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絮 by 阿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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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絮 by 阿忧-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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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有将近百尺。雕梁画栋,斗拱飞檐,华柱角梁,无不惊为天人。 
“下马,我们进去吧。”霍去病道。 
“进去?现在都都辰时了。应该过了早朝的时间吧……”要见皇帝,而且还是汉武帝,应晓寒还是战战兢兢。 
“哈哈,刚刚我已经派人先禀报过皇上了,”霍去病笑道,“皇上也是急着想听我们报告喜讯呢。” 
“可是我们衣冠不整,怎能去见皇帝呢。”晓寒还是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皇上一个不顺眼结果自然就是被拉出去斩首,何况这殿里坐的是汉武帝。 
“我讲过了,不用你说话的。一切都会料理妥当。” 
“……”此时应晓寒已无路可退,也只好听从霍去病安排了,随着他下了马。 

“传骠骑将军进殿——”不久,殿里传来高亮却又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太监吧。 
“跟我来。”招呼着应晓寒,霍去病卸下将军盔托在右手,大步流星地迈进未央宫前殿。 
“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霍去病在离那龙椅六七尺远的地方停下来,半跪俯首,朝应晓寒一个眼色。 
应晓寒见状也忙依样画葫芦,在霍去病旁边跪了下来:“庶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他心底恨透了中国古来这种抹杀人权的礼节——即使是千年来为人崇拜的汉武帝,也只是个人吧。但现在,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二位快快平身。”是个温和的声音,带些磁性,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君威。 
“谢万岁。”跪着的两人异口同声,站了起来。 
“万岁,卑臣此行风尘仆仆,进殿之时衣冠不整,望降罪!”霍去病说着,应晓寒自然知道那是官场话。 
“朕料得将军是报讯心切,怎又会降罪于你,朕赦你无罪!快快上报军情!”听得出武帝的语气急迫。 
“是,万岁。”霍去病道,“此次战役,卑臣与公孙敖将军率数万骑兵,发于北地郡,另有李广、张骞将军发于北平,以攻匈奴左贤王。出塞后,分兵前进,公孙将军探路卒途中被匈奴所擒杀,故不知去路,而未能参战。卑臣率领一孤军深入,过居延海,穿小月氏,达祁连山。与之祁连山麓一战,大败匈奴。此战,归降者有单桓王、酋涂王及相国、都尉等二千五百余人,俘虏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一百二十余人,灭匈奴兵三万又二百人。” 
“好!好啊!”武帝不禁笑而击掌,“霍将军此次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真是公德无量!朕再加封你食邑五千四百户!” 
“谢主隆恩!”霍去病再拜。 
“这位是……”武帝此时已把目光落到了应晓寒身上。 
“禀万岁,这是卑臣的谋事,此次祁连一战他亦有功,不畏匈奴,冒死脱身。另,战中众校尉皆骁勇善战,出生入死。赵破奴、高不识、仆多皆然。” 
“年纪轻轻便谙熟兵法,实乃人才啊!”武帝正在高兴,便道:“且封你为安夷护军,辅佐骠骑将军!封赵破奴位从骠侯,仆多为煇渠侯,封高不识为宜冠侯。加食邑一千一百户!” 
“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回是后面众大臣持笏齐言,武帝的贴身太监则在旁边书着刚才口述的圣旨。 
“那臣等先行告退了。”霍去病鞠躬欲还。 
“且慢!朕还没说公孙敖的问题。”转脸武帝的声音又严肃了,正色道:“合骑侯公孙敖,行军滞留而未能与骠骑将军会师,虽有内因,但铸成大错,当诛之!” 
