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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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番外-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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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澄客气的笑一笑,又耍弄起他的油腔滑调。作过他一阵子的病友,秦少洋
对他的这种表情最是清楚,这位看似温柔可靠的花花公子,说不定又在这段期间
增进了不少功夫。
    他奇怪自己在这种时刻还有精神去分心失笑,然而一回想起那满腔满怀的感
情,突然又有种难以呼吸的痛苦。
    悲伤洋洋的升起就要满溢,他低头不去面对现实,乖乖地垂耳听着常澄哗啦
哗啦的话:「你长得这样漂亮,不要学那些老护士长一般严厉嘛。可是我的朋友
认识他啊,难道我沾沾光看一眼也不可以?」
    「哦?你认识孙公子?」护士奇怪地看向他,秦少洋马上焦急的点头回应,
就生怕她不相信。
    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似乎是不忍心看着他这个样子,那位护士动用了她些许的慈悲放行:「既然
是这样你们就留下来看一下吧。常澄可别跟医生说去,不然的话我有的教你瞧。」
    「孙先生他没什麽吧?」常澄在另一头不嫌其烦地重覆问题。
    「哪里有什麽的。刚才做了点检查累了,就在那头歇着。你可千万别吵到他
啊!」她说是这麽说,一张嘴却哗啦哗啦的说过不停。甚至人已走到帘幕外去了,
还能听得见她鞋跟沉沉的踏步声。
    刚才被那肥肿身躯遮挡的视野终於重新回复,孙家华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双目紧闭的似乎正做着什麽恶梦。秦少洋轻慢的踏步过去,就站在病床的左边垂
首看他。似乎这会是最後一次,他这麽细心安静的看着他。
    秦少洋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孙家华,他不忍吵醒他,让这一场属於彼此的美
梦就此终结。不知何时他经已有了预感,他彷佛从开始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会
被唤醒的幻梦。
    莫名奇妙的感伤促使他眼睛发涩。常澄此时亦走到病床的右边,细心地观察
着秦少洋的变化。
    大概是常澄转身的一步走得太重。孙家华彷佛被吵到似的睫毛颤动,模糊不
清地便从病床上转醒过来。他迷惑地看向四周临时搭建起的设施,看看秦少洋,
又看看常澄。
    「阿澄?」最後他辨认出其中一人。
    孙家华自然是认识常澄的,当初他来探病时,偶然也会跟常澄聊上几句。不
过更多时候他专注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
    尽管是如此深信,秦少洋却仍然产生了奇异的不安。
    「啊呀,我是阿澄。」突然被他捉紧双手的常澄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求救
似的看向秦少洋,便看见了同样迷惑的神色。「你刚才出车祸了,现在有什麽不
对劲的感觉吗?」
    「我好像发了一场梦。」孙家华紧抓着他的手喃喃自语,彷佛没有意识到病
房里尚有一人,一个将与他无关的人。
    「孙家华……」而那个配角终归忍不住出声呼唤他。
    「你是?」他回过头去,眯起眼睛来辨认秦少洋的脸孔。那似乎是件十分困
难的工作,他一看再看,仍然不能找出什麽头绪。「你是……」
    被这样叫唤的人马上便僵硬了。常澄凑身过去看着孙家华的脸,并没发现他
有什麽不对劲,尽管现正发生的事是多麽的诡异。
    孙家华想了又想,突然似有触动的抬头,就盯着秦少洋的眼睛说:「我记得
了!你是……诶,你是我和阿澄请回来的人。」
    「好端端的我跟你请什麽人回来啊?你不记得了吗?他是……」常澄困惑地
抢先发言,竭力的想去更正扭曲的部份,然而那已经全然无用。
    「你不是说过要知道我是喜欢你才爱男人,还是喜欢男人才爱你的吗?你是
说要试一试……」孙家华一脸抗奋的不断说着,突然又被头痛折磨得眉头紧皱。
秦少洋马上担忧的俯身看他,然而他再也无法重新回到往常的那个位置。
    孙家华正握着常澄的手,一边把视线投向自己:「他就是那个我请回来的人。」
    「这种荒唐的事……」常澄吱吱唔唔的敷衍着他,一边用无助的眼神向秦少
洋求救。
    可秦少洋这时却早已是六神无主。那个曾经用来为难孙家华的恶劣游戏,终
於一如其愿地向他反噬回来。他大概是做了什麽事才会遭此报应,他大概……
    「对不起,我忘记你的名字了。你叫……」他用着陌生的神情看他。
    秦少洋艰难地一笑,顺从着对方的心愿回答问题:「我的名字是亨利。」
    从此以後,他都是当初那个陌生的亨利。
    「家华!家华!」
    这时孙家华真正的家人都哭喊着冲了进来,而孙家华亦始终没有松开常澄的
手。如同当初所承诺的一样他大方地向家人宣布爱人的身份,无视着所有的指责
表示他今後会与这个人同生共死。他的勇气与忠诚足以使人动容,然而秦少洋却
已从他身边退了下去。从此以往他只是一个观众,一个除了流泪便只可以默默鼓
掌的观众。
    然後他再也不相信了,什麽天长地久的爱情。
    他再也不相信了,什麽情比金坚的诺言。
    世上唯一可以等到海枯石烂的,便只有谎言。
    而这并不是他的错、孙家华的错、又或是常澄的错。
    只是他们不应该相信,种种并不存在的事物。
    比如爱、比如永远。
    现在他听到「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这句话仍不禁失笑。变
了就是变了,难道变成了鼻涕虫、变成了污水管都仍然会深爱对方吗?不会了,
你所喜欢的只有当初的那个形态、当初的那种心情。
    改变了,他便再也不是他了。
    然而他是因为这麽幼稚的理由,而离开当初心爱的人吗?
