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ng without god(又名:bt学院)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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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 without god(又名:bt学院)下部-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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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薇连连皱眉:“顶烦古代汉语这门课,偏要修两年,讨厌!”却又不服气,“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楚麟擦擦汗:“这个嘛…我不是中文老师,很难说清楚,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参考,与这个词景况相同的还有一些词,诸如农民,同志等等。”

  “同志我知道。”樊仁璟点点头,“就是同一个阶级的兄弟。”

  楚麟眯眼笑笑:“小朋友,你落伍喽。”

  樊仁璟一愣,张薇这回听懂了,也笑眯眯的道:“确实落伍喽。”

  樊仁璟大为不服:“可法基老师是这样解释的!”

  楚麟郑重的拍拍他肩膀:“小朋友,学术的海洋是这样宽广,你要有被知识吞没的勇气——”

  齐笍瞪他一眼:“吃完没有?”

  楚麟忙的低头吃饭,张薇看看他们两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樊仁璟一个人还在想这个小姐和同志的问题。

  星期二晚上八点是学生会例会时段,陶韬频频看表,五点五十,五点五十一,五点五十三…挥手叫侍应生准备上菜。五点五十六,五点五十七,五点五十八…六点。

  透过落地窗,看见一辆雪佛莱驶过街道,停在门口,门童殷勤的拉开车门,下来个美丽的女人。陶韬不觉双手交握,听到背后来人走来,抬头看时,是李理事。

  “等很久?”李理事点点头,脱下西装外套坐好,“已经点菜了么?”

  “是。”陶韬点头答了。

  理事看他一眼,轻道:“不用这么紧张,也不要当成是工作,现在我并不是理事,你也不是会长。”

  陶韬目光一闪,若不是这层关系,我会在这里?却也不答,只是微笑。

  这一恍惚,理事已经立起身来,双手扶在桌上,竟微微颤抖。

  陶韬也转过身来,方才那个女人在waiter引导下正走过来。她面容娇好,身材玲珑,陶韬有些迷惑,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竟这样奇妙。

  没走近,闻到熟悉的香味,CoolWater,今晚有两个人擦,这并不妨碍陶韬闻到自己发梢的香皂味。走近了,看到她身上穿件薄薄的羊绒衫,细细手腕挂件风衣,隐隐露出银色表链,端庄大方。

  她似乎并不惊讶见到李理事,只是望着陶韬,眼神热烈。

  陶韬咳嗽一声,正要上前,理事已经拉开椅子,她没有拒绝,微笑坐下,点头致谢。

  陶韬心里佩服。甚么叫如臻化境?他还有的学。

  理事十分激动,目光如同二十少年,但极力克制,没有说话。

  异常尴尬的时候,幸好侍应生上菜,解了三个人的围。

  理事稍稍镇定:“田,甚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

  “还走么?”

  “说不准。”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来去由己不由人。”

  “这些年…好么?”理事声音微微颤抖。

  田雅微笑:“托福记挂。”

  “听说,你…”欲言又止。

  田雅低头抚摸光洁的十指:“我没有结婚的运气,你看,这些年竟然连个戒痕都没有。”

  “不要这么说,我听了伤心。”

  “有甚么好伤心?这世上鳏寡孤独多了去,哪儿有大同社会?”田雅轻笑,“李,你还是这样英俊,我嫉妒。”

  “哪儿的话,你在我心中一样美丽。”理事冲口而出。

  田雅大笑:“你永远叫人心里舒畅,不过今天我不是来见你。”说着看了一眼陶韬,“我以为你约我,竟然心里忐忑,路上闯了红灯收到罚单,这才来迟,抱歉。”

  陶韬摇摇头:“安全第一。”

  田雅举起酒杯一晃,再闻,笑道:“1826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有钱人。”

  陶韬十分沉静:“这一顿由理事付帐,我是陪客。”

  田雅大笑:“看来我又自作多情。”

  “两位慢慢聊。”陶韬想起身离席,理事与田雅同时伸手,按住他左右手。

  “且慢!”竟连台词都一样,陶韬无语。

  田雅抢道:“你约我出来,总要给我个理由。”

  “是我的主意。”理事替他回答。

  陶韬坐下来,面无表情:“我人微言轻,身不由己,请你见谅。”

  田雅竟然不惊讶,只是懒懒一笑:“你是我儿子,连推卸责任的借口都一样。”

  理事低下头去,想起彼时年少。

  田雅与他并不同系。新年舞会她是场中焦点,理事眼光只随她舞步移动,打听她是谁,同学摇头劝他:“李,那个女生名声不好,你要小心。”

  小心甚么?多小心的人还不是交通意外,再小心的人还不是癌症晚期。能感到心动的抽搐,比被陨石砸中一般难得。福气。

  但他一无所有,除了真心。

  冬天站在她楼下,夏天等在她教室外,全校都知道他迷恋她,传得沸沸扬扬。她依然与不同男生约会吃饭跳舞,当他透明。他气馁,却不死心。

  整整一个假期,接了四份家教,打了三份零工,熬得体重只剩52公斤,终于购钱买枚钻戒。放在蓝丝绒盒子里,竟然像滴眼泪。

  她不是不知道他,但是她忽略他。提到这个人,只会想到那人满怀情意的眼神,想到她嘴角淡淡浮出微笑。

  田雅自问是普通女生,李生勤奋上进,高大英俊,且一心一意。没理由拒绝,她等他开口。等到的却是钻戒。她惊讶,他低头。她微笑,他无语。她戴上戒指,他才恍然大悟。兴奋得满脸通红,她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柔情。

