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 第4节

站一边老仆人又开始叨叨：“大人你这胳膊这是怎么了？”顾清风哼了声：“断了！把面条给我端过来。”老仆人姓张，无儿无女，出身贫贱，价钱也便宜，顾清风就把他弄来帮他看看门，顺带着着帮他烧水做饭，顾清风要求也不太高，他那胃也受不起大鱼大肉，就连一碗面也炖烂熟了才能吃，可见什么样锅配什么样盖，他这辈子是比不上丞相大人了，就算有那个心气也没有那个命享受。

顾清风慢悠悠吸溜面条，张老头就站一边等着，顾清风偶尔抬抬脚他就帮他加上热水，这样足足泡了大半个时辰顾清风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张老头又帮他一样一样搬出去，后过来问他：“大人，要不要老奴给你喊个大夫来看看？”

虽然他也知道这三半夜是不会有大夫来，不会有大夫来给顾清风看，可是看他那张冷汗淋淋小脸，张老头也不太忍心，他要是死了他可就没有个热炕头蹲了。

顾清风躺床上哼哼：“不用了，你下去睡吧。明天记得多给我烧点炭火，又不是没有，省着干什么！带进棺材啊！冻死我了！”他骂人话很难听，张老头也好脾气答应着，又给他翻出一床被子搭上，顾清风把他赶出去了，他想他这算是工伤了吧，从明天开始就得家养伤了。

5第五章

顾清风想挺好，一晚上疼起了好几次，早上时候多睡了一会，中午了被李探给叫了起来：“大人，陈相让卑职来叫大人。”顾清风额头上全是虚汗，李探给他掀了被子：“大人，你怎么盖这么多，这里服都汗塌了。”

顾清风冷眼看着李探摸他，李探虽然长人高马大，可是难得一张脸还看得过去，浓眉大眼。顾清风胳膊伤了，都尉府那种紧身武服不好穿了，李探半跪床上给他穿了一身家常衣服，他笨手笨脚，宽袍大袖都把顾清风疼出一身汗，顾清风使劲看着他一截雄浑腰，把心头升起那点火压下去了，顾清风骂了自己一声，真是瞎眼了，这个熊活你竟然也看得上眼！

李探一大早来叫他说是丞相要见他，顾清风勉强吊着胳膊去了。相府人都知道他是相爷身前红人，相爷未过门女婿，他相府出入自如。顾清风去相爷书房路上遇上了陈相爷千金，他名义上未婚妻。

陈大小姐一身大红色裙装，走风风火火，可能还没有看见他。顾清风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身，陈大小姐虽然是相爷许给他未婚妻，可是顾清风一看见她就害怕，这个大小姐看他老爹都不顺眼，看自己就不顺眼了，她都敢批陈相爷是奸臣，那批他是小菜一碟，顾清风不想跟她碰面，于是换了条路走。走到半途好死不活又碰上打着哈欠陈东庆。

陈东庆大中午醒来还是哈欠连天，看到顾清风时，立马清醒了，顾清风今天没有穿都尉府官服，平白清秀了很多。陈东庆嘴角活动了下，眼睛死死看着他，顾清风他心里就跟屋檐上冰凌子一样，看着好看，摸不得，一抹一身冰渣子，半点好都捞不到。

陈东庆心里狠狠磨牙，等那一天他父亲不了，他非要把这个**弄床上，降一降他这些年心头火！

陈东庆眼里那点龌龊顾清风看一清二楚，这个王八蛋也不过是仗着陈相爷，等陈相爷没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死。

两个人遥遥看了一眼，顾清风躲不过去了就走过来朝他笑：“少爷起床了？”蠢才如陈东庆也看得出他脸上笑跟窗户上冰凌花一样，假不得了。陈东庆冷哼了一声：“顾大人又来找我爹啊？”顾清风也笑笑：“是大少爷。相爷起了吧。”

