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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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宫门-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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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琇神情平淡,不再言语,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细缝,傲气的鬓眉稍减了几分平日纵兴挥洒的豪迈。  
阖府上下现在有谁不是把她当成白虎星临门?这蒋家她是万万耽不下去了,回去了也好,免得在此处空受人白眼,平白辱没了她家的尚书门第。  
“你能这么想就好……”  
张松恩岂有不知乃妹心意,见她情绪镇定如恒,不觉眉间略绰宽慰,放下几分忧虑。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父母早丧,兄妹相济,谁曾料知刚成亲的妹婿会忽遭横死,目前不依靠他这个哥哥又能教她去依靠何人呢?  


第七十五回 绿头鸭  

朱门掩寂,歌弦咽断,墙外披垂下几瓣柳深叶嫩,探出翡翠琉檐的枝楹间疏密地婆娑着红杏恣放绽艳的招摇媚态。  
那不是诗人可以随意登门造访的茅壁柴蓬,亦寻觅不到小家碧玉的柔婉,应景的唯有李白的唱酬名篇“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而已,偶尔有乐师奉旨于御前吹奏一曲《清平调》,暇娱龙颜,逗引佳人一粲。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遗余后世无穷的清渺怅想,或许《诗经》里暗示的“佳人”并非单指那位多情彦少一见倾心、千洄百溯的美丽少女,美丽的男人同样也配称作美人呀,美得别有一番令人沉醉的风采。  
不过发怒的美人是否依旧使人眷恋不已呢?起码此时的璎正处于大发雷霆的边缘,星眸睁着咆哮,黛眉聚起杀机,绝色出尘的脸庞弥漫着一层郁暗的霾雾,这对一向雍华冷肃的璎来说,真是极为罕见,切莫错过了眼福。  
“要本王骂你们这班人什么才是?”  
犹含清雅的嗓音催挤着内心的愤怒,鼓荡着胸腔的怒气被永远赶在感情之先的理智强行压抑了下去,因为现在骤然发作实为不智,纵然图一时之快得以泄愤,对既已造成的事实却适得其反,不但低落了士气,也空捞个人心背向的收场。  
“王……爷……”  
在璎威势十足的寒芒逼视下,他们频频伏首叩罪,无法为自己的错误啄词辨解,更不可能巴望着王爷看在他们昔日的功劳上网开一面,开脱掉身上“办事不力”的责备,就算让他们集体以死谢罪亦不为过。  
 
 
  
 作者: 221。10。12。*  2005…8…16 15:2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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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确是失手了,从来如影附骨蛆、风行草不知的影卫再三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股掌,就连大头子吴仁亲自出马,竟也逃不了对方布局好的圈套,带着一身脏水灰溜溜地无功而退,难怪王爷闻讯后愤膺勃发,对他们影卫的能力信任度一落千丈。  
“没想到最受本王器重的影卫居然连一个弱女子也对付不了。”拈染红梅英蕊的端丽嘴唇吐出一连串冰珠似的严厉质问,“你们在暗,她在明,以有心算无心,为什么你们还会输得莫名其妙?难道个个堪称高手的影卫就这么对一个女人没辄?还是你们整日吃惯了太平皇粮,忘了自己肩担的职责?”末尾已是声色俱厉,严霜罩脸。  
“是、是……属下……该死……”  
虽然璎不曾过份高声呵斥,但语气里隐含的不满,足以令他们羞愧得汗流浃背。  
对于影卫这支以影子性质存在的暗探秘队,朝野上下莫不避忌三分,由此养成了影卫无往无利的习性,正由于丢弃了“骄兵必败”的警世箴言,如今才接二连三地栽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手下,真是有辱一世的英名,以前挣来的偌大名声好象只是为了成就王爷对那女人大加赞赏的铺垫,万般辛苦全数付诸汪洋。  
