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墨淡潋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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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墨淡潋卿颜-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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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缭绕,熏得侍卫们的眼中沁出了点点的泪珠。
  
  云清言的白袍早已变得污秽不堪,他将琢禾的骨灰细细拣出,装在自袍中撕下的碎布之中,牢牢地放在怀中,神色哀伤地如同失去爱侣的候鸟,再找不到归去的路,只能在爱侣死去的地方一次次地徘徊。
  
  残照上前,低低道:“还请云公子将姑娘的骨灰给我。”
  
  云清言轻笑了一声,清冷的眸中如今仿若一潭死水,他将布裹交到残照手里,冷冷道:“让紫夏璟池看看,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残照接过布裹,默不作声。
  
  云清言又自袖中拿出半块虎符扔到了地上,脸上一片灰败,“我原本还想仗着这半块虎符,可以好生护着阿琢……如今阿琢不在了,我也不需要它了……若是紫夏璟池想要,尽管拿去。”
  
  说罢,便转过身,缓缓地朝前走去。却在走至一棵树旁之时,摇摇欲坠地扶住了树干,一手捂着嘴急促地咳嗽着。良久,才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哪怕是已身体已透支,也不肯就此倒下。
  
  而在身后的一班侍卫们,皆瞧见云公子的衣袖处,染上了一块血色的殷红。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云清言他这一辈子从未为自己活过,家仇,使得他面对琢禾的笑容心如刀割……家仇,使得他不得不将爱意深埋心底,硬生生地将琢禾推给了别人……他不想害她,不想伤她,但他却必须伤她,必须害她……
  
  他的一生或许都是个错误,而最大的不该,就是他偏偏在琢禾对他死了心后,却还对她存有奢望……
  
  所以,即便知道她心中已没有他,他却仍选择守着她。
  
  所以,即便知道她在利用他,他却仍选择装傻面对。
  
  所以,在她离开之时,他说不出口一句挽留。
  
  云清言走在泥泞的山路中,发髻散乱开来,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一身白袍染着黑色的污渍,又沾着红色的血渍。目光飘忽而空洞,表情恍惚而无措。蓦地,他不妨被路上的大石所绊倒,整个人跌倒在一片泥泞之中。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干净的草履,他抬头缓缓地看上去,却是一件袈裟,一把白须,一位僧侣。
  
  那和尚眸中隐隐藏着几分悲悯,双手合十,低下身子,问道:“施主,你可曾放下?”
  
  云清言满腔悲愤哽在喉头,喃喃道:“放下……放下……我怎能放得下?”
  
  和尚伸手扶起云清言,面容安静祥和,轻声道:“既然如此,施主何不随老衲前去,老衲自会教会施主,如何放下……”
  
  云清言怔怔地看了和尚半晌,点了点头。
  
  从此,世间一切繁华再与我无关;从此,一切爱恨痴缠再与我无关;从此,一切纷纷扰扰再与我无关。
  
  放下,却不曾忘记。只再回首之时,能有一片安然之心,无关风月。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实在番外无能··大家凑合一下··嘿嘿嘿··
俺木想到,俺的结局居然有嫩多童鞋不满。 …,…
可是木有办法,俺已经完结了。
要不,后面再开个阿琢和小墨婚后的系列小番外,补偿补偿大家? 
                  番外:紫夏璟池
  终有一日,你高坐金銮,椒房独宠,却终是琴瑟难合……
  
  紫夏年间,年过半百的璟帝抱病退位,其当政其间,后宫仅有贵妃一人,且无子嗣。于是将其兄之子自幼过继于自己名下,这次退位,便由此子登基为帝。
  
  自此之后,已是太上皇的紫夏璟池深宫养病,再不理朝事。
  
  夏,望荷亭前依旧是一带别样红艳的荷花。两鬓微白的太上皇站在石桌前,桌上摊着雪白的宣纸,正在挥笔画着些什么。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腰系长剑,默默地守在一旁。
  
  有宫人急匆匆地来报,道:“启禀太上皇,皇上下朝之后便来给太上皇请安,见太上皇正在作画不便打扰,已在那边等了好一会了。”
  
  太上皇笔一顿,低低道:“才这么会功夫,就等不及了?”
  
  宫人额上沁出点点的汗水,懦懦地不敢言语。
  
  太上皇兴致缺缺地放下笔,拂了拂镶着金边的袖口,懒懒地朝椅上一坐,道:“让蒙儿过来罢……”
  
  宫人应道:“是。”便俯身退了下去。
  
  年轻的皇帝面容俊朗,头戴金冠,跨着大步朝这边走来。越走越近之后,太上皇却忽然发现皇帝黝黑的双眸中,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愁绪。
  
  “父皇。”年轻的皇帝恭敬地行礼。
  
  太上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轻咳一声,问道:“蒙儿今日来,可是有事?”
  
  皇帝苦笑了一声,道:“还不是逼着朕充盈后宫的破事!”
  
  太上皇微微一愣,抬起眼看向年轻的皇帝,虽然他已年过半百,双眼却仍是这般明亮,话语行动间仍是这般神采飞扬,仿佛时间的轨迹在他的身上行驶地十分缓慢。
  
  “蒙儿不愿意?”
  
  皇帝又是一声苦笑,“若朕答应了这些大臣,妙若非得和朕吵翻了天不可。”说话间,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淡淡的宽容与爱意。
  
  太上皇低低一笑,道:“蒙儿这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么?还来问父皇作甚?”
  
