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湿漉漉的，似乎是……泪水。
司凡愣住，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孙楠的眼泪了。
蓝天见状，也顾不得什么，急忙跟在孙楠身后跑了出去，身后端着两杯酒的金鸣被蓝天这么一撞，酒立刻撒了一身。看着这奇怪的场面，他立刻转过身问司凡：“孙楠怎么了？她刚才说不舒服，我就去帮她拿果汁，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不知道。”说着，司凡立刻转身，看到了站在休息室门口的男人。
何旭。
笑了笑，司凡主动上前：“何先生，没想到今晚能在这儿碰到你。”
何旭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有些勉强，“是啊，我是陪朋友来的。”
司凡挑了挑眉，点头：“这样啊……那么，失陪了。”说着，便转过身。刚走了几步，她又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笑容甜美：“哦，还有，刚才孙楠也许失礼了，何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刚才那位追出去的先生是我们凡天的副总，也是孙楠的‘男朋友’，他会好好安慰孙楠的，您不用担心。”
一字一句的交代完，笑着转身，独留一脸错愕茫然的何旭站在原地。
看着雪白的西装上满是红酒污渍的金鸣，司凡只能摆摆手：“你快先去换衣服吧，我车上有一套蓝天备用的，这是钥匙。”
金鸣接过钥匙，没多说就离开了。司凡扫了眼已经进入状态的舞会，只能有些无奈的向阳台走去，看来今晚运气不好，不适合谈生意。
刚走到阳台，却发现那里以早有人在，竟是梅臣。
察觉到脚步声，梅臣回过头来。看到是司凡，他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烟熄灭。
“我们炙手可热的李总怎么自己一个人？”
“运气不佳，男伴追着别的女孩子跑了。”轻笑，“看来今晚运气不佳。”
“哦？”
梅臣抬头看了眼天上明亮的月，随即对司凡笑得莫名：“这可说不定。”
司凡一愣，不由得顺着梅臣的目光向会场的舞池。似乎是来了什么人，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门口。待到司凡看到来人，从没想过的，鼻腔竟然微微酸涩。
那是一对璧人。
女方是个清秀明澈，眉眼间尽是娇怯幸福小女人，她纤细的腰被男人紧紧的扣在臂弯中，男人虽然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却依旧是难以让人忽视的优秀。
极短的黑发，脸上山水墨色般流畅的线条，潋滟的眼睛如同盛满了整个西湖的水，盈盈四溢。
……言如玉。
用力的咬住牙齿不让它们打颤，司凡半垂了眼，右手习惯性的又抚上了左手的手背，微微后退。
101、最新章
手猛然被抓住，司凡犹如受惊的兔子；立刻挥开。捂着被司凡指甲划伤的手；梅臣无奈的耸耸肩，语气微嘲：“怎么？不出去认识一下老朋友？”
一动不动的盯着梅臣看了半响；司凡深吸了口气；突然笑了笑：“是啊，为什么不去？”说着；没有任何犹豫，她打开了阳台的门；留□后怔楞的梅臣。
从阳台到市内；从清冷到喧闹；从淡定到无措。司凡抬眼看了眼人群中那显眼的人影；又垂首盯着手里的酒杯；骨节有些发白。
……打招呼
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深吸了口气，司凡刚迈出一只脚，便有些悲催的发现自己一时紧张，竟然连怎么打招呼都忘了。她好像……还没学过怎么去和被自己甩掉的前男友打招呼。
——“好久不见，言如玉。”
叉！不行！大庭广众直接称呼名字，那么多年不见面，又不是很熟！
——“你好，言先生。”
叉！叉！不行！言先生？！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变态的教授。
——“嗨，你回来了。”
叉！叉！叉！又不是蜡笔小新！
正在原地抓狂的司凡猛地被拍了一下，吓得小心肝不由自主的漏跳两拍。抬头一看，竟是已经换好衣服的金鸣。
金鸣疑惑的盯着司凡看了半响，奇怪道：“司凡，你便秘啦，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司凡脸一黑，“没有。”
顺着刚才司凡的目光看去，金鸣突然奇怪道：“咦，怎么红楼家具的老总今天也来了。”
“红楼家具？”司凡奇怪，“是那个红楼家具？”
金鸣点头：“当然了，我有一次和天天还有佳佳他们去加拿大的时候见过他，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好像……好像叫什么……”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他叫言如玉！”
金鸣话刚说完，周围立刻像龙卷风袭击过的海岸，海啸淹没后的小岛——除了寂静，什么也没有。
亲~你太大声了哦~
强烈忍住要将塞在胸口的硅胶掏出来甩在他脸上的冲动，司凡只能死死的捏住手中的酒杯，尽量若无其事的笑得自然。
面对着司凡堪称“甜美”的笑容，金鸣心里不由得一抖。
听说女人结婚后心态会变冷，眼前的这只平时已经够冷了，过两天结婚了那还了得？
一瞬间的安静过后，便又恢复了正常的交际碎语。司凡刚松了口气，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她的立毛肌从从头到脚的瞬间收缩。
似乎……
刚才的距离，他也听到了吧。
“好久不见了，李司凡。”
这熟悉的语调，这熟悉的清凉感，让还有些混乱的司凡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句话——
透心凉，心飞扬。
尽管内里是多么的混乱，但这几年磨练下来的习惯让她还是习惯性的从容转身，恰到好处的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变了，真的变了。
眼前的男人身上的气势强得不容忽略，以前的生涩早已化为乌有。那个曾经让她失神的如同青苹果般青涩爽口的气质，如今已经演变成了让人沉迷的黑莓。他的脸上不再是疏离的冷清，而是完美的36°微笑。尽管语气依旧凉薄，但是却温文有礼，让人心醉。
变了，真的变了。
司凡口腔微涩，如同刚吃了一个青苹果。
“如玉……她是谁？”
怯怯的女声响起，惊扰了一干气氛。
“……她？”
愣了愣，言如玉瞬间回神，对着身旁的娇怯的女孩儿笑了笑，语调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就是凡天电子的现任总裁。”抬起头来对司凡笑了笑，眉眼潋潋，“也是小时候认识的朋友。”
