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愁 第三个结局 by 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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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愁 第三个结局 by 璇儿-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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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也笑不出了:“我觉得,再怎么做,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 

赵佚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没有笑意的笑:“结果可能是一样,但,过程不同。我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哪怕是被万人唾骂我是亡国之帝也无所谓。” 

顾惜朝一惊:“王爷?” 

赵佚伸手拂过他垂在脸上的几缕发。“你并没有完全毁掉我的皇帝梦。我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决不相信,在这个世上,会有我办不到的事。我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基。” 

顾惜朝盯着他,慢慢笑道:“我相信,你可能会成功。可是,我也决不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你办不到的事。” 

赵佚淡淡地笑了,笑得很古怪:“你认为,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你?” 

顾惜朝道:“我不敢说。毕竟如你所言,世上有太多的巧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的心,你得不到。我的感情,已经随着晚晴的逝去,深埋地底。” 

赵佚缓缓道:“你错了。” 

顾惜朝笑道:“那王爷打算用什么办法?” 

赵佚淡淡地道:“很简单。我把你的心从你胸中挖出来,血淋淋地握在手中,永不放手!那样,我算不算是得到了你的心?” 

顾惜朝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噤。终于,他苦笑道:“赵佚,你终究还是胜我一筹。我真不希望会有这一天。” 

赵佚望着车窗外,背对他淡然道:“我也不希望,不过,我有预感,结局定会如此。”抽出袖中玉箫,道,“可为我吹一曲?” 

顾惜朝一愣,继而笑道:“染了血的箫声,王爷当真想听?”接箫就唇吹秦,呜咽箫声中竟隐有肃杀之意。 

赵佚静静聆听,容颜也逐渐沉入暮色之中。 

时年,京城沦陷,徽钦二帝为金所俘,北宋灭,移师南京,建南宋。赵佚称帝,史称高宗。 


26 

淡淡轻雾,弥漫于碧池之上,仿佛连雾都被映成了碧色。 

柳叶在翦翦轻风中瑟瑟而动,浑没了春时的风情万种,飘拂之中,只有薄薄寒意,轻轻怯意。 

赵佚一身黄袍,负着双手背对着他。顾惜朝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也不跪下。赵佚回过头,笑道:“你看朕当了皇帝,不顺眼是不是?还是朕软禁了你好几个月,你心中不快?” 

顾惜朝哼了一声,不屑道:“偏安于一隅,沦大宋江山于外族铁蹄之下,当真是苟安!这种皇帝,有什么意义?连京城都丢了!” 

赵佚却不动怒,道:“如果不是你胡作非为,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朕把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中之恨。” 

顾惜朝一晒道:“我知皇上前些日子忙于登基之事,无暇顾及于我。今日大局已定,是不是要来治我的罪了?” 

赵佚脸上一冷,道:“治你的罪与否,那个以后再说。今日宣你来,是母亲要见你。 

“王妃……噢不,现在该是皇太后了?” 

赵佚白他一眼,道:“跟朕来。” 

南京本为行宫,不及京城富丽,但数月来穷尽人工,自也是别有一番风味。顾惜朝摇 

摇头,在这一点上,他实在不明白赵佚的想法。国已沦丧,他要这般一个小朝廷,有何意义?总不至于是为了跟自己赌那口气吧,这,杀了他,他都不会信的。 

何况如今,他也没有心思来考虑这个问题。那支碧玉箫,究竟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然而,颜妃既然召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可是,真相究竟是对自己好,还是不好? 

走至昭阳宫前,顾惜朝忽然停下了脚步。赵佚回头看他,脸上有种好笑的表情:“你害怕?” 

顾惜朝没有否认。他是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因为这种恐惧是未知的,而且是马上真相就会揭晓的一种恐惧,是人对于冥冥之中未定天数的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可是,人总是好奇的,即使知道好奇的结果可能会葬送自己。 

赵佚挥挥手,总管太监李忠谄笑道:“宁王殿下,请。” 

顾惜朝回头看了赵佚一眼。一瞬间,赵佚觉得他眼神中似隐藏了千言万语,竟有种想要把他拉住的冲动。他为自己的这种感觉而好笑。 

赵佚看着昭和殿内所有宫女太监尽数退出,连母亲的心腹侍女也不例外,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殿门慢慢合上,那听惯了的吱呀声却让他打了个激灵。母亲为什么要召见顾惜朝?而且如此秘密,把左右太监宫女全部遣走,连自己也不让听? 

手中那管凤血凝,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 

他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天很冷。冷得让他又打了个寒颤。其时,本来只是初秋而已,只应有微微凉意,为什么会有这种寒澈入骨的感受。 

一阵轻风拂过,满树黄叶,飘然而下。赵佚一手扶在树干上,心想一定要多种些终年常青的树木,这风雨飘零的景象,他不想看,也不忍看。 

雨丝绵绵,给他的发上铺上了一层细细水珠。 

李忠侍立在他身后,仿佛也被这平静背后的不安所感染。 

忽然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打破了那与秋的萧瑟如此合拍的雨声。是清朗如龙吟的声音,利器破空的声音。 

赵佚内力精深,天下难逢敌手,要听十丈内的动静,哪怕一片树叶落地也休想逃过他的耳朵。可他此时又听到一种声音,那声音很轻,轻得连他都几乎察觉不到。 

是兵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赵佚回头注视殿门,本来深碧色的窗纱上,却有一点点红色。是谁在碧纱上绘上了如鲜血般的红梅?这红梅,又为何鲜艳欲滴?是的,是欲滴,一滴滴滴将下来,红梅竟化为鲜血。一瞬间,他连行动的意识都迟缓了。 

推开门,面前的景象虽然骇目,但赵佚却觉得并不感到意外。是因为这一刻早已在意料之中? 