  皇帝一怔,随即呐呐道:“父皇……父皇不怪儿臣?儿臣以为……”
  
  太上皇转过脸,面容惆怅地看着那一池争相斗艳的荷花,低声道:“蒙儿,你若真不想让妙若伤心,自然能想出法子来。毕竟,你对于妙若而言,首先你是他的丈夫,而其次,你才是一国之主。”
  
  皇帝仔细地听着,眸中已有了几丝雀跃,却被他沉稳地压在眼底,“若是父皇也站在儿臣这一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太上皇侧目看向皇帝,微带着鼓励地冲他一笑。
  
  皇帝释然地放松了情绪,忽然扫眸间望见桌上的画卷。一纸灿烂夺目的芙蓉,而芙蓉中间是一座亭子,亭中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他曾多次在太上皇的寝宫中,书房中见过与这相差无几的画卷。芙蓉,女子,而女子却始终没有画出她的容貌。
  
  皇帝犹豫再三,问道:“父皇,母后说您的心中藏着一个人,是否就是这亭中的女子?”
  
  太上皇伸出手指摩挲着画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不错,就是她……”
  
  皇帝惊讶道:“那么父皇为何不将她接进宫来?”
  
  太上皇举目看向满池的荷花,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恍惚,“她就在这宫里……”
  
  年轻的皇帝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却瞧见太上皇身边的黑衣人冲自己摇了摇头,便咽下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快活地冲太上皇笑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仍流连在芙蓉丛间。
  
  皇帝行了个礼便笑着离开了,步伐微微有些急促,却隐约带着兴奋。他急着去见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急着告诉她,他不会委屈了她,不会辜负了她……
  
  “残照,你觉得,当年朕没有做到的事,蒙儿他,能不能做到?”太上皇忽然开口问道。
  
  残照微微笑了一笑,曾经年轻的面容也已不再,脸上染着些许的风霜,“有您的支持,皇上定能做到。”
  
  太上皇又展眉笑了起来,温柔的眼眸中浮起一丝哀伤的情绪,“若是当初,也有人这般帮着我,是不是,是不是我也能与阿琢白头到老?”
  
  他的不甘已在心中藏了多年,自他接受阿琢已与他天人永隔之后,悔意与痛楚,便被他藏在心里慢慢地发酵膨胀,逐渐霸占了他整个心。
  
  残照轻轻叹息了一声,并不言语。
  
  太上皇伸手抚过画卷上女子应有面容的那一块空白,低声喃喃道:“我仍然记得我与阿琢第一次相见,我在鸢尾丛中,她就这样朝我走来……呵呵,她以为我闭着双眼,其实,我偷偷地将眼睛开了一条缝,也在仔细地看着她……我看见了,看见了她眼中因我而生的那一抹惊艳……”
  
  “我也记得,那一晚月色华美,我与她静静地走在宫墙边,我替她绾发,她的眼神恍惚而羞涩,我知道她是动了心……因为我看见自己在她眸中的倒影,也有这样沉醉的神色……可惜,那时我却不明白……”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心动,她的失望,她的心寒,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将她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独独忘了看自己的心……当他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他的身份,让她厌恶;他的示好,她无动于衷;他的承诺,她不屑一顾。
  
  他不过是想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不过是想将这一抹最后的温暖留住,难道他也错了吗?错了吗……
  
  那时,他反复问着自己,却不曾悔悟。当他抱着她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时,眼泪忍不住地流下。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早已错得离谱。他不该强留住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该用这种错误的方式……
  
  “残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每夜地想着她。提起笔,却发现描绘不出她的面容。是不是我对阿琢的眉眼太过于熟悉,熟悉到……变得陌生?”
  
  太上皇低低自语着,眸中掩不住的痛楚。
  
  残照轻声劝道:“事情已过去了这么久,您也莫要再想了。放宽心,养好身体才是。”
  
  太上皇却置若罔闻,低低叹道:“残照,若是当初我一开始便听了你的话,是不是结果便会不一样?”
  
  残照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微风拂来,太上皇站起身,面向水池定定地站着。明亮的眼眸中骤然浮起一丝脆弱,转眼却已消失不见。
  
  江山,美人,自古难全。
  
  悔否?
  
  悔否……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接下来就是小墨和阿琢的系列番外,俺写得搞笑一点,干脆为俺下个坑练练笔。
另外,俺要开始码新文存稿了,所以番外可能会断断续续地更。
再ps,原谅俺仓促结尾的童鞋们,俺在这里谢主隆恩了!泪。 …,… 
                  第 61 章
  农历正月初五,天气微冷,宜嫁娶。
  
  一双龙凤烛静静地立在案头,新房内满眼望去都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幔帐,大红的剪纸,还有坐在床边上,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新娘。
  
  听着屋外朗朗的欢笑与劝酒声,琢禾心里满是甜蜜,却也有些慌张。
  
  夜渐深,酒正酣,众乡亲却是不好意思再打扰这春宵,纷纷告辞离去。只留下几个好心的大婶,将醉醺醺的容止墨扶进了新房,又帮着打扫干净院子,这才乐呵呵地互相小声低语着离开。
  
  “娘子……”容止墨醉眼迷离地趴在桌子上,口中轻声喃喃着。
  
  琢禾在红帕下等得心焦,却碍着大婶曾说过这红头盖一定得由新郎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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