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二卷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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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二卷 惊蛰-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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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这一局,倒是不虚此行,想来这两人,必是能助凤曦日后一力的。
      裴煦这般想着,低眼看了杯中那琥珀色的酒,温和一笑。
      尚清璇的第二首曲子,破阵,已然是来了。
      第二十九章:春闺招士
      三月末,炙炙夏风越发得上扬,满城落絮,一城落花在风中飘飘扬扬,演绎着最后的春日繁华末途。皎皎然的烁烁花树,散落满天满地的胭脂残红,一众略略有些心思的士子,更添上几分莫名的情绪。
      夏国春科开考,一年一度,所取用的不过二三十余人,但才是晨曦微露,那浩浩荡荡的的士子,却已然将礼制司外的地儿全全占了。
      裴煦自那青文弹墨轩车上探头一望,便是见得黑压压地一片人山人海,这些个士子或是与那些个友伴谈论着,或是捧著书册细细啃读,或是焦躁不安只垫着脚往那礼制司两扇大门看着。
      裴煦微微眯起眼,嘴角边上勾起一丝笑意,却也不做什么,只远远地凝视着礼制司那紧紧闭合的铜环朱门,低首不语。
      车外的霍恬见着时辰尚早,早是下马登车,坐在裴煦的边上,此时见得裴煦如此的神色,不由随口问道:〃先生,你只看着那大门在想什么呢?〃
      浅浅一笑,裴煦斜斜倚在那靠垫上,听得霍恬的话,便淡淡看了霍恬一眼,而后就若有所思地说道:〃霍恬,夏国衙司有多少?〃
      猛不丁地听到这话,霍恬不由愣住了,稍稍思虑,他便是笑着道:〃衙司的数目?不说我们夏国,天下五国,那个没有百八十的衙司?〃
      裴煦微微一笑,眼眸间闪过一丝光芒,低声道:〃如此说来,却是。。。。。。〃
      正是说着,那礼制司的大门缓缓开启,沉重地声响顿时让这些士子的喧闹声压了下去。裴煦低首微微说了一句,却也不顾霍恬是否听得明朗,只掀起车帐,低身下车。
      霍恬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嘴唇微微蠕动,最终还是紧紧闭上,随着裴煦一般掀帐下车。
      日头渐高了,不多时便是轮着裴煦,边上的官员一番粗粗地检查,便是忙堆起笑容,口中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恭维话,将裴煦送了进去。目送了裴煦之后,那官员忙转过身来,与那霍恬哈腰一笑。
      霍恬知道这人的意思,本就是想扯上些关系,不得罪人罢了,因此只淡淡颔首以示满意,自己却是顾自走到那小轩车边上,与裴煦那些个护卫吩咐两句,便是打马离去了。
      裴煦手中拈着自己的号牌,慢慢走到一间小屋子里。这小屋子设施极简陋,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里安放着一个马桶般的东西,余者却是没了。稍稍安顿下来,裴煦整治了一些,便是取来笔墨砚台,细细地磨墨。
      这一番下来,不多时,便是听得一声沉重的闭门声,而后一阵金锣震响,满场悉悉索索地响声仿佛被狂风卷过一般寂静无声。在这静谧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越发得近了,半盏茶后,一份卷子便是从那发放人臂上,落在他的手里。
      裴煦细细地翻看,这题数却也不甚多。只分成三份,其一,经帖,这为最多的,形似填空题和简答题;其二,诗词,这不过一题,却是要求一诗一词;最后便是策论,这也是一题,却是最要费心思的。
      这些经帖,不过是些寻常的事务,裴煦笔不稍停,只将那经贴细细写出。只是那诗词和策论,却是有些令人回味。诗词的题目乃是大齐,策论则是天下大势,久合必分,久分必合,有史以来莫不如此。大齐之制,得一千二百天下,有何益,有何弊?
