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第三卷)木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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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第三卷)木石缘-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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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石身上的柏木清香被酒气一蒸,越发馥郁熏人。寒石只觉得满怀温软,心里微微一动,随即暗笑自己风流成性,虽然有了子丹,竟然还会抱着师兄便心猿意马一下,可见由放浪到守礼,可比从正派到学坏要难得多了。

  屋里已经掌灯,茶水床褥都已经备好。寒风将寒石放在榻上,吩咐了梅郎杏女两句,挂念着子丹,便即离开。 

  寒石只觉得脸热心跳,让杏女开了窗子,又要冰的酸茶,梅郎小声说:“公子,才好了,别喝太冰的东西。您先吃了醒酒药,我们给您打扇吧。” 

  寒石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梅郎把药捧上来,他皱着眉吃了,说道:“苦……” 

  杏女忙说:“我去做糖粥来。” 

  梅郎想想:“我去取扇 

  公子要沐浴么?浴水也备好了。” 

  寒石唔了一声,翻过身去。 

  两个人出了屋,轻轻虚掩上门。杏女摸摸脖子:“今年的夏天可真是够热了,连冰狱里都显得燥得慌。” 

  梅郎加快步子:“公子今天心情可是格外的好呢,这些年来也没见沾过半滴酒,今天一下子就吃个大醉。” 

  “伤势渐好,心情当然也好。我去取扇,你也快些。” 

  寒石呼吸急促,身上发热,信手将领子扯得低了些,隐隐听到有人进来,懒懒说道:“梅郎……浴水好了?” 

  听不到回答,他眼涩意懒,斜斜着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前,灯昏香浓,他定定神,看见床前站的那人赫然是寒尘! 

  寒石一惊,猛然坐了起来,却觉得头沉得象灌足了铅,眼前发黑,一手扶在床边,顺过气来:“你几时来的?” 

  寒尘愣愣的看着他,寒石清瘦如昔,秀美俊雅的面庞象是三月里的桃花般,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妩媚。他一天就在寻找寒石,刚才寒风抱他回来,这一番时候他都在窗外伫立,心里只一个念头,想见他,想见他。 

  现在见到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干什么?”寒石靠在床头,不知是急是怒,喘得倒比先前还急,胸口起伏剧烈:“你出去。” 

  寒尘反而习惯性的踏前一步,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寒石信手拿起床边的石槌往碧甸锣上一敲,叮的一声脆响远远传了出去。 

  寒石一怔,手缩了回来。 

  窗外有人郎声说道:“天枢辖下子魁,不知公子有何差遣。” 

  寒尘怔怔的,听他说道:“送二公子出去。” 

  寒尘一惊,子魁已经走进屋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天色已晚,小人送二公子回去休息。” 

  寒尘呆立着,寒石竟然…… 

  直到已经走出了石居,还没回过神来。 

  寒石竟然如此,如此……如此对他? 

  他站住脚猛回头,台阶上的石居寂然安详,灯火无声的熄了。 

  寒石伏在枕上调息,子魁不敢近前,北斗属下从不见光,窥刺消息也好,谋杀暗计也好,不得如唤从不能在主子面前主动现身。冰狱的七大弟子,个个都配有几名北斗的暗卫。只是寒石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次主动召唤。 

  “公子身上觉得怎么样?” 

  “……无妨。”寒石拭拭额角的冷汗,挥一挥手,子魁无声的退了下去。 

  真是奇怪。 

  以前那么多次寒尘深夜前来,强迫凌辱,他却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唤北斗出来。 

  刚才却想也不用想就…… 

  寒石在黑暗中静静出神。 

  原来无论当时如何绝望,一切终究都会过去。 

  明月千里,两处皆有人在幽禁抬起头来。 

  一般明月,两样心思。 

  子丹疲倦伏下身,寒风从身后抱住他:“原来是你助了师兄一臂之力。可是,子丹,五百年的功力,你就这么轻易的送了给师兄,难道你……” 

  子丹懒懒一笑,青丝散在枕上,被月光映得如水般柔亮。寒风心中一动,深深的吻下去。 

  “子丹,你就留在冰狱好么?我去禀明师尊,把这座听风斋让给你住,省得你总抱着要走的念头不放。”停了一停,柔声说:“子丹,我爱你。”

  第四章

  寒石从师尊的清水殿里出来,寒风迫不及待迎上来:“怎么样?师尊怎么说?” 

  寒石微笑道:“师尊说他不想再收第八个弟子了,况且子丹修为有成,根基绝佳,也不需要再习冰狱的心法。” 

  寒风一下子泄了气,脸垮了下来。 

  寒石眨眨眼:“不过师尊说,他不介意我替师收徒,将子丹纳入我冰狱门下。” 

  寒风立刻露出笑容,拉住他袖子摇晃,笑的灿烂异常:“师兄师兄,这真是全靠了你。” 

  寒石哭笑不得一甩袖子:“你不是标榜是纵横三界的花花公子么?怎么遇到子丹之后变成这副样子。” 

  看着寒风施展身法匆匆而去,寒石摇了摇头。 

  忽然身后有人喊:“寒石。” 

  他身体僵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 

  寒尘正站在身后几步远处,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很想上前,又硬止住脚步的样子。 

  “你……好了吗?” 

  半天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寒石淡淡说:“已经好了,谢谢你关心。” 

  转身要走,手臂一紧,寒石转过头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这份平静让寒尘莫名的心里发怵,明明……明明是他占上风的,可是寒石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不在意他…… 

  怎么会如此? 

  “还有事?” 

