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中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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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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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他,只能站在不同的两边,对立。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都有了到鹿鸣山上眺望长安城的习惯,第一次的不期而遇,两个人都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只是,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见面时,两人会不会又是兵刃相对、至死方休…

他们,就这样,各自来,又各自离去,一同远眺着长安,从深秋的落叶看到暮春的落花。

今天,却是戚少商主动约他出来,只是两人静立了半天,由深夜立到天空转明,仍是默默无语。所以,顾惜朝决定转身离去,想不到,戚少商却拋了壶酒过来。

不理会顾惜朝的疑惑,戚少商逕自袭地而坐,拿起了另一壶酒,仰首灌下一大口后,淡淡地开口:“今日,是我的生辰。”闻言,顾惜朝默默地转过身来,袭地坐在戚少商一旁。

顾惜朝仰首灌入一口酒,那酒,既烈又呛,呛得他满头烟霞烈火…是北方的炮打灯!

顾惜朝抬头,用眼神问着戚少商,戚少商一抹轻笑:“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这酒,才够味吧!”顾惜朝略为乾涩地开口问:“为什么?” 你的生辰,却约我…

戚少商眼神一黯,扯着一抹苦笑:“喝酒…还是要找对的人喝,才够味…”

顾惜朝抬起眼来,正好对上戚少商的眼,曾几何时,原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眼眸,在这短短地半年多,竟然有了沧桑…两人默默又是仰头一口酒直灌入喉,掩去那喉间的酸涩。

“我真的…真的当你是我知音…”戚少商哑然地低语。

顾惜朝心中一悸,盯着手中的酒瓶,无言以对。驀然,戚少商一声轻咳,顾惜朝听到了,眼一黯,淡淡劝道:“你…你的伤还好吧,少喝点吧…”

戚少商嗤笑一声,“这伤,也是你给的。”

没错,戚少商身上的伤,是顾惜朝伤的。

那一夜,秦王赴太子邀宴,前去太子府中参加晚宴,席间,秦王驀然胸口一窒,果然是场鸿门宴。秦王一行人藉口离开,急忙欲赶回秦王府医治。

一路上,马车急速奔驰,车上的秦王已然意识渐失,眼一黑、一口黑血喷出,见状,车夫扬鞭更急。驀然,车夫一旁的戚少商,手起剑出,青龙剑出鞘,青光迎上一道白光,「鏗!」的一声,蒙面黑衣人拦路夺命。

马车紧急差剎车,车轮在石板路上刺耳的磨擦声,伴着马匹尖锐的嘶鸣声,一阵混乱后,只剩窒息的死寂。

戚少商在青龙剑出鞘同时,已飞身下车,护在马车前,与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对峙着。望进一双熟悉的眼,戚少商不知是愤怒还是伤痛,低声一喝,提醒车夫快驱车离去。

车夫扬鞭的同时,黑衣人手上的利剑,隨之迎面而来,还来不及惊呼,青光飞入,瞬间缠上了黑衣人手中的利剑。一白一青,两道剑影,在两匹马、一个车夫之间流转。马,不时的嘶鸣、蹄下的乱踏,车夫,砩慕衾⒈拮拥幕游瑁兰诺某聊螅词且黄茁摇

趁着一个空隙,戚少商迎身挡在黑衣人及马车之间,刺剑攻向黑衣人的同时,一脚踢上马匹臀部,马一刺痛,便向前奔去。黑衣人见马车突然向前奔去,原本欲提剑拦阻,岂料青龙剑已直指而来,避不得只有迎面硬接。

两剑相对,青影白光交错,一黑一白人影错身,交错瞬间,两人互对一掌,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各自身子。眼见马车已越过自己,向前衝去,黑衣人足一落地,手上银光击发,挟带着鬼哭神嚎之势,飞向马车。