顾惜朝手中握着剑。光华如月,寒气逼人,正是自己赠予他那把湛卢。顾惜朝虽然清高,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对宝剑实在喜欢,就一直留在身边。赵佚送到他府上的别的东西,一般都是退了回来,弄得赵佚好气又好笑。 

剑身上沾满了鲜血,却不是他自己的血。 

颜妃已倒在地上。她大睁着眼睛,嘴角却似挂着一丝笑容,笑得有些诡异。左胸上,殷红一片,浸湿了衣襟。 

赵佚冲上去扶起她,叫道:“母亲!……”随即住了口,颜妃已然气绝了。赵佚回头看着顾惜朝,眼中充满了不相信,“为什么?” 

顾惜朝的眼神空空茫茫,里面已然什么都没有。 

赵佚又惊又悲又痛又怒,母亲的死,让自己如何面对天下人?思及此,一掌向顾惜朝劈去。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顾惜朝虽然恍恍惚惚,但还是下意识地出掌格挡。倒退几步,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衣襟,也染红了他左手紧握的一卷画轴。画轴颜色甚是古旧,想来已有相当年月。 

赵佚目光也落在那卷画轴上,心念一转,正欲抢夺,却见画轴粉碎,化为片片,仿佛满天白蝶,翩翩而舞。 

顾惜朝已以内力毁去了画轴。 

碎片有如白雪,落在他的发上,肩头上,衣襟上。他的容颜,苍白如远山冰雪,那双眼睛,却如坠落了的星辰,已无昔日的光彩。 

不过一个时辰,好像他人都已经死了一半了。 

赵佚很不合时宜地如此想。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孝,这时候居然还在考虑顾惜朝的心情。 

怒瞪了顾惜朝一眼,赵佚一手夺过他手上长剑,身形如电射出,在殿外转了一圈,湛卢到处,太监宫女还未看清寒芒,便已毙命。一转眼他又回到殿内,总管太监李忠已惊得面无人色。 

“马上在天牢里找一个死囚来,便说是行刺太后,同归于尽。” 

李忠未想到今日还能逃得一命,颤抖着应了一声,便欲退下。 

“小心你的嘴巴。” 

李忠扑通一声跪下,道:“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 

赵佚冷笑一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究竟看到什么,朕会看着的。” 

李忠脸如土色,赵佚心狠手辣他怎不知,只惊得不住磕头。 

赵佚走到顾惜朝身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母亲。你难道不知,这是千刀万剐,诛连九族的大罪?!” 

顾惜朝居然笑了。这是自赵佚进房后他的第一个表情。那一笑笑得满是讽刺,和怨毒。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九族?好,皇上,我就等你来诛。” 

湛卢剑含怒而出,一剑洞穿他右肩,直钉入墙壁。 

“我现在,不要你的命,我要知道,为什么。” 

顾惜朝一伸手把剑拔了出来,只见鲜血狂喷。“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赵佚还不解恨,一脚踹出,他何等劲力,要不是不愿就此要了他的命,早已踢得他筋骨尽碎。喝过李忠,道:“送他到朕寝宫,调御林军严加把守,绝不要让他出殿一步!” 

李忠暗叫不妙,道:“回皇上,宁王武功高强,如他硬闯……:” 

赵佚怒喝道:“他硬闯,就拿下!不准要他的命,伤了他无所谓!这难道还要朕教你?” 

回头扶起母亲尸身,眼泪已流下。 

顾惜朝,不论有何原因,我最亲的亲人命丧你手,总是不争的事实!我要你后悔,后悔你刚才没有在我进来前自行了断。我要你穷其一生,为此后悔。 

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到可以原谅一切的程度。何况,我也决不相信,我会有这种感情。 

你该自尽的,对你,对我,都好。 

27 

顾惜朝悠悠醒转,眼前渐渐清晰。黄幔垂地,富丽堂皇,想来应是赵佚的寝宫。知道此番无幸,咬牙暗想,最多不过一死罢了。 

赵佚坐在那里,脸色铁青。皇太后猝死,叫他如何不怒?虽然从小在宫中长大,不敢说跟母亲如何感情深厚,但毕竟血浓于水,若非确实对眼前这人有份情意在,莫说此刻,早在京城便已毙他于掌下。一念之差,竟送了母亲的性命,当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给朕打!往死里打!” 

顾惜朝咬牙忍受。本来受了赵佚一掌一剑,便伤得不轻,不过宁愿赵佚狂怒,就算往死里打也好过上次被他用稀奇古怪的花招折腾得死去活来。上次的滋味尤记心中,若说不怕是假的,而这次,即使是自己求饶,赵佚也一样地放不过自己了。若非还有疑问在心,还有想见的人,刚才便已自寻了断了。 

一旁的太监宫女都是旧人,虽见惯杖刑,但一般打个几十杖也足以要人的命了,顾惜朝内功精深,虽然受了赵佚一掌,元气已损,但有真气护住心脉,也只是个皮肉受苦罢了。只是这无休止地打将下来,当真是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宫女们看了都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打了百余下,顾惜朝再厉害也支撑不住,神智已然昏迷。一旁的李忠跟随赵佚日久,知道他对这宁王感情不同,硬着头皮劝道:“皇上,再打下去,即使他武功再高,恐怕也要送命了。” 

赵佚何尝不知,只是已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又念着刚才那卷碎了的画轴,喝道:“你说,到底那幅画画的是什么?” 

顾惜朝勉力抬起头来,低声道:“你若要知道,不如先杀了我。” 

赵佚狂怒无法抑制。他一向自制力极强,但今日眼见母亲惨死,也确实失了控。怒喝道:“李忠!动刑!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要朕来指点你不成?” 

赵佚一向镇定自若,从未发过如此大脾气。李忠早三魂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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