  “不……没有。” 

  寒石转身便走,半点留恋也没有。 

  陶子丹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笑,不见得太喜悦,但是愉快的气息还是散布周身。寒风一手轻轻缠着他的发尾,在子丹的身旁总有种让人安心宁定的闲适感,或许这和子丹的本体还有修为都有关系。 

  似乎师兄也是如此,一身的气息清新宜人。 

  “师兄虽然不说,不过看他精神还是不太好。”寒风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忙,帮他料理一下。” 

  子丹一笑:“倒也没有什么好忙的。初月这两天也恢复的差不多,我也该送他回去。” 

  寒风忍了半天,终是伸手将他牢牢抱住。 

  陶子丹风骨清贵,他爱也爱,却也恨。总是象抓不住握不紧,一松手就会失去一样。要是没遇上子丹之前有人和他说,他花花心肠的一个人会落到今天这般患得患失,打死了他也不信。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子丹颈上,子丹只觉得身上一热,伸手推他却推不动,只听他说:“我另安排人送初月……你不要离开我半步……” 

  子丹心中一动,侧过脸去在他唇边轻轻一吻,却没改变主意:“初月是我带来的,我自当有始有终,送他回去。” 

  忽然窗外有人朗朗一笑:“大天白日,你们两个窗户门都不掩一掩,看回来教坏了少年人。” 

  寒风脸色不变,站在子丹身前,懒懒说:“尘师兄来……有什么指教么?请进屋来说。” 

  陶子丹听他声气不对,微微一笑,走开去沏茶。那茶是青竹的叶芯,在并不热的泉水中幽幽浮动,象一泓碧绿的梦。虽然寒风这里也有小僮侍候,他却喜欢一切自己动手。 

  活的那么长久的生命,现在才觉得一切都那样色彩明丽缤纷,连一滴水珠所焕发的光芒都璨灿美丽。 

  可是却没等他端茶出来,外头!地响了一声,寒风的声音喝道:“你要发疯回你自己屋里去!在我这里撒什么泼!不错,我是抱他了,可那关你什么事?” 

  陶子丹怔了一下,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不过接下来便听到了寒尘冲出门去的动静。 

  一杯青涩的茶放在寒风面前,陶子丹温言道:“好了,难得这么清静的地方,怎么师尊倒教出你和尘师兄这么两个火爆脾气来呢。” 

  寒风抓了一把头发,忽然拦腰将他抱了起来,双臂一紧,重重吻了下。 

  陶子丹喉间含糊不清的咿呜出声,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更象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发泄,粗鲁的让他感觉到了寒风心中的混乱。 

  “你……” 

  子丹的唇角破了,他张口欲语时才发觉,伸手抹了一下,寒风已经发现,一脸的烦恼被歉疚取代。 

  “唔……” 

  寒风的舌尖在他唇角细细游走描绘,刺痛麻痒温热的感觉让人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子丹伏在他肩上,轻声问:“怎么了?” 

  寒风只是做深呼吸,半晌才说:“算了……我们管不了。子丹,”双手捧起他秀美的脸庞,细细的啄吻:“对不起,我刚才……” 

  “不要紧。”陶子丹笑着打断他:“你怎么矫情起来?和我要客气么?” 

  寒风的手指慢慢描摹子丹优美的眉毛,象他的人一样,他的眉毛也是柔软和顺却十分齐整的。 

  寒风忽然说:“子丹,我陪你一起去送初月。” 

  陶子丹微笑说:“怎么?怕我一去不回么?” 

  寒风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寒石和寒尘的事,他真的管不了,也不知道怎么管。 

  那两个人之间纠缠的太深,根根末末,丝丝须须,光相识的时光就已经太长久,久到寒风始终不清楚那两个人一开始到底是什么情由。他不喜欢寒尘,寒尘太狠厉阴毒。 

  而石师兄他又…… 

  画纸上的韦初月闷的转过身去。 

  这两个人根本当他不存在,就算不当他是寒风的前任……前任……勉强说是前任情人吧,他总不是个瞎子聋子,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就这么一点不顾忌的卿卿我我,拜托,他可是个有思想有感觉有冲动的画精啊。

  第五章

  “石公子。” 

  寒石抬头看的时候,一个穿白色麻衣的童子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把银光闪烁的砂粒:“我在洗泉找到这个,想送给您。” 

  寒石微笑着扬起眉毛:“你可以叫我师兄。” 

  虽然这个小小的少年只穿着最简单的素袍,但仍然看得出他并不是冰奴,他也是一个修行者。 

  “这是银砂。”寒石耐心的看过,问道:“为什么要送我?” 

  少年的脸红通通的:“您……您的名字里有个石字,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些漂亮的砂。” 

  寒石怔了一下,抚摸着少年的头发:“好,我收下。谢谢你。” 

  少年脸孔更红,嫣然的颜色象上了一层大红的胭脂:“我叫……”可是终究脸皮太薄,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来,忽然转身便跑,身影在绿色的花树间隐隐迭迭,一闪便不见了。 

  那些银色的砂粒光滑细腻,在手掌中并不是一成不动,少年小心的侧手,让银砂从他的手掌中流淌出来,落在寒石的手上。 

  少年的笑容清澈而纯真,一瞬间让寒石想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候,某个人。 

  那个人也曾经是少年,曾经这样的对他微笑过。 

  寒石握着银砂,少年羞涩的低下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话,很含糊,然后跑开了。 

  手里的砂被少年的体温烘热,象是握住了一把早春的记忆。 

  他的确曾经钟爱过石头,大小不同形色各异的各种石头,放满了一格又一格的木屉。 

  后来…… 

  时间长了,执念也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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