比银光更快的,是戚少商的身子,飞身挡在马车前,架剑阻挡黑衣人手中发出的银光。「噹!」的一声,青龙剑挡下银光,银光旋回黑衣人手中,银光闪闪、沉凉如水的一把小斧,神哭小斧。青龙剑经神哭小斧一撞,戚少商隨即向后蹌了几步、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出,扯出一抹苦笑,戚少商勉强开口:“神哭小斧,果然不同凡响。”

顾惜朝见戚少商一口鲜血喷出,心中倏然抽痛,动作为之一顿。再抬眼望去,马车影子逐渐消失中,足微点地,立即飞身准备追赶。眼前尖锐刺来,闪身避去,落地回看,又是戚少商的青龙剑。

只见戚少商身形已然蹣跚,嘴角还淌着一抹血,却有惊人气势,挡在顾惜朝前方,硬是不让步。

“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越过我的。”戚少商咬牙坚定地说。

“戚少商!让开!”如果不到最后关头,顾惜朝不想杀了戚少商。

“那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吧!”语未完,戚少商提起一口气,拔剑直指顾惜朝。顾惜朝怒火腾腾,眼中杀气尽现,两人对招之间,戚少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戚少商醒过来时,人却已在李靖將军府內,听府中的管家才知,那一晚,听到有人敲门,开门时,就只见到重伤昏迷的戚少商。

戚少商又是一口烈酒入口,他知道,那一晚,是顾惜朝救了自己的。顾惜朝也不知该说何话,那一晚,他其实最后真得动了杀意,想杀了戚少商,但当他见到戚少商昏迷过去时,却本能地接住他倒下的身子,没有多想,便將他送回李靖將军府前。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惜朝只能再仰颈喝酒。

突然,一发冲天响翎划破长安城中的平静,那是太子紧急求助的信號。顾惜朝心中一惊,立即转身前去救援,戚少商却快他一步,挡住了顾惜朝的去路。

“让开!”顾惜朝喝道。

“你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秦王已经先发制人了。”

“你知道秦王要动手?哼,你是借故引我出来的?”顾惜朝问。

“是!我是故意引你出来。”戚少商一顿,“不过…我刚刚对你说的,都是出自我真心的。今天,也的確是我的生辰。”

“戚少商!”

“顾惜朝!放手吧…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戚少商好声劝道。

“错?何谓对错?一切,不过是胜者成王,败者为寇!说到底,秦王才是个叛贼!你所谓的侠义风范,就是让秦王逼宫夺权吗?” 顾惜朝厉声指责。

“皇室内部的纷争,我并不在乎。” 戚少商眼中一黯,“秦王爱民如子、胸襟开阔,比起太子,他会是一个更好的皇帝。”

“哼,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说词罢了。”顾惜朝直指戚少商的矛盾。

“我不想你再捲入这斗爭之中。”戚少商心中也是万般无奈,所以,秦王今日的计画,他并没有参与,只希望这纷爭能早日平息,让老百姓能早日修生养息。他,只想让顾惜朝远离这淌混水。

顾惜朝嗤之以鼻,斗爭,他早就捲在其中了,不只是他,还有他,他们都已经深陷其中了。他早已与梁师都取得连繫,这几个月来,已有不少梁师都的人潜入长安城中。师父、还有萧皇后多年的计画即將成功,他绝不能让秦王的逼宫,破坏了整个大计的佈局。

“戚少商,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还能脱身吗?”顾惜朝冷笑。

驀然,一道烟火飞空绽放,同时,「轰!」惊天憾地的一声雷劈下,划开压迫在长安天空上的黑云。

见到升空的白日烟火,戚少商淡淡开口,“秦王,事成了。”

语毕,倾盆大雨落下,变天了。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秦王李世民带人埋伏在玄武门內,射杀太子建成及齐王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第三幕 渭水便桥盟 (下)