“万岁……这……请万岁三思!这实非公孙将军所愿啊!”霍去病想帮公孙辩驳。 
汉武帝摆摆手,道:“骠骑将军无须多言,朕心意已决。” 
“是……万岁圣明,”霍去病见无力回天,便只得罢手,道“臣等告退。” 
“退——朝——”太监又喊。 
回去的路上,应晓寒又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事实其实也是如此吧。 

第十八章 誓约 
安夷护军是个五品闲差,这自然让应晓寒轻松了不少。只要霍去病不出兵攻打匈奴,自己只管拿着俸禄就可以了。 
武帝不过是一时兴起封了自己个可有可无的官而已——自然,这个君王是不会愚蠢到把完全不认识的人委以重任的。 
受封的食邑离长安也不近,于是应晓寒接了圣旨以后就没怎么去过那里。霍去病派人给应晓寒在西边雍门附近买了座空宅,让他住下。 
霍去病也算得是皇亲国戚,闲暇之余都经常要到皇宫里或者平阳公主府革詹府上请安串门,否则还得落上个不肖不义之名。想来这荣华富贵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消受的。 
尽管晓寒腹中尚有些历史知识,可若要真生活在古代,那情形却是大不一样了。 
比如他一开始不知道革詹府到底是什么,后来才知道便是卫府,那赫赫有名的卫子夫和卫青原先都姓革詹,这卫氏是后人简化而来的。 
再比如他不知道这西汉的时候市面上竟然已经有了麻纸,而且还可用来书写;除了隶书为正体外,楷书也已经存在,成了草体——自己大概是被刚刚来时那门上的一副对联给骗了,以为这时候还是用着大小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宫廷向来是是非之地,应晓寒不想卷入,几次霍去病叫他一同进宫,都被婉拒。 
这天,霍去病登门拜访应晓寒。blzyzz 
“霍将军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啊!”应晓寒笑着作揖。 
“去,都当武官了,怎么还满口‘小生’、‘小生’的,真寒碜。”霍去病也笑,推了他的肩膀。 
应晓寒整天闷在宅里也没闲着,读书之外,竟开始习武——毕竟自己好歹也是武官,不会点功夫自觉难堪。刚刚霍去病的无意一退,轻巧闪到右边,抓住了霍去病的左腕。 
“骠骑将军,这么大破绽就不怕遭人暗算?”忽然压低声音,装阴沉地道,话未说完自己就先笑出声。 
“倒是真长进了,”霍去病也学应晓寒样,收起了表情,“可就这点鸡毛蒜皮难的倒我不成?” 
不知何时,下腹已被一把匕首抵住。 
“……”一阵尴尬,应晓寒觉得没面子,“爷我不玩了!” 
“哈哈!有趣有趣!”收起匕首,霍去病笑说:“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愿闻其详。”应晓寒依旧没好气地答。 
“晓寒,你答应过和我结拜的。” 
“啊?”应晓寒突然想起了那时在营帐中的事情,脸上微烧。 
霍去病看着他,笑得更厉害:“想起来了吧。今天就把仪式给办了。” 
“这个还有什么仪式?”疑惑。 
“自然是有的。”霍去病从怀中拿出个小布包,“进屋去吧。” 
厅里空空荡荡,放着一张方桌和几条长凳,应晓寒无心布置。 
霍去病也不管那么多,打开布包。里面放的是两碗和一小坛酒。 
“我就知道你这里没酒。”霍去病道,打开坛子,倒满一碗。然后拿出先前的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轻划一下,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滴在碗里。 
“该你了。”霍去病把匕首给应晓寒。 
应晓寒接过匕首,没有笑。这完全是那些热血古装片里的烂俗情节,应晓寒以前每次看到不是转台就是大笑不止,但这次没有。他体会的到这手里的匕首的分量。 
划开食指的皮肤,滴血入酒。 
“苍天为证,黄土为誓,我霍去病愿与应晓寒结为金兰,今日歃血为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苍天为证,黄土为誓,我应晓寒愿与霍去病结为金兰,今日歃血为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血在酒中相溶,渐渐淡了颜色。霍去病把酒分在两个碗内。拿了一个,仰头而尽。 
应晓寒看了看酒,举起尚未愈合的左手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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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厢中 
好象以前的事情离自己都很遥远了。且不说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就连那些蜀地和北地郡的日子都似乎如象流过的河水。 
某日,霍去病霍去病亲自来给应晓寒送添置衣物。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霍去病一身便衣,撑着油纸伞。路人侧目,只是纷纷道是一个美男子,却没人认出他就是那声名远扬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听着议论,只是低头微笑。 
到了宅前,轻叩铜环,来应门的是应晓寒本人。 
“霍将军,”应晓寒开门,现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宅子也只有你会来了。进来坐吧。” 
霍去病想往厅堂走,晓寒叫住他,说:“那里破陋,随我去书房吧。”于是领着他往东厢房走。进屋一股书香扑鼻而来,满架的成册的竹简和散落的竹篾,桌子上是些纸笔,其上墨迹未干。床很小,被推到了角落里。旁边是衣柜和盆架。 
“怎么看都是个穷酸书生的房间……”霍去病皱眉,“这里就不破陋了?” 
