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的温柔- 第2节

　　
　　“喂——禹哲他……”郑元畅有点看不过眼了，开口阻止。
　　
　　就算平时阿布怎么任性，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
　　
　　是为了什么？
　　
　　炎亚纶却是看着汪东城说，“他又没有说讨厌，”转过头，对着少年。“对吧？”　
　　
　　少年明明全身都在发抖了，却依然倔强地点了点头。
　　
　　郑元畅只好转向汪东城，希望他可以阻止炎亚纶。“大东……”
　　
　　可是汪东城只是死死盯着那个苍白着脸的少年。
　　
　　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躲开？
　　
　　只是因为那是炎亚纶的要求。
　　
　　少年非常艰难才能把顶着苹果的身体支撑住，不至于滩软在地上。
　　
　　眼睛因为恐惧而变得湿润起来，嘴唇被尖细的贝齿咬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克服那如梦魇一般的恐惧。
　　
　　明明就怕得要命。
　　
　　为什么。
　　
　　理智被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所扭曲，汪东城带着一抹不应该出现在十一岁少年脸上的残忍笑意，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要看着他怎样把自已毁了。
　　
　　少年有点绝望地闭上了那双湿润的眼睛。用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是的。他一定会死的。
　　
　　虽然他不知道死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被飞镖打中，会流很多很多的血，会很痛很痛。
　　
　　很痛。
　　
　　可是，他答应了少爷，会为了他死的。
　　
　　爸爸说，要像尊敬老爷那样，尊敬少爷。
　　
　　爸爸说，如果不是少爷帮忙求情，他们不会被老爷收留在这个家的。
　　
　　爸爸说，因为被老爷收留着，才不用被别人打，才有热腾腾的饭菜吃，才有温暖的被子盖。也许。
　　
　　爸爸说，也许还能再看到妈妈。
　　
　　所以，不能离开这个家，不能惹少爷生气。
　　
　　与纤细的外表不同，少年却拥有着钢铁一般的忍耐力。
　　
　　他没有想像中的坚强，他知道自己很懦弱，他也会怕。
　　
　　可是。必须站在这里。
　　
　　“我不说可以，你就不可以走开哦。”炎亚纶说着。
　　
　　即使闭上了双眼，少年在听到炎亚纶的宣告时，薄唇因为承受不了来自牙齿的压力，而渗出了丝丝的鲜血。
　　
　　“我要开始咯。”炎亚纶作势要举起飞镖。
　　
　　举起的右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炎亚纶转过头，只见汪东城无言地看着自己。
　　
　　“你要先来吗？”炎亚纶作势要把飞镖递给他。后者却把他的手狠狠地甩开。
　　
　　“什么嘛——我只是吓吓他而已啊。”炎亚纶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他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而他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我不说可以，你就不可以走开哦。
　　
　　只有他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少年也只会听他的话。
　　
　　他要汪东城知道的只有这个而已。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少年依言睁开双眼。
　　
　　“作为你没有躲开的奖励，头上的苹果就给你吃吧。”炎亚纶说。
　　
　　少年咽了咽喉咙，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道谢，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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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秘密

　　他最终还是出手阻止了炎亚纶。　
　　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汪东城在花圃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从未如此心软的他，在看到那个绝望地闭着双眼的少年时，却动摇了。　
　　伸出手去的时候，再意识到自己做了奇怪的事情。　
　　那个人的事情本来就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想不懂！想不懂！想不懂！想不懂！　
　　那就不要想了。　
　　汪东城放弃似的拿起手边的吉他。　
　　因为父亲不充许他玩吉他，认为那是平民才摆弄的乐器。所以他才会在炎亚纶家里练习。那是唯一的他想要，而别人却不给的东西。　
　　不。现在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他想要，别人却不给的东西。　
　　汪东城心不在焉地拨着弦。　
　　于是，当那个令他心不在焉的人靠近时，他着实吓了一跳。　
　　发现他坐在花圃，那个人似乎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汪东城的心狂跳了起来。　
　　带着期待和紧张。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有点讨厌。　
　　他要走了吗？还是要留下来　
　　少年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踏进他的地盘。　
　　汪东城装作若无其事地拨着弦，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东……东少爷。”禹哲迟疑着开口了。　
　　汪东城却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后，继续摆弄吉他。　
　　唐禹哲开始后悔踏进这里了。　
　　在少爷的两个朋友中，元少爷一直都对他很亲切，可是这个人却总是冷着一张脸面对他。　
　　他一定很讨厌他。　
　　而自己现在却进来自讨没趣。　
　　可是。也不能转身就走。　
　　少年只好在汪东城不远处的花圃中蹲下来，装作整理花圃的样子。　
　　看见少年没有立刻离开，汪东城悬着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重新拨起弦，选了一首刚刚学会的，超难的曲子。　
　　就像要引起少年的注意。汪东城当然不会承认是为了这么白痴的理由。　
　　少年捣弄着的手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曲子？好好听。”禹哲小声地自言自语着。那是在跟自己说话。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不会理会自己的。　
　　然而。　
　　“是卡农。”相对于孩子来说，就点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禹哲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用力地揉了揉耳朵。　
　　被他有点傻气的动作逗笑了，汪东城却依然死死地抿紧唇，倔强地不让一丝丝笑意泄露出来。　
　　没有理由地，不让自己对他笑，不让自己跟他说话。　
　　连汪东城也不知道，那是十一岁的少年为了引起某个人的注意，而不自觉间做出的举动。　
　　那是十一岁少年，心里小小的秘密。　
　　小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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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巧克力

