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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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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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燕!不要惹事。”
  “不要去了,不过是市井八卦,我都不介意你又生个什么气呢。”李若言拦住她。
  “那也不行,他们那么说你和表哥,你们明明什么都没有!”
  “谣言止于智者,你这样出去理论,只会越描越黑,只怕明天你也成了八卦人物了。再说了,你说请我来是吃饭的,不许给我招麻烦,不然我回去又要挨打了。”
  “你说什么!他打你了!”楚雁秋一把抓过李若言“是真的吗?月如辉动手打你?”
  “没……没有怎么打,就打了几下,不痛的……”
  “岂有此理”楚雁秋一掌拍在桌子上“堂堂一代高人,竟然对一个孩子出手。我本以为他会爱惜你……早知道我就……”
  楚雁秋一声沉重地叹息。李若言左右不是,怕极了他真的生起气来又引发什么冲突,于是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其实没有真的打,其实只是打两下玩玩,是我太夸张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生气……”
  “你在怕什么?”楚雁秋的大掌摸上他冰凉的脸“你这是怎么了?你本来不是这样的。那个在天祥客栈里背着朋友,对我满口胡话的你;那个在酒肆里躲在桌子下面,鬼鬼祟祟又古灵精怪的你;那个在画舫上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你;那个不知深浅偷跑上船,从天而降救我性命的冒失鬼,都到哪去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来就是这样,我本来就很孬包,我没有你心目中那么快意潇洒。你只见过我几次,因为我帮过你,所以你觉得我人不错。可事实上我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你如果知道了也许就会大失所望——鄙视我也说不定……”李若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好了,不要管管我怎么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既没少胳膊也没少腿,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呢?”
  “说的也是”楚雁秋见他这般忧郁,也不忍再追问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难得见你一次,却害得你不高兴了。凌燕把你找来是吃饭的,也坐了半天了,我们叫些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李若言抿嘴一笑:“我要吃好的,吃贵的。反正楚大庄主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
  “若言,你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王凌燕重新高高兴兴地坐下“我表哥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来这儿之前我还怕你不好意思点菜,这下正好,咱们狠狠宰他一顿,什么山珍海味家里吃不着的统统点上来。”
  “瞧你一副穷鬼相,感情是我的紫湖山庄亏待你了,让你吃不上东西。你倒给我点来,今天管保撑死你。”
  王凌燕唧唧喳喳地要了一大桌酒菜,也不顾什么小姐身份,开怀大吃起来。
  楚雁秋知道李若言没钱,
  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对他说道:
  “小诺,你尝尝这樱桃肉,是用砂锅加香料和红曲酒闷至酥软,再加卤汁蒸过的,入口即化。你身子没好不能吃油腻,但这个肉肥而不腻,是可以吃的。”
  李若言应喏着吃进嘴里,果然是咸中带甜,甜中带酸,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又吃了一块。楚雁秋见他有了胃口,便殷勤地替他夹些别的菜吃,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李若言有点走神。
  楼下的街巷里,停满达官贵人富贾的车马骑轿从人,算得车水马龙,还有些卖花的女子提着竹篮子,在卖新采的菊花,李若言这才想起来,中秋节快到了。
  记得那日来烟雨楼台,也是下着这样的雨。月如辉背着他走过浅浅积水的街道。此刻的他正在做什么呢?依旧是忙着查他那件无头公案?还是提早回了客栈。如果发现自己又不见了,恐怕又免不了雷霆之怒吧。楚雁秋说得对,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瞻前顾后了。也许真是憋得太久,憋出毛病来了。自己现在每天过的日子真叫不伦不类。
  不知怎的,他忽然很想回家。那个在记忆中已经变得很遥远的家,那种每天都很充实的学习和训练生活。那一切仿佛前世的梦,在他的记忆中变的模糊,那个家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卖花女子篮中的花瓣被雨打落在地上,一瓣一瓣地在水里打着旋。李若言心里种种纷乱的思绪纠结在一起,他郁闷地倒了一杯花雕,一仰脖子,朗声长吟道: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花雕酒滑过食道温温热热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一下子舒服了不少。他放下杯子,突然发现楚雁秋和王凌燕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表情?”要是在现代,他突然念起诗来会被人当成神经病,难道说,在这里也是吗?
  “若言,这诗是你作的吗?”
  “诶?”李若言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是没有他记忆中那些诗人的。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几个世家子弟打扮的男子掀开了他们雅座的珠帘,为首一个青衣男子走上前来:
  “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哪一位……”
  李若言吓了一跳,心里惊道,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念两句诗也会引来一群人。
  这时后面跟过来一个峨冠博带的男子,对刚才那男子说道:
  “天桥,怎么总是莽莽撞撞,莫要失了礼节……”那人一抬头,看见楚雁秋和李若言,不由地一愣:
  “楚大侠?华容公子!”
