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嗤笑一声：“真是会立功啊吴少将，专挑大鱼钓。不过和你说了，没用！”
吴邪颇有些不服气，不明白这个发小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就认准了他一定搞不定张起灵，吴邪一生气，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解雨臣！你给老子听好了，这人我还这就得让他活着！”
解雨臣顿了一下脚步，又匆匆前行。而一旁静立的并不为自己命运担心地张起灵反而闲适地勾了勾嘴角。
（二）
张起灵是从15岁就加入了□□，从那时起，□□就是他的信仰，哪怕为此倾尽所有付出生命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遭到叛徒出卖是正常的，本来他可以躲得过，但是说好运送的一批□□还没有到，他本想多等一会儿，但还没有等到，国民党的人就先来了。
他知道自己一进去就很难竖着出来了，抱着必死的心态进了白公馆，整个人也还算是泰然自若。
白公馆，比起渣滓洞当然好得多，据说，他住的这间房子，是曾经关押过陈然的地方。写《我的自白书》的英雄。
顺便，他也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把自己培养了几年的手下策反了。
然而，他看到吴邪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惊讶的，他以为能够策反苏万的人，至少应该是有足够的狠辣气势的人，完全不应该是和旁边整个军区都赫赫有名的解少将开着玩笑的，笑容纯净的青年。
不过，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了解苏万……
张起灵叹了口气。
“370号，张起灵！”狱卒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又是半夜提审，吴少将好缜密的心思。
他淡定地跨入审讯室，神色泰然自若，看了一眼旁边正低头看资料的吴邪，猛然察觉到有人的存在，抬起头，看着他。脸色看似如常，可是看过那么多人的张起灵眼睛是最毒的。
紧张，害怕。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策反苏万的……张起灵微微叹了口气。
吴邪显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反复地想着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度与任何一个提审的战犯都是先礼后兵，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这套对张起灵这种人不管用。
而且，他能明显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和不应有的一丝悸动的情绪。
也许，只是因为张起灵曾经救过他的命吧……
“你们，都先出去。”
（三）
那年吴邪才17岁，是黄埔军校一期的学生，报道那一天下着雨，山路湿滑，又是走在悬崖峭壁上，小心翼翼地走着，却不想，山上忽然有一棵树根基未牢让水冲了下来，就冲到了吴邪刚刚走过的位置，他被繁杂的树叶一绊，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下悬崖，张起灵那只有着奇长二指的手就拉住了他：“别动。”
他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吴邪靠着他的力气才勉勉强强爬上那条陡峭的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那就是张起灵，除了他，吴邪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谁有着这样长的二指。
那，今天就要以这么残酷的幸刑罚来对待自己的恩人吗？吴邪犹豫着，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张起灵的跟前，看到他白色囚服上若隐若现的伤疤，下意识地掀开，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轻轻地帮他按摩：“怎么了，很疼吗？”
张起灵看着吴邪，想起了5年前的事，那时是抗龍日时期，张起灵和吴邪不认识彼此，关系也就格外单纯。
偶尔会见一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而已。
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顾虑吧。
张起灵看着吴邪细腻的动作，一时间没有舍得推开他。
“张起灵，”吴邪开口，嗓音有些生涩，叫他名字叫得有些尴尬，“下次，如果那些狱卒再这样对你的话，你……告诉我。”
告诉他？他不是正应该这样对自己么？张起灵被吴邪震惊了，一向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微微有了些变化。
“小，小哥，”吴邪这次换了一种称谓，他们偶尔见面的时候吴邪会这么叫他，“我……可能有点傻，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喜欢你。从那次你救我开始，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我也可以为了你和你一起走，或者，你不愿意和我走也可以，我，我放你走……”
面容清秀的少年说道这里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让张起灵震惊的应该是吴邪喜欢他，而不是……
他喜欢吴邪。
他以为这种感情只能属于他，他不能和吴邪表露，只能深埋心底，来到这儿，见他最后一面，都是他毕生的愿望。
但是现在，吴邪说，喜欢他，可以和他一起走，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张起灵愣住了，转而温柔一笑。
（四）
吴邪和张起灵的出逃很顺利，只不过，当他们来到最后一道屏障后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解语花在巡逻。
他显然看见了他们，但是他装作没有看见，躲到一旁背冲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小花，谢谢你。”路过解语花身边的时候，吴邪低声说了一句。
“快走吧。”解语花推了一把吴邪，“士兵马上就要来了。”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吴邪都会回忆起解语花当年的动作，他的发小，最终还是帮了他，为了他而背叛了党国。
