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红现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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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红现影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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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一会儿,方夫人走了进来。

“娘。”

“诶,云儿,对了,刚才吹什么曲子呢,多好听来着。”

“哦,没什么,娘,瞎吹着呢。”

“呵,哄小孩呢,瞎吹便能有这般好听,那我儿也太有才了。别逗了,当我傻呢。”

“没有,真吹着玩呢。”

“云儿,”方夫人边说边走近了,抓住方云的手,两人齐坐在床边,只听得方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云儿,其实爹娘都是为了你好,当然也有一点自私,你可知你洪叔叔怎么死的。”

方云摇摇头。

“我和你爹猜想,多半是我们的大仇家干的。我们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你爹敌仇家不过,失手了,你也可尽早给方家留后,续了咱方家香火。不是你爹和我长他人志气,只是他万兽教势力日趋雄起,你洪叔叔如此功夫,却死在一个小女子之手,足见仇家厉害。以你上官叔叔的功夫,尚且在敌人手中不堪一击,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方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什么仇家,这番厉害?”

方夫人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娘从来没要你做过什么,此番你就当为方家着想,完成娘的这最后一个心愿,与你上官妹妹完婚去。你洪婶母原定在十一日后办丧礼,你们先快马加鞭赶去陕北你二叔家,商定婚事后一同火速赶去你徽州洪叔叔家参加丧礼。”

“为何不先去洪叔叔家,他家就在半途,而后在他家碰见二婶母商量不行么?”

“一来时间慢了,夜长梦多,二来在丧礼谈婚论嫁颇有不妥,你便明早动身,赶往你二叔家,不得有误。”

方云断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缘由,难怪爹会向自己发火来着。那可是爹第二次打自己,第一次却是十一年前的一天晚上的事了。那一次,家中来了个客人,偷偷与爹爹不知谈论着些什么,自己躲在窗外听,却被爹爹打了好几个耳光,那可是爹爹第一次打自己。

晚间,方云暗想,自己这一离去,莫待秀秀姐和志坦哥离府了才好,否则自己可咽不下这口气。当下行至秀秀姐府里的住处。才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声对话。正是陈志坦和冯秀秀。

“秀秀,明天一早我们去找少爷问清楚,看怎么回事。”语气似乎十分愤怒。

“算了,不用问了,哪里那么容易来一块宝贝,我也瞧着蹊跷,反正我就当下人的命,你就别挖空心思赎我出去了,我们安分在府里过日子才是,宝贝不是我们穷苦人家该有的。”

“不是的,秀秀,你要相信我,一定是姓方的那个王八蛋和当铺串通了,就是不让我们离开,他歹毒狠辣,我明天质问他去,不我明天带乡亲们去当铺一起作证,我那块玉佩是真的,我会换了钱赎你的。”

方云暗暗生气,心道:连王八蛋都骂了,嘿嘿,你就更不想走了。突然大声道:“不用等明天了,出来说话!”

房内顿时没了动静,好一会儿志坦秀秀才一前一后相继出来。

“少爷,你听到了?少爷,你别生气,志坦哥他……”

方云陈志坦异口同声道:“不用解释。”

陈志坦冷笑两声:“的确不用解释,既然你听到了,就承认了吧,与当铺狼狈为奸来欺负穷人家,好一个纨绔子弟。”

“的确不用解释了,好一个登徒子,居然在方家做出这种事。”

“少爷,我和他没什么……”

“不用和他解释,我们没做什么,还怕人说闲话,难道官府会听他一面之词?”

“当然不会,只会听你的一面之词,说我和当铺勾结!”

“少爷……”

“那你倒解释解释啊!”