      此次诗词策论俱是夏帝凤瑜的手笔,看着却是有些意思。这诗词策论,虽是皆托在大齐名下,但无不是紧紧扣着天下统一这一事务,想来这夏帝心中所想非能小?,必是想要四海一统,海内宴清。
      历数这夏帝的所为,不论在国内提拔人才,整顿吏治,精简机构,还是在外聚集兵马攻占江陵郡,震慑四国,倒都是扣在这上面。在这上,那万皇后所生的皇二子凤泓却是不甚称心。那凤泓素日里便是以贤良雍和,宽宏沉静著称,但于军队一事却不甚经心,素日说话间更是极厌恶的。
      这等皇子,若是生在太平盛世,自是上上之选,但若是各国征伐未休的时刻,这等皇帝,却非是一国之福。这般想来,那件事却是得细细重想一番了。
      裴煦心思急转,脑中事务如闪电雷鸣一般转瞬而逝,便是转而思虑起诗词的事来。这策论也罢,诗词也好,却是不易对付的。如若不理会征战之事,自是不入夏帝眼中的,但若是过了,于自己安身立命却也是不甚好的。
      裴煦稍稍思虑一番,便是写下一诗一词。
      诗是刘禹锡《金陵怀古》:潮满冶诚渚,日斜征虏亭。蔡洲新草绿,幕府旧烟青。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后庭花一曲,幽怨不堪听。
      词是张养浩的《山坡羊》: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词句之间自是有些变化的,但大致也无甚变动,词句俱是悲怜之意,只微微露出几分征战的意思。至于那策论,裴煦却是独出一格,专心一致地从内政方面细细地更讨。
      一番挥笔泼墨之后,裴煦稍稍整治些行状,又淡淡看了行卷,见是无甚不对的,便是起身。
      第三十章:且醉流年
      风声越发得轻忽,如天边招摇着的一丝云霓,轻淡而凝滞,淡金而圆和的日光如佛陀的目光,温润沉静。沙沙地梧桐声,伴着些微的流水叮咚之声,自稍远处浸染出来。清幽淡定的音色,让裴煦自迷蒙之中苏醒来,静静地凝视着空中游动的金光。
      浮生一日又一日。。。。。。
      裴煦微微睁开眼,稍稍思虑一番,嘴角便是勾起一丝略带几分游弋的玩味笑意。这些日子,他于那京都的情报网络大为变革,并以此向各地发散开来。别的不说,只是那夏国京都的等闲些的隐秘之事,他便是知晓了个七八成。
      原皇家的嫡长子,现是皇二子的凤泓果是因着素日里于那军家事务过于怠懒,言辞间又多有不驯鄙弃之意,方是迟迟未曾将这凤泓立为太子。便是朝中大臣多有些谏言,但一来夏帝尚在中年,平素也甚是康健,凤泓年纪又是轻的,因此倒也不曾激起多少波澜。
      只是此一事,凤曦搅进来了,便是平添了些波纹,不少臣子见得凤曦深受皇恩,心里也是有些摇摆,更是有些大臣见得夺嫡之事隐隐出头,暗中上了不少的奏章。
      裴煦虽然知的凤曦才干绝是众皇子中顶尖的,但是这夺嫡一事过于凶险,凤曦身处宫中,未免难防暗箭。况且,于臣子之中有势自是好的,但凤曦年仅十二,这时参与未免站不住脚跟。并也难得真材实料之人,多招致些小人,因此,倒是选个法子,好生离开众人视线一段日子才好。
      这时看着夏帝的言行,却是马背上的人一般极重军功的。凤曦虽是他旧日深爱之人所出,但这等心怀天下的君王,或是能为凤曦安身退路做些事,其余的事特别是夺嫡之事却是要极慎重的。
      恰好这夏都政坛,宫中贵人经营多年,她们身份又多半是极尊贵的轩贵,若是从帝都做起,便是多费力有不讨好的。
      裴煦便是平生出一个念头来,只是这事天时地利人和无不是要细细妥贴的。因此,凤曦却是得等待一阵子,但这一阵子,却是得好生招摇张扬方是。。。。。。
      这般细细地思虑着,裴煦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有些欣喜,也有些叹息。
      正是这般想着,冷不防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隐听来,倒像是那霍恬与安益的声音,裴煦眉间不由微微挑起,温声道:〃这又是何事?〃
