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雨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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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雨袭衣-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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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你这是...去找我舅舅吧?」
双城揉了揉眼睛,楞楞看着那个长大了很多的潇永,算来他已是十五,六岁,高子却已经和自己同高,又比自己壮不少,看上去竟是少年老成。
「潇永,好久不见了。」双城望了他一会,终是吐出了一句话,这个潇永,实实在在是让他认不出来了。
潇永站了起来,挂在脸上的笑意并不及眼底,他近进双城,伸手去撩起双城一束长发,放在手上把弄。「看来大哥把你照顾得很好啊......你看你的样子,愈来愈撩人了。」
双城这才察觉到自己是披头散发的走出来,连衣服也不曾换上,当下大窘,竟是忽略了潇永语气中的嘲讽。
潇永见他一脸红润,似在宣示着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幸福快乐,当下冷笑一声。「可惜舅舅真正的情人回来了,你这个替身还有什么用呢?」
双城一怔,身体微微的震了震,缓缓抬头看着潇永,那不对焦的眼神有些神智不清。
「你真是可怜,他们现在正在我舅舅的睡房中卿卿我我,你呢?是不是一早就被人丢在那间破竹屋中,孤伶伶的啊?」潇永胸口有一丝快意,嘴角的冷笑更深。
双城觉得脚底冒起了一鼓寒气,直升上他的背脊,他推开潇永,跌跌撞撞往内跑。
从他来这里到今日,他都未曾在雨知秋的房间宵过一宿,虽然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却不曾踏进过那里一步。
如此显然易见的待遇,就是他们的不同了嬷?

第七章蒙上
涟漪朵朵皱平湖,水镜莫映眉上愁。
花飞花落几经年,回首红尘事变迁。
醉眼浮生忘前尘,一壶清酒照落红。
犹似当年眼前人,混然一生几回眸。
树上开了红梅,在寒窗前怒放。双城扶着那棵枝节四展的梅树,眼光发直的望着那半闭的纸窗,细长隙缝中的景象,已经足以令他心寒。
雨知秋依然是一身绯红,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他的衣服上,他的侧脸有些憔悴,依然温柔的看着那倚在贵妃椅上的女人,低声的说着话。那个女人半闭着眼,额前散落了一些头发,遮住了她半张面目,她眉头紧皱,那只青葱似的玉手扭着衣带,神情十分不安。
雨知秋顿了一下,伸出手去握住那女人的手,又说了些什么。
女人忽然抬起头,张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雨知秋,蓦地泪如雨下,扑上雨知秋抱住他。雨知秋伸手环住那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扫女人的肩膀,温言软语的安慰着。
双城的头脑愈来愈涨痛,一时间心中空荡荡的,似痛还悲。他的眼睛发直的看着那女人,身体剧烈的颤栗,他想要看下去,但脚却不自觉的往后退,脚步无声。
一直退到了刚才的外园,他纷扰的头脑仍然砌不出一个所以,只是那女人的长相,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中。
那圆目,挺鼻,粉唇,分明就是像是和自己同生的龙凤胎。如今雨知秋心系之人已回,此时此境,叫他情何以堪?
双城走回了那遇见潇永的园子,他人已去,如今只剩下一个冷清清的亭台。
夜色渐暗,双城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行至牵情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红红的太阳在落下前,发放着最后一瞬的红光。双城望向那太阳,觉得愈来愈热,那红红的太阳彷佛正从他的头顶慢慢燃烧到他的脚。
双城垂下头,那地上的雪彷佛在引诱着他,冰凉的感觉正从他的脚底隐隐廷伸,他看着门前的梧桐树,树身有着苍白无色的斑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一棵树,应该是没有心的。他甚至觉得全身的血都不再流动,其实他只是一个死物。一切他所见所闻,都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已。
夜色,已经降临。
※※※z※※y※※b※※g※※※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啊?!」韩云溪扶着医箱,身上的衣服皱得像是菜干,昨晚辛苦了一整日后,他刚合上眼睛睡了一会,便又被霜城城主唤去医人。
他在霜城中是一个非常突亢的人,像是仙园中的丑妖,言语粗鲁,行为不检,平素我行我素,偏又生了一付好皮相,兼是医术极为了得,让人不得不敬他几分。
雨知秋远远便听到了韩云溪的咒骂声,不怒反喜,拂了拂衣摆急步向韩云溪。「云溪,快进来替我看看他!」
韩云溪怒瞪他一眼,却不发作,问道「病人在哪?」
雨知秋手向屋内一摊,把人请了进去。
双城脸色发红的躺在床上,身躯微缩在被中,一额薄汗贴在他的额前,湿发贴在他的脸上,憔悴不堪,彷佛跟昨日的他是另一个人似的。双城不住的细声呻吟,在床上无力地辗转,韩云溪两指往他手腕一把,蹙眉的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韩云溪放开了手,目光迷惑的看着雨知秋。
「今早我在雪地中看到他,那时他已昏迷不醒,全身发烫。」雨知秋看了看床上的双城,似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生什么病了?」
「伤寒而已。」韩云溪低声道,拿起笔礁了些墨,写下了一张方子,又道「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奇异,你给我些时间,我想我要先回连雨寨找我师傅问一下。」
雨知秋接过那张方子,有些讶异,沉默片刻又问道「那,虚清涵怎么办?」
韩云溪楞了楞,苦笑一下「放心,她没事的。反倒是这位小兄弟,好好的照顾他。」
雨知秋亲自把韩云溪送了出去,行至门口,韩云溪忽然停步,回头对雨知秋道「知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学会珍惜眼前人,我们三个,已经都回不去以前了。」
怔忡之间,韩云溪已挥着手远去。