“嘿嘿,与当铺串通,嘿嘿,别说我没做这种事,即便我做了,凭你,也想与我做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今天我才终于知道陈志坦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真不知哪儿得罪了陈大哥,‘纨绔子弟’、‘王八蛋’这样的称号都盖上来了。因为秀秀姐?嘿嘿,秀秀姐只怕只有你才看得上,只怕是你自己想错了地方。如此龌龊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我看错你了!告诉你,第一,你的玉佩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与当铺串通的事不是我干的,我也绝对不会干,第二,你陈志坦就等着老老实实在府里干一辈子吧,今生便没有你出去的日子了。告辞!”说罢撒手愤愤离去。

“你!”陈志坦咬牙切齿,不知如何是好。

——本回完——

第三回:初会武当五子 再现浮红铁扇

方云家住江南杭州城中。第二日一早,便带足银两作盘缠,乘一匹上等云南白驹,径往陕北上官家行去。午间时分,出了杭州,早已来到城外一小镇,甚为热闹。忽觉肚中饥饿,便寻了家馆子进去,将马系在店外树上。

刚进得店内,忽听得里头有人唤他,定睛看时,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吕宛。忙跑上前去,嘘寒问暖起来。

“小二。”吕宛唤道。

那小二“好咧”一声,抹布熟练地一搭,立马迎了过来。听吕宛吩咐道:“给这位公子上副碗筷,来两斤陈年女儿红,再把我准备的四菜一汤蒸热一下送来。”

等得小二进去,方云好奇地问道:“你还做了菜,等我?”

“当然,呆会,别心急啦!”

那碗筷与酒很快便上来了,过了半盏茶工夫,五名厨子一人一菜端了出来,一一摆在了二人桌上。店中人闻得香味,都朝这边望了过来,露出艳羡的目光。

“方少侠,瞧瞧我的手艺,这可花了我许多工夫的。”吕宛指着一长形盘子神气地对方云道:“这道是‘双龙戏珠’,龙头小巧,用木瓜雕成,龙身乃鸡肉切成片,每条皆为七七四十九片大小均一的薄鸡肉片叠成,此鸡非寻常鸡,这可是昨晚便喂了米酒的鸡,肉香气扑鼻,又入味却又不会让米酒的香味给跑了,龙尾也是用木瓜雕的,只是那八条龙爪却是用的四只刚出生的小鸡爪替代,那双龙戏的珠是只是个蛋黄而已,却可让人百吃不腻。这一道呢,乃是‘鲤跃龙门’。这盘子中的龙门是用胡萝卜雕成的,这鲤鱼,可是地地道道的西湖鲤鱼,你看那样儿,像不像要跳出来一般。做时放些红椒,酸菜,和着湘西老窖烹煮,味美且醇。这一道么,叫做‘孔雀开屏’。用莴笋丝、胡萝卜丝、土豆丝三丝清炒,再在盘中拼成孔雀尾部形状。孔雀头是用的公鸡的头替代的,看色彩艳丽,像不像孔雀开屏,再洒上我吕家独家祖传秘方的酱汁,味美无比,香气扑鼻,最难做的便是这道‘水晶凤凰’了。要把豆芽掏空,用糯米粉与鱼肉丝与黄豆粉加鸡肉汁和成泥,再做馅塞进豆芽去,在锅内蒸熟。看好了,最后这道汤便是出水芙蓉了。百合作芙蓉,莲叶便由金钱草替代,可不漂亮?我这几道菜虽看似平淡无奇,却并非常人能做得,这色香味都堪称一流的,快尝尝!”

方云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吃,果是美味,不由大肆称赞起来了。

邻座的那个中年妇人忽然对同桌的那个黑褂大汉埋怨道:“你看人家小两口,多恩爱,那丫头随便做几个菜,男娃子便乐得合不拢嘴,你呢!每天我不辞辛苦给你做饭做菜,你却从未表扬过,一天到晚下馆子吃。”那汉子讪讪笑道,“谁叫你姿色没人家动人。”方吕二人只顾吃菜,不理旁人。那妇人生气了,一碗饭全泼在了那汉子身上,引得众人哄笑起来,连孩儿都乐了。说话的人多了起来,“这世道直也不公,那男孩分明是个愣头青,不知情趣,呆头呆脑的,倒是那女娃儿乖巧伶俐,一朵鲜花怎地插在牛粪上了。”“人家可还是小娃儿呢,说话注意些。”“注意什么,都这么大的人,难道非要那老两口那么大了才说得么,他们俩,还怕没做出些什么说不得的事儿呢!……”吕宛儿手一扬,几支筷子朝那几个出言轻薄无礼之徒射去了。几人立时被筷子封住哑穴,说话不得。

