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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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掌乾坤-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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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对萧印月这一决定没有异议,做戏,自然要做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就算是苦肉计。
  而鞭打的全过程,左护法凛熙就在一旁。面无表情,神色淡然,那双墨玉色的瞳仁波澜不惊。
  我抽空抬头对他说了一句:“这儿血腥气太重了,左护法还是去忙吧。”
  凛熙面不改色,柔柔一笑:“不忙。”说完还转身吩咐执鞭的人:“肩胛骨那里缺了两鞭。”
  皮肤撕裂的痛楚中,我微微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萧印月对凛熙的评价。透彻。冷情。其实冷情不见得,但是透彻似乎是一定的了。想必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只是不会再表现出来而已。因为没有好处,因为没有结果。果然是透彻到忽视自身感情的冷漠。……不出多时,一个浑身珠翠的人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哎呦,你们俩谁是来卖身的?”没错,是个男人的声音。可是故意压成的娇媚语调让人作呕,脂粉涂得满脸,眼角却掩不住的有些下垂,翠绿衣服上满是亮闪闪的宝石珠玉,整个一恶俗无比的老鸨样。“难不成还是我?”凛熙恶声恶气地答。我差点笑出来,清清冷冷的左护法,装恶管家居然装的惟妙惟肖。“那难不成是他?”老鸨轻蔑地斜了我一眼。我歪歪斜斜地站着,一言不发。凛熙粗暴地把我扯过来,揪起我的发,强迫我露出脸:“你先看看货色再说话。”清幽的声音被刻意压得粗嘎,另一只手撑住我的腰,我的背贴着他的胸口,心跳几乎同步。
  “呦~”老鸨眼睛瞬间一亮:“这脸蛋是长的不错呢。不过大爷为何要卖了这等尤物呢?”
  “唆,”凛熙不屑地说:“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称得上什么尤物。其实男宠也就罢了,他还偏偏不自量力,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这不,老爷说不要他了,居然还敢大吵大闹,该打。现在老爷腻味了,又不舍得直接扔了,就派我把他卖了换点银子还实惠些。”我觉得腿有些乏力,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凛熙的手不着痕迹地悄悄收紧,算是半搂住了我。
  老鸨附和地点头:“是啊是啊,男宠阿也就是一玩意,不喜欢了自然就扔了,谁还会顾及那么多。敢问大爷,这玩意要多少钱脱手阿?”是啊,既然说成玩意了,那价钱自然是不能高了。我不由暗笑,这老鸨还真会算计。
  凛熙故作尴尬,犹豫了下说:“虽说……这个,虽说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可是,这本儿还是要收回来吧。两百两。”老鸨听了顿时横起眼睛:“你唬晓沉呢吧大爷,就这脸蛋虽说是看得过去,可挽凤楼是什么地方您也不打听打听,除了美人多没别的。再说了,他又不是清苞,一个被玩烂了的身子也敢要价?一百五十两,不二价!”凛熙的脸似乎更加黄了,擦了擦汗,强装气势说:“罢了,为了五十两,犯不着,人就交托给你了。”晓沉的脸立刻又变和善了,眯起眼睛命人拿来银票,媚笑着说:“大爷,有空也来坐坐。”
  凛熙没说话,虎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就是分离。凛熙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开始往外跨步。两个白衣小侍扶住了我,往挽凤楼内院走。
  背对着走,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有没有回头。……待遇还算不错,轻烟软罗,翠绿帷幔。透过竹叶窗能看到一片芍药丛。我软软躺在床上,身子已经被擦干净,涂上了药。直到深夜的时候,晓沉才带了一个叫墨月的公子过来了。墨月眉目如画,朱唇线条完美,一袭墨色长衫,身段脸蛋都无可挑剔。晓沉疲懒地坐在一边,吩咐道:“墨月,去给我看看他的身子。”墨月闻言,走了过来。把手探进了我的衣襟。我微微一颤,故作惊慌地看着他。他一笑:“莫怕。”冰凉的手指迅速滑过肩胛前胸,直到下腹和大腿忽然向后移去,在臀上轻缓游移了一遍。
  他收回手,回头对晓沉说:“好身段。”晓沉得意一笑:“我就知道。如此尤物我花一百五十两就买了下来,占尽了便宜啊。”
  墨月柔柔地笑:“知你厉害。”晓沉站了起来,搂过墨月,手指轻轻陷入墨黑的发间:“王三公子今儿个又为难你了?”
