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过、留过+偶遇+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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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过、留过+偶遇+装模作样-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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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罗宣廷低低的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抬起头来,“爷爷,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当地主的时候从来没克扣过佃户什么,他们现在反过来要这样!连口高粱面都不给足了!” 

  “唉!”老爷子挥了挥烟袋,烟袋里的烟也跟着漂了个弧线,“说那个都没用……” 

  “农村啊!活着全靠着个低!”老太太也叹道,“想当年,咱家有良田九十五亩……” 

  “我以后决不在农村待着!” 

  “小儿!长大了,想去哪儿去哪儿吧!小子不能恋家,走出去,离开这儿……在这儿,你永远都是地主老财的孙子……” 

 

  占波托着罗宣廷给他的袋子,还是那么沉,有点急,“你怎么……你怎么……唉!” 

  “拿回去,别给你爸妈知道。” 

  “知道咋了?他们知道咋了?大过年的还饿死人啊!” 

  罗宣廷看了占波一眼,他鼻子上全是汗珠子,急的。 

  “你要真的为我好,就拿回去!” 

  “那你家这年咋过?” 

  罗宣廷想了想今天早上看过的米缸,狠了狠心,“你要真想帮我,就去挖一瓢高粱面来!” 

 

  年三十晚上,罗家点了盏豆油灯,现在想各房里掌个灯都不可能了,就在饭桌边上的炕洞里点着。桌上摆了三碗饭。 

  “细瓷碗儿,檀木筷儿,再配上在这高粱米粥,还真像我小时候喝的紫米八宝粥。”老太太盘着腿,“小儿啊!以后离开这儿啊!要长出息!” 

 

  初一早上,罗宣廷起来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 

  “来,来,起来!”老太太拉起孙子,往孙子手里放了几块银元,“拿着个压岁钱儿吧!” 

  “奶奶!咱家怎么还有这个?!” 

  “唉!院子里埋的,当年防土匪……” 

  “这能花吗?” 

  “花个啥啊!自己留着吧!现在可不兴花这个了,咱家啥也没有,过年给个这个,别给别人知道,要不然又是个罪儿!以后留着给我孙媳妇打个银镯子…………” 

 

 

  时光流过、留过 中 

 

 

  年三十晚上,罗家点了盏豆油灯,现在想在房里掌个灯都不可能了,就在饭桌边儿上的炕洞里(挖在土坯墙上的一种方窟窿)。桌上摆了三碗饭。 

  “细瓷碗儿,檀木筷儿,再加上咱这高粱米粥,还真像我小时候喝的那紫米八宝粥。”老太太盘着腿,“小儿啊!(小子的简称,儿子,男孩儿的意思)以后离开这儿啊!要长出息!” 

 

  初一早上,罗宣廷起来给爷爷奶奶拜年磕头。 

  “来,来,起来!”老太太拉起孙子,往孙子手里放了几块银元,“拿着个压岁钱儿吧!” 

  “奶奶!咱家怎么还有这个!” 

  “唉!院子里埋的,当年防土匪……” 

  “这能花吗?” 

  “花个啥呀!自己留着吧!现在可不兴花这个了,咱家啥也没有,过年给个这个,别给别人了,要不然抓着又是个罪儿!” 

 

  菜都已经上齐了,罗蔷是个食儿刁的(意识的挑食的),吃了两口菜,就光吃那羊肉串儿了。新疆的饭店都有小舞台,漂亮的新疆姑娘们都兴高采烈的跳着舞,罗蔷完全被那边热闹的吸引过去了。 

  罗宣廷喝着那种四度的新疆葡萄酒,眯了下眼:“那几块银元你还留着呢吗?” 

  “留着呢!”占波伸手从脖子里掏出一根红绳,最下面缀着一块银元,还是孙中山头像呢! 

  “现在也就你有了。” 

  “你们的呢?” 

  “换了。” 

  “换了?” 

  “嗯,你都当工农兵学员给推荐走了……第二年不就恢复高考了吗?考完了,凑路费,就把家里的给换了五十块,不,四十九块,有一块毛了边了,银行要折价,我就没舍得,给带回去了,后来上学陆陆续续的都给换了。” 

  “唉!那时候家里是真穷啊!” 

  “你叫什么穷?大队长儿子!你干一上午两分工,我就得一分。” 

  “那,那。”占波红了脸,木呆呆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那是因为你老去玉米垛里睡觉……” 

  “废话!他们又不知道我睡觉!我那活儿不都干完了也给一分工!” 

  “那……那都是我干的……”占波实在不会说,“小蔷,你给评评理,你爸那时候光跑玉米垛上睡觉去,他的活儿都是我干,他得一分工还说我……” 

  “不是!是同样的长宽,那地啊!收庄稼,他那块收完了就是两分工,我那块收完了就是一分工,这合理么?” 

  “不合理啊?谁让你是地主老财的孙子啊!”罗蔷想都没想。当年她第一次回老家的时候,就听人背地里说过“这就是罗地主他们家曾孙女儿,他孙子不生二胎了,愣是差点把老地主给气背过气去!”对于地主老财这个身份,她可也记得清楚。 

  “我们俩同时在公社里干,我是会计,他是办事员,他被推荐上了大学了,就不推荐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和我妈早恋!”罗蔷这会可是一点也不给面子。 

  “我那时候可也老大不小的了!” 

  “可我妈不才十八!”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罗宣廷瞄了一眼占波,叉开话题,“反正要不然我们就是一届的!” 

