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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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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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稳定人心,陈令诚立刻风无痕苏醒的消息放了出去,王府众多的下人顿时都放下了悬着的心,而外头和卫疆联正斗得如火如荼的萧云朝却着实感到麻烦。他和风无痕名为舅甥,实则隔着天大的分别,到时若是他不满自己所为,恐怕本就不理不管的妹子更是会缩在后头。他此刻最盼望的便是皇帝对海观羽辞表的答复,不论是准还是驳,至少能看出至尊的态度,否则今后的举动便更难立得住脚了。

然而,不管是海观羽还是皇帝,似乎都压根忘记了这道辞表,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一点风声都没有。海观羽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去上朝,闲时换了便装在几个相好的老臣那边串串门子,要不就是在府中伺弄花草,上门的门生故旧一个不见,一副凡事不理的模样。皇帝则是闭口不言海观羽之事,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官员问起,一顿训斥便是家常便饭,或是干脆顾左右而言他,到了最后无人敢问。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萧云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今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和何蔚涛再商议了一次,当夜便派出几个心腹家人往保定去了。

御前官司打到现在这幅模样,卫疆联也是始料不及,虽然之前老师起复的消息让他振奋不已,但随后便传来了海观羽辞官的传闻。他初时还不信,待到几个同年都给了他肯定的回复,再加上派了心腹进京打听的事情经过,无一不是揭出了事情背后的纷乱局面。卫疆联也是多年官场厮混下来的一流角色,怜悯心一过,便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作为。

论法,那几个佃户抗佃就是触犯了律例,虽然不当死罪,但也确实要受惩,再者此事最多只能牵连到保定知府常采节,要扳倒萧云朝谈何容易。论情,萧云朝背后的那位是权倾六宫的妹子瑜贵妃,封后可能就是眼前的事情,两个外甥一一都封了郡王,这在皇族子弟中也是一等一的荣耀,自己要和他斗真的是困难重重。

“大人,您找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卫疆联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他带回来的小女孩正垂手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深深的感激。大约是这些天在总督府养得不错,本来面黄肌瘦的人看上去似乎稍稍胖了一点,只是从没到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因此进府几天了,眼睛却总是不安分地四处乱瞟。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自己叫铃铛是吗?”卫疆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见女孩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你知道和你爹娘一起的那些人都躲到哪里去了吗?”他是不得不把更多的受害者聚集起来。虽然从知府衙门调过来关押的佃户也有十几个,但只要听说要告萧云朝,本来的勇气就全丢到爪哇国去了,一个个畏缩得不成体统。卫疆联派了手下的差役寻了好几次,萧云朝的庄子自然不能进去,那些被管事逐出来的人应该也不少,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影。

“铃铛也不知道。”铃铛摇摇头,似乎对自己没能帮上这位好心的大人很是难过。不过,揉捏了一阵衣角,她突然抬起头来,“我听爹娘说过,庄上好些叔叔家的女眷都被管事叫去陪过夜,上次还说过看中了姐姐,租子又太重,爹娘就领头去闹,结果就……”她一下子又想起了当初的惨状,不禁泫然欲涕。

“哦?”卫疆联虽然心中一动,但却不准备插手这种事情,萧云朝只要推说一个管教不严就能搪塞过去,那岂不是白费功夫。能编排的罪名他几乎是一个不落地全写进了奏折,由于萧云朝暗地里支使人明折弹劾,恼火万分的他也毫不示弱,几个同门一个个都上了折子,口水仗打到现在,是非曲直早就扔到了脑后,只是看谁的后台更硬,谁的圣眷更隆而已。

“大人,您能不能先把我爹娘放出来,铃铛都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了。”铃铛见卫疆联许久未发话,心下焦急父母的处境,又添了一句话。然而,当她看到刚才还和蔼万分的卫疆联突然露出狰狞之色,不由吓住了,以为自己的话说得不对,立马就跪了下去。她可是听下人说过,这位大人的官比什么知府还要大上好多,一句话就能救她全家,但也能杀她全家。

告示:明天三八妇女节,偶得好好休息一下,事先声明,明天只有一章上传了。

第十一章 栽赃

第十一章 转机

卫疆联无心和一个小孩计较,见铃铛吓成那样,脸色也就和缓了些,随意又安慰了两句,这才吩咐一个小厮领她下去。如今的情势下,放人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朝廷律例岂是儿戏,他收留铃铛只不过是一时义愤,若是届时要定她父母的罪,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随意劝慰了这小姑娘几句,卫疆联便吩咐下人带她下去,心中计较起之后的打算来。这年头,地主夺佃,佃户抗佃乃是常有的事情,他之前的奏章自然不会以这等小事为契机。但是,萧云朝盘剥百姓,纵容家人草菅人命这条罪名却是坐实了。奈何要凭这个小小罪名动摇这位极品大员的根基却着实不易,常采节,如何才能从常采节身上打开突破口呢?他苦苦思索起来。

想着想着,卫疆联的眉头愈皱愈深,这个保定知府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入罪的。所谓死罪不过是几个市井小民的传言,一没有书证,而没有人证,那次常采节是吓呆了,倘若他到时来一个矢口否认,轻而易举地就能抵赖过去。“来人,传本官宪令,让保定知府常采节到总督衙门来,本官有话要问他!”卫疆联突然出口唤道。一旁伺候的小厮低头答应一声,便匆匆快步离去。