戚少商疾步来到掖庭宫偏殿,在门口大声通报:“卑将戚少商求见皇上!”
少顷,一个黄门小太监从里面跑出来:“戚将军,皇上正等着您呢!”
戚少商有些许的吃惊:皇上竟知道自己要来晋见?
他整束衣冠,深吸了几口气,步入殿中。
殿内一人,身穿黑地金龙的衮服,身量长大,峻拔亭渊,此时正负手向里,看着墙上一副巨大的地图。
戚少商纳头便拜:“卑将戚少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商,起来!”朗声一唤,铮然若金鼓之鸣。
戚少商抬起头来,却不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站在御座之旁的大唐新帝――曾经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年纪未及而立,正是青春年少、雄姿英发,此时一双锐目正含笑看着他,英武迫人的脸上沉素明净。
“少商,怎么了?你这么急急来见朕,有什么要事吗?”
戚少商又低下头去,沉声说道:“皇上,卑将情知这般要求太过分,只是卑将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李世民莞尔笑道:“到底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你可不是那种胆小讳言之人啊!”
“卑将请皇上,饶恕东宫文士顾惜朝的死罪!”
“顾惜朝?!”李世民似是在回想,“哦!朕知道这个人,他可是联络隐太子、刺王和裴寂与突厥勾结的主要谋臣啊?戚少商,你觉得这个人,能放吗?”
“皇上,卑将知道,顾惜朝罪在不赦。可是,他也是为奸人蒙蔽,受师命所累,还望皇上明察。况且,顾惜朝此人文韬武略、卓尔不凡,实在是难得的良臣名将之才,皇上您一向爱才惜才,怎么就不能看在他一身才华的份上,饶恕他的死罪,使他为我大唐所用呢?”戚少商伏在地上,痛声陈述。
李世民呵呵一笑:“哦?想不到,你对这个顾惜朝,还是蛮了解的嘛!”
“卑将初来长安之时,便与他相识。彼此引为知己,虽死不悔!”戚少商忽然朗声说道。
“哦?如果,朕不饶恕他,你便要如何?”李世民的声音忽然冷冽起来。
戚少商抬起头,身子直挺挺地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一股倔强慷慨的神情:“若是皇上执意不肯,那么卑将愿意一命抵一命,恳请皇上恩准!”
李世民的眼中精光大胜:“好!不愧是朕的爱将,果然忠义双全,看来朕没有看错你。”
他扑哧一笑:“哈!好了,你还不出来?过一会儿,有人就要血溅掖庭了!”

戚少商有点惊讶地看着,一个人从殿侧廊柱后面转出来,青衫磊落,眉目如画,眸光闪动。
“顾惜朝,你可都看到了,生平有知己若此,夫复何求?连朕,都有点羡慕你们呢!”李世民坐在御座的把手上,戏谑地看着两人。
顾惜朝走到戚少商身边,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地看了他一眼,撩衣向李世民跪下。
“皇上,您雄才大略、刚厉果决,顾惜朝万分景仰,心服口服!如今,突厥大军业已从雁门故道奔袭过太原,直往关中而来,城中反王梁师都的细作卧底也正蠢蠢欲动,便要和突厥狼军里应外合,颠覆大唐江山。不知道,皇上有何对策?”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地图,淡淡说道:“顾惜朝,你看呢?”
“为今之计,唯有以雷霆手段,将长安城中的梁师都余孽一网打尽,连根拔除。再调大军,前往堵截突厥的二十万狼军,决一死战!”顾惜朝立掌若刀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不行!”戚少商忽然大声说,“皇上,您新近登基,大唐立国未稳,正是百废待兴、使百姓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在关中之地与突厥决战,不但使百姓生灵涂炭,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猎虎不成、反被虎伤’,太得不偿失了!”
“不与突厥决战,难道就眼看着他们屠戮关中百姓吗?”顾惜朝瞪他一眼。
李世民挥挥手:“你们俩说的都对。突厥之所以有犯我之心,无非是看我们内部有分歧,以及梁师都的探子在城中作祟。便依顾惜朝的看法,你们先替朕把这长安城中的一众宵小连根拔除。至于对突厥是否决战,朕还要与各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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