旁人立时有人打抱不平,道:“姑娘好身手,只是别人嘴长在自己身上,自取笑他的,开开心罢了,姑娘何必动手。”吕宛冷冷地道:“手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自打他们了,又碍你什么事?”又是一支筷子掷去,那人慌忙避开。

当先便有几个汉子抢了上来,或抓或拳或踢,齐向两人攻来。只见方云一手一个,将他们抡将出去。忽然一只手搭上他左臂,内力传了过来,将他向后拉去,原来是吕宛。只听她道:“方云,这几个厮便交给我罢了。”方云依得她言,向后退去。吕宛依着方云先前几招,将冲上来众人一个个抡将出去。众人一时不敢过来,其余尚能走跑者皆往门外挤去,被踩在地上呻吟者也有甚。店小二与掌柜的早往厅堂躲去。

忽听有人尖叫道:“我认得,他们俩便是前晚杀死洪大侠的两个魔头,就是他们。”

方云只觉得好笑:一,他这汉子又怎可能看见那真正的魔头;二,就算见着了又怎可能是自己,洪邵鹰可是自己叔叔;三,那杀人的分明只是一女子,何时又成了俩魔头。

门外忽地抢进五人,均是青袍束腰道帽装束,手中背上各长剑一柄。当先一人问道:“未敢请教尊姓大名,师承何处,不知二位何故伤人。”吕宛却拉着方云坐下,只管吃菜。吕宛有说有笑,丝毫不理会五人,方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一个瘦高个问道:“便是你们两个么,两个人也如此猖狂,爹娘不打板子,毛孩儿倒犯乱来了。”

吕宛笑道:“是么,瘦子,要不要一同坐下,尝尝我的手艺,吃饱了晚上回家挨打也没那么疼啊。”那瘦高个只是冷笑两声,皮笑肉不笑。

另一火暴脾气的中年道人早已忍不住了,当先便是一剑直刺过去了。方云背对着五人,听得风声,回手双指一夹,使力一错,那剑便折得弯了。弹了开去。那人也不罢休,使弯剑为刃,更是直劈下来。方云这才站起身来,返身捏住剑头,另一手直夺剑柄。“嘣”的一声,那剑便就此折断了。那道人大惊失色,退回原位,又从背上另取一剑。只听得那当头一人一声令下“布阵”,五人便依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位站好。原来竟是武当门人。年纪最长者道:“既然阁下不肯透露师承何处,贫道只有不自量力,邀师兄弟们献献丑,好知道尔等是何方神圣了。”

吕宛识得阵法厉害,提醒方云当心。

幸得五人武功不算一流,加上此阵,威力也增大得并不多,却也可稍胜方云一筹了。方云有时也用内力来护住自身。其实凭方云此时年岁,是决不可能有如此内力,只是他既天资异禀,又有幼时曾服过的“还三丹”功效,练功十三年,却超过了武林一般高手三十九年的功力。是以此时方云内力在当今武林也算是一流角色了。

此间吕宛正在见缝插针,使出惯用的一招,道:“五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怕丑么?”只道此招屡试不爽,却不知道修道之人最是心平气,心无旁骛。吕宛眼见方云渐占下风,处处受制,便冲了进阵来相助。哪知局外助阵尚好,进得阵来,便脱不得身了。而且也并非帮了方云,反倒使对方阵法更加严密强大了。二人这才明白此阵乃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并非不堪一击呀!

被摔出门外者能看清局势而有口又能开者,大都愤慨于方吕二人无礼,都开口叫起好来,旁人能开口者也跟着喝起采来。方吕二人渐占下风。其实,五人也并非意欲伤人,只是试探二人武功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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