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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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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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先生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跟思修一路回来的。”
  “你是来带青桐回去的?”
  “嗯。”
  “我……跟月如辉走散了,所以……”
  “我知道。”
  “那你知道月如辉现在的下落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柳如瑾就打断他的话。李若言咽咽口水,只觉得气氛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实在觉得骨头都被冻透了,他干着嗓子笑道:
  “天气好冷啊,我们找家店子吃点东西好吗?今天下午彩排连着演出,紧张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肚子饿了。”
  于是,柳如瑾一步走到路边面子摊上坐了下来。李若言本想找家四面有墙的地方挡挡风,谁知他就这样坐了下来。
  “公子,小姐,想吃点什么呀?”
  “热汤面。”柳如瑾斩钉截铁地说。
  “哟,真不巧,面条卖完了,要不,您改吃馒头?”
  “也好。”
  “给我拿杯热水吧。”李若言缩着肩膀,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风小的地方躲避着。他看着柳如瑾身上厚厚的狐裘,心里很想借他宽宽的袖子围一围脖。
  “柳先生,你的衣服能不能……”
  “嗯?”包公脸冲着他一瞪眼睛。
  “没事了。”李若言马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白面馒头来了——这位小姐,您的热水。”
  “只吃馒头吗?”李若言忽闪着长长卷翘的睫毛看着柳如瑾,就这样干巴巴的没有味道也能咽下去吗?谁知柳如瑾看了看他,回头对店家说:
  “拿些咸菜。”
  “不用了。”街边小摊的咸菜不干净,他吃过一回就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二位请慢用。”
  李若言捂着缺了口的杯子,呼噜呼噜地喝着里面的热水,总算觉得胃里嘴里暖和了一点。
  柳如瑾也不与他交谈,拿起馒头自顾自地吃着。
  “柳先生,不要吧青桐带走好吗?”
  见他不回答,李若言继续说道:“跟青桐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充实的日子。我们一起从街头卖艺开始,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地打拼才有了今天这么小小的名气。我知道你认为伶人戏子不入流,可是我们跟一般的伶人不一样,准确的说,我们是表演者,也是经营者。我们用自己的头脑和才能赚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看了今晚的演出想必也能明白,我们的表演跟其他乐坊里面的歌舞是不一样的。待这场演出结束以后,我会把永州乐坊盘下来,那时候,就可以自己做老板。我会把娱乐当成一项产业来做。不管你现在心里怎样认为,我都希望你能给青桐、给我一点时间,你可以留下来先看一下,了解一下,说不定你是可以欣然接受的,好吗?”
  李若言期待地看了他数秒,见他依然不动声色,于是叹气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见柳如瑾依旧不言不语,李若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天气寒冷,桌上的馒头很快就冻住了,李若言也没多少胃口,只掰了一小块尝了一口,无奈地一抬眼,忽见远处街角有个人影一闪。他轻呼一声,站起身来。
  “怎么?”
  “等我一下。”说完他拔腿追了上去。
  待他气喘吁吁地追到巷子口,却见前后左右四面的道路,除了少数几个小吃摊子,再不见多少人影。他捂着起伏的胸口,原地转着圈,景物在他的眼中一圈一圈地重复着。
  “怎么了?”
  “我看见他了。”
  “谁?”
  “月如辉。”
  “大哥一个月前往西苗去了,怎会在这里?”
  “你知道他往哪去了?你刚才说你不知道的。你骗我……为什么?杨思修他也知道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李若言红了眼眶,嘴唇随着呼吸颤抖着“他去西苗干什么?他知不知道我在这儿?他……他不要我了?”
  柳如瑾默不作声。李若言失控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信,我刚才看见他了。第一次,也许是我看错,可是我不会看错第二次啊。我不相信什么眼花、幻觉。月如辉!你给我出来!不许你躲我!月如辉!咳——”
  “你不能激动。”柳如瑾一把抓住他。
  “你放开”李若言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要你管。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脑有思想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你凭什么命令、限制我……”
  一口气上不来,李若言胸口像是挨了一棒子,他难受地噤了声,晶亮的眸子掩盖在淡淡的黑影下。喘息片刻,他颤抖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我好冷,我们找一家有屋顶有墙壁的店子烤烤火好吗?”