再恰当不过的解释了。
女孩闻言看着司凡，眼中似盛着喜色：“你好，我叫徐莹莹。”
司凡轻笑：“徐小姐客气了，叫我司凡就好。”
气氛怪异，一脸别扭的金鸣在旁边有些郁闷的偷偷抓了抓脑门。正扯了扯司凡黑色的裙边，想问问怎么回事，身上却突然一冷，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不介绍一□边这位是谁吗？”没有移开眼，言如玉的目光一直放在这个这么多年来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的女孩身上。
本来已经调整好心情的司凡不由得微微一愣，看到一旁一脸很傻很天真的金鸣，只觉得心里又一阵阵的抽搐了。硬着头皮开口：“他是金鸣，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不怎么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笑了笑，他纤长的睫毛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招呼也打过了，为了不继续让金鸣丢脸，司凡只能歉意的笑笑：“那么你们继续玩儿，我们先失陪了。”直到走出了门口，确定身后的视线已经消失，她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旧情人见面时风云变色，天地无光的场景。
原来也只是几句话而已。
原来没有那么恐怖。
原来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原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责。
原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怀念。
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司凡，金鸣有些担心：“我说司凡，你和红楼的当家真的认识？怎么一见到他你的脸色就不对劲？”
听到金鸣的声音，司凡的脸一黑，侧过脸阴测测的看向他：“他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现在不把车给我开过来，明天你就死定了。”
金鸣手一抖，干笑了两声：“哈、哈哈，那个司凡……我忘了和你说了。”
声音低了一个调：“……什么？”
“％……&￥％&*”
司凡皱眉，“说清楚些。”
金鸣又咕哝了几句，这才说得清楚：“车钥匙高才被孙楠给抢走了，她说想好好的静一静，所以先开车回去了。”
刚才三个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突发状况，为了方便，她、孙楠还有梅雪是坐同一辆车来的，而这里，没有出租车！
这下司凡的脸全黑了。
“那你们的车呢？”
“蓝天开去追孙楠了。”金鸣一脸淡定。
司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在北京时间21点56分32秒，活动一下我们快要萎缩的肌肉，从西琅山顶别墅徒步三个小时回到家。而且……”伸出手，示意金鸣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她笑容甜美的接着道：“我还穿着15厘的高跟鞋和比纸片厚不了多少的这几块布料，在秋日凉爽的气候里彰显一下我高度收缩的立毛肌？！”
闻言，金鸣看着司凡单薄的衣服，不由得皱眉。想了想，他眼前一亮，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司凡身上，“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刚才看到几个好哥们儿，他们应该会有多余的车，我去借。”说着，便跑回了别墅。
看着金鸣的背影，司凡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听话的等在原地。山上的夜风格外的冷，似乎连黑色都格外的浓重。有风无声，无星有月。
天凉好个秋。
“怎么……还没回去？”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司凡微微一颤，似乎真的有些冷。
怎么……
刚才没听到脚步声？
转过头，逆光，高大的身影将门里透过来灯光挖去一块，如同是由他身后隐隐投来的暖光，逆光的正面已经看不清表情，只留一双潋滟的眼，在昏暗里依旧盈盈如玉。
微微愣神，司凡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出了些意外，等会儿就好，你先回去吧。”
待到言如玉走进，淡淡的烟草味飘来，司凡不由得微微吸了吸鼻头。言如玉似乎是皱了皱眉，只听见他在夜风中微冷的音质传来：“是不是车子出问题了，刚才我看到金先生在里面和何先生借车。”
“……是。”
垂了眼，微微后退，有点不适应烟草的味道。
“这样啊……”笑了笑，他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如果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很冷，这样下去可能会着凉。”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莹莹很好，她也不会介意的。”
语毕，静了半响。司凡抬眸，微微瞥向言如玉空无一人的身后，“不用了，金鸣一会儿就回来了。”
而且，她真的有些不适应烟草味。
盯着司凡在夜色里模糊不清的表情，他潋滟的眸光微闪，唇角抿起一个微不可觉的弧度，微微向前一步，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猛然打断。
“小凡，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声音，司凡微愣，不由得偏过头，看着那个从暖光中走出来的男人。即便是背着光，司凡依旧能够看清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笑意。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那灰蓝的眸子，让她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一暖，驱走了刚才布满呼吸道的清凉。
“……姚越，你不是说今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