  “一届的好啊!一届的一块儿分沙漠里!看你们谁有糖吃。”罗蔷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占波从小就爱吃甜的,小时候就撅不长穗的高粱杆儿,糖份多,通常孩子们都叫它甜棒,每次都斜着咬,吃吃就烂嘴角子。所以他经常烂着两边的嘴角,又黑又亮的皮肤上,烂着俩暗红的嘴角,特别像年画里的哼哈二将。 

  其实说占波爱干农活儿八成也是有这个原因的,这样可以经常到地里把不长穗的高粱清出来嚼,既干了农活儿,又乐了自己。 

  占波其实也从没忘过给罗宣廷留过,可是罗宣廷嫌吃着难看,从来没吃过。 

  上了大学,学校里虽然也有地,但是远不如农村多,再加上有校工,占波还要上课不能天天去,所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特别缺糖。说着也奇怪,占波一缺糖也烂嘴角,这让比他晚一年去科大的罗宣廷看着很不爽。罗宣廷自己在乡卫生院干过,就叫占波让他装病,去医务室混点葡萄糖来。占波这傻子,行骗几乎从来没有成功过,为了混到葡萄糖,占波宿舍和罗宣廷宿舍的人都经常去帮占波装病。 

 

  又一次都放假了,寒假,大家都回家了,罗宣廷和占波的火车晚一天,由于冬天回去也没什么甜的植物可以解馋,于是占波这老实巴交的孩子也想去骗一回葡萄糖。 

  罗宣廷因为装病次数太多,已经被列为黑名单,所以只好靠占波亲自上阵。 

  “你嘴里含一口热水,一会她让你测体温你就放嘴里,准超四十度,然后她肯定给你开葡萄糖!” 

  占波红着脸使劲的点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砸了,都已经大三了,再不成功一次,面子上挂不住啊! 

  临去医务室之前,罗宣廷让他含了一口特烫的水,烫得占波直跳,呜呜的也不敢张嘴说话。 

  “就得这么烫,要不然一会到那儿就凉了。”罗宣廷好笑的看占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会跳了,“傻子!实在热你不会吐了呀!” 

  占波得到赦令,赶紧把水吐了:“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这是开水!烫掉了一层皮!” 

  “我看看,张嘴!”罗宣廷捏着占波的腮,看了一眼,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哈哈哈……真是都烫熟了,连颜色都变了!” 

  “那这咋着啊?” 

  “牺牲都这么大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成功!”罗宣廷给占波加油,占波却苦着个脸,用舌头舔上牙膛,还真是挺疼。 

  占波含着热水,苦着脸出现在医务室,罗宣廷特机灵的跟校医说:“大夫,我老乡发烧了,都烧了一下午了,人都快烧糊涂了……” 

  那大夫看见罗宣廷,本以为又是来骗病假条的,可一想都放了假了,要什么病假条啊!再看一眼老实巴交的占波,一副难受的样子,也不敢耽误,赶紧取了体温表,甩了两下,递给占波。 

  占波心想总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嘴里这口热水,应付个42度到头的体温表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仅有点喜上眉梢。赶紧接过来塞到嘴里。 

  本来医生还想观察伍分钟呢,结果也就两分钟,就听罗宣廷叫唤一声:“这都多少度啦!大夫,您快给看看!”说着一把把体温表从占波嘴里拽出来,还装模作样的看表。 

  “多少?”大夫其实发烧的见多了,根本不怎么当回事儿,见罗宣廷着急才瞥了一眼,当场就惊了,“啊!?怎么回事儿!?烧这么高!一下午都干吗去了。把人烧死的!这都多少度了这都,体温表都没格了!你们怎么搞的!真是年轻人不知道爱惜身体!以后有你们受的!快跟我过来!” 

  到了隔壁治疗室,占波一看大夫动那个放针筒的铝盒就有点慌,“大夫,干吗打针啊!又没事儿……” 

  “这还都没事儿了!什么叫有事儿!国家培养你们不是让你们这么糟踏自个儿身体的!”说着就把药给灌上了,“站着干嘛,脱裤子,坐椅子上!” 

  “大夫,咱能不打针么?开点葡萄糖就成了……” 

  “都这样儿了!光开葡萄糖管什么用!快!脱裤子!” 

  占波求助的看着罗宣廷。 

  罗宣廷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意思他打完针以后肯定有葡萄糖。占波才不情不愿、心惊胆颤的脱了裤子。 

  大夫也着急,见他刚坐下,拿准了姿势力道就往占波屁股上一戳。 

  “哎?”大夫的针没戳进去。 

  占波紧张的眼都闭上了,大冬天的汗珠子就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别紧张,肌肉放松点儿。你这么着我怎么打啊!“说着大夫又拿好了姿势扎下去,“哎?又没进去……” 

  占波这会都挨了两下扎了,针还都没打进去,汗都出了两身了。 

  “放松点,别紧张。”罗宣廷也赶紧跟他说,心想这是大夫急晕了,要是但凡明白过来,你这发烧四十好几度的能这么出汗就没事儿了,还不揭了你的老底! 

  占波这回是吓着了,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偷人家个花生都得忐忑半天,别说骗大夫了,他哪想得到骗个葡萄糖竟然这么难! 

  大夫看着占波紧张的屁股都绷着横肉,瞧这架势是坚决打不进去了,所以扬手就给了占波屁股狠狠的一巴掌。 

  占波被打蒙了,还没明白过来这么着呢,就感到针头一下子就插进去了,下意识的一用力就把针头给夹住了。 

  大夫本以为针扎进去了,就好办了,心头正要一喜,却发现药水根本推不进去。 

  “放松啊!”大夫用手使劲的拍着占波的屁股,“啪啪”的可大声儿了。 

  罗宣廷看着这样真想放声大笑,可是又不能,忍的这叫一个难受啊! 

 

  占波满连虚汗的跟着罗宣廷蹭出医务室,才敢小声抱怨:“打的我半个屁股都麻了……” 

  “谁让你那么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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