“当然不破陋啊,你看,这么多书。”晓寒指指书架子,“这些都是我拿俸禄买的。” 
“你不是对我们古人事都如数家珍么?怎么如今还是要当个书中蠹虫?”霍去病不解。 
“历史是后人写的。再说难免以讹传讹,一个人在家总不见得天天睡觉吧,无聊的很。再说,就算这安夷护军是闲差,难道我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会做就定定心心做这个官?”应晓寒据理力争。 
“好好好,贤弟说的都在理。”霍去病叹口气,懒得和他斗嘴,撇了眼桌上的字迹,“你写的?” 
“是啊,自幼习书法,只是后来顽皮,便偏废了。” 
“不错不错,”霍去病啧啧,“今次来是给你送添置衣物的,看你自己也不会去买,我叫下人随便去买了些,你看看合身不合身吧。” 
应晓寒接过衣服,展开比量了下,道“合身,合身,劳霍将军费心了。” 
“合身就好。”霍去病笑着看看他,“近来可好?” 
“不过就过了近两个月,无甚新事。” 
“晓寒,你还记得那个公孙敖么?” 
应晓寒一惊:“可是那个圣上说要处死的将军公孙敖?” 
“正是。你知道他后来怎样了么。” 
“怎样?” 
“似乎有人在圣上面前力保他,没有被杀,交了点钱就被贬为庶民,放走了。” 
“哦……”晓寒舒了口气,“没死就好。” 
“只是,这事情未免有些奇怪……到底是谁说动了圣上呢,如果是舅舅,应该会和我说的。可我问他,他只道圣上严辞拒绝,可第二天却有莫名其妙下了新的圣旨,放了公孙敖。” 
“你舅舅?大将军卫……哦不,革詹青?” 
“正是他,不过在我第一次出兵打仗那年,我舅舅已经是大司马了。” 
“这样……无所谓,反正不是我们的事情。没死人就是了。”应晓寒有点混乱,隐隐觉得这事情和什么有些联系,但是一时没想到。 
“也对。”此时,霍去病的眼睛四处看着,最终落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晓寒,衣服真的合适?” 
“合适啊,刚刚不是试过了么。”应晓寒奇怪。 
霍去病的眼睛有点迷离,道:“我来帮你试衣吧……”走过去想除去晓寒的罗衫。 
应晓寒觉得气氛有些异样,道:“……霍将军,你没事吧?” 
霍去病笑:“贤弟过来。” 
应晓寒走上前去,不料被霍去病倏地抱起,一时间重心不稳,死死抓住了霍去病的衣领。可这衣领怎能载着一个人的重量,只是被应晓寒扒了下来。觉得身子还是在往下掉,只能牢牢环住霍去病的脖子,整个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又要做什么……”感觉着霍去病的体温,晓寒说得无力。 
霍去病把他放在床上,压在身下,笑道:“你自当明了的。不是你领我进这厢房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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