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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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陽光-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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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里面,拔不出来。
                          
用不着拔出来。
                          
一如昔日,只要顾着自己就好,哭泣哀求,伤心绝望,去爱或恨。
                          
别把旁人生死交到我手上。
                         
别逼我迎面对着一重一重巨浪,却连闭上眼睛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保护伞,尤其是安燃。
                          
那太沉重。
                          
太难。
                          
我保护不了!
                          
林信在我甩了他的电话后,匆匆赶回,和阿旗一起来到办公室,看见我如受到惊吓的懦弱小兽,缩在沙发里,颤得毫无尊严。
                          
「君悦,起来。」林信过来,把我从沙发中扶起来。
                          
我恐惧起来,对他摇头,「林信,别这样。」
                          
我求他,「不要又来说什么我要保护安燃的话,我做不到。你明白吗?我根本做不到。」
                          
我哭着说,「我一无是处,我承认,我没用。林信,你帮帮我,你去救安燃。」
                          
我仅存的力气都用在十指上,紧紧抓得他笔挺西装皱成一团,不顾颜面地恳求,「你比我有本事,一定可以解决这事。林信,安燃不可以坐牢,你一定要做到,我一直都信任你,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必须帮我这一次。」
                          
「我帮不了。」
                          
我僵住。
                          
抬起哭红的眼,不敢置信,站在我面前,拒绝我的,会是林信。
                          
我声音极低,「林信,你说什么?」几乎只有气从唇中出来。
                          
极失望,极不相信地看他。
                          
「你要什么,林信?」我说,「只要你说,我有的,都给你。」
                          
我咬牙,「我们认识多年,我从没有,这样认真的求过你。」
                          
林信说,「君悦,并不是你求,我就要答应。」
                          
他说,「我不是安燃,不会对你有求必应。」
                          
林信的冷静,叫人痛恨。
                          
我若有獠牙,恨不得在他仰起的颈上咬出两个血洞。
                          
「嫉妒,」我磨牙,死死盯着他,「你嫉妒安燃。」
                          
林信说,「从前或者有点,现在?我只会同情他。」
                          
「阿旗,」我转头,轻轻叫了一声,「阿旗,你帮我仔细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林信?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阿旗真的认真打量了一下,回答我,「君悦少爷,没错,他是林信。」
                          
我怔然,「林信,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信不说话了。
                          
他忽然沉默下来。
                          
我说不出他那一脸的坚毅冷静中,为什么给我悲伤感慨的错觉,明明穿着笔挺西装,气宇轩昂,却仿佛在完美外表下的,不过是一具受伤残骸。
                          
很久,林信失笑起来。
                          
清淡的,不堪回忆往日般的苦笑。
                          
他说,「君悦,想不到会在这时候?听到你问这句话。」
                          
「林信,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林信说,「这么多年后,你总算问了我这一句。」
                          
我愕然。
                          
林信问,「君悦,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吗?」
                          
我点头,「是的,林信,不过你……」
                          
「最好的朋友,除了一起吃喝玩乐外,还应体恤谅解,彼此保护,同甘共苦,对吗?」
                          
我隐隐觉出不妙,却不知不妙在哪里,只能讷讷点头,「对。」
                          
「可惜,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惊讶,「你需要我帮忙?什么时候?」
                          
「我失踪的时候,你问过我的下落吗?」
                          
我更惊讶,「你失踪过?」
                          
林信惨笑,「君悦,你果然是何君悦。」
                          
这真有些不公平,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却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正色,「林信,有话就说,何必转弯抹角?」
                          
「也对,那时侯你整日为了安燃魂不守舍,抗议绝食,哪有看我一眼的功夫?」林信的神色终于开始激动,问我,「君悦,那时候我姐姐求救无门,要求见你,想请你为我求情,你连见她一面的心情都没有。」
                          
我一滞,算是明白过来,半日才企图解释,「林信,你听我说,当时我自顾不暇,安燃被大哥下令追杀,再说你姐姐过来时,并没有和保镖们说什么事情,就说要见一面,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信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啊,君悦。」
                          
我不禁生气,「这算什么?引而不发,如今落井下石和我算账吗?你对我不满,早就应该说出来,要报仇尽管来,现在算什么?」
                          
「知道你大哥对我做了什么?」
                          
「大哥?」我讶然,片刻骤然想起安燃给我看过的录像,一股寒气冒了起来,不可能!
                          