    不是的,只是他已经不再相信了。
    一年、t 两年、三年以後,他也改变了,无法再是孙家华当日所喜欢的那个
人。
    所以他并没有重新的喜欢上他。
    从此以後他便是亨利了。
    而这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事。
    是他让事情这样发生的。
    教授是明白的,但他却没有办法这麽接受。卷曲身体紧贴着地上的冰凉,门
外的声音渐渐脆弱地息微。这世上果然没有什麽永恒的事物,纵便他曾经这麽坚
持,到最後背後已经静寂无声。
    故事的结局只与遗留下来的事物同在,他们在寒冷的夜里依靠彼此,为曾经
相信的天真谶悔、为曾经存在的幼稚俯首。猫喵喵叫着在教授的身边走过,而他
仍然没法从地上爬起来。尽管那是已经过去了的痛苦,纵使他已经世故得足以应
付事实。
    那是个被唤醒起来,便无法重新沉醉的梦。
    或许好多年以後,他能以朋友的身份与余顺明重遇,只是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第四幕 最好……
    这是在说後来的故事。
    在後来余顺明当然继续活下去。他重新找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过着普通文
员朝九晚五的生涯。因为是新入职所以薪水不高,他还未能有幸成为女同事看得
上眼的对象。偶然他也会和旧同事出来喝喝酒,说一说过去那件戏剧性的往事。
    说着说着便发现有许多零落的部份,原来他遗忘了许多琐碎的过去而不自知。
笑着笑着推塘过去,当成是人生中的一场闹剧便已中止。带着酒意提起公事包时
已近午夜,他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上走着,旁人怕被吐了一身都纷纷躲开。
    其实在不同的层面来看他仍然和过去一样,而许多隐暪掉的事实他从来没有
跟人说去。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也许是郁郁寡欢,然而他却自得其乐。毕竟那不
是人人都有缘发的一场梦。
    他无法隐暪。直至这时他还是会留意会考试题的走势,而他亦不出意外的发
现,教授当中议定的题目有九成都出现在考题之中。如果他们一直是这种单纯的
关系,大概他便不会注意到这件事了。
    或甜或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时手提电话却震盪着身体响闹起来,他迷迷
糊糊的往手里一接,看到的却是那一串该死的号码。
    通过某一次遗失记忆卡的後果,他以为早已遗忘掉的种种又再清晰地重现眼
前。他当然记得这串号码,甚至在手提电话不再流行的将来仍能流利的背诵。教
授所说过的话、所做过的事,他以为不可原谅却按下了接听的按钮。
    他就像当时一样急切想听到他的声音。
    即使是接受一个冷冰冰的命令。
    「余顺明……。」那跟他想像的声音不一样,甚至有点颤抖。「猫……那只
猫……」
    「你说的什麽?我听不清楚……」余顺明止住了摇晃的步伐,他用手掩着通
话的位置务求接收会清晰一点,然而这似乎无补於事。「教授?」
    「……猫不会动了。」
    也许是死了。余顺明一边这样想一边却出言安慰对方,他在街道中心左穿右
插,想尽早接近对方:「先别慌,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也不知身在何处。这时电话那头有个亲切的声音咕噜
咕噜的说了什麽,教授随而含糊地说了个地址。
    「嗯,嗯。」余顺明一边理解着教授模糊的话语,一边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结果他还是需要他的。
    余顺明选择了原谅。
    他闪身滚进车厢中,一边叮咛着司机赶快开行。
    最好这一次他能赶快到达目的地。
    最好这一次,他能一直待在对方身边。
    ——直到成为所谓的永远。
    [完]「第十篇作品记念後记」
    大家好,我是二目。说来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第十篇作品了!
    屈指一算,这三年内总共大约写了六十万字。在如此仓促的过程中,自然少
不免会有惊人的粗糙和瑕疵。六十万字对於三年(/ 我。)来说,着实是太多了,
回想起当中许多有欠周虑的地方,不免亦使人汗颜。这头只顾追赶眼前红萝卜的
骡子,今日能得到各位的垂顾,除了用「奇迹」来形容外,也没有别的字眼更为
贴切。
    在此谨对读友们多番的忍让与支持,对於在阅读过程中做成的「脑」力损耗,
本人实在非常抱歉。(可惜亦无法赔偿……)
    说回这篇《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哈哈哈,怎样?结局的确莫名奇妙是吧?
(如今就是辩称不是故意的也没人相信了。)因为本篇的重心是「独奏」,这些
自我中心的人们如果开始关注到他人的话……那便是另一篇故事了。至於另一篇
我会不会写……嘻嘻,说老实话,预算未来一年都会非常繁忙,也不知道有没有
心思再持续创作。然而过去的半年虽是我有生以来最悠閒的时期,可也不见得产
量有大增过……所以,结果还是要随缘吧。
    最後说点题外话,本篇原是从两个独立故事整合的结果,某天突然觉得挺有
意思的便做了,然而还是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两个版本拼合下来,阿澄这
个角色还是挺薄弱的,也是我感到相当可惜的事。
    结果还是写了个需要相当耐性领悟的故事,最後,仍然是很抱歉的。
    二目二零零七年二月十五日


    假设一切都必须名副其实你便应该明白
    纵使有两个人的位置它仍旧是张单人床
    其一
    事情不太简单,也不必像假设的那样复杂。说到底人都是不能坚持原则的生
物。哪天想要怎样,就能变成怎样。所以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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