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刀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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煨刀汉-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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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姑娘这次要陪子乔哥留守金华城吗?”
  摸着肚皮,水宁含蓄一笑。“是他陪我留守。他原本吵着要去的,后来况贤激他,说他又不认弥天大人为爹,跟去保护金大人可会让人起疑的。子乔若老实地喊爷儿一声爹,大概就不会被刁难了,偏偏他还是不肯呢。后来,又知道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注定他得留下喽!”
  无月高兴地说:“恭喜、恭喜,希望妳能生个白胖的孩子。”
  “嗯,我一直把这孩子当成是靖云哥的转世呢!有了这孩子以后,我觉得自己更坚强了,无论妖姬杀害多少人,她绝杀不死我们心中的信念。即使我和子乔都为此而牺牲了,还有这孩子可以继承我们的遗愿继续努力。一想到这儿,我便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呢!”水宁灿烂一笑。
  和她比起来,无月觉得自己真是渺小。失去阿莫之后,她把自己禁闭在仇恨当中,从没想过……原来失去之后,不一定非得以泪水、畏缩面对,还有人可以越挫越勇,不被悲伤打败的。
  “我听贤哥说过,妳一人跑去苍晓山,烧了敌人制造幻妖毒物的扮树,这真是太厉害了,妳这种作为不知拯救了多少人免于受害呢!”无月被她赞美得有些害羞。“其实光凭我的力量,根本办不到。是有人出手相助,我才能做到的。”
  “有人?是谁呀?不是我们的同伴吗?”
  想起岑瀚海,无月垂下眼。“我和他萍水相逢,在苍晓山上差点被活逮时,是他救了我。我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只晓得他是位有着热血心肠的好汉子。”
  “妳……爱上他了吧?”水宁敏锐地嗅出端倪。
  无月摸着自己的脸。“我……”
  “怎么,自己都没察觉到吗?妳方才谈到那人时,脸上的神情好柔、好美喔!我这个看的人都要脸红喽!”歪着头,水宁好奇地反问。
  “我吗?”无月非常吃惊,她以为满心仇恨的自己,只有丑陋可形容。
  水宁摇头叹气。“这么后知后觉,幸福可会在指缝间溜走的。我是过来人,相信我,该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放过,人生会发生什么事,都很难预料的。不要等到失去后,再来后悔喔!”
  “……可是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还可以有第二次吗?”心底的不安,无月到现在还是无法根除。
  “为什么不行呢?”水宁轻笑着。“不要一让这么可爱的花儿白白枯萎嘛!”
  也许……
  无月心想:如果我能替阿莫出这一口气,告慰他在天之灵,那么我便有勇气去追求新的人生了。
  就这么决定吧!等京城的战役结束,自己还活着,还能有余力去追逐幸福的脚步的话,那么她就要去寻找岑瀚海。不知道他人在何方?也许、水远也找不到,可是他有值得自己去大海捞针的价值。
  “嗯,这么吧!”水宁拉起她的手说。“作为见面礼及鼓励妳的信物,我送妳一样东西,跟我来。”
  “要去哪里啊?”
  水宁神秘地一  笑。
  远离喧闹的酒宴,她跟着水宁来到院落中相当僻静的炼铁房。水宁指着成排挂在墙上的剑说:“这些全是我近来替大伙儿铸的剑,让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妳的?”
  琳琅满目的剑,一把把都是那样轻薄美丽,无月几乎都要看呆了。她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水宁竟是深藏不露的铸剑高手啊?
  “这把不错,妳要不要拿看看?”
  有着笔直剑身、蝉翼般薄细的厚度,轻如羽毛的长剑,一下子就吻合她小小的掌心,天衣无缝。光是随意挥动两下,空气中便震荡出威力强大的呼啸声。
  “好、好棒的剑!!”
  水宁笑道:“妳喜欢就好。用这把剑去多杀几名鬼卒,最好是能除去妖姬,也不枉我铸剑师的辛劳了。”
  “谢谢妳,水宁,我一定会好好地使用它!”
  如虎添翼的神剑,让无月心中更增加几分信心。她要用这把剑开拓出新的未来,为了阿莫、也为了自己,更为了她心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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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金弥天应允上京之后,鬼卒们不再蠢蠢欲动,过去经常发生的偷袭事件突兀地终止,让都府大人浩浩荡荡的车队平安无事地踏上这段旅程。
  外人看来,都府大人金弥天携着大小家眷数十人,一路游山玩水地朝京城出发,就像是寻常的进一早之旅。不为人知的背后,为数高达五、六百名的斩妖菁英们,早就提前出发,化整为零,朝各自的集合地点前进。
  为引开妖姬手下的探子注意,弥天大人每到一个城镇,不是夸张地连开流水席,便是豪奢地大肆购买珍金异宝给他的假妻妾们,强调出他颓废、浪费又无用的阔佬、高官形象。
  “好累喔!想不到这样子装废物还挺累人的呢!”弥天朝况贤勾勾小指,说:“帮我捶一捶肩吧,阿贤。”
  “爷儿哪点辛苦了?我要您做的,不就是平常您老在做的事吗?”况贤毒舌炮火猛烈地说。“明明就是天生的废物,就别再装了嘛!”
  “阿贤……”呜呜地垮下脸,金弥天委屈地说。“我又是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打击我?”
  冷瞥他一眼,况贤咂了下舌根,还是走到他身后,替他掐起脖子。“我们已经到京城附近了,再赶段小路就会到。拜托您别再哀叫,丢尽众人的脸。那些姑娘家们照样是辛苦赶路,可都没你虚弱。”
  “唔……啊……就是那里,好舒服喔……痛痛痛……轻一点啊……”金弥天在况贤按摩技巧高超的十指底下,愉快地闭上眼睛。“对了,阿贤,你想我们会不会一进京就被捉去关了?”
