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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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陌生人-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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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帮我把他的午餐送去吗?”她抱着一线希望,嘤声撒娇。

“小姐,我是很想帮你这个忙,可惜中午正好轮到我值班。值班时除非发生特殊状况,否则我们是不能擅离工作岗位的。”他抱歉地解释,似乎为了不能为美女服务感到扼腕不已。

“没关系,工作要紧。”佟青露哭丧着脸,从没这么痛恨过阳光。

放眼望去地势陡峭,不似刚进来时那一大片草地平坦。这里除了直升机以外,绝难有其他交通工具,她只能自力救助了。

提起彷佛千斤重的餐盒,佟青露冒着被烤焦的危险,恨恨地朝被阶梯高高拱得半天高的办公室走去。她一阶阶气喘如牛地爬,马不停蹄地加快脚步,不敢中场休息,一鼓作气便往山顶冲。

她终于到了!一踏上平坦的山顶,气喘如牛的佟青露突然发现自己顺不过气来,双腿重得像铅块,眼前一片乌漆抹黑,金星乱舞,身子轻飘了起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

有人在帮她按摩肩膀,通体舒畅。她的额头好凉,双臂好凉,小腿好凉。北极到了。佟青露才快活地动了下睫毛,便听到一声低沉富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一点了没?”

这个声音?!她蓦然掀开眼皮,眼珠子滴溜转,急着寻找声音来源。

“是你啊!”一看到那个沉着的身影,她马上失望地闭上眼睛。

“你期望是谁?”樊御军轻淡地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向着他,按摩她的颈项。

佟青露因他的问话,有些错愕地回头想看他,却被他硬转了回去。

“你在跟我说话吗?樊御军。”是因为她为他送饭昏倒了,他才决定和她多聊几句话吗?

她连名带姓的称呼,顿住了樊御军粗糙的大手。

“有空多晒晒太阳。”他继续按摩着她发烫的肌肤。

“我有啊!”佟青露瞪着椅背发出不平之鸣。“是你的农场太大,不是我太娇弱。”

“是吗?”他淡淡轻哼,既不轻蔑也不傲慢。

“我从来没有昏倒过,除了喝酒……”她骞然打住,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再想起那尘封已久的一夜。

“起来。”樊御军突然抽开手,恍如被针扎着。

佟青露旋坐起身,感激涕零地接过水。

“你越来越和蔼亲切了。”她风情万种地眨着媚眼,秋波频传。

樊御军走到黑檀木的书桌后站定,点燃烟,不作声地瞅着她看。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佟青露奇怪地摸着脸,对他难测的表情起了疑问。

她微微被晒伤的两腮,除了加倍衬托出她的美丽外,他看不出来她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樊御军环手抱胸,凝眸越见深沉。

“樊御军,我到底哪里不对劲啊?”他那种沉默不语的神态瞧得人心慌意乱耶!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弯腰敲敲烟灰,漫不经心地坐进黑皮制的高背椅里。

“嘎!”她被他疾速转弯的话题弄得一头雾水。

樊御军空白的表情因她的呆愕浮起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呆了佟青露。

她总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好令人怀念……佟青露无法承受回忆的潮水,而毅然|奇…_…书^_^网|决然将回忆之潮摒除于心墙外,不想再沉沦于思念的苦海里。

“你不是空中小姐?”他一再发出惊人之语。

“你怎么知道?”她傻愣地张大嘴巴。

他再次沉默以对。

“樊御军,你知不知道你很让我惊讶?”佟青露啧啧称奇,款款起身挪到桌边,不再惧怕他那种透析人心的沉静。

“我饿了。”他文不对题地岔开话。

不敢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他嘴里。佟青露实在忍俊不住,干脆放声大笑。没见过哪个饥肠辘辘的人能够面无表情地喊饿,而且他还说得天经地意,好象她真欠了他似的。佟青露笑弯了腰。

樊御军静静聆听她猖狂的笑声,看她快乐的笑颜,若不是过短的香烟灼疼了他的手,他以为他会一辈子看着。

“对不起,弄翻了你的午餐。”大笑未止,佟青露含笑带泪,顽皮地躬着身,十分谦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保持姿势,突然上扬的瞳眸闪烁着娇媚的光彩。

“什么问题?”他不疾不徐地将桌角的烟灰缸移近。

“阿姨的菜真的那么好吃吗?”她挺直身,俏皮地扬高眉。“你连续吃了四年不腻啊?”阿姨会如此赞赏樊御军,不仅是他拥有出众的外貌,更因为当年餐馆成立之初,他为了资助阿姨,一口气和她订了一纸五年口头合约,将他和一些行政人员的午餐全让阿姨包了。初时,因为农场的规模颇大,工作人员不下千人,且有自己的餐厅,阿姨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樊御军竟是当真。

一直到一年前,餐馆的营运上了轨道,樊御军不想让阿姨来回奔波浪费她的时间,才解了约。阿姨感谢他的用心,不肯做一个不知饮水思源的人,于是坚持负责他的中餐,且不收费。樊御军拗不过她的硬脾气,只好点头。

“不会。”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狼狈的时候仍美得惊人,全身通红时气质仍优雅得让所有女人自惭形秽。

“你真的吃不腻?”奇葩耶!