  “也不算。”墨月摇了摇头。我无言地看着这两个明显有奸情的同学。正在这时,门被踹开了。进来的人一身白衣,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眼,修眉高鼻,艳美绝伦。“听说进来个美人?晓沉?”他叉起腰,一副要撒泼的样子。晓沉苦笑着迎了上去:“哎呦我的红峭宝贝儿阿,没事就去歇歇啊,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极乐宫蓝衣宫人,红峭。我的搭档。我屈起右手中指,敲了敲床头。这是暗号。红峭的凤眼在我头脸处瞟过,轻蔑地说:“也不见得多么绝色。”晓沉赔笑:“是是,跟红峭宝贝儿你没得比,来,我带你回房吧。”红峭长袖一甩,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身走了。晓沉跟着他,一个劲地笑。墨月静静地看着他们,忽地轻叹一声,替我掖了掖被角,柔声说:“你莫见怪,红峭有些善嫉,又是这里的红牌,晓沉也不能太过得罪。你乖巧点,别惹到他就行。”他的面容,精致但不是绝色。可是不知为何,却让我有些发怔。他续道:“你脸够漂亮,身段够好,以后会很有前途的,所以也不要看不开,伺候一个不在乎你的人跟在青楼做娼妓也没什么区别。”我点了点头。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感兴趣了。因为,他跟凛熙有些相似。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凛熙给我上药,然后温言劝我不要介意,因为以色侍人在极乐宫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依旧是遍体鳞伤,墨月温柔地跟我说,伺候一个不在乎你的人跟在青楼做娼妓也没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凛熙的温柔是表面,而当时我对他而言,只是职责之一。但是墨月却是真心的,友好和善意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流泻出来,真实地让人感动。我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你放心。”墨月点了点头,拉下帷幔:“要吃点什么?我给你拿去。”……据红峭说,卧虎门九刀门的堂会就在下个月初七,挽凤楼要派去两名红牌,除了红峭,还有一个名额没有定下来谁去。挽凤楼一共有五位红牌,而如果我想去堂会就一定要先坐上红牌的位置,还要技艺出众可以拚过另四位红牌。前路渺茫。其实基本的挑逗和床上技巧我是没什么问题的。难办的只是歌舞的部分。按照红峭的说法,我那动作,愣是把一纤纤弱柳的身子舞成了老树盘根。
  我听了真是异常的胸闷。“那你说我除了跳舞有没有其他出路?”我有些自暴自弃。“有啊!”红峭咬了一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你可以抚琴弄萧啊,正好我独舞。”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搭腔。得了吧,我要弹琴估计他又该说我愣是把靡靡笙歌弹成了魔音传耳。我算是对他那四个字四个字的恐怖修辞法甘拜下风。红峭把桂花糕咽了下去,拍了拍手掌:“其实你并非生性愚笨,不久前我还听极乐宫的人说你功夫进境神速简直就是天纵奇才,能在一个月内把那套剑舞耍得浑然天成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都学不会呢?你没用心。”我苦闷地揉了揉胳膊,夸张地说:“我还没用心?!你是希望我练到筋骨寸断吧?”
  红峭斜眼看我,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你还不服是吧,我给你看看什么是我想要的舞。”
  其实呢,美,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明的东西。就比如说红峭的舞,是绝艳,是美到极致的风华。可是我宁愿把它定格为一个瞬间去描述。初夏,红峭背后是浓密的树林,深深浅浅的苍翠。他一身白衣若雪,挺拔的身子倾斜,发如瀑布般流泻在臂弯处,发梢微乱。云袖半遮面,露出来的半张脸,凤眼微眯,是醉人的无边风情。简简单单的一个定格,却是世间最唯美的画笺。忽然间明白了红峭的意思。认真,是要用心去体会那丝美,那缕媚。……之后的日子过的就容易了些。歌舞这种东西,找到了感觉就好办了很多。至于陪客人,晓沉很大方地让我专心练舞暂时不用接客。这样一来,几乎所有挽凤楼的公子都明白了,我是跟红峭一起去参加堂会的人。
  当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时,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人。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平时相处得还算井水不犯河水的公子们眼中不约而同出现的敌意被我不经意间忽略了。
  所以,当某天我走在小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大麻布袋罩住,眼前一面黑暗,接着无数的拳脚开始向身上招呼过来。我活该,当时我这样想。挺疼,真得挺疼。我只能任他们打,因为现在的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妓。
  本来寻思他们打完了出口气我也长个心眼也就罢了,可是挽凤楼的公子们明显智商不低。
  之后我被扛到一个不知名的黑黝黝的地方。双手双脚都用坚韧的牛皮绳绑住,之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叽叽喳喳地喊:“不好了不好了,那新来的小子跑了!”略略苦笑了一下,高招。不知道挽凤楼是怎么对待逃出去的公子的,我漫不经心地想。估摸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自导自演地把我放出来,然后让晓沉把我当作不听话的公子教训一番,而不听话的公子可不可以去参加堂会呢?当然不行。王八蛋。在黑暗中又饿又渴地呆了两天,我有时候会不经意间想起凛熙。笑容柔柔的,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我想我是被饿糊涂了。也被气糊涂了。一个小小的没注意到,一切就都完了。终于有人悄悄把我扛了出去。那人把我身上的衣服撕扯得破破烂烂,还蹭了几块泥巴上去,然后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掌,欣赏杰作似的看着我。我很无力。过了不一会,挽凤楼便开始闹腾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据说那新来的瘫倒在青兰街上,是被扶风公子发现的呢!”
  “活该!进来还敢跑,我们又有好戏看了。”于是。晓沉带着墨月飞速赶来,表情狰狞。“王八蛋,我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下来你这贱货,你居然还敢跑!我当你这几天为什么这么乖巧呢!原来早就动这花花肠子呢!”唉,我可是好不容易混进这地方,怎么会跑呢?可是这话说出来,就算晓沉信了,萧印月估计也会宰了我。红峭穿着身翠绿色的薄衫,站在人群中,凤眼微挑,似乎漫不经心地在围观。墨月眼中却已带上了担忧。我什么都懒得想,只是好饿,好想喝水。什么狗屁堂会,极乐宫,等一下再说。可是晓沉明显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他横眉竖眼,怒吼道:“来人,给我拿家法过来。”
  我彻底郁闷了。
 
                  
自相矛盾的任务(上、下)
  挽凤楼的小厮这时动作倒快。我看着被迅速搬进大厅的几根竹篾,一盆烧得通红的火炭,还有盐水,感觉心里瞬间发寒。
  这时还是正午,挽凤楼尚未开业,大家正好都闲着无事可做,就都凑过来看热闹了。
  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我觉得好晕。疲乏的双腿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人群处嗡嗡声不绝。红峭搬了张凳子坐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要打就赶快,等了半天烦得荒。”翘起一只脚,头歪着,冲我微乎其微地一阖首,大概是示意我放心吧。
  几个地位似乎很高的公子齐声附和,笑容中带着丝丝的幸灾乐祸。有人把两张长凳合并起来,然后把我粗暴地按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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