑问在脑海中徘徊,他迫不及待要找一个答案。
踮足立在最靠近自己的屋脊上,落地无声。施展轻功踩着瓦片急速行走,一面四下寻找着透出光亮的卧房。戚少商小心地掀起一块青瓦,借着缝隙探看,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烛光影绰,红销帐里云雨翻卷,正在欢处,不是方小侯还有谁?
只听男子喘息声间忽然冷笑:“美人,你可知,在你之前住在这屋里的是谁?”
女子哀呼道:“奴家不知……哦!”
“你不在意么?即使我告诉你……那女人已经死了?”
“……奴家不在乎,不怕……只要小侯爷让我侍奉左右,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男子沉默半响,蓦地冷哼道:“你撒谎。滚!”方才还齐眉举案鹣鲽情深,转眼女子被逐出帐外,尚自不知所以,又恐惹恼了主子,只得战兢唯喏着退下。
方应看独卧帐中闭目养神,情动的喘息渐渐平定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蓦地扯出蜿蜒的弧度,衬着暗影中男子更显白皙俊秀的面容,平添几分邪谑。
“雷媚啊……”他嗤笑着,“想不到和我方应看相好过的女人中,聪明又不在我面前说谎的,数来数去只有你了!……还是,你我都太自负,反而看不出作伪的表象呢?”
夜半无人私语时。空旷的大屋里却只有一个男子对着空冥喃喃自语,仿佛虚无处真的有人倾听并给予回应似的,像是皮影戏里演的诡异故事,却在眼前真切重现。
“雷媚,别怪我。不是我无意为你复仇,就算那夜我早归探你,你难道就真的能避过一劫?你我都不是好人,该明白无论发生任何事、牺牲任何人,付出了代价就必须先掂量能以此换回哪些相等的砝码。你和风雨楼的仇怨本就不死不休,你这一出事,我倒是有机会出手了。”
“唉,你死了,还真给他有点寂寞……”
方应看话声渐渐低落,沉静一时,忽又兴致上来,手指在榻上敲着拍子,轻声哼唱起了坊间的俚歌。歌词粗野狂放,看不出这身为人上人的小侯爷竟对此熟捻无比。
清阁里的侍婢们都在前面的长廊里远远站着,从屋子里被驱逐出去的宠姬的遭遇吓到了他们,没有得到主人召唤,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许久没有人进来挑明宫灯了,一朵沉坠已久的烛花终于承受不住地凋落,火光晃了一晃,屋里所有家具、陈设和人的影子也随之摇摆扭曲成奇异的形状,一缕青烟在这些怪影之间悄然蒸腾开来。
方应看敏锐一嗅,顿时反身弹跳起来,神情紧张地走到宫灯架前看了看,猛然“呼”地吹熄了灯。
他向廊外方向高声道:“今夜是谁值守?哪个混帐最后动过这灯?!”
一阵仓促细碎的脚步在门外忙乱了一阵,几个侍婢慌张走来,下跪道:“禀告侯爷,这灯烛还是雷姑娘住在这儿时亲手选的呀,说是侯爷您会喜欢,我们只是奉命燃亮它……奴婢们不知这烛不妥,冲撞了侯爷,奴婢该死……”
方应看沉吟片刻,挥手道:“不干你们的事,下去吧。换盏新烛上来,以后不要再用这个了。”
侍婢们如蒙大赦,忙忙料理残局,小心地退下了。
方应看伸手罩向烛光,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擎着一点火苗似的,光影跳跃间映得他眼中竟似有一点温柔。“痴?你是用了它么?呵……就算我中了痴,又怎样呢?你人已去了……”
“痴,好一个痴!说到底,究竟谁更痴呢……”
方应看大笑起来,笑出了泪。
“——胡言乱语。这就是神枪血剑方小侯?”戚少商摇头轻叹,不再看他。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的注意力被房梁上一处不起眼的痕迹渐渐吸引过去。日久积灰的木梁沉重而坚固,在灰尘覆盖的表面有一个地方碍眼得紧,手指宽的一点,像刚刚被擦拭干净,不但一点儿灰都不带,还铮亮光洁的很,毛刺都找不见一茬。同一根房梁的其他地方却依然如故,还是很久没有被人动过的样子。
戚少商紧盯着那个地方,心中飞快闪过无数猜测。造成这个痕迹的,可能是同样身轻如燕的高手踮足、可能是一颗暗器、可能是一把剑光、也可能是内功低浅的人不经意呼出的一口气……
慢着,内功浅薄,和剑?!
戚少商蓦地昂起头,夜色中双眸寒亮如星。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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