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来 by 不为什么- 第2节

春天的黄昏，华灯处上，不知道谁家在爆葱花，香味弥漫。回到那个舒服的家里。突然想喝酒，但是饭点快过了，想是找不到什么人陪我。拿起电话“小郭吗？点两个菜，来2斤棒骨，2个兔头。再炒个素菜，炸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嗯，家里来个朋友。不着急，你们先忙过了的。嗯”　

自从社区里的那个小饭馆开了之后，我就很少做饭了，想好好吃点就喊他们的外带，味道还不错。挂上电话，我又失神了，想到哪了？我刚才茫然的思路走到哪了？　

篮球，喂球，大学，操场，光着膀子的一群同学，进球后一个会心的深深的眼神，小歌，对，想起来了，小歌，这个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突然间发现好久没有联系了。每次打电话都是简单几句。毕业后就见了一面，还没说几句一群人就都自己把自己喝多了在最早结婚的杨超的家里折腾了一晚上，第2天不是嫂子把我叫醒我连飞机都赶不上了。QQ上见了面似乎话也越来越少了。我知道除了我我们宿舍的三个人都留在了那个雾气朦朦的南方的美丽的城市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外卖来了，小郭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看什么看，人还没来呢”付了钱，我自己和自己喝上了。　

其实在单位聚会的时候我都不怎么喝的，和同事朋友喝的也少。我没什么朋友。男人的友谊要在酒桌上才能一步步的加深。　

二两下肚，更加伤感。哈哈，是不是我老了。开始伤感，回忆过去，虽然我的过去也没什么可回忆的。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座着，我就老了。　

喝到四两的时候，我播通了小歌的电话。“喂？陈阳”那边很乱，声音嘈杂。“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等等啊，我出去。”　

“好了，什么事？”　

“没事，想你了”　

“……”　

“喂，说话。喂“　

“喂，哦，呵呵，信号不太好”　

“过的怎么样？”　

“还行。”　

“在外面呢？饭局还不少啊“　

“客户，烦死了，拍广告弄的和做台一样，老得陪吃饭“　

“呵呵，看来混的不错。“　

“你怎么样？上次去找你你出去培训去了，我这个气啊，好不容易北上一回，连个面都见不上“　

“得了，你说了N遍了。过阵子我去找你们玩，上次公事，走的太急。“　

“好啊，什么时候来，别骗我们啊，明天就给他们打电话。“　

“行，定了告你，行了，你去做台去吧，哈哈，不耽误你挣钱。“　

“靠，去死吧。就这样。那我挂了，定了来电话。“　

小歌学的是广告策划，和我一个系。其实我和我宿舍那三个都不是一个班的，人家都学的是策划。就我一个动画的，我们班就空出我一个男生来没地安排，就插他们宿舍了。大学4年，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就跟他们糊利糊度的过完了。　

夜色深了，我喝了将近六两二锅头。期间接了三个电话，都问的一个问题“你小子什么时候来啊？”想到还有人这么牵挂和惦记，心里和眼里都是暖暖的。　



（三）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象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许巍《曾经的你》　



真没想到一个独自寂寞喝酒时的承诺居然能够实现。单位有个去那培训的机会。由于是个旅游城市，大家挤破了头。免费吃住一个月，多心宽。　

最后我们领导把我叫道办公室让我去准备身份证复印件的时候我差点亲了这个严肃的瘦老头一口。　

出了机场，看见两个上下窜动的熟悉的脑袋。除了老杨有事没来，剩下两个都推了饭局等我的这班红眼飞机。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湿润了，他们两也是，我们在一起拥抱的时候我看见了。我们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青春，当然还有它的尾巴。　

接风的酒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饭店里。因为我下了机已经快11点了。老杨后来也来了，我们在一起说着当年的傻事，喝了不知道多少的红酒和啤酒，说到后来大家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开始不停的找人喝，然后喝别人说“没事，这点酒我没事”我就知道自己喝多了。　

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死了，那个难受啊，脑子里的脑仁在自己滴遛遛的转，怎么都止不住。强按着头四周看了一下，我这是在哪啊？　

“你醒了？”　

“嗯，你的房子？买的？”　

“嗯，付了20万首付”　

“不错啊，你小子够能折腾的”　

“你才能折腾呢，昨天差点把我们折腾死？”　

“啊？怎么折腾的？　

“靠，”小歌和我隔空对话了好半天之后才从门外走进来，还飞我一个靠背。　

房子不错，二室一厅，和我们家构造差不多。也挺干净。人家小歌一直都是个干净人。小歌比我高，靠，为什么谁都比我高啊。将近180的样子，瘦瘦的，不过比上学那会胖了，上学那会瘦的，有次他喝多了我把他抱回去都能感觉他背上的骨头扎我的手。　

“身材不错啊，长壮了”小歌就穿了条仔裤。小歌脸一下红了。“才胖了10斤，再壮也没你壮啊，你壮的都快出栏了。”呵呵，不好意思，我一直没勇气公开我的体重，80公斤，看着是壮了点，但是绝对都是肌肉。只是壮，绝对不是胖。　

“走，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又该吃饭了？快中午了？”　

“都下午5点了，还中午？”　

“啊”一跃而起，然后又惨叫一声倒下。脑仁差点破脑而出。　

“你没事吧，睡了一天了快”小歌座在我旁边，深深的眸子看着我。　

“没事，就是头疼欲裂”我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目光。脑仁又开始晃。　

晚上，小歌的屋子里，我想鬼魂一样四处飘荡。小歌有个夜场的广告要拍，那两个昨天喝大了和我一样也不能继续战斗了。陌生的房间里，满眼都是陌生的东西，这个屋子的主人也渐渐陌生起来。我想寻找一些熟悉的东西点亮记忆，但是什么都没有。　