恍然,回到了旧时。
那时虚清涵就像是他和韩云溪的妹妹,三人情若手足,一切都纯粹而美好,也许会有不如意的时刻,但记住的永远只有快乐。天和地都如此辽阔,三人兴致勃勃的谈及未来,他雨知秋会是一个闯荡江湖的大侠,韩云溪会是一个神医,而虚清涵,会是他们两个一生一世的好妹子。
然后,天云色变,只费了一瞬间。
雨知秋被生父接回了霜城,立为下一任城主,一别八年,虚清涵突然来访,说要嫁给雨知秋当妻子。
那么坚决而倔强的神情,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
大婚一瞬间便热烈的筹备起来,白雪城中挂起了满满的喜气洋洋,他与虚清涵,日日在马场上坐在那匹踏雪上,虚清涵用笛子为他吹奏一曲“闲游世间”,一切就像梦境。
虚清涵,像是毒药一样慢慢吸引着他的女人,让他爱得不可自拔的女人,就在大婚的那一天,逃婚了。
三日后,韩云溪骑着马急奔进城,直跑进他的书房,喘着气问虚清涵的去处。
一切,突然间清明起来。
他雨知秋,由始至终都只是虚清涵的好哥哥,唯一在局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回想起来,前事竟如昨日,却沧桑不已,人面全非。
蒙下
一声微弱的咳嗽,从屋内传出,雨知秋猛然惊醒,急步行进屋子。双城脸已转向墙,瘦削的背在轻颤着,哆嗦不已,有如风中残叶。
雨知秋忙上前扫拍他的背,帮他顺了气,双城渐渐安稳下来,静静的闭着眼睛,一下一下重重的呼吸着。雨知秋细看双城那张脸,忽然伏在双城的身上,口中低声的唤着「双城......双城......」
双城。
......
双城抖了抖眼皮,缓缓张开了眼睛,看得并不真实,头则痛得像是有人执刀拼命刺他似的,而隐隐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伏在他床前的身影。他艰难的抬起手,想去摸一下那一个趴在他床头的脑袋。
雨知秋蓦地抬起头,犹有讶异,片刻便冷静下来,淡淡的让双城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指腹触动他的脸颊,雨知秋几乎能感觉到双城手指上那幼细的纹理。
「醒来了?」雨知秋微微侧了头,让脸颊更深入双城的掌心。
双城放下手,转而把手摆在自己的额上,烧仍未完全退下,还有些微热。「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在雪地,发烧了。」雨知秋顿一顿,闭了闭目「你看到了清涵了,对吗?」
「她......叫清涵?」
雨知秋颔首,忽又说道「她是个可恨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让人又爱又恨。」
双城垂下了眼,一瞬间觉得很疲惫。
「双城,跟她好好相处,不要伤害她。」
到底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一直到很久以后,雨知秋都想不明白。也许只能说,有的时候,我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去伤害,爱我们的人。
闻言,双城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拉起被子,把身体缩起来,低声的道「我想睡觉了。」
「好,你好好的睡。」
很冷,为什么连那寒冰三尺的天气,都比不上你的一句话让我心寒?雨知秋,在你的眼中,我的爱真的如此不堪吗?
那日后,连续三天时间,雨知秋都没有再来过牵情居。双城独自躺在那张竹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躺着的床铺,忽然显得有些过大。
天空有时候会下些小雪,天气时寒时暖,双城的病也时好时坏,始终没有痊愈。双城却不断的挂心着雨知秋,雨知秋并非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离他而去呢?
双城并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在第四日的早上,双城忽然收到了一张大红的请帖,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那是大婚的请帖,幸好在打开后,才知道那竟是潇永的十六岁生辰宴以及成|人礼的请帖。
不禁松了口气,却也不由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潇永......」雨知秋明明知道潇永与我不和,怎么会让我去他的生辰宴?过去的几年都从未要我参加过......
双城看着帖子上烫金的字,觉得莫名其妙,又隐隐带着不安。但是到底,他是没法拒绝雨知秋的要求,而且,他很想见雨知秋。
「日子是四天后啊......」双城歪一歪头,靠在墙上。「我该准备.......什么礼物呢?」
四天来,热闹的气氛连双城都感觉得到,以前是因为雨知秋在,自己根本没去细心留意过这霜城中别的事情,此时一听,便感听见城中居民高歌的声音,晚上的时候,便会看到城的上空泛起了一片红光。
喜气洋洋的气息,散布在整个城中,让双城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他搬出了雨知秋送给他那件绣上了红梅白底的长衫,因为雨知秋很喜欢这件衣服,说他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很美很美,但他到底也没穿几次,因为实在是舍不得穿。
那到底,应该送潇永什么礼物好呢?
忽然,他看见了那把搁在床头的剑,是他奶奶送给他的流怜剑,听说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剑,正与双城自幼用到大的归风剑躺在一起。两把都很有特殊的意义,并且都是好剑,但那把见证着自己成长的归风剑,现在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为什么不把这剑送给潇永呢?
双城拿起那把剑,缓缓的拔出来,轻逸的挥出几个剑招,一旋身,想要跳起,脚刚用力点地,却气息一时不顺,向后跌下,幸而他身后的是一张床,软软的接住了他。
双城举起手,皱起双眉,疑惑的捏起了拳头,竟觉软弱无力。
第一章腥上
不应多情,相思如刀断肠,执与君行千万里,淡薄如冰。
不应有恨,苦了眉头恼发,一杯烈酒忘惘然,往事如尘。
问君,知否春短红豆残,无情枉把痴情送,梦醒方知时日过。
蓦然回首花火间,匆匆,红颜已朦胧。
这是一场极为盛大的宴会,从一大早,来访霜城的客人便络绎不绝,都是为了潇永的成|人礼而来,只因江湖上已流传雨知秋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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