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系列之半生+补遗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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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系列之半生+补遗断章-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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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世上的至尊。 
那个男人不爱我,却爱上另外一个男子。 
那个被陛下所爱的男人曾经是一个传说。 
而今,星星已经坠落。 
半生我与他棋逢敌手,半生我恨他,半生我不恨他…… 
(完)
半生之补遗断章
谢默十八岁了,他在陛下身边已有三载。
这年龟兹国遣使来朝,要求在边境开展互市,以马匹换取茶叶,陛下允。大宴使臣,一堂欢庆,龟兹副使白明德要求比斗才艺。
群臣兴致高昂,纷纷上奏天子愿与一搏,陛下含笑,许。
我记得那天很是热闹,许多大臣都拿出了自己看家本事,连生性古板严肃的太常少卿曹大人也鼓瑟助兴、良宜长公主的驸马蓝成式下场跳胡旋舞,陛下虽然笛艺超凡,在这个场合却只是看着,仅是微笑。
龟兹国人喜乐,我朝九部乐中就有一部龟兹乐,他们精通乐器,以琵琶为最,当礼部尚书刘大人以琵琶技惊四座的时候,白明德副使却摇头说他指法错了。
刘大人不服气,眼见当堂便要起争执。
这时,突然传来天籁之音,顿时终止了一切嘈杂,众人几乎屏息以对,那是我这辈子所听过最为精妙的琵琶。
唯有天上仙乐才可比拟的,无与伦比的琵琶乐曲。
当一曲结束的时候,最后一抹绕梁余音散去,我才注意到弹它的人,浅红的官服,斜抱琵琶,拿着拨板,见众人瞧他,他回眸,似是漫不经心。
他淡淡的笑,说。
“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争执。”
那天,至始至终谢默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听说白明德副使约他在大荐福寺开元塔上比斗琵琶,谢默应约,三场比试,二平一胜。
又听说,白副使回国,临行前赠他自己所用的琵琶“春风”。
“春风”是把华丽的琵琶,上面镶嵌着华丽的宝石,洋溢着异域的风情,一次陛下饮宴,曾让谢默自府中取来赏玩,那日谢默微笑看着陛下手上的琵琶,神色很是珍惜,陛下似是不悦,谢默笑答。
这琵琶颇有来历,琵琶原本的主人是琵琶名家曹处约,而曹处约,就是谢默学琵琶跟从的老师。
“此乃先师遗物,如今因缘巧合,到了谢默手上。”
说话的时候谢默脸上漾起了温和的神色,就象他平常的神色,但也流露着一丝伤感,我不清楚他的伤感为何而来。
那天夜里我听说陛下宣召谢默拟旨,那夜我听到了熟悉的笛音与悠扬的琵琶声从远处传来,内侍说陛下素来喜欢音乐,又精通笛艺,政事闲暇让臣子伴奏也不是第一回。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伴奏的人是谁,这样的琵琶声,听一次,便再难忘却。
第二天清晨,廊下的宫人窃窃私语,掩口而笑,说是前夜陛下带着臣子到上了殿顶,在屋顶上吹了一夜凉风,吹了一夜的笛子,谢默伴了他一宿,如今二人皆着了风寒,谢默告假,陛下卧床。
听着她们不知从何处打听来的消息,我也淡淡的笑了,只因为我喜欢的男人,他偶尔呈现的宛若孩童般的稚气举动。
那时我并未对陛下与谢默的关系起疑心。
记忆里关于谢默的最初印象,也只是这样一些片断,雪泥鸿爪一般。
(有几位喜欢阳阳的大人写信和我说,太久没看到阳阳了,很想他,最近没写他的新文,基本对照新设定修订补完过去写的番外,还没完工,笑,从《半生》修订版里截出一段新增补片断,谢谢喜欢阳阳的各位,难得我也会不好意思,默……不过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点点,被工作压到焦头烂额的某猫,呵呵,〈傀儡吟〉最后一章的回帖,等猫写完手上的工作总结会去回的,工作太多,快被操劳成猫干的状态,笑。)
半生修订版补遗之二
秋心阁在宫里是很僻静的地方,如今日我不是抄小路,也不会经过这里。
谢默在这里做什么呢?
又是为了什么事,我会看见泪流满面的他。
挥退了左右,吩咐她们不得将现在看到的事说出去,我进了秋心阁。
靠近他我才发现他的头发乱了,雪白的外袍上沾着点点的血迹,而他的十指上都是细小的伤口……
他的眼神很忧伤,里面满是绝望,眼泪不住地流着,即使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身边,泪依然止不住。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
他无意识的喃喃,他无意识的喃喃。
他做错了什么?我问他。
“阿玲在我面前跳楼,她说都是我的错,她说都是我的错,她问我为什么我不救他们……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阿玲死的时候,眼瞪得那么大,她看我,她看我,她死不瞑目……”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似乎认不得人,我赶忙岔开他的话题。
“谢侍郎,你从哪里回来?说给我听听好吗?”
我笑着,以为能够缓解他的情绪,他却猛然楞住,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剧烈的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忙着拍他的背部,想让他平静一些,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阿宜死了,他在我面前,被砍下了头……”
静静地看着我,那个男人的眼神象飘去了远方。
喃喃地,谢默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的唇角颤动得那样厉害,以至于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阿宜是谁?
