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流水潺潺)-飞云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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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流水潺潺)-飞云渡-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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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于秋向外看了看,见跟廖管事同来的还有两名仆役打扮的青年,即便有些武功底子也不会很高。他现在若是击退众人强行离开倒是不难,只是今日事情不成,日后楚行云想走可再难找到机会。事到临头,即便是刀山油锅,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随着廖管事绕过花园,在回廊上拐了几拐,又穿过月亮门,终于来到一座独立的庭院之中。花木掩映中,一间厢房似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廖管事走到门前就停住了脚步:“请!” 

房门是虚掩着的,从里面透出几丝光来,似是有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很平静呢,就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在等着他。冷于秋笑了笑,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不过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而已,布置成客厅的模样。正当中是一把檀木椅,椅子上坐着一名老者。多年训练出的直觉告诉冷于秋,这里只有这老者一人。 

这老者自然就是昊天堡的现任堡主,楚家的集大权者楚维名了。 

冷于秋本以为似他这般呼风唤雨的人物,必然也像他的胞弟一般冷傲固执、气势凌人,然而事实正相反,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很和蔼的老人。他身上的那种威重与敦厚兼备的气质,像极了楚行云。再仔细看,眉目其实也很相像。 

到底是父子!不自觉的,冷于秋对这老者产生了些好感。但他也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有些人天生就招人厌,他不幸就是。 

“丘公子。” 

冷于秋礼貌性的拱了拱手:“楚堡主。” 

“请坐。” 

冷于秋就寻了张椅子坐下,只等对方开口。 

“听说丘公子与犬子是朋友,不知怎么认识的。” 

这问题在冷于秋进堡之时,楚维扬就已问过了,冷于秋仍旧是那套说词,只说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某些江湖客,幸得楚行云相助,进而两人结为知己。 

“不知丘公子得罪的是些什么人?” 

在决定化名来此之前,冷于秋早已把对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都想得很周全,这一问当然也在意料之中。他正想回答,不料楚维名已然接着说了下去:“莫不是‘八面灵龙’向铁龙、‘杜鹃山庄’的杜圣心等人?” 

他双眼一睁,精光暴射,落在冷于秋的身上:“丘寒雨,冷于秋!嘿嘿,你可把咱们都唬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了,可冷于秋还是纹丝不动,隔了半晌,才笑了笑:“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楚堡主的法眼,事到如今,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只是有一件事还望楚堡主见告。” 

“你若是想问是谁将你的身份告诉老夫,请恕不能直言。” 

冷于秋的确是想问这个,退一万步想,对方即使知道他已用的是化名,也断不会猜到他是冷于秋,这其间一定是有人在搞鬼。只是还没等他问,楚维名已经将话堵死了。 

不过这也至少证明了他的猜测不假,知道他来这里的人并不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楚堡主既已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这武林公敌呢?”冷于秋冷然注视楚维名,心里则在提防着他的举动——也许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会从四面八方冲出无数伏兵来。唯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 

“不必担心。”楚维名倒是看出他的心思,“这座院子里也不过你我两人而已。” 

“喔?楚堡主难道不想抓冷于秋?或者是还不清楚姓冷的这颗项上人头在市面的价钱?”不是他小人之心,只是口蜜腹剑的人见得多了,总得多个心眼。 

面对冷于秋的防备眼神楚维名也只是笑笑:“我已经老了,还要这些浮名做什么?似我这般一脚踏进棺木的老朽,所挂牵者,莫过于膝下这一子了。” 

冷于秋不语,等他说下去。 

“有人告诉我说,说阁下与犬子的关系有些……有些……”他不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还是根本耻于将这两人不可告人的关系说出口,说的甚是含糊,但眼里的轻蔑与不赞同已经让冷于秋很明白了。 

“我和他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是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永远不要企望好运会降临在自己这种人身上。面对楚维名又惊又怒的神情,冷于秋则回以无谓的一笑。明知道这样只会加深对方的厌恶,却怎么也无法作出诚惶诚恐的可怜模样。 

“原来是真的。”这个打击对楚维名来说着实不小,他全身一震,向后重重的靠在椅背之上,一时间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原来是真的!那人告诉他时他还在将信将疑,儿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规矩守礼,一直是他的骄傲,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儿子一定被迷惑住了!魔教的人不是都有邪术么?他看向冷于秋,目中的厌恶简直难以隐藏:“不管你想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能离开云儿。” 

他该不会是认为自己迷惑了他的儿子吧?也对,冷于秋这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勾引个把人倒也不算希奇。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了,冷于秋淡淡的道: 

“我若是不肯呢?别怪你不客气是不是?不知楚堡主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已经被我迷昏了头,如果我死了,他会恨你一辈子!” 

楚维名一楞,原本握紧的手又松开,颓然低下头去,沉默了很久,才再抬起头来。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冷于秋忽然觉得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我听维扬说,你也有个儿子?” 

他的话音也显得有些苍老,而且流露出一些祈求之意,冷于秋微觉不忍,应道:“不错。” 

“那么我想你一定明白一个父亲的心情。这世上没有一个父亲不希望儿子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能够有所作为,若真是如此,就算是死了,他也是开心的。反之,若是儿子走了弯路,最痛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做父亲的,是不是?” 