  也许走得太久太累,需要个肩膀。把钻戒卖掉,改订一枚银戒,一只怀表,满脸幸福:“这样就是两个人谁都不落下。”

  不是不快乐。

  但是快乐不会永久。山珍海味吃多了尚且反胃,偶尔也要青菜稀饭。但是顿顿食素,也会倒胃口。

  她不能忍受跳舞的时候还记挂图书馆,她不能忍受喝酒的时候还惦记考试。他们兴趣相差太远,全屏最初的火热维系。

  新鲜的时候,光脚踩在沙滩上看免费话剧就是幸福。新鲜的时候,逃课到山上看日出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就是幸福。新鲜的时候,雪天等在他家教学生门外冻得浑身冰凉也是幸福。

  新鲜不是幸福。《圣经》说,爱是恒久忍耐。与新鲜无关。但人的感觉,与新鲜有关。

  如果不新鲜了,感觉会否迟钝麻木?

  她爱玩,爱漂亮,爱慕虚荣,她是至为普通一个女子。但他不能总是依靠打工来满足她,何况打工势必两人见面就少。

  久而久之,那一份模糊的也许叫爱情的东西会死。

  田雅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不英俊,不是不动心,不是不爱,只是…

  一旦有了只是,后面就会跟上可是,但是,于是…

  你看,爱是建立在物质上,别忘记了,就算在童话里,灰姑娘也是换上新衣服才得到王子亲睐。没有水晶鞋,王子不也没有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心上人?

  爱是至为奢华的一件事。

  没错。

  田雅早在二十年前就明白的道理,也许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明白。


Young without god(又名:BT学院)(下部) 下

第 63 章

  陶韬缓缓吃着牛排,偶尔喝口酒,他心情不好不坏,就像割除身上的盲肠。

留着,没甚么影响,取走,也没甚么留恋。

  他觉得自己冷血。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却将她比作盲肠。

  可想一想,她给他的温暖,也许还没有一条盲肠多。

  没有盲肠不会死,但没有母亲,你连出生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他又感激

这个女人。

  这是种矛盾复杂的感触,非身处其中不能体会。

  陶韬于是举杯:“我敬两位。”

  理事回过神来:“为甚么?”

  田雅眼角笑纹隐隐:“就是,为甚么而干杯?”

  陶韬轻笑:“为能喝到26年的红酒。”

  三人齐笑,一口饮尽。谁都没有失了风度。

  交谈少到叫人诧异,理事想与田雅忆旧,田雅想与陶韬交谈,陶韬只是沉默

。随后他手机响起,道声抱歉,离座去接,边走边讲。

  理事看着他的背影,在田雅的眼中。

  “你很爱他?”

  “谁?”田雅回头,“你说谁?”

  “陶韬。”

  “那是我儿子。”

  “但他不爱你。”

  “谁说爱是双方的?”田雅咯咯笑起来,“我爱他,只因为我得不到他。”

  理事居然点头:“是你的作风,所以…”

  “所以我也会终身爱你。”田雅微笑,“因为我失去了你。”

  理事突然很想打她一记耳光:“我从未想过离开你。”

  “迟了二十几年才兴师问罪?”田雅依旧微笑,“还好我命够长。”

  理事握起拳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甚么?”田雅冷道,“你想我痛哭流涕,想我一无所

有,想我匍匐在你脚下请你原谅,想我求你再爱我?”

  理事震惊,田雅冷哼一声:“你恨我,却说爱我,只不过因为我离开你,依

旧生活得很好。”

  理事张大了嘴:“我没有。”

  “自己听听多么苍白无力。”田雅看他一眼,“男人,有十亿身家才好开口

。”

  “今日我生意布满十几个国家,莫说十亿,更多都有。”理事昂起头来。

  “所以你威风了?”田雅竟笑,“你妻子呢?若她知道你在这里,不知多伤

心。”

  理事苦笑:“你永远懂得如何讽刺我。”

  “不,讽刺挖苦人的田雅早十年已经死去。”田雅举起杯子来饮酒,“我的

确寂寞,我的确下贱,但我决不走回头路。”

  “你永远反叛。”理事皱起眉来。

  “也许是。”田雅微笑,“人一生总要放纵自己一次,不然老了有甚么好回

忆?”

  “你放纵不止一次。”理事喃喃低语,“你放弃了自己。”

  “不,我只是放弃了不切实际。反叛这个词,只对未婚,或是三十岁前的人

有效。”田雅放下酒杯,十分诚恳道,“李,你记得我,不管因为甚么,我都开

心,真心的快乐。”

  理事伸出手来:“田雅。”

  田雅温柔的握一握,随即放开:“请不要为难陶韬,他至为无辜。”

  “想到他是你的儿子,我恨不得待他如待你,但想到还是那个人的孩子,我

恨不得杀了他。”理事低下头来,“我只是普通人。”

  “现在已经不流行父母债子女偿。”田雅抚摸发梢,“他生意全数叫你收购

,在这世上永无翻身之日,这已经够了,何必赶尽杀绝?”

  “你知道?”

  “加拿大也有中文报纸,谁叫你老作惊人之举,叫人不知道都难。”田雅一

笑,眼睛微微眯起,与上学时没有不同。

  但眼神终究是黯淡了。

  我们的老祖宗早说过“饱暖思淫逸”,生存尚且困难,何谈精神。理事早已

明白,只是拒绝承认。爱情的奢华,也不仅仅在于此。

  那种感觉,可遇不可求。不是金钱可换来,不是死亡可威胁,也许他美化了

爱情,但勿庸置疑,爱情不是站在下一个街角的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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