陈东庆大冬天拿了把扇子，这次挑了挑他下巴：“这么早，他还没有起呢。”顾清风眼角看见了陈相影子就没有动，陈东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老实，不由得心花怒放，他没有顾清风高，可是硬是比他粗出两圈来，伸手去搂顾清风，顾清风也稍作挣扎：“少爷！啊！”

陈东庆奇怪他还没有碰到顾清风，这个家伙就叫这么惨！存心想引来别人！果不然陈相爷后面大喊了一声：“东庆！你个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陈东庆一听他老子声音哆嗦了下，顾清风抱着胳膊后退了步，嘴角轻轻勾了下。

陈家兄妹是两个极端，陈家大小姐聪慧有加，品格端庄，要不是身为女子早应该立于朝堂之上了，可惜偏偏生成了女子。陈家大少爷就跟她完全相反，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强抢民女，就连坏事做顾清风都鄙视他，每次看见他笑里总是藏着冰棱子。

陈东庆非常恨顾清风这种纸糊模样，他是喜欢顾清风这个弱不禁风样子，可是恨顾清风这种奸诈，他比青楼里小倌要美上3分，可是比他们要坏上7分，整个人都像是坏水里泡出来，浑身都是毒，你要是不小心就会沾上，沾上就会不会让你好受。

陈东庆恨磨牙，还是回头朝他爹笑：“父亲大人，你醒了！”陈相看着一边抱着胳膊惨白着一张脸顾清风，有心想骂骂他儿子，可是也不太舍得，只是狠狠挖了他一眼：“你没有看见清风他胳膊断了吗！你不去祸害别人倒又来祸害他！”

陈东庆撇撇嘴，想说是顾清风勾引他，可是顾清风低着头一副惶恐样子只好磨了磨牙，陈相看他一眼气：“还不给我滚回去，今天那里都别去！”陈东庆悻悻回了房。

顾清风跟着陈相回了书房，陈相跟他解释：“清风啊，委屈你了，东庆我会好好说他。”顾清风低眉顺眼：“相爷过滤了，卑职没事。”陈相叹口气：“我这半百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文秀就留给我这么一点念想，即便他们不懂事我也舍不得。”

顾清风看他一头花白头发心里也有些恻隐，陈相跟他儿子一点都不想象，陈东庆25房妻妾还不够，每天还往青楼里逛，街上遇到个稍有姿色便强抢了回来。可他老爹一生就一个妻子，夫妻感情很好，陈夫人半百了才给他生了一双儿女，生完便撒手而去，陈相爷对妻子痛惜全都放了这一儿一女身上。

顾清风想到这心里便冒了酸水，他们好待是有陈相这样爹，外面闯了再大祸也有人兜着。

陈相拍了拍他：“我那个女儿也不懂事，我早想招你为婿，可她偏偏看中了方玉竹儿子！以至于这些年不待见你，你放心等她想开了，我就给你们办婚事。”陈相一提起礼部尚书方玉竹便激动，胡子都气发抖，他跟礼部尚书作对了近十年，可他女儿偏偏喜欢上他死对头儿子，这不是打他脸吗！

顾清风忙推辞了几句，他心里也有数，陈相爷招他为婿只不过是气她喜欢方尚书儿子罢了，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暖了下，他如今也不知道多大了，没有父母也就没有人帮着娶个媳妇，自己早上都能对这李探起心思可见自己是到了憋不住年纪了。

陈相跟他忆苦思甜了一番，把他心又重暖回来后跟他讲正事：“清风啊，我今天叫你来是有要紧事。”顾清风一听他说有要紧事连忙坐直了：“相爷请讲。”陈相拿起书桌上写好书画道：“我昨晚进宫见着靖王殿下了。”

顾清风一听这个名字胳膊就疼，他有些着急问：“那……相爷，他有没有说什么？”陈相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今天想见见你，让你送这幅画过去。”顾清风张大了口：“见见我？相爷，我有什么好见啊？”陈相爷叹了口气：“清风，你别怕，有我，他不会为难你。”

顾清风还是怕了，那个完好手抓着陈相爷袖子直抖：“相爷……”陈相爷看他可怜兮兮拍拍他：“你管去，我让李探跟着你，要是你一个时辰不出来，我就去找你。”