      外头一人前行看了一眼,便是回道:〃公子,霍二公子来了,只是手舞足蹈的,不知做些什么,安益怕惊扰到公子,便是挡了下来。〃
      裴煦不由莞尔一笑,心下微微思虑,倒是想的一件事情,眉梢便是微微挑起,忙起身整治衣衫,道:〃告诉安益,请霍恬进来。〃
      说罢,裴煦又极迅速地盥洗整治,才堪堪梳理完毕,那霍恬早已是掀开帘帐,大笑着跨了进来。
      裴煦微微一笑,转身淡淡道:〃你这会子怎生这般早起,倒是让我吃了一惊,难道是那日科考变了你素日的习性?〃
      霍恬脸面上满是笑意,闻言哼了一身,却也不多言,只抓着裴煦赶着往外走去。
      裴煦猛不丁地陪霍恬一抓,心下有些好笑,即刻挣了开,道:〃什么事,这般急躁的,你自去前儿带路,我随后便是了。〃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方是有些叹息,道:〃先生,裴煦,裴先生,今日你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裴煦微微一笑,温声道:〃自是知晓的,但此事急不得的,这离那发榜尚有半个多的时辰,你焦急什么。〃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嘴角微微抽搐,冷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事了。平白无故地托了关系,生生是要早些知道信儿。这倒好,这信儿倒是来了,这该看信儿该焦躁地却是心中天地宽,自在悠然得很。〃
      裴煦见得霍恬所言,脸面上却是无甚变化,只温声道:〃这却是我的不对,扰你多番打听,却是一个字多不曾知晓的。〃
      听得裴煦的话,霍恬苦笑一些,方是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多事,这发榜之时,便是那早知自己会中举的也是会早早赶去看上一眼的,何苦的事。只是,若是先生你要去放榜之地,这时却也是该稍稍整理一番。待得到了那里方是有个好地儿。〃
      裴煦听得一笑,道:〃你这般高兴得来了,我便是不知的也猜得三四分了。这事却是早安了我的心,只这一者,我今日便是吩咐厨家好生准备着,到时顺便也上手做一二道菜肴,算是谢了这些日子的照料了。〃
      听着裴煦话中的意思,霍恬眉梢一跳,想开口问上一句,却又罢了,只笑着道:〃这却是先生的意思,少不得打搅了。只是此时不得,等看了榜文,我确得好生点上一份的。〃
      两人这般说笑着,稍微进了些早点,便是相携着出了贺府,登上早已准备着的素色轩车,只一径地往那礼制司的地儿缓缓行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其中不乏一些个青衫白衣的士子,满目希翼,一脸的紧张,或是独行,或是二三成群地急急地赶着走路。
      裴煦细细地看来,见得无甚特殊之人,却也便放下车窗,只静心思索着什么事来。这科考一事,裴煦原是不甚放于心上的,只是看得这些个士子,他不知怎地,竟是生出几分整肃的心来了。
      看来这修心一事,却是越发得惫懒了。
      裴煦这般想着,猛见得车窗子外头一家稍大的宅院子里探出的一枝褪了花儿,只剩的三四个残花萼的花枝儿,心里不由一阵恍然。
      转眼间,已是流年似水,只是迷梦一般,消散无踪。只是今日身陷官场军事,却不晓得如何了结。只这一事,怕是没个八年十年,却是无法放手的。。。。。。
      裴煦这般想着,却恍然不觉马车已然是停歇下来,边上的霍恬见得裴煦神色恍然却也不曾提醒,只专心看着那礼制司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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