冷于秋没有回答,他在心里问自己,若换了自己是他,换了寒儿是楚行云,自己该怎么?难道任由寒儿去走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么?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有些伤人而已。 

痛心的父亲还在诉说着;“云儿不仅是我的希望,还肩负着楚家的希望,昊天堡的希望。难道你忍心见到他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异端、败类?忍心见到他成为昊天堡的千古罪人,落得一世骂名……如果你对我云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情分的话,我求你放过他吧!” 


夜已经深了,早已过了和楚行云约好的时间,那个傻瓜现在在想什么呢?一定是急的团团转,猜想着为何自己还不来吧? 

想去见他,又怕见了之后不知该说什么?也许一看他的眼睛,自己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就又软了。可是不见他,又怕他会傻傻的闹出事来。 

就这样走几步就退回来,退回来再走出去,来来回回的,在后门吹了半晌的风。冷于秋苦笑着摇头:还说他是傻瓜呢,自己更像。 

从那房间出来走不了几步,就是楚家的后门。猜想起来,那院子便是接待一些不能从前门进的、不体面的客人用的吧?一如自己。 

走吧!当是做了一场美梦。 

梦总是要醒的,不是么?醒了就别再留恋。 

虽然这么想,情不自禁的又回头向楚行云住的方向望了一眼。惊奇的发现,安静的重重院落忽然间灯火通明,还在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嘈杂的声音也隐隐可以听到了。 

冷于秋脸色一变,难道那傻小子沉不住气自行逃走被人发现了?直觉的想回去,楚维名的话却又适时的在耳边响起,告诉自己所作的一切只会害了楚行云。 

罢了,罢了!一声长叹,转身欲走,却浑然不知他已经是走不成了。 

“嗖嗖”声响,几道身影已经跃到跟前,将他团团围住。 

“恶贼,你害死了堡主,还想走么?”'墨' 

 

 

 

三十二 
昊天堡的大厅之中,临时搭起了两张软榻。楚行云就跪在软榻旁边,低垂着脸,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挑开遮挡的幔帐,冷于秋看到的是一具毫无生气的人体。那容颜与半个时辰之前所见的一般无二,却透着阴沉的死气。双目圆睁,震惊的表情凝结在脸上,显示出他的死不瞑目。胸前的剑创足有一寸长,鲜血殷红了前襟,惊心动魄的跳入冷于秋的眼帘。 
楚维名真的死了!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具尸体,是个华服的中年妇人。尽管此时给人的感觉有些狰狞,但仍然可以看出生前必定是个美人。而她的面目倒与楚行云有七、八分相似。 
冷于秋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楚夫人! 
连她也死了!楚行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 ,一定悲痛欲绝吧?忍不住向他看了一眼,心中首先涌上的是深深的怜惜。一时间竟忘了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确定四面八方都有人把守,冷于秋已是插翅难飞,楚维扬才道:“廖管事?” 
“小人在。” 
“你说说今晚发生的事。” 
“是 。”廖管事充满怨毒仇恨的眼睛先在冷于秋身上扫过,这才说话,“秉二堡主,今天夜里二更的时候,堡主突然将小人叫起,命小人请丘……请这姓丘的恶贼到后院小屋去。堡主似乎是有很机密的事情要对他说,命小人将他带到那里就自行回去。然而到了三更天,堡主仍然没有转回。夫人担心,就命小人再去看看,没想到小人一到那里就看见堡主……堡主……躺在那里,已经气绝身亡了。”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昊天堡的人听了,都是悲愤难当,有人甚至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冷于秋神色平静,毫无惊怒之情,大概是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已经有了抗力。他在意的只是楚行云。他看到楚行云的身子一震,又惊又痛的眼光直向自己看来,似乎是在问:当真是你杀了我爹? 
冷于秋心中一痛,缓缓摇了摇头:你应该信我,你说过信我的。 
大厅内已一片哭嚎之声,楚维扬一挥手,喝道:“哭什么?要哭也得等到报了仇再哭!蓝儿,你再说说夫人遇害时的情形!” 
那名叫蓝儿的丫鬟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叫她,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楚维扬面前:“回……回二堡主,当时夫人正在等堡主回来安寝,结果一人拿着剑冲进来,二话不说,就一剑将夫人刺死,还刺死了一旁服侍的青儿。奴婢……奴婢当时正在铺床,见状躲在床后,这才逃过……逃过一劫。” 
“你可见到凶徒的脸孔?” 
“见、见到了。”蓝儿回手一指冷于秋,咬牙道:“就是这恶贼,我到死都记得他!” 
她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任谁无法心存怀疑,就连冷于秋都几乎要相信人是自己杀的了,更何况昊天堡众人早已认定了他是凶手! 
有人就叫起来:“杀了他为堡主报仇!”这一呼,立刻得到不少响应。 
“且慢!”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行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冷于秋,又转向众人:“杀人总有要有动机,可我实在找不出他要杀我爹爹的理由。” 
这倒是一个漏洞。这‘丘寒雨’同堡主素不相识,又与少堡主是好友,实在没有理由杀害堡主,众人一时哑然。 
“我知道。” 
一袭紫衫的少女越众而出,美丽的脸上一片苍白:“我知道,我知道他为何要害楚伯伯!” 
“紫嫣,你可不要胡说。”说话的是夏紫嫣的父亲夏雨楼,他想楚家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女儿又怎会知道?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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