果不其然,何蔚涛和萧云朝派来的人一早就到了知府衙门,当着常采节的面撂清了干系。那个人乃是何蔚涛的心腹,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位尚书托他带的乃是口信,细细交待之后,常采节已是豁然开朗,脸上又恢复了从容自信的神情。“请回去转告萧大人,下官是个知道大体的人,此次捅了这么一个大纰漏,已是无地自容。承蒙大人看重不弃,一定不会让卫疆联轻易得手。”

他冷笑一声,突然高深莫测地对那人道:“所幸萧大人派你来得及时。卫疆联自信得计,却不知道他带走的那些人不过是从犯,都是些起哄的角色,实在不足为惧。只要遣人警告几句,他们绝不敢胡言乱语,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这些靠田地挣命的汉子?”他得意地看着身前那人诧异的模样,“下官好歹也是官场上搏杀过来的人,遇事怎能不留后路?总而言之,卫疆联此次定难过关,请转告萧大人看好戏便是。”他苦苦做作,为的就是能攀上萧家这棵大树,如今萧云朝果真派人前来,他又怎会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待到常采节到了总督衙门,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卫疆联心中便有几分不耐。然而,看到眼前那张脸上深深的畏惧,他的心便有几分定了,看来常采节还未来得及和萧家接触,这等热衷于仕途的人,只要能许他前程无忧,便能暂时为己所用。

“常大人,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大违官箴,想必你已经知道本官已向皇上呈交了弹劾的奏折?”卫疆联不紧不慢地说道,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打量着常采节的神色。这句话一出口,常采节的额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欲言又止。“你的知府衙门和总督衙门同在保定,你我虽是上下属,却份属同僚,因此本官得知你被那些豪奴蒙蔽,心中也是痛心不已。”卫疆联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

常采节心中暗笑这位总督大人的做作,面上却丝毫不露异色,连忙起身一揖谢道:“下官自知有罪,多谢大人教诲。”他突然咬咬牙道,“下官当时只是利欲熏心,一时犯了糊涂,这才做出如此有违朝廷律例的事情,若非大人当头棒喝,下官一定会愈陷愈深。如今想来曾经的十年寒窗,心下已是惭愧万分,无地自容。”

卫疆联见他如此做派自是心中暗喜,常采节乃是直接镇压这次佃户闹事的人,只要他能知机行事,自己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人家的话说得这般诚恳,他也不好再拿着上宪的势派来压人,便借势起身将他扶起,神态中已是大为缓和。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常大人若是真能弥补过失,本官一定具本保奏,皇上乃是明察秋毫的有道明君,定能察你心意,最多是罚俸便过去了。”卫疆联口不对心地劝慰道,听得常采节心中腻味。此事本就是这位总督一手挑起,现在又在自己跟前装好人,实在是虚伪得很。不过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自己官卑职小,未到关键时刻,断不能和这等大员正面冲突,因此他连连点头称是,神色极为恭谨。

卫疆联见戏演得差不多了,便装作不经意地说起提审的事情,常采节哪还会不知机,装成痛悔的模样,并一再请求自己陪同列席。居然如此轻易地便收服了此人,卫疆联心下未免有些飘飘然,但他还是存着几分警惕,直接开口要求常采节这几日先留在总督衙门,早就预备好一切的常采节立刻一口应承了下来。他得到的消息更为精准,皇帝忧心直隶有些不稳的局势,此次竟是直接派了监察院的连玉常下来,卫疆联一点口风未露,只可能是他至今未得到任何风声,相比萧家的准备周全,这位直隶总督已然落了下风而不自知。

直到开审的前一日,卫疆联方才得知连玉常的到来,这位铁面御史几次的弹劾俱是声势非常,在朝中的声势也随之大噪,隐隐有鲍华晟的接班人之势。当下卫疆联不免有几分心虚,虽说他自忖乃是为民请命,但心底的小想头瞒得过别人,却未必能骗得了皇帝。就连这个目光犀利的连玉常他也没有自信能轻易说服,因此在总督衙门见这位监察御史时,卫疆联的神色间颇有几分不自然。

待到开审的时候,保定府颇有几分万人空巷的模样,无论是贫苦百姓还是富商大贾,亦或是豪门世家,对这个案子都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毕竟保定乃是直隶重镇,频频发生这种佃户和地主间的冲突,对于贫富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卫疆联神色自若地坐在公堂之上,论理这等案子用不着总督出马,但月前他在街头露面的那次已是让不少人看到了真身,再者他左一个折子,右一个奏章的上表陈请,和萧云朝的御前官司早已是名噪天下,因此今日竟是亲审此案。依着他的本心,不管能不能扳倒萧云朝,只要能借着这次的机会造成一段佳话美谈,他卫疆联离入主朝廷中枢便更近了。

连玉常和常采节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底下跪的几个佃户却已经是瑟缩不已,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少人的腿已是打起了哆嗦。由于皇帝钦派了连玉常来此地监审,因此萧云朝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也不得不出席,一时之间,公堂之上竟是满满当当的。

谁也没料到,这次审理竟完完全全是一场闹剧。当初在对峙中剑拔弩张,绝不退让的佃户,这次在公堂上竟全是一副胆小怕事的瑟缩模样,看得底下围观的百姓都心生不满,这和一般的小民有什么两样?那几个原本仗势欺人的豪奴更是没了一贯的嚣张嘴脸,唯唯诺诺的问什么答什么,但只要说到抗佃时的冲突,便一口咬定只是口舌之争,知府常采节是小题大做才将那伙佃户抓了起来,决计没有任何其他用意。

连玉常冷眼旁观,已是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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