半日,我问,「林信,大哥对你做了什么?」
                          
「好心虚的声音。你真的不知道?君悦,你大哥做事多认真,不但做了,还录了像,你一向都很崇拜他,是不是?」
                          
我摇头。
                          
不想知道。
                          
天!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林信却不肯放过。
                          
他就像一个膨胀了多少年的皮球,早积了无数浊气,我错误地一扎,把自己变成了发泄口。
                          
「别摇头,装得这样无辜。」林信咄咄逼人,「你装无辜已经太久了,世上人人都必须爱你,为你着想,其它人的存在,只能为了你。你要好朋友时,我就要当你的好朋友,我落难时,你却连眼角也不看一下。」
                          
他说,「你大哥派人绑架我,说要教训我一下。他骂我卑鄙下流,他亲爱的小弟弟视我为好友,我却总是趁你酒醒不防,对你动手动脚。他恨得我咬牙切齿,指着我说禽兽,要不是我林家还有些底子,我就是第二个安燃。」
                          
我拼命摇头,想把这些突如其来被灌进脑子里的事统统倒出去,「不可能!我们私下做什么,那些小事,大哥怎么会知道?」
                          
「何君杰把你看得比眼珠还要紧,你的事情,他哪一件不知道?安燃在你心里还算有点地位,我呢?我什么都算不上。你为安燃绝食,却把我抛之脑后。」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一点也不知道,林信,真的。」
                          
「你不知道?」林信问,「你大哥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我?」
                          
我一愣,心底便有些透凉。
                          
林信说,「至少和你提到过一次,是不是?」
                          
「他有没有问你,我和你平时交往,是否有作些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和我好吗?你怎么回答的?君悦,你说,你当时怎么回答?」
                          
我无法回答。
                          
林信逐渐冷静下来,神色已不再激动,但他的目光,却犀利得令我只想躲开。
                          
大哥有没有句我提过?
                          
那段日子是我最不快活的日子,大哥正式对安燃做出处置,天地失色,我把时间都花在安燃身上,没分出一点来为林信的忽然消失不安。
                          
对他的失踪,就算听到消息,我也会不以为然。
                          
林信不是个安分人,他总是兴之所至,跑到天边,疯狂几日,再带着一身晒黑的皮肤出现。
                          
但是那日,大哥忽然来找我,偶然提起林信,问我,「你觉得林信这人怎样?」
                          
我不解,「怎么?」
                          
大哥说,「其实人喜欢人,是很难理解的事。安燃算得上上面?或许你日后会发现,和其它人亲吻爱抚,也能感觉愉悦。」
                          
我当时被胃痛折磨得半死不活,却也闻言大怒,正色道,「这世上除了安燃,我谁也不会喜欢。别说亲吻爱抚,就是我一根头发,除了安燃,别人休想碰一下!大哥你敢动安燃一个指头,我就再也不接受任何治疗!」
                          
事情扯到安燃,我完全忘记了六哥刚才提起的林信,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一根头发都不许人碰?」大哥听了,问我,「如果有人表面上对你不错,当你是兄弟,却趁你喝醉不备,暗中对你下轨呢?你怎么办?」
                          
我反问,「你是黑道老大,是我唯一的大哥,你会让这种人靠近我?」
                          
大哥说,「不会。」
                          
一段对话,到此为止。
                          
我不知道,区区几句不在意的对白,害惨了林信。
                          
还能说什么?
                          
我开始感到极不公平,现在回忆起来,悔不当初。
                          
其实所谓趁醉动手动脚,在我只是一场儿戏,酒醉并非昏迷,林信偶尔的动作,我只当是有点Se情的小游戏。
                          
心里明白,并不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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