头痛中，我又渐渐睡去。　

以后的十多天里，我们四个穿行于这个城市大街小巷里，寻找着我们曾经的青春。培训课我露了一面就再也没出现，反正这个班也是什么机构为了挣钱搭起的架子，不会有什么点名什么的状况出现。　

我们曾经4次潜入学校旁边那个价廉物不怎么美的小饭馆里，喝着过去喝过的2块一瓶的啤酒，在一堆毛头小伙子的奇怪的注视下，大声喧哗，象我们以前那样。　

“怎么和小敏分手了？”在第四次将醉未醉的时候，吴建宏大声问我，我想这个问题困扰他们很久了，但是5年的距离让他们不好意思提出这个有点伤我的心的问题。因为我想他们肯定从许多直接间接的同学嘴里听说这个答案，但是不好意思也不相信那是真的。　

“爱上别人了”我看见小歌的眼睛深深的闪了一下。　

大家都没话，没想到他们知道的答案是正确无比的。本来小敏那么缠着我，负心的应该是我才对。　

“哈哈，怎么了？没事，本来无一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忘了。”　

“就是就是”老杨打着哈哈，“说这个干什么？这么多年了。走，咱们去唱歌去。”　

本来还想去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一首歌一块钱的音乐茶座，那是大学时我们一个消磨时光，泡MM的好去处，主要是价钱便宜。但是眼前的这个城市霓虹闪烁，欲望嘈杂，那个安静的纯洁的场所早已不复存在。我们拣了一个看起来小姐少点的KTV走了进去。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让人勇敢。喝了酒去唱歌更好，唱的人听不觉的难听，听的人不觉的难受。今天喝的最多的是吴建宏，也许是为了自己的那个问题赎罪吧，一个劲的喝我喝酒，也不说什么，其实我早……连小敏具体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天啊，BEYONE的歌，都连唱7首了，那个姓吴的还没完，我喝多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老杨是最老实最没话的一个都块忍不住要打他了。老杨抢过遥控器就换了歌。熟悉的旋律漂来，连喝多的吴建宏都在看我和小歌，“快快快，保留曲目啊，你们两快上啊。”　

“谁亦能呵一呵一张嘴一副面容差不多但别要选出色一个。耗尽气力去拔河，怀内能躲一躲，力度与温度差不多，惟独你双手握得碎我。但我享受这折磨，可以说走一走已拼命退后，想过放手却未能够。怪你过分美丽，如毒蛇狠狠箍紧彼此关系，仿佛心瘾无穷无底，终于花光心计，信念也都枯萎。怪我过分着迷，换来爱过你那各样后遗……”　

张国容的《怪你过分美丽》，开始我还绷的住，连张国容的喉音都要引申一下，在过门的时候还要来句“这边的朋友，那边的朋友，来点掌声，谢谢，谢谢。下面有请这次演唱会的特邀嘉宾，者明的三栖明星小歌先生和我一起演唱。”　

小歌微笑的看我一眼，唱起第2段。　

全场都静了。小歌喜欢张国容，粤语唱的也好。比我强多了。这首歌本来是他唱的，最后我学会了，唱的比他搞笑多了，所以成了我们的保留曲目。“可以说走，一走已拼命退后，想过放手，但未能够……”熟悉的岁月，熟悉的歌声，我已不再熟悉的那个人啊。我心底传来一阵呻吟。　

“小弟，再来瓶芝华士！”　



（四）看不见悲喜界限任谁都好累　

青春只剩一滴眼泪我变成了谁　

不自由为爱放逐灵魂　

心死就不伤悲　

明知爱很珍贵夜照亮了夜　

痛战胜了痛然而春去春回　

长大成｜人滋味最黑的黑是背叛　

最痛的痛是原谅雾是那么轻　

可以覆盖一切放过手的不是昨天明天你我风吹过了雪　

爱的记忆都融解这一刻心为蝶　

挣脱轮回我愿拥抱你　

你不能承受的虚伪　

我来体会我愿拥抱你　

你给不起的未来　

我来告别　

万芳《夜照亮了夜》　

是这样的感觉吗？黑暗中有个人靠在我的胸口，轻轻的呼吸，仿佛传说里的睡美人。　

我没喝多，其余三个都多了。对洋酒我免疫力惊人。什么时间？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小歌在我身边已经睡了很久了。记忆中的东西慢慢苏醒，慢慢找回。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怎么能忘记呢？我只是不愿意告诉你们。那个唱歌喝酒的夜晚，和今天一样。不同的只我们两个人。记忆里本来很多人的，慢慢的就过滤成我们两个人。我们喝着唱着，好像是为了一场篮球比赛的胜利，我们唱着，喝着，好像是为了掩盖球场上两个青春的肉体拥抱时刹那的悸动。对，就是我想起来的那场比赛。怎么想起来的我忘了。　

还是继续回忆吧，既然已经想起来了，还装什么失忆呢。我想起那个唱着喝着的夜晚。最后过滤只剩我们的夜晚。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在早已空无一人的校园。安静的坐在僻静的石凳上。不知道是谁，不，陈阳，你知道是你的，你很清楚是你。你亲了小歌。你双手捧着他发烫的脸，亲住了他的嘴，拥着他不停发抖的身体。　

多么天雷钩动地火的一吻啊，好像飞在云梢，又好像所有的细胞都在燃烧，我都可以听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