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 by 无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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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蝴蝶 by 无幽-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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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超凡的一代俊杰,人未可知。然而我却知道,你将会是许多人的障碍。 
除之而后快! 
雨仍在下,打得桃花瑟瑟。桃树旁,藕荷色的人影正倚在树下。湿漉漉的发粘着脸庞,眼迷离,仰面看向自己的书阁,一双柳眉锁得极深。 
教那姝丽无双的人儿凝望了许久的是什么?……是不是依稀犹是白芷山庄的西楼? 
自腰间摸出管青箫来,手指摩挲着。垂首瞧了半晌,指腹触到了箫身上的刻字。 
秋未至,声犹悲。 
最是断肠。 
君术,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退出白芷山庄隐于市中。君术,你难道忍心放弃祖宗的基业,只为了那把椅子?为挑起褚和和祁阳之间的战争,你放弃了白芷山庄。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人都好像不领你的情。知道我到了祁阳的身边,你会怎么做呢? 
风也大了起来。如此的风雨中,箫声乍起,呜呜然,却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未尽处,正是泣不完的幽怨,诉不尽的失意。 
声到断肠,骤然而止。 
好一场江南梦。似水而来,似水而去,总不负这春意正浓,桃正夭夭。 
生机盎然处,前愁正浓,起秋声。 







玉蝴蝶外一章 




(栖蝶) 