“也罢,你们失败了,算不了什么,张灵琇并非泛泛之辈,若教你们轻易得手了去,那个张灵琇岂不是辜负了本王的欣赏之情。”  
璎勉强镇抚住心头掀起的狂涛,控制住濒于爆发的怒焰,粉柔的玉颊映着淡淡桃花的冶艳,透出凝脂般的晴霞绯彩,但若要他顿时回颜作喜总有些强人所难,不如将就点儿熄了嗔,反显得自然大度。  
“请王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敢以性命担保,若不事成,属下等愿受王爷的任何责罚,决无半句怨言。”  
吴仁汗涔涔地连连磕头,额上细细皱纹滑落密密水渍,一脸的惧色写满了他对靖王的畏怯,伺候着一位喜怒无常、永远教人摸不清底细的主公,当人属下的日子分外战战兢兢,时常怀着朝不保夕的恐惧感,或许一次的失败即是以死亡相抵。  
“你们这么多人使尽了法子也除不掉那个孽种,甚至不曾伤及张灵琇的毫发,恐怕这正说明天意不可违呢。”璎款款挽解眉间心锁,略一摇首,乌亮的墨丝曳舞如潺泻的玉泉,飘逸似仙,美妙之极,“算了,此次的任务本王决定撤消,你们就继续监视张府的一举一动,莫要再出什么庇漏。”秋水横波盈盈,闪烁着一种奇特复杂的光芒。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皇家从来竞夸耀,更洒万钱筑起甘露台,迎召飞燕轻盈舞。  
宝辇难觑官家面,银芯空剔惜飞蛾,前殿歌声几时休?闻者尽是夜夜守漏人。  
巍墙高耸,宫室鳞栉,若说是白玉架梁、紫金擎柱,那绮罗堆里、香花丛中,银簟珠箔的缥缈御苑独称翘楚。  
张松恩首度涉足传说中集权势富贵于一身的缥缈御苑,就像穿越了神秘之门,梦游般踏迹凡人前所未历的仙境,虽然端严着大臣丰隆体度,眼角忍不住好奇地偷光窥瞄,步履间不觉有失深浅。  
三尺碧树,九曲栏干,金篆靛镂,放眼皆是琳琅玉琇,窗下钿筝,阶上燕絮,般般不似凡品,一砖一瓦亦经精雕细琢,颇见火候,从中当可看出营建之时的苦心造诣,天赐宠渥由此可见一斑。  
金钩如月,绛纬斜挂,不让昨夜风情经了等闲俗人眼,珠珞千垂,宝光熠熠,一卷画帘遮挡起无边绮梦,留下一脉风流悠韵勾人疑窦丛牵。  
兰芷浮氲,紫烟逸岫,是哪个伶俐的宫女刚往炉里添加了外域进贡的名贵香料?这不知名的奇香唯独缥缈御苑慎自珍藏,各院的妃子都不曾分赏得沾。  
霜衣拂去烂漫清辉,有暗香盈袖,眉蕴秋凝露润,争胜一捧艳雪。  
“靖王千岁,下官这厢打拱有礼了。”张松恩一见靖王俊拔的影现身于咫寸近前,不敢怠慢,赶紧抢步上前施礼。  
“不用多礼了,张大人。”璎即命人摆座,语毕,华颜灿笑,笑如河清。  
“谢王爷。”  
张松恩再次作揖深深,对于靖王当年的援手拯命之德,他衔志难忘,铭感五内。  
“本王今日召你入宫……”俊眉悄蹙,似乎不知该如何斟酌言辞,朗若晨星的眸子流露出少许迟疑。  
张松恩见此光景,不禁暗暗称奇,精明决断的靖王亦有为难之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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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决定于近日内迎娶令妹,你回去准备一下吧。”璎陡然脸色一整,终于鲠骨在喉,一吐为快,不容张松恩持以反议。  
“是臣舍的灵琇?”真是意想不到的飞来之语,张松恩毫无防备,倏地睁大眼睛,震惊不已,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内容。  
“莫非张大人尚有几位令妹不成?”璎颇有悻色地言道。  
“可是舍妹她、她……”张松恩吞吞吐吐,内心矛盾得难以加复。  
照他本愿,原想欣然诺下靖王提出的婚事,但是灵琇她不比当日云英未嫁的处子,目前已是居寡之身,难堪与靖王齐眉比翼。  
短短数日,变化遽剧,令他不得不深感造化的不可思议。  
“本王知道她已死了丈夫,才会向张大人冒然提出联姻的请求。”声音微揭冷意,语调并无半点宛转。  
“下官实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还请王爷当面明示。”张松恩摇摇头,干脆放弃努力思索,直接向靖王找寻正确答案,“王爷若是有意,各府名媛淑女悉供王爷挑选,为何单独属意舍妹灵琇?”  