  李若言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这陌生的男子。

  华容才子

  第四十章
  听得那人唤李若言“华容公子”,众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那里面有惊艳,也有讶异。惊艳是因为李若言出众的容貌,讶异的是他看上去竟是如此年幼,这样年少的人竟能作出那等才华横溢的诗句来。
  “华容公子,真是幸会。在下丁三石,那日在画舫之上,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在下。”
  “嗯……”
  “这位小姐是……”
  “是楚某的表妹。”
  “见过表小姐。哦,这位是在下的朋友陈天桥,这位是……”丁三石忙不迭地拉过身边男子一一介绍。原来这些人都是当地有名的文人雅士,在永州城里以文友,营造声名的。但李若言看他们各个峨冠博带,衣着考究,脚上穿着高头的丝履,想必也是世家子弟,吃饱了撑着到处玩乐的。
  一一介绍过之后,陈天桥终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不知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
  “楚某一介武夫,哪有那般才情,自然是公子吟的。”
  “公子好才情,在下听过公子的《念奴娇》,当真是惊世之作。只是想不到华容公子竟会是如此年少俊美。方才那两句佳作,不知是否也是出自公子之手。”
  “这个……”盗窃别人的名句总还是有点心虚的,李若言终归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他怕万一这个世界跟自己原来的历史有重合的部分,自己的穿帮了,是很丢人的,于是他支支吾吾地说:
  “其实不是我作的。我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吟个两句。”
  “上回的《念奴娇》你也说不是你作的,这回又说不是你作的,你还真是谦虚。”
  李若言满头黑线,他是老实交代,谁知楚雁秋竟把这当成谦虚了。如此一来,那帮世家子弟的客套话又漫天飞了起来,什么“久仰”、“幸会”、“神交”之类的话没完没了地讲了一遍,这才想起要坐下了,于是呼啦一声坐了一大桌子。
  楚雁秋忙着呼唤小二,添杯箸,加酒菜。李若言屁股还没坐热,这帮文人雅士又嚷嚷着要行酒令,比赛作诗赋曲了。楚雁秋自称不善诗文,略通音律,于是自告奋勇命人取了琴来,准备替众人伴奏,王凌燕却是拿了纸笔替大家记录。
  李若言是学中文系科班出身的,这种古代文人的小游戏,虽始终觉得有些肉麻,但心里终忍不住想试一下。可惜他从来就没好好听过课,音韵学更是学得一塌糊涂,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只剩下一条路——抄。
  “不知要拿什么作题?”丁三石问道。
  “眼下中秋将至,我提议就以中秋为名,今日作了词谱好曲子,回头找几个歌姬舞姬给编排一下。待八月十五晚上游河的时候也好有个助兴的节目,如何?”
  “好,天桥此法甚好。”
  于是大家拿了纸笔,各个冥思苦想起来。李若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以前高考的时候天天练字,如今抄起银毫倒也不怕出丑。古今中外写中秋的诗词歌赋多了,随手就是一大把,他在苦恼抄哪一首而已。
  “小诺,怎么了?别紧张,慢慢想。”
  李若言憋着笑,安慰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得了。只是我写字慢,让他们先来吧。”
  这时几个写好的把自己的作品给念了,又轻轻吟唱一番,楚雁秋在一旁合着琴,指挥王凌燕记下乐谱。李若言边写写画画边听着,几人的诗词都写得工工整整,但是文采方面就只是平平了,跟历史上那些名家是没法比的。但大家都算是有礼貌,互相点评又称赞了一番,最后轮到李若言。
  “真的要念吗?还是直接唱啊?”还是心虚。
  “念吧念吧,要不我来帮你念。”王凌燕凑了过来。
  “凌燕别胡闹,过来好好记谱子。”楚雁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光。
  “那我就直接唱了”李若言对他会心地笑笑,声如拨弦地轻轻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李若言轻轻唱完,见众人一脸震惊地睁着大眼看着他。心里又是一咯噔。难道果然是露馅了?正犹豫这是否要招供,丁三石涩着嗓子说:
  “果真是惊才绝艳!”
  “小诺,我就知道你行的”楚雁秋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我先前只当你是个聪明孩子,想不道你竟这般才华横溢。这等好词好曲是绝世仅有的,你有这等才华,实不该那般妄自菲薄的。”
  身旁那帮文人墨客惊艳的眼光投在他身上久久离不开。
  “表小姐,曲谱可有录下?咱们现在就将华容公子这首曲子给整理出来吧,我已经等不及八月十五了。”
  “都在这儿呢。”王凌燕将一张大大的宣纸铺开在桌面上。
  楚雁秋照着谱子又弹了几遍,李若言在一旁听着,只觉古琴单调,缺乏变化。于是说道:
  “这曲子对是对了,就是平板了些。这里,还有这里要再能加些和弦就好了。”
  “请问华容公子,什么是和弦?”
  “和弦指的是一定音程内多个音的组合。就拿三个音的和弦来说,音的高低有宫、商、角、徵、羽之分,大三和弦就是宫、角和徵的共音,说得简单点,就是三个音同时弹奏。”
  “我试试。”楚雁秋抚琴轻拈,弹出一个大三和弦。
  “如此一来果然有了变化。想不到公子还精通音律。”
  “不不,我不会弹琴,只是知道一点乐理而已。”
  “在下有一事请教”陈天桥凑了过来“和弦之音虽是奥妙,可要如何录在谱中。”
  “这……倒是有些难倒我了,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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