顾清风还是发抖，他是蛮横跋扈，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后台，可以狐假虎威，但是来了个厉害时候，你就到了倒霉时候了，上级压下级，强压弱……顾清风张了张嘴：“相爷……”这一声是有几分哀怨，陈相拍拍他肩膀：“没有你想那么严重。”

顾清风眼巴巴看着他，陈相拍拍他：“靖王虽然是个王爷，可是他这京城里还是需要我，他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就需要我！所以你不要怕，他一时半会是动不了我。”顾清风得他安慰好多了：“那我去了，相爷。”

陈相点点头：“去吧。回来后就休息几天，好好把你胳膊养好。”

6第六章

顾清风领着李探去了靖王行馆，李探一路上都叽叽喳喳，门牙掉了俩都挡不住他话：“大人，靖王不会借故打我们两个吧？我们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两个都没有去都尉府，听说昨天回都尉府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廷杖，他还庆幸逃过了呢，难道今天再补上吗？

顾清风心情本就不好，一路上又被他叨叨烦了，瞪着眼睛看他：“你放心，你不用进去，你门口等我就行了！我自己进去！”李探被他骂住了嘴，看他脸色有心想说我跟你一起进去，可是到底没胆量，顾清风看着他磨了磨牙，这个蠢才！

李探缩着脖子把盛画匣子往他手上一塞：“那大人你早去早回，属下那个树底下等您。”说完了飞往那棵树下跑！速度唯恐他反悔！顾清风看着他那个熊样恨得牙根疼，可也没办法，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

不愿意也没办法，没有人替他分担，顾清风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服，赴死一般进去了。

靖王行馆虽然一年住不了几次，可建设依旧按照皇子规矩来，大气繁华，九曲十折走廊，一个又一个院子，美是美，就是人丁奚落，诺大院子看不到几个人，顾清风一双眼睛是很能察言观色，总能美景中发现点不美好。

靖王府竟然也体罚下人，还是挨板子，顾清风跟领路仆人身后有些哆嗦了：“这是怎么了？”仆人看了他一眼很淡定：“哦，那是一个做错了事小厮，自动领罚呢，让大人您见笑了，我们王爷一向奖罚分明，做错了事自动领鞭子，顾大人你这边请。”

顾清风脸色煞白跟着他，也顾不上看这个华丽院子了，仆人他腿都要走累了时候终于把他领到了他们王爷书房：“顾大人，我们王爷就书房里，小就不陪大人进去了，顾大人请。”他们家王爷办公是不需要人伺候。

顾大人跟他勉强笑了下，书房门是开着，顾清风进了房门就直接跪地上了，连上座人脸都没看，就跪了地上：“下官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

他应该是有一张好嘴，要不一个贱民如何成了当朝丞相第一狗腿子呢，他恩人陈丞相就是被他恭维特别喜欢他，可是，遇上眼前这个人他就无话可说了。

他一开始就这个人眼前暴漏了他恶行，现说什么好话都没用了，一想到这个人是王爷，踩他跟踩一只蚂蚁一样，顾清风就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顾清风认清楚了现实老老实实跪地上，说话也跟蚊子哼哼一样。

大概是他话太低，上座人无动于衷坐着，手里笔连停都没停，至于他写什么，顾清风也是不敢看。他不应声他也只好这么跪着，他私心里也觉得与其与他对上眼还不如这么跪着好，至少这地上还有几块砖可以让他数数。

燕靖又处理了几件琐事后方抬头看顾清风，他磕头是挺恭敬，自己没让他起来，他就一直低着头，从自己这个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浑圆屁股，且屁股有瑟瑟发抖之意，这一身正气青色衣服穿他身上是白瞎了，不仅撑不起来还连点骨气都没有。

燕靖抿了抿嘴，沉下了脸，他看见顾清风，便不由得要生上几分气，这个混蛋名字叫顾清风，行事却没有一件是清风浩荡。陈相这些年把持国政，结党营私，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