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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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莫负-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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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非微微扬了扬脸,掩饰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钰儿,姐姐陪你出去玩雪吧。”
  说罢,不由钰儿拒绝,拉起他的手,向外跑去,清脆的笑声透过漫天飞雪,四处飞扬。
  “跟随你的心,做你想做的,让自己快乐,就够了。”唐衍,我会的,但愿,你也会。
  不管未来会有什么,勇敢去面对吧。
  沈若非灿烂的笑脸上,不知是不是雪花融化,隐隐的泛起水光。

  第七十一章 回宫'VIP'

  三日后,因朝中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司马廑决定班师回京。
  同行的,有钰儿,还有沈若非。
  车队浩浩荡荡,稳稳前行。
  一样的道路,不一样的心情。
  在途中,司马廑异常忙碌。
  齐国上下,经历这多年的明争暗斗,吏治腐败,国库空虚,可谓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虽说成功击败了萧后和瑞王,但其多年培植的势力,又怎能做到斩草除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看历史和置身其中,却是截然不同。
  因此,沈若非虽不必问,也能够了解司马廑的处境,但每每看到他废寝忘食,挑灯夜战的样子,仍是难以抑制的心疼。可是,他自认一无治世之才,二无佐君之能,所能做的,也无非是夜半清冷之时,捧上一盏热茶,龙颜不悦之时,安抚他那烦躁的心。
  尽管这样,沈若非依旧甘之若饴。
  他喜欢安静的坐在皇辇一角,看他认真而投入的神情,看他运筹帷幄的自信,看他不怒自威的面孔……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就这样陪着他,陪他喜、陪他忧,陪他看着天下太平,陪他期待国富民安……
  司马廑一抬眼,往往就迎上他专注的目光,那般幸福而平静,就像一股清泉,瞬间抚去心头的烦躁和疲惫。
  漫长的旅程,在日日相伴之中,一下子变得短暂起来。
  愈是接近京城,沈若非愈是忐忑起来。
  有些问题,终是无法回避。
  就连钰儿都感觉到了沈若非的不安,司马廑自不必说。
  临进京城的前一天,沈若非犹豫再三,欲选豕。
  司马廑无奈的笑道:“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若非心中半是甜蜜半是苦涩,不由的在心里懊恼起自己的理智来。放任自己的感情,什么都不去想,他真的还做不到。
  他对上司马廑那坚定的眼神,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你准备如何安排我?”
  司马廑一派轻松,反问道:“你以为呢?”
  沈若非嗔他一眼,这种时候,他怎能这般轻松。其实这话问的多余,正是因为知道他想怎么做,自己才会不安。若是这份爱使他陷入进退不得的困境,他宁可选择放弃。
  “我只是想告诉你,自从你出现在羌国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决定,无论今后怎么样,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我不在乎什么名份,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哪怕只是做个宫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沈若非情绪微微有些激动,这番话听起来很傻,但是说出来,却是那般自然。不是爱的卑微,而是心甘情愿的低入尘埃,只为了守护这份感情。
  司马廑颇为动容,宠溺的拥他入怀,一颗心变得异常柔软:“傻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你自己多想想?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信任我、依赖我?”我要我心爱的女人可以堂堂正正成为我的妻,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背后。我不容许任何人来轻视你,伤害你。我要你爱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而不是这般卑微,司马廑在心底默默道。
  沈若非抬起头,意欲解释,司马廑却用眼神坚定的制止了他:“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要你相信我,我自有分寸。”
  他的目光深邃如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让沈若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整个人也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或许,真的该学会依赖他?
  他柔顺的倚在司马廑的怀中,心底一片温暖坦荡。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为世俗的一切所忧心?只要两个人相知相爱,就勇敢的来面临那即将到来的一切考验吧。
  ……
  次日,京城之外十里,迎驾队伍已静候多时。迎驾的官吏们跪列两旁。为首的,正是右相苏文彬。
  但见那苏文彬叩首道:“臣等恭迎皇上圣驾回京!皇上此番亲自出征,大胜羌国蛮夷,举国上下无不为之欢欣鼓舞。我主圣明威德,实乃百姓之福!”
  一众官员立即附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这番架式,司马廑脸上迅速略过一丝不悦,却只是淡淡说了句:“众卿家平身,摆驾回宫。”
  皇家车队一路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皇辇轧过路面时发出的吱吱声。
  沈若非长叹口气。
  他没有和司马廑同车,尽管他坚持要如此,他还是委婉的打消了他的念头。
