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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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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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而言之,潘矩楹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承担包庇纵容的责任!
  由此可见,哪怕总镇那边把这件事捅上去了,可好歹也摸清楚了潘矩楹的态度。摆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只剩下袁世凯这一环节,只要能把这位“叔父大总统”应付过去,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能顺利的解决。
  “既然张建功已经撕破脸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跟张建功摊牌。让他明天老老实实的滚蛋,要不然咱们就不必再对他客气了。”考虑到这里,袁肃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张建功这里,这厮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难不成还敢带兵扣住我们吗?现在总镇把事情上报到了京城,这事眼看要闹大了,万一上面追责下来,我们又当如何应对?”陈文年认真的问道。
  “陈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早之前我们不是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应对之法当然是有的。我现在就去找一趟王大人,把滦州官僚士绅们的请愿信拿过来,加急先发到保定总督府去。这事就算是直接上报到我叔父那里,我叔父必然也会先责令直隶总督来处理,只要应付好总督府,这事就算解决了一半。”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陈文年沉重的点了点头,就目前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袁肃身上了。
  “我这就去,回来之后你我再去找张建功。为了保险起见,陈大人即刻派人去一趟督练公所,告诉郭伯济和葛仲文,让他们二人马上点齐一队民兵到标部附近等候命令,对外就说是特别训练。”袁肃补充的说道。
  陈文年当然知道袁肃不是想要跟张建功火拼,只不过是制造一定压力罢了,他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亲自去南郊走一趟。
  交代完毕,袁肃和陈文年分头行事。
  前天吩咐王磷同办事,到今天正好过了两天时间。虽然搜集请愿信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劳神费力一番游说,终究还是没有辜负所托,毕竟事关重大,王磷同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
  袁肃来到王磷同府邸见面后,随意检查了一下请愿信的情况,数量并不算少,粗略的算去也有百十来封之多。再翻看署名,有个人签名也有团体联名,滦州政府及其下属的县府、镇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写了信;至于士绅名流们,都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倒是有几个谘议局的议员在内。
  反正这些信是要送到保定去,料想直隶总督也不可能了解每个人的底细,制造声势唬唬人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袁肃没有在王磷同府上多留,不过临走时他又嘱咐王磷同,让其以滦州民政长的名义发一封官电到省府,把请愿信的事情告知一下,并且随便说两句支持和期盼的话语就行。王磷同正想找机会在省府那边露一露脸,好让省府知道自己现在是滦州民政长,正好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忙不迭的拍着胸痛答应下来。
  回到标部大院时,陈文年还没有回来。
  袁肃让杜预召集参谋处的听差、军官,一起整理带回来的请愿信。
  之后,他将这些请愿信扎堆打包封好,并且又专门写了一封陈情信,先将滦州目前的情况做了简要说明,随后又把之前滦州发生严重匪患的事情重提了一下。在信文末端,他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手法表达自己将会遵照民意,率领“自愿留下”的士兵共同驻防滦州,算是向张镇芳打了招呼。
  他叫来标部的通讯兵,又委派了一名军官一起,连夜乘坐火车把请愿信和陈情信送到保定总督府。除了信函之外,电报自然也是要发一封过去的。他再次亲笔拟好电文,只是做一个简单的通知,让保定那边知道一个大概,顺便负责接待一下送信的官兵。
  刚刚忙完这一切,陈文年和郭文远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西营见到了袁肃。
  “大人,队伍就在火车站外的小广场上集合完毕了,葛仲文留在外面指挥。”郭文远立刻把情况说了一下。
  “辛苦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只怕民兵兄弟们今晚要留在这边过夜。伯济,你预先安排一下,搭帐篷也好,在附近借宿也好,别让民兵兄弟们没个着落。”袁肃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郭文远干净利落的说完话,转身又大步走了出去。
  “陈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张建功把话说清楚。”袁肃语气认真的说道。
  “走,这就去。”陈文年早就想跟张建功撕破脸然后痛骂对方一通,不管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总之眼下先豁出去了。
  袁肃带着阎景峰的信函,与陈文年一起出了参谋处,径直的向标部营楼前去。此时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钟的光景,来到营楼后却没有找到张建功,一询问才知道张建功早已经回宿舍准备吃饭了。旋即,二人又出了营楼,向北营区的标统宿舍赶去。
  然而刚刚来到北营区的路口,迎面快步走来七、八个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建功。



  第16章,知难而退
  原本张建功确实准备吃晚饭去,哪里知道忽然有人来通报,说发现火车站小广场上出现大队荷枪实弹的人马,从着装来看应是督练公所的民兵。他知道这个点根本不是民兵训练的时候,猜测可能要出事,因此才急急忙忙召集一众手下赶出来,打算找袁肃问个清楚。
  没料到刚走到这里,居然与袁肃、陈文年碰了一个对面。张建功眼尖,一眼看出袁、陈二人的脸色不对劲,顿时心中发虚起来,料定确实是出了大事。要知道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就算事情闹得再大,他也不能把袁肃怎么样,相反袁肃倒是可以把自己折腾一番,这可是十分要命的一个情况。
  未等走近,张建功抢先一步堆上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哟,袁大人,我这要去找你呢,真是巧了,袁大人上北营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袁肃不等张建功话音落定,冷冷的回道:“无他,正是来找张大人你说事。”
  张建功打了个哈哈,问道:“是吗?袁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袁肃来到张建功面前站定,甩手将手里拿着那封信丢到了张建功面前,斥问道:“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暗中伤人!既然一定要把脸撕破了,那咱们索性就把事情摊开来说。”
  说话的气势咄咄逼人,彷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似的。
  张建功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猫腰捡起了地上的信笺看了几眼,然而因为大字不识几个,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只好又交到一旁一名手下让其代看。那手下接过信过目了一遍,脸色顿时吓的铁青,一时不敢声张,附在张建功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
  “什……什么?这……总镇那边怎么会……”张建功听完手下的话,禁不住的生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阎景峰会把自己举报的事情以信函的方式通知袁肃,不管总镇到头来如何处理自己的举报,但由此已经可以猜出总镇对待袁肃的态度。
  这次当真是抓鸡不成反蚀把米!