  “妖姬再怎么不顾天下人的眼睛,总也还顾忌您手下的斩妖客吧?她已经把老虎引出洞,不会急着为您套上枷锁。按照我的观察,妖姬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会有什么更歹毒的计谋等着咱们,而非笨得打草惊蛇。”
  “希望真如你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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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岑大人,金弥天一行人已经来到城门外约十里的地方。”一名探子把消息传回石榴厅内。“请问,是否要小的去禀报娘娘呢?”
  “娘娘已把此事交代给我,由我全权处理。无须再拿此事去打扰她。”瀚海由厅内走出,说。“去替我备马,我要到城门处迎接。”
  “大人要亲自去迎接吗?”
  “到方可是堂堂的都府大人,由我侍卫军长去迎接是理所当然的,要守城的的人将主门打能,做好迎接贵客的准备。”
  “是!”
  探子受命再度去跑腿时,瀚海也深吸一口氧。他不知道金弥天怎么会愚蠢地自投罗网,乖乖地留在金华城内,差遣手下去买命,他自可高枕无忧。想不到他居然放弃这么好的保命法子。
  傅言中,金涌天是只知沉迷女色、好逸恶劳的男人,可是瀚海深知得他未必如同传言中所说,是头脑简单的人物。
  总之,先会一会打探敌人的虚实后,再考虑怎么下手暗杀他好了。
  忽地,韩无月的身影飘进他的脑海中,这也是另一个足以让他担忧的问题。金弥天手下的斩妖客多达数百近千,应该不会那么凑巧,无月也跟着他进京了吧。
  希望没有。
  瀚海不晓得如果无也在其中,自己该如何应对她。
  “大人,您的马已准备好了。”
  “好,”等我上马,便要众人出发吧!”
  率着手下一行十数人,瀚海即将舆一名出乎他意料的人物会面。
  第六章
  无月第一次上京,隔着草窗往外望去,只觉得那城墙高得不可思议,雄伟还不足以点明它给人的震撼。原本她以为金华城已气派了、够壮观的了,这会儿她才晓得自己有如并底之蛙。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幄!”身旁的女子喃喃地说着。“王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们有机会晋见他吗?万一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说不定我会吓得晕到呢!”
  “拜托,去见那个昏庸荒淫又迷恋妖姬的王,有什度好紧张的?换成我,准是一刀让他死,顺便再砍下妖姬的头更好。”另一人跟着说。
  “妳干么泼我冷水!我并非想攀权附贵,再怎么说,天下就一个王,全天下人的生死都系在他一人手上。我们今日谁不都是吃了妖姬的大亏,才会想做斩妖客?    可是妖姬是妖姬,王上是王上啊,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女子不满地抗议着。
  “大惊小怪?!妳才是做贼的喊捉贼吧!”
  眼看一场内讧就要掀起,无月不得不放下车帘,回头说:“妳们都闹够了吧?    还没进京城,自己人就先乱了阵脚,以后还怎么谈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事呢?”
  两女互视一眼。
  “快些和好吧,谁都有错,谁都该道歉,别像孩子一样斗气了。”
  劝解之下,两女总算握手言和。尴尬的气氛维持没多久,马上又热热闹闹地讨    论起京城哪里有趣,哪里非观看不可,哪里值得游览、逛街等等。女人家的别扭,    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刻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早不复记忆。
  无月心想:这趟又不是真来游历玩耍的,可别被京城的繁华给冲昏头,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嗳……快来看,城门前有大队人马在迎接咱们耶!”
  同车的四、五名姑娘,全都凑到车帘前,慢了一步的无月顶多透过几颗头之间的缝隙,隐约看到车队最前方搭载金弥天的那辆车停下,从城门内步出几匹高壮骏马,载着一  些模样威风的武士出现。
  “弥天大人下车了,哇……真是风光啊,有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呢!”
  “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倒是领头的那位将官是谁啊?好威风的样子。”
  “八成是什么守城的官兵头头吧!”
  “可惜不能再接近一点儿看。”
  “这也没办法,咱们车龙长达二十辆呢,偏偏这辆又排得这么后面,想看也看不清楚。”
  无月瞧了瞧,见没啥新鲜的,也不再凑热闹,索性回位子上去养精蓄锐。反正等进京之后,想要怎么观看京城风光,多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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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想必就是金弥天、金都府吧!久仰大名,我是担任宫中侍卫军长的岑瀚海。特别奉绯姬娘娘之命,前来迎接并替您带路。往后接待您游历京城、有趟愉快旅程的任务,都由在下负责。假使您有哪里需要在下的地方,请务必不要客气,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说完这串场面话,瀚海早在心中评估起金弥天此人。他的模样比自己所猜测的要显得年轻许多,照理该有四十出头的男子,不仅是细皮嫩肉、凤眼龙鼻,毫无半点岁月痕迹的脸庞,甚至看来比王上年轻几岁。
  虽说金弥天的官衔是家传承袭,可是他和那些混迹京城中、惯于浮华的纨挎子弟相较,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的浓厚书生气息,还是胜过寻常的风流才子,颇为气宇轩昂。
  “岑大人,您别客气,我这人最怕拘泥于小节,什么繁文缛节的只会叫我头痛难耐。”
  揉着脑袋瓜,金弥天端出那一号把“颓废”两字诠释到极点的表情,假假地微笑说:“坦白说,现在我一心一意只想躺在一张真正舒服的床上大睡特睡,而不是像一路上睡的那些木板床一样,弄得我浑身僵硬不痛快。您能帮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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