　　傍晚的花圃里隐约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香气。
　　
　　夕阳的余辉投射在汪东城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奇异地柔和了那原本冷竣的线条。
　　
　　也许是被吉他美妙的旋律所感染，也许是被迷迭香的香味所迷惑，少年戒备的心终于稍稍松懈下来，悄悄地靠近弹奏吉他的那个少年，侧耳倾听那奇妙的旋律。
　　
　　在看到那个人靠近自己时，汪东城反而紧张起来，原本已经练得非常熟悉的部份，却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可恶！他到底是干嘛了？！
　　
　　有点懊恼地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试图把手心里的汗珠擦掉。
　　
　　在牵扯中，一颗小小的圆形的硬物从衣袋里滚落出来。
　　
　　一直滚动到少年的脚边。
　　
　　汪东城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
　　
　　是阿姨硬塞给他的巧克力。
　　
　　他不喜欢巧克力，不喜欢一切甜的东西。认为那是小孩子才吃东西。
　　
　　那么说，他也会认为自己很小孩子气？
　　
　　可恶！这次真的被阿姨害死了！
　　
　　懊恼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拳头，倔强地不去捡起那颗小小的巧克力糖果。
　　
　　少年看了看汪东城，再看了看脚边的糖果，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少年，糖果，少年。连成了一条奇异的直线，在这条直线中，安静悄悄地弥漫开来。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橘黄色的阳光投射在糖果彩色的包装纸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茫。充满童话的温暖。
　　
　　被那尴尬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来，少年终于呐呐地开口了。“那个糖果……”
　　
　　“给你的。”汪东城抬了抬下巴，露出施舍似的神情。
　　
　　不是！不是！不是！
　　
　　汪东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谁会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啊！
　　
　　听到他的话，少年露出惊讶甚至是惊恐的表情。
　　
　　果然。
　　
　　汪东城咬了牙，别过头去。
　　
　　“谢谢。”
　　
　　汪东城愕然地转过头来。
　　
　　他说谢谢？
　　
　　只见少年把巧克力从地上捡了起来，因为有外包装，糖果并没有弄脏，少年用手揉了揉包装上的泥土。
　　
　　对少年来说，在窘迫的生活面前，连自尊也显得卑微了。
　　
　　能填饱肚子已经非常好了，零食只能算是奢望。就算是一毛钱一块的廉价水果硬糖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侈奢品。
　　
　　小心翼翼地剥开巧克力的包装纸，露出像是泥巴一样的圆球。
　　
　　少年露出疑惑表情，“这个是什么？”
　　
　　“巧克力。”汪东城看着少年。
　　
　　少年伸出舌头把那个小小的圆球卷进口中，香醇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漫延开来。
　　
　　他平时吃的水果硬糖只会有纯粹的甜味。和那样的甜味不同，“巧克力”甘甜中带着微微的苦味，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软掉了。
　　
　　原来，这就是“巧克力”。
　　
　　在十岁那年，少年第一次尝到了“巧克力”美妙的味道，第一次知道“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而这些都是那个有着冷竣神情的少年给予他的。
　　
　　“真好吃。”少年对汪东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那个满足的笑容，落入汪东城的眼里，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然而，那个满足的笑容就这样在汪东城的心里定格，并且从此住了下来。
　　
　　风轻轻地吹过，带着迷迭香淡淡的香气。橘红色的余辉给所有东西蒙上一层模糊的轮廓，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在这个特殊的傍晚里，隔着两人的墙，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阳光从一侧透到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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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娃娃

　　时间的齿轮转动着，并没有因为谁而停止过。
　　
　　所以十一岁的少年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年，十岁的少年变成了十二岁的少年。
　　
　　汪东城依然喜欢抱着吉他摆弄，郑元畅依然喜欢捧着厚厚的精装书埋头苦读，炎亚纶依然会不时地浮现奇怪的念头，禹哲依然守在那个花圃与花草为伍。
　　
　　世界依然运转着。
　　
　　“阿布，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从书中抬起头来，郑元畅奇怪地问。
　　
　　从刚才开始，阿布就一直在忙着什么。
　　
　　“喂，你们过来看看，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哟。”
　　
　　这间设计给他们当作游戏室的房间本来是一间储藏室，自然藏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这对喜欢冒险的炎亚纶来说，就像是藏宝室一样。
　　
　　被炎亚纶惊喜的语气吸引住，郑元畅走近炎亚纶的身边，一眼就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条连衣裙。
　　
　　“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