  “张建功,你倒是有胆子把这件事捅到总镇那里去,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今天我和梓镜就给你一句死话,第一营和第二营是不会回关外的,你想怎么闹都成,大不了就鱼死网破。”陈文年怒气冲冲的吼道。
  “这,你看,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张建功连忙推脱的说道。现在陈文年和袁肃都把话挑明了,而且总镇那边显然是偏向袁肃的,再加上火车站小广场上集合的一大队人马,不管怎么看都是对自己不利,该装孙子的时候还得装孙子。
  “还能有什么误会,该说的话都已经挑明来说了。我们的意思很简单,也不会为难你,明天你照样收拾东西走人,但是标部的物资你休想带走一分一毫。你要是不服气,那就继续向总镇举报去,看看谁怕谁。”陈文年下狠气的说道。
  张建功畏怕的人无非是袁肃一个罢了,陈文年现在狐假虎威在一旁指手画脚,自己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早就看陈文年不顺眼了,此刻陈文年跟着袁肃要造反,竟反而理直气壮,这算个什么事?
  “陈文年,你他娘的什么态度,老子堂堂七十九标标统,标里发生的事岂有不管的道理?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公然策划兵变,这是杀头的罪,老子没逮捕你们已经是念旧情了。怎么,还真以为老子不敢治你吗?”一时怒火攻心,张建功忍不住破口反驳道。
  “你倒是试试看!”陈文年不甘示弱,捏紧拳头向前跨了一步。
  张建功本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可是当陈文年作势欲动手时,身后的那七、八名手下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彷佛突然被人点了穴似的,连大气都没人敢喘一口。
  这些手下虽然知道标部大院多是第三营的人,可一来陈文年是七十九标的老资历,二来又有袁肃站在一旁,三来想到火车站外的民兵和第一营、第二营的人马,真要硬碰硬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再者他们也都清楚张建功的为人,若是闹出事故上面追究下来,张建功必然会找自己等人来背黑锅。
  于情于理,谁都不愿意沾这趟浑水!
  看到这个阵势,张建功立刻又熄了火,真没想到关键时候这帮手下竟然如此不顶用。不站出来护着就算了,却连出声说句话都没有,实在是丢人现眼。
  这时,袁肃再次开口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们留在滦州不回关外,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至于标部的这些物资,等你们回到关外之后把事情向上面交代清楚,上面难不成还看着你们一个营人马饿死不成?到时候该补的就补,该募的就募,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张建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他斗不过袁肃,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想办法赶走袁肃。这次袁肃和陈文年企图率兵独立,正好解决了所有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会让七十九标失去大半人马,可毕竟这些留着这些人马也不会听自己。
  他之所以最终还是将这件事举报上去,一方面是开脱责任,七十九标发生兵变这么大的事,自己身为标统居然毫无作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终归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平日里早已经看不惯袁肃、陈文年这些人,总要在撤回关外之前找一个机会打击报复一下,发泄一番心头的怨恨。
  然而,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再闹下去不仅没有意义,甚至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他看着对方二人的表情,尤其是陈文年暴怒的情绪,生怕会一时气恼拔出枪来。第三营大部分士兵的枪里可是没子弹的,而袁肃是曾花钱购置了一批军火,据说民兵训练营每日都是用实弹来进行训练,一旦火拼起来自己毫无胜算。
  不敢多做犹豫,他连忙又对袁肃点头哈腰起来,说道:“袁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袁大人您……万一有什么担待……呵呵,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为袁大人您担心嘛。”
  袁肃看着张建功这副嘴角,心中愈发嫌恶,他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毋须你多管,我自然会向我叔父做一个交代。”
  张建功连连应道:“是,是是。”
  说完话,袁肃也不多留,与陈文年立刻转身离去了。
  张建功在原地呆愣了一阵,只感到后背渗湿了一片,即便袁肃和陈文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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