我好奇,又不敢问,只能劝慰。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阿宜死前还在对我笑,我不能让他身首异处的下葬……我把阿宜的头拣回家,把他的身体抱回家,我缝起来了,阿宜还是完整的。我不会女红,缝得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我想多陪他一会,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什么炫不同意,他为什么要说我会受不了……你看我很好啊……”
“谢侍郎,你太累了。”
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很不好。
“我不累,我不累,我很好啊……炫为什么认为我很脆弱,我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他不让我再去陪阿宜,阿宜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不能在他身边多留一会……”
他嚷嚷,眼神却是飘忽的。
我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耳边却听到温柔的呼唤,叫的人是他。
“阿默,过来,你受了很大刺激。需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和朕赌气,来,到朕身边来……”
怔怔地回头,发现那个人是陛下。
他的眼神那样温柔,对谢默张开了他的怀抱。
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情愫,可谢默却好象一点也不珍惜,他象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就想跳窗子,却又跳不上去,还拐了脚。
陛下自然是心疼的,急忙忙扑上去就把他抱在怀里。
“阿默,你要折磨你自己多久……崔宜已经死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看朕,在你身边的人是朕不是他。”
“你不是他啊……”
细小的声音自陛下怀中闷闷传出,瞬间陛下苍白了脸。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低垂着头的人,一言不发地用袖子擦干谢默面上的泪水,离去……
陛下的背影很孤单。
“伤害一个爱你的男人,很快乐吗?”
我又一次问他。
他茫然的看着我,好半晌,长叹。
“阿宜的死与炫没有关系,他再在我身边,我怕我会怪他……人有时候是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我怎么能把自己的痛苦加在他身上。”
那双眼睛如此清澈,象是被泪水洗过。
而他身上,笼罩着化不开的忧伤。
我陪了他好一会,看他一个人独自坐在秋心阁里,不再流泪了,却郁郁地看着外边的湖水发呆。
倒是宁可他哭出来,可他说哭有什么用……
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依然活着。
淡漠地象是无动于衷,和先前的他象是有天壤之别的神情。
“阿宜属于我年少时的那段日子,如今他走了,我也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象个孩子一样,等待别人的爱护与包容……只是没了他,过去的我到哪里去找呢?”
听着他的自语,我觉得他的心似乎有一块已经死了似的。
而后他离去,我去见陛下,陛下拒不见人,还摔坏了不少东西。
而后我听说他从刑场回来,而先前宫中坠楼而死的宫女,是他无缘的未婚妻,清河崔氏,这个曾经和云阳谢氏联系在一起的名字,就这样灰飞烟灭。
而后我听说谢默的父亲与他的祖母也故去了,他告假回去奔丧,却被拒之门外,他要求辞官守丧,陛下却象是和他赌气似的,不许,起复为旧职。
出外采买的内侍回来说,谢侍郎这段时间流连酒坊。
有时我也能看到他,经过身边的时候,盈鼻的是淡淡的酒气,他的眼里也有一层淡淡的雾气,象五月梅子黄时雨,那样的天气。
他的眸子这样的孤独与绝望,象是求助,那样哀痛与求援的眼神看的连我的心也要颤抖。
可陛下置之不理。
我不懂为何男人的心能冷硬如此,他难道不再喜欢他了吗?
一次我问,陛下转头看我,想说什么,突然又停顿了下来,谢默站在窗外,看着他,依然是那样的眼神。
陛下转过了头,对我说。
“要喜欢很容易,要不喜欢也很容易……有的人,在生命里不过是过客。”
他的眼神和他的话一样冷酷。
陛下走了好久,我才出去,发现谢默就怔怔地站在外边。
他面容上的神情一片空白,我看不出他想什么,叫了好几声,他象是突然回过了神,看到我,竟然微微的笑。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样微笑了,和过去的他一样,让人感觉温暖而纯净的微笑。
这样的笑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来由的觉得哀伤。
为了他与他……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让自己这样受伤。
许是看出来了,谢默侧过了头,端详着我,他开了口。
“娘娘,我没事。”
一字一字,他说的很慢,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真的没事吗?
他还是笑。
“我没事,有的事,只能靠自己……我没事,真的。”
他轻轻的说。
我看着他清瘦的样子,他说话时温和微笑的样子,还是和过去一样的笑脸。
其实没什么不同,可我觉得象是隔了一层纱似的,看不清纱背后的东西。
霎时感觉他的身上象是有什么灰飞烟灭了,我不知道灰飞烟灭的是什么,无来由的觉得悲哀。
或许,是他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吧!
“娘娘,这世上的承诺,其实是不能相信的吧……那些什么永远的,好像不能相信,这些话,会骗人呐……”
他微微的笑了起来,用天真无邪的笑脸用这样天真无邪的声音对我说这样的话。
就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感情象是淡去了。
除却上朝与公务,谢默绝迹宫中,陛下从未提过他的名字,倒是老来我宫里坐坐,却也老是发呆。
而后谢默自请外调为代州刺史,陛下准奏。
直到临行前听说陛下也没单独召见过他,只有他离去的那夜,陛下一个人坐在宫中不开花的墨荷池旁,吹了一夜笛子,着了风寒,病了一些时日。
这对我来说该是好机会。
但我心中很不安。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态,对于他们这样的收场我竟然觉得很失望。
谢默已走了半年,陛下在我面前依然不提他,他的名字就象禁忌。
我却忍不住了。
一次陛下来我这儿与我下棋,我问。
“陛下要放谢刺史外任多久呢?”
陛下看着棋盘,不如我想的会迟疑会发怒,他神情没有改变,连想也没想似的脱口而出。
“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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