  李若言醉了,从小到大没这么醉过。或许是他故意借着酒劲发酒疯,他剥下了柳如瑾的狐裘穿在自己身上在人烟稀少的河岸上跑。一边咳嗽一边在结了冰的地面上滑行着起舞:
  “我是Q版的月如辉……”
  “别跑,会摔倒的。”柳如瑾跟在他身后,话音未落,李若言就一脚踩在拖地的狐裘上,整个人滑倒冰面上溜了出去。
  “哦!”好像并没有摔痛,李若言支起身子,看着前方的河边的栈桥。他脚贴冰面蹭着溜了过去,在栈桥边沿停了下来,伸手下去敲打着桥下结冰的河水。
  “怎么冻住了……冻住怎么放河灯……嘿!会武功的快来发功解冻!不然等下画舫就开不过来了……”他敲了几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现在是冬天了,楚雁秋回家去了……呵呵,哈哈哈哈……”
  他裹着狐裘仰面躺在栈桥上笑了起来:“我怎么这么有才,这么厉害的诗都让我想到了。所有人耳朵洗干净哟,李大才子要念诗了,咳——”
  他对着天空抑扬顿挫地大声朗诵起来: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真有才,真有才……咳……”
  他对着天空疲惫喘着气,长长弯弯的睫毛缓慢地扇动了几下,就慢慢地阖上了。
  慢慢地,青灰的狐裘笼罩住他的身体。两片温热的唇印上他冰凉的脸颊。
  “我害得你好苦,对不起……每一次我的犹豫,都会将你害苦……要怎样才能赎清我的罪过……”
  “大哥。”柳如瑾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
  “二弟,我找到言儿了。”
  月如辉托起睡着的李若言,扯下他身上的狐裘还给柳如瑾。自己用披风将他裹入怀中,抱着他,消失在灰茫茫的夜色里。

  一物降一物

  第五十八章
  月如辉将李若言安放在床上,点亮桌上的油灯,带着薄茧的手指细细描绘他精致的脸庞。
  “我只是想带你回到这儿来,想不到你却早已在这儿等着我了。我好傻,一个劲儿地在外面瞎转”月如辉俯下身去,轻舔他带着酒香的唇瓣“你很我吗?那夜也是在这张床上,我伤了你。你身子那么弱,一定病了吧。我找不到你,急得都快疯了……言儿,言儿……我想你……我想你呀……”
  他含住那两瓣唇,在口中细细吮吸。呼吸着熟悉的味道。他托起他的身子,埋首在他领口,贪婪地呼吸。
  “唔……”似是被他压得疼了,李若言在睡梦中轻咳一声。
  月如辉松开怀抱,见他神色有异,忙将他放平在床上,解开他的衣裳。只见李若言半身黑黑紫紫,散布不均的模糊淤伤。
  “啊……”
  颤抖的手抚上那些伤痕,月如辉只觉得自己的眼底渐渐潮湿了。
  “好疼,好疼啊……我的言儿,我的言儿……”
  他复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口中呢喃轻唤。
  “这么点伤就心疼成这样?你可知道这是好了七成以后的样子。”
  杨思修缓缓推开房间的门,倚在门框上。
  “思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日在哭山你要是不管闲事,就不至于欠下惊鸿仙子的人情,也可免了今日这一身骚。”
  “一切皆是我的过错。那日在梅花岭上遇刺,我就该立即收手回北域。不曾想我一执念,连累的竟是言儿。言儿有内伤,是谁干的。”
  “哈,别问了,问起来我就上火。我真想把你们南北两大高手全给废了。”
  “是楚雁秋?怎会是他?他不是对言儿心怀爱慕吗?”
  “我劝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因为我已经一时冲动将紫湖山庄的招牌打了个稀烂。你要是再去一次,只怕人家的亲戚要将这笔账统统算在言言头上了。”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想知道。”
  “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他的伤虽似好了,但脏腑伤之过深,不能受大的刺激,就连大声喊叫也会给内脏带来压力。你最好是心平气和地问,莫要逼他,否则真的是会要了他的命。”
  “我知道了。”
  “老师睡了吗?我打了热水来替老师擦身”君悦提着水桶进门来,见月如辉抱着衣冠不整的李若言,当即放下水桶冲了上来,扒开二人,将李若言的衣襟捂上“哪来的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家先生!快快放开!”
  “君悦,那不是登徒子,是你家师父的月表叔。”
  杨思修坏笑地说道,直听得月如辉一愣一愣。君悦倒是反应过人,一听这话马上恭恭敬敬起来:
  “前辈就是北域第一高手,皓澜山庄的月庄主么?”
  “我是月如辉。”
  “原来是师叔祖,是学生无礼了。学生君悦,拜见师叔祖。”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是言言自己收的徒弟。你是言言的表叔,他当然叫你师叔祖了。”
  “真是胡闹,我几时成了什么表叔了?你快跟人家解释清楚。”
  “这可是言言自己说的。整个永州城都知道了呢。”
  “擦身的活儿让君悦来就行,师叔祖早些下去休息吧。”
  “我会替他擦的,你们都去歇着吧。”
  “您……会擦?”君悦认真地问道。
  “就是,您老人家会擦么?”杨思修在一旁讥笑道,嘲讽地眼神瞧得月如辉一愣一愣。
  “不就是擦身吗?以前言儿生病时不都是我擦的吗?”
  “外行了吧?今非昔比呀,言言现下的日常起居,可不比与你在一起那时候了。只用点热水擦擦对付对付可不行呢。”
  “不用水擦,难道还用油擦不成?”
  “正是,答得分毫不差。君悦,好好告诉你师叔祖要注意些什么。”
  君悦自然而然地在热水里绞了毛巾,敷在李若言脸上,认真地对月如辉讲解道:
  “老师今日上台前化了妆,一定要卸了妆才能睡,不然胭脂水分留在脸上,第二天皮肤要受损的。卸妆之前先用湿热的毛巾盖一下脸,让毛|穴张开,便于清理干净。然后再用米糠油卸去妆容。”
  说完他取下毛巾,自床头桌上拿来一个盛着瓶瓶罐罐的托盘,取出一根棉签沾了些水,又拿出棉片垫在李若言眼睛下,轻轻替他清理了睫毛上的蛋清。然后用棉花球沾了一其中一瓶的油脂,在李若言眼睑和眉毛上拭过,卸去眼妆,接着再卸唇妆;随后又取了一块干净棉花将那瓶油在全脸抹了。
  李若言似是被他的动作扰了睡眠,不舒服地皱皱鼻子,哼哼两声。君悦怕吵醒他,没敢再说话。用无名指腹在他脸上轻轻划圈按摩过一遍之后,重新绞了毛巾,一遍一遍地替他擦净脸颊和脖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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