“我并不挑嘴。”樊御军冷淡地拿起放置在传真机上面的文件,打算传真。

“不挑嘴最好,跟我走。”她热切地拉起他,急于补偿。

“去哪里?”他丢下文件,随她起身。

“借你们的厨房,展现一下我的厨艺。”现在已经两点了,他的肚子一定很饿。听阿姨说他常和工人一起做苦力,举凡自己能做的,他绝不会假手他人。

“厨房在入口处。”他收住脚步,阻止她。

“那不是好远?!”佟青露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绝对不想再昏倒了。

“开车下去就不会远。”他兴味十足地看着她惊骇的模样,轻笑着搂住了她的腰,避免去碰她已经晒伤的手臂,转向另一头。

“你是说车子能直达这里?”她用力指着地板,完全没注意到腰间那只有力的大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十分亲密。

樊御军为她莫名的激昂感到有趣。

“以后你直接开车上来,我会在这里用餐。”他的话没有不舍或怜惜,只是平平淡淡的口吻。

“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再来?”她和缓了怒气,感兴趣地弯高红唇。

“你会不会再来?”他仰头注视湛蓝的天空,随风飘荡的低沉嗓音中酝藏着些微压抑。

为什么他仰望天空的样子,让她觉得他好孤单?这种感觉其实从她第一次在鸢尾花田看到他时,便一直很强烈地困扰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认为这个巨人需要人家保护?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来得自信、沉稳,比谁都耐磨耐苦的样子,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错觉?

“会不会?”游望了四周以后,樊御军徐徐将视线游回她脸上。

“你希望我来吗?”她又娇又媚存心打哈哈,心却悄悄地发了慌。

“希望。”他舒舒懒懒地低应,认真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敷衍或礼貌。

佟青露慌忙地扭开头,逃避樊御军异样的凝视,这才意识到两人过近的相贴和过高的体热,惊吓之余慌忙跳开。

“你不像是个会被吓着的人。”她的迷惘和惊慌看在樊御军眼底,便成了娇柔和脆弱。

娇弱?像是忆起了什么,他徐缓绽开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笑容,兜手一环便结实地揽住她的腰,走出办公室,走过错愕的人群,走经成千上万吃草的牛羊,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一路上佟青露始终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她真的被他朗朗的笑声和过分亲密的态度吓着了。今天是他们第三次碰面,第一次象样的谈了几句话。樊御军的反应让她觉得她很特别也很害怕,彷佛他想从她这掠夺些什么?

问题是,她有能力给吗?佟青露无来由地一阵心惊胆跳。

第四章

“御军,过来一下。”樊老爷听到玄关木门开了又轻轻关起的声音,赶紧从珍玩房里探出头。

举步要踏上楼梯的樊御军依言拐了个弯,表情淡然地走进父亲的私人天地里。

“烙印还顺利吗?”樊老爷示意他坐下。他已经三天没看到这个孩子了。

“顺利。”樊御军坐进临窗的椅子里。

“下个月十八号是你妈妈五十三岁大寿。你请邱家夫扫到这里来帮王太太料理餐点,顺便请公司、镇上和农场的人也来热闹、热闹。”樊老爷和善的面容浮现了喜悦和些许期盼。

“妈肯吗?”樊御军安适地交叠起双腿,靠向椅背。

“她不知道这件事。”樊老爷发光的眼眸微微黯然。“前天她闹脾气,被我说了几句重话。”这几天芷云同他说不到三句话。冷战又要开始了吗?发苍视茫的他们还剩多少时间可以这么熬?她知不知道他累了,也没有体力再这么耗了?

“为了子奕吗?”樊御军神色漠然地推开窗户,让入夜的山风吹进闷热的屋子里,心驰远方。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孩子老是和人隔着一道墙,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即使费劲全力,他也很难去跨越这段距离,窥知他的心事。沉稳不是不好,他只是不希望这孩子独自承受一切,把所有的话都闷在心里,该有个人能帮他分忧解劳。“大半是为了青露。”但愿她能。

“妈看过她吗?”樊御军有些讶异地侧回头。

“糟就糟在她没看过,就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到现在他还无法理解芷云讨厌青露的原因。其实这几年他已经越来越不了解芷云在想什么,只能寄情花朵。

“妈对她的印象不好?”从父亲遗憾的口吻里,他早已听出答案。

“你呢,你对青露的印象如何?”樊老爷突然怀着莫名的希望,希望奇迹能出现。

“你们怎么会谈到她?”樊御军没有回答,对他们的动机起了纳闷。

“一种因缘巧合。你对她的印象好象不错?”樊老爷锲而不舍。御军内敛不似子奕滑头。长相俊美的子奕永远不怕没女人,他会去追求他所要的;御军却只会保持生疏的距离,远远地观察她们,像在筛选或找寻些什么,其结果往往是全然的漠视。他和子奕最大不同点是,他不用去追女人,她们就会自动找上门,这也是最让子奕气愤和不解的地方。

正因为御军向来不会主动去争取什么、要些什么,上帝才会替他安排好一切。

“不会特别的不喜欢。”他诚实的回答里似乎略带了一点保留。

“铃音呢?”樊老爷突然问。

“她是小孩子。”樊御军有些明白他们另一个僵持不下的因素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樊老爷释然地松弛了紧绷的神经。这表示青露还有希望,御军根本不会选择铃音。

“我要你和铃音结婚。”樊夫人冷若寒霜的声音蓦然窜出。她站在门口,泛着冷笑的容颜无半丝偷听的愧色,除了阴郁还是阴郁。

“芷云,不准你胡闹!”樊老爷无法遏止他的怒气。

“御军,你听到我的话了。”她绝对不让老头称心如意,即使因而牺牲御军的婚姻,也在所不辞。

“你越闹越不象话!”樊老爷拍桌而起,盛怒的老脸被逆行的血液涨红。

“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是哪种人了。”樊夫人僵直背脊,高傲如皇后地扬高下巴,不屑踏入不属于她的天地里。五年前,他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珍玩房除了他喜欢的人以外,其它人都不在受邀之列;她知道其中包括了自己。她不会觉得受伤也不会觉得难过,更不会不顾尊严地触犯禁忌来羞辱自己。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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