谢谢你。吴邪看着身旁的男人，在心里对那些一路开了绿灯的人默默地在心里感谢，不论他们听不听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是2015年了，祝亲爱的们万事大吉，一帆风顺，万事如意！2015年一起去长白山吧~~
☆、8。落日
8。落日
杭州。不算大的屋子里，空气都微微发凉。
不过，现在应该可以温暖一些吧，那个能给与这房子温暖的人，终于回来了不是吗？哪怕吴邪已不再无邪，至少在他身边，也能够逐渐地舒展心扉，在他身边也能够恢复曾经吧？
只是，再也不能退回到初见，那时命局还没有显露成型，少年也可以白衣翩翩。
等到来世再见，已是缘分太浅。
“吴邪，你醒了。”张起灵的声音稳重而低沉，给吴邪以格外浓重的信赖感，多少年都没曾有过了。
“小哥，你回来了。”吴邪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闷闷地说。
“嗯。”
吴邪躺在沙发上，格外地心满意足，宿命再过于残酷，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在杭州与长沙之间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铺天盖地的宿命中，躲在一起好好歇一会儿。这样的日子，哪怕一天，也够了。
只要，他不再是天亮就走便好……
吴邪在背负终极之时，总免不了要知道曾经的记忆，接触到曾经的张起灵。
他看着依旧在厨房和客厅间为他忙碌的男人，心里免不了唏嘘，这样一个把自己隔绝在时间之外的男人，终究还是和我等凡人要纠葛在一起的吧，又有谁能知道，在他仍旧年轻如初的时候，已经过了我的两世了……而我的两世，仍是不变地爱着他，一世一世倾心于他的背影，等他转身。
那一切从70年前就已经开始，是一个只有吴邪和张起灵的宿命，万世如此。
吴邪突然莫名地心痛了一下，颤得格外地痛，他小小地叫了一声，却不想张起灵来得那么快。
“怎么了，吴邪？”
“没事，”吴邪浅浅地笑了一下，“有点儿痛。”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起身道：“我从黑瞎子那边拿了点儿药，当初你和他们签订那个终极协议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药研制好了。”
吴邪的心又沉了一下，看着张起灵有些阴郁的脸色，就知道他对自己干的这件事很不满意。
“小哥……”吴邪小心翼翼地叫道，“你有生气吗？下次……我不会了。”
不会什么？是不会那这样伤害自己，还是不会去妨碍张家人？
张起灵把药拿回来后，倒出一粒，放在手心里，融化在刚刚倒好的热水里，看着水渐渐地变成有些暗淡的颜色，转而才开口道：“吴邪，我不希望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那样，就是在伤害我。我的事，我会自己做好，也不会让你担心。”
他说完这话，以为吴邪会开心，会肯定地点点头，欣喜地表示些什么。
“哦……”吴邪不仅没有表示答应，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小哥，那你的意思是……拒绝我和你并肩同行吗？”
“没有，吴邪，我只是，更希望你好好的，终极的事情，你一个人处理不好，你看张家的人连我在内追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结果，我只是……不希望你以身犯险，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张起灵眼中出现了少有的慌乱，话也变得有些急促，然而吴邪对此却表示很受用很舒服：“那，小哥，好吧，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算了，先不提这个，过几天，过几天你应该不会很忙吧，我们和小花黑眼镜他们出去玩玩吧，把那些事情抛掉几天也没什么的，好不好？”
他的眼中全是希冀的光芒，纯洁得如同初降生的婴儿，是毫无疑问的天真无邪。
哪怕我们再也回不去，可不可以缅怀一下，伪装一下，至少，我能和他像往常……不，比往常更好的一起过一段时光？
我听他说自己从前的经历，一字不落地听，每一个细节都要听的清清楚楚，好让自己回忆的时候能足够清晰；我看他身手矫健地翻过一个个陡峭的山坡，毫发未伤，也不会让我替他担心；我信任他，在每次我处理吴家的事务而力不从心时，他在后面陪着我，哪怕他也要回到张家去处理，我知道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在我身边，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不可以，但是只是这么几天，也没关系的吧？
我当然知道我留不住他，他也留不住他自己，但是，这日子对我来说足够了。
哪怕今日的吴邪已不复曾经的无邪，哪怕今日的起灵已不是当年只是沉默的起灵，我也想用假象骗一骗自己，说，我们还可以回到当年的时光，我还可以都在他身后看他秒杀那些不知死活的粽子……不，没有粽子，我只和他，和小花胖子黑眼镜去游遍名山大川，他每一个地方告诉他我喜欢他，一点都不会犹豫。
“好。”张起灵看着落地窗外宏伟的落日，一个字的答复，却最使人信任。
吴邪把头轻轻地靠在张起灵的肩上，没有特别的用力，却被张起灵紧紧地拥入怀中，不能动弹。
吴邪没有反抗，静静地享受着男人胸前麒麟的温度。
70年前的白衣少年，和眼前的人交叠成同一个影像，倏地却又分开，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
张起灵忽然觉得害怕，从未有过的感觉，于是更加紧密地抱住吴邪，直到吴邪微微地叫出声来。
“小哥，你弄疼我了。”吴邪低声地嘟囔了一句，
张起灵没有回答，却忽然俯下身，肆意地吻上了吴邪的唇。
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已，吴邪却格外惊讶。他犹豫着没有拒绝，眼前的张起灵更加令人心醉，他没有阻止张起灵的攻城略地，而是慢慢地学着他的样子，唇舌交缠，也有几分潇洒自如之感。
“小哥……”吴邪被张起灵压在身下，心里是难以抑制的郁闷，他有些迫切地想要奋起反击，但是被张起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且，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这个吻并没持续太长的时间。
吴邪起身，看着眼前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隐隐地透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