不是他认为自己的妹妹不如别家的红妆黛绿,慎重地考虑到妹妹那段乖骞的婚姻殷鉴不远,再说妹婿殓葬不久,为了新郎之死,惹得京城里流言四起,作为一个年轻未亡人实不宜立即另觅良缘,何况是高攀了天下最为炙手可热的靖王。  
“你无需明白,只要令妹心里明白就行了。”镇定清朗的音色决不掺杂着对女性的渴慕倾眷,死板板的,一如平常淡淡的叙述。  
“灵琇她……”张松恩迷茫不解地望着璎,猜详不透这话里的玄机。  
“你回去告诉她一声,着她准备准备。”  
忧抑的叹息飘过璎姣美的唇畔,幽幽莹闪的瞳孔宛如夜空里皎光湛湛的星子,璨亮光华,绚彩照人,益发衬托得夜幕深邃无比,漆若乌沉。  
虽则他决意迎娶张灵琇之心已定,但其中曲折微妙之处亦不便向外人张扬。  
那一夜心的迷失,赔上了自己的婚姻为偿,然后他会是某一个女人的丈夫,而非珞一人专宠的爱侣。  
珞,珞,我知道你根本不会乐观地赠予我婚姻的祝福,也无法坐视我的“变心”, 我不是不爱你了,而是爱你太深,为你设想得太多,才会情到深处情转薄,可怜了,明月不照我心渠。  
“如果王驾千岁不嫌弃舍妹是再蘸之身,下官哪有不应之理……”张松恩呐呐地说着,满脸兴奋,这突来的变故搞得他惊喜莫名。  
谁家女子不在偷偷爱慕着风采俊茂的靖王?自忖有点来历的,谁不是蜂起争逐、势在必得?如今靖王妃的荣衔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落到他妹妹的头上,到现在他仍有些不敢置信这竟是真的。  
张松恩并非不知乃妹心中钟情何人,无奈对方迟迟无意,眼见春花憔悴镜里,方发急地替她打点起婚姻事,私心原是秉承一片好意,不想反是害了她。  
他这个当哥哥的未必是迂腐顽固、不通情理之辈,难不成真要他那苦命的妹子去死心塌地的信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朱程谬论?心疼她少年孤孀,伶仃无依,又怎见她空守一世,做那无厘头的寡妇。  
或许这个他所乐见的结果来迟了,但总聊胜于无,这对他一向视若己出的妹妹而言,未尝不是一次绝佳的转机。  
靖王年少英俊、位高权重,又是亲提婚事,他自然乐于顺水推舟,促成一桩美事,他家小妹兰心蕙质、璇玑锦绣,靖王意气又岂是落魄蜀中的相如可拟?人中骄龙求聘他家中珍藏的稀世灵珠,扶植梧桐,有凤求凰,实属名至实归,文君夜奔的韵话不过是私情苟且罢了,他张氏的新寡可是堂堂正正的入主兰陵桂阁,翻系罗裙,钟鸣鼎馔,不做那清贫当炉之人。  
“本王不介意。”璎微现出绝难形容的奇妙表情,眼光漫无目的地落向案首搁放的白玉镇纸,有意避开张松恩热切梭巡的视线。  
张松恩不是傻瓜,既能历任升迁至刑部,手下阅过的案卷何止千百,大概他已从璎的言表中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但是……皇上那边……”  
张松恩觉得难以启齿,形色忡忡,隐隐有所顾忌。  
他虽不排斥与靖王郎舅相称,但一联想到靖王背后还拖着一个皇上,心中立时顿足不已,暗自懊悔不该未及思虑周全便冲动地答应了靖王的亲事,恐怕小妹嫁入王府之后,并不比目前的寡妇处境高明到哪里。  
靖王究竟是皇上的什么人?答案早已是心照不宣了。可想而知,迷恋已深的皇上断不会舍得撒手让这位美若天仙的靖王离开自己,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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