茶茶是照顾苏家小公子苏众醒的小丫鬟,年前方才及笄。 
她本该老老实实、认认真真、一心一意地做事的,但是她现在有心事。你知道,女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往往都是会有那么点秘密的。 
苏家几年前刚从京城搬来此地,她也就是那个时候到苏家的。这个地方离京城不太远,自从几个月前沭王平定了此处的乱党之后,倒也是太太平平。茶茶既不关心政治,也不关心将来由谁来做皇帝,对家里她来说,在苏家这种小门小户里做个丫鬟已经很不错了。苏家真的不大,只有三个粗使长工和仆妇再加上她一个小丫鬟。不过这家的老爷倒真是经常出门,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瞧不见他的人影。茶茶听说,老爷是个行商,可是却从来没见家里卸过什么货。不过她对这也不是怎么关心。真正叫她挂心的,却是老爷几个月前出了远门以后带回的一个客人。 
那位客人也姓苏。人人都唤他苏公子。苏家老爷夫人待这人却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尽管这人从不提什么要求。他大概是苏家的一个什么亲戚吧?茶茶这么猜想到。 
说起这位苏公子的相貌来,那可说是真真的好看。是鼻子是眼的……呸呸,瞧这嘴笨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只一个字,美。 
若他是长在船家的小哥,定要教那过河的人个个都瞧得得栽到河里头去。可是他若是真是船家的小哥,又定是生不出这浑身的贵气来的。原在赶集时偶然见过一个官家的小姐。小姐坐在车里,风过的时候带起了帘子露出一张粉脸来。她听见路边摆字摊的先生赞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该是赞人好看的话吧。可是今儿个见了这苏公子,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玉雕的人儿,水掐的朵儿”。 
他喜欢坐在窗前的藤椅上,靠背上塞着个软芯枕头。就这么坐上一整日,手边的几上摆着茶碗,有时,见他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扣着碗盖,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这么停在了当处。他极少出屋子,就是出了屋,也得叫老爷或是夫人给陪着。听说是身子累着病,想来也是,这么一个俏生生的美人,怕是天老爷也要嫉妒几分的呢! 
茶茶喜欢做什么事的时候都找机会经过那一扇窗。真是羞死人了!捂住热烫的脸,嗔了自己几句。她可是从来都不敢多想的,只是想在经过那窗前时看一眼。她其实是恋着那人儿瞧见自己时唇边稍稍露出的一丝和善的浅笑。好美的一个玉人儿,做什么老是定定地瞧着他窗外的那几棵梅树呢?看时,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一双恰似画里凤凰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是常年蒙着一层烟气,倒教人瞧着,平白觉着心里憋气。 
偶尔也会有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来看苏公子。那个年轻人来时极少,多半是在老爷出了远门回来以后。 
他来时,苏公子也不说话。 
两人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对望着。茶茶知道,苏公子是很喜欢那人来看他的。每到那人来时,苏公子虽不说话,眼里却是亮灿灿的。 
茶茶听见老爷管那年轻人叫祁阳。 
每次他来看苏公子之后,都会去老爷的书房里和老爷待一会儿。 
有几次,茶茶进去送茶的时候,听见那人说。 
子长,夜宴就交给你了。他不说话其实没什么,等我把手里的事儿办完了,就留在他身边,等他开口……留一辈子。 
只要他活着,是不是。 
老爷这么说。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寂里。 
那人走后,就是老爷出远门的时候了。 
茶茶猜想,那人该是老爷的合伙人吧。 
老爷出了远门之后回来,老喜欢留在苏公子的房里,半晌也不出来,也常常就此冷落了夫人和少爷。这样的日子久了,渐渐家里的粗使佣人就闲言碎语了起来。 
一日,她分明听见了洗衣的水妈说”苏公子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不干不净的,怕是早把老爷给勾上了床。””他哪是病的,说不得是教老爷给折腾的。”气得她当下泼了那碎嘴的婆子一身。 
好想哭! 
水样样的一个好人儿,竟叫人背地里这样糟蹋。 
茶丫头,你发什么疯,莫不是也叫苏家那狐狸精给勾了魂了? 
你! 
忍不住转身要跑,却在泪花飞溅里瞧见了身后的人。 
广袖盈风,一头长如飞瀑的乌丝缠以青罗带垂在身侧,手正牢牢扶着笔直的松树,人却软了下去。五根削葱细指紧紧捂着口,顺着指尖,一滴滴红色的液体滑了下来。 
糟了! 
苏公子身旁的湘夫人大叫一声。而一旁昨日方回来探亲的苏家小姐也突然间脸色大变。 
茶茶,快去找胡大夫来。 
湘夫人和苏小姐扶着苏公子飞快地去了。独留茶茶还愣在原地,好半晌,方才如梦初醒般跑了开去。 
一口一口,苏公子断断续续往外呕的血染红了好几条手巾,吓得大夫也直冒冷汗。 
这么久了,殿下怎么还是旧伤不愈? 
大夫这么说着。 
这一日,府里灯火通明,闹了半宿。直到天将露白,苏公子方才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二日后的夜里,苏公子不见了,连同老爷和众醒少爷也不见了。 
府里的下人猜他们是……于是,人人都等着看湘夫人是如何的举动。 
却只听见湘夫人轻叹。 
罢了,罢了。众醒既是公子的骨肉,紫湘也无话可说。子长是公子的知交,照应公子也是应当。只是公子,你叫紫湘日后可怎么办呢? 
这时,茶茶方才想起。一年前,苏公子初来时,平日里冷冰冰得好似无一丝人气的湘夫人突然热络了起来。收拾屋子,安顿公子,她事必躬亲。尤其还爱抱着众醒少爷去客房探望苏公子。每到那个时候,苏公子都会笑。那笑容很美。柔柔的,他望着众醒少爷的模样。静静的,好像就这样望过了一生。 
众醒,众醒,离你千里,隔不断骨肉入血。活一场,梦一场,见你时,方知,都是虚度。 
他这样说道,眼里依稀有泪,却始终没有滚落下来。 
他好像很想抱抱少爷的样子,然而他没有。只是依在床头看着,手指触着少爷的圆脸。 
好像! 
茶茶那时候觉得,八岁的众醒少爷和这苏公子两人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只是照的却是还童镜。 
苏公子果真是老爷的亲戚啊! 
她明了。 
世伯不抱抱众醒吗? 
少爷问他。 
闻言,湘夫人的脸色一白,顿时禁了声偏过脸去。眼里的两串泪珠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地坠了下来。 
好奇怪! 
茶茶当时这么想。 