  钰儿那聪明通透的小人儿,忙不迭的提出要和“姐姐”同车,司马廑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钰儿稳稳的坐在车中看书,听闻沈若非的叹气,抬起头来:“姐姐为何叹气?”
  沈若非不知该作何解释,自己在叹什么?是对即将失去的自由的惋惜?还是车外那寂静带来的莫名压抑?似乎无从说起,只得笑笑,说没事。
  钰儿的眼中,分明写着不信,却也不再追问,眼睛仍回到书上,只是,心思分明走远,并未在书上。
  一众人等回到宫中。
  又是一片忙碌,却是忙中不乱,井然有序。
  在沈若非的坚持之下,司马廑很无奈的将其安置在兰歆殿——这是皇宫之中唯一让他感到熟悉和亲切的地方,当然,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无论司马廑有何打算,他目前都应该低调一些,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这些对他来说,应该远比如何安置自己来的重要。
  不过,在途中,沈若非倒是从司马廑那里知道了一件事。
  这兰歆殿,并非是以前哪个不受宠的嫔妃所居住,更不是前朝留下的建筑,而是司马夷即位之后,比照其和慕容皇后之前居住的庭院所建造的,外人并不知内情。先前慕容皇后无事时,常到兰歆殿小坐,后来,渐渐的再也不去了。兰歆殿也就慢慢荒废了,几乎被众人所遗忘。司马廑听到沈若非说起时,就想起了此事,幼时母后还常带他到兰歆殿嬉戏,后来再没去过。想来,或许是母后离去之后,父皇才派人重新修整打扫过的。
  这番情由听得沈若非的耳中,顿时觉得温暖亲切了不少。原来,打一开始,司马夷就存了先入为主的信任之意,否则,又怎会将自己安排在此处?又听得司马廑幼时在此处玩耍,更是生了亲近之意,倒觉得这“僻静简陋”之地,是宫中最美好的去处。
  洞悉了沈若非的心思,司马廑并没有再强求。只是多派了些人手,并将那“青枫山庄”的“石小川”拨给沈若非做近身侍卫。
  “石小川”本名李维,与羌国暗线李谦乃孪生兄弟,有着这些过往的接触,沈若非倒是觉得亲切很多,加之晴儿的相伴和钰儿的晨昏定醒,他倒是将随遇而安的个性发挥到了极致。
  每日里,他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兴起,随意涂鸦,自己看看,也是一笑,毕竟没有根基,这画来画去,倒是带出几分现代漫画的味道。
  司马廑看到,也是大笑,要为其找师傅,被他拒绝,原本只是随意玩耍,一旦学了,反而受其累。司马廑也不强求,只要他能开心,自是随他的意。
  自回宫起,司马廑就开始忙得废寝忘食。
  沈若非没有问,但从钰儿口中,断断续续也知道了不少。
  齐国的现状,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为复杂。
  武帝重病之时,太子司马泓代为执政,由于其性格过于温和,使得原本就已经有些动摇的□变得更为复杂,岌岌可危。一方面,萧后及瑞王司马琰在朝中结党营私,暗中控制朝廷经济命脉;另一方面,各地官员趁机买官卖官、贪赃舞弊、横征暴敛现象大量存在,各地钱粮严重亏空。去年南方又逢大涝,颗粒无收,加之疫情严重,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边关一战,虽是大胜,却实在无力乘胜追击……
  司马廑仍是日日前来探望。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沈若非着实不忍,不由劝说,国事更为重要,不必牵挂于自己。
  司马廑却不同意,只道来见他,反而是一种休息,沈若非这才不再坚持。
  后来,司马廑实在分身乏术,间或会有几日不能到兰歆殿,但定会派小顺子前去通传。
  沈若非并不介意,只是担忧,这般劳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但知劝也无用,只能叮嘱小顺子和暗影等贴身之人,好好服侍。
  司马廑即位后的第一个春节,过得极为简朴。
  司马廑下旨,先帝大行不久,国丧期间,取消一切庆典和娱乐。同时,大赦天下,赈灾济贫,让天下百姓安心过年。
  宫内,由于司马廑并无嫔妃,春节期间,唯一的庆祝也仅是和几位太妃一起用了次膳。
  大年夜,司马廑坚持要陪沈若非守岁,可刚过二更,沈若非便“逐起”司马廑来,理由及其简单:国丧期间,莫给人以口舌。
  司马廑虽不舍,却也知沈若非言之有理,出了兰歆殿,并未回宫,直接到了御书房,开始了另一个不眠夜。
  钰儿平日里除了上书房学习,经司马廑特准,还要在每日早朝时屏后听政。因此,沈若非也是难得见他一面。初一至初五,钰儿获假,可以不去书房,于是便日日守在沈若非的身边,不舍得离去。
  司马廑却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形容颇有些憔悴。
  春节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完了。
  还未出正月,钰儿便带来了一个沈若非不愿意听到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消息:今日早朝,礼部上折子,大意是“我朝自先帝即位,虽多是沿袭了前朝之礼法。但国丧之服‘斩衰’三年之礼,自先帝起就已变通。先帝为太祖守丧,曾下旨要求‘天下吏人,三十六日释服’。今距先帝大行,已逾五十日,望皇上以天下为重,早日立后,以稳民心。”
  沈若非听完,脸上平静无波。
  钰儿不解的问道:“姐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急?”
  沈若非反而笑道:“急又有何用?该来的终归要来,只不过是早晚之分而已。”
  说罢,沈若非想了想,又问道:“你四叔看完折子,可曾说什么?”
  钰儿回道:“四叔只是让各位臣工议议,明日早朝再说。”
  “是吗?”沈若非淡淡笑道,想必,此时,司马廑必定不得安生了。
  立后,又岂是单受礼法所制?除了帝位,这该是最大的利益之争吧……
  当日,司马廑一直未来兰歆殿。

  第七十二章 三年'VIP'

  司马廑未到兰歆殿,的确是被一波又一波觐见的朝臣所绊。
  这种状况,原本就在意料之中。因此,但凡有臣子求见,他一概应允,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想法,什么意图。
  这其中,有试探的,有游说的,甚至有人直接拿了“画像”来推荐的,司马廑面色平静,只听不说,要留下“画像”的也并不拒绝,一众人等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那些想据此揣测圣意的,隐隐觉得新皇并不如想象之中那般好应对,自觉碰了个软钉子,也就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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