半个月后,老爷和众醒少爷被人送了回来。听来人说,苏公子是病死在了什么地方。湘夫人当场晕了过去,醒了以后,人却是木了。 
而回来的老爷和众醒少爷却绝口不提那半个月里发生的事,各自依然是宁静地过着日子。只是两人的关系却是更密切了。 
然而茶茶知道,每到夜半的时候,众醒少爷便会一个人悄悄地去到当年苏公子住过的屋里,坐在桌前瞧着那张床。 
眼神很奇怪,举动也很怪。有时会突然间又叫又哭地扯帐子,有时却又小心翼翼地蜷在那张床上,手指轻轻地抚着那床湖蓝水色的褥子。 
于是,茶茶便常常换了他扯破的帐子替他掩饰。 
时光一日日过去,茶茶后来离了苏家嫁了人。 
每到梅花盛开的季节里,她常常会坐在家中的树下想。 
那个穿着绛紫色衫子的玉人儿坐在窗前看花。眼低垂着,长长的眼睫盖在一双清凉的眼上。偶尔有花瓣落在他身上。静静得,仿佛整个人都渐渐化作了一只蝶儿,栖在了落花中。 
未几,她便会微微一笑,对着树上的花儿低语。 
唉……其实我知道,那日带他走的,却并不是老爷呢……。 



—完— 





第十四章:茴香 





唔,你身上何来的香气? 
苏济扯着夜宴的衣袖,左嗅右嗅之余,暗暗颦眉。 
老觉着这香气有古怪,可是偏偏又想不出究竟是古怪在哪里。放开手,退了几步,他不觉站得远远得,仔细端详。 
有么? 
夜宴举起袖子嗅了嗅,却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但他对这实是不甚关心,接过苏济自他回来之后归还的玉骨扇,弹冠振衣,轻巧间,跨出门去。 
上哪儿? 
住了步子,浅浅一笑,夜宴手中的扇子轻敲上了门边苏济的肩膀。 
子长,你可曾听过这句诗“江南灵寺隐宝塔,八角香檀是合云”? 
郡王当真要去? 
苏济尚不及答话,便听得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响起。与夜宴齐齐回头,只见门外立着一人。 
面带微笑,这人却是两人都熟悉得很的故交。 
魏言回。 
苏夜宴眉尖一耸,顿时没了声响。静静看着这个自己数年前就与之割袍断义的故人,他心中暗暗思忖。 
如今战事正紧,郡王怎不去军营中与沐王爷商讨军务? 
魏言回这样说着,却不知其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院里梅子新结,一个个隐在叶间。晨间的日光轻若薄纱,烟气正浓。 
门前的三人不语,只是彼此打量。未几,苏夜宴嗤笑一声,淡然道。 
魏公子以为,祁阳的那些幕僚服我几分? 



乌枝冷梅一茎香,平生遭嫉实堪伤。 
自忖凭傲雪压尽,只是香魂放不下。 
= = = = = = = = = = = = = = = = = = = 
何尝不知夜宴的苦处。 
尚且记得那日脱险之后,迫不得已夜宿山庙。委屈了倾国绝代的颜色,需得窝在这破旧的山庙里才好躲避寒雨欺紧。 
那日夜宴的额头烧得烫手,一张脸儿灰白,颊上倒是嫣红娇艳。眼里瞧着却是急在了心里。平生极少惧怕什么,然而那一日他却好怕,好怕夜宴就这样病去。 
解开夜宴湿冷的衣衫想要替他将衣物烤干。却教那仍然陷入昏迷的人儿给紧紧按住了手。不知道是自何处涌出的力量,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 
不,不要。 
满脸的惊恐,而那双凤眼却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 
火堆边同样进山庙避雨的和尚捏着手里的佛珠喃喃念着什么,却是正眼也没瞧他们这行人一眼。 
他无暇顾及这人。掰开夜宴的手,褪下他全身的衣物。雪肤胜玉,润而生光。这是一具可教天下男人皆为之疯狂的躯体,尽管病弱苍白,却动人如故。自己在爱恋之余,心头涌上的,是怜惜。 
好冷。 
拭干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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