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作者:茗荷儿(晋江vip2014.8.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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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 作者:茗荷儿(晋江vip2014.8.5完结)-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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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喜再次回来时是未时三刻,说店铺已经打烊了,点心没卖完,崔掌柜不让卖了,剩下的点心找了几个食盒装着,送给左邻右舍的铺子里了。

    宋青葙笑着点头,“崔掌柜办事我放心。你下去歇着吧,今晚点心做出来,明儿一早,你赶着城门开了就送过去,留在哪儿看着哪些卖得好,都什么样的人买,每次买多少,然后根据崔掌柜的提点对照自己看出来的,时候久了,就知道咱们各样点心该备多少了。”

    “嗯,我晓得了。”常喜答应着退下。

    宋青葙提笔将先后两次送去的点心大致合算了遍,写出几个数目来,吩咐秋绫按照数目准备点心。

    刚放下笔,碧柳慌里慌张地进来,“姑娘,王劲来了,就是玉姨娘的那个邻居,还带了个陌生男子,说是有要事知会姑娘。”

    宋青葙皱眉,“什么事儿?”

    “他不说,说只能说给姑娘听。”

    宋青葙冷冷地道:“既然见不得光,定非什么好事,就说我正忙着,没空。。”

    碧柳应声出去,没多久小跑着进来,手里攥着个纸卷儿,“王劲说姑娘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见不见。”

    宋青葙接过来,只扫了两眼,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碧柳不明所以,担心地问:“姑娘?”

    宋青葙咬着下唇沉声道:“将那两人请到花厅,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隔着屏风,宋青葙静静地看着花厅的两人。

    王劲个头魁梧,穿身土灰色裋褐,半个屁股捱着椅子边,看上去局促不安。

    另一个人则沉稳得多,安坐在官帽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高几上的花斛。

    宋青葙轻咳一声,那人转过头,露出一张标致得犹胜女子的面容,起身长揖,“千玉见过宋姑娘。”

    宋青葙没吭声,问王劲:“银子凑够了?”

    王劲掏出个荷包,“还差八两,不过有支金簪,不知能不能顶数?”

    碧柳接过荷包,数了数,一对十两的锭子,三只五两的锭子,还有七八块碎银子,差不多有四十多两,遂点头,将簪子递给宋青葙。

    簪子式样很简单,簪头是对并蒂莲,做工一般。

    宋青葙笑笑,“将就着吧。”

    王劲闻言,大喜过望,“砰砰砰”对着宋青葙磕了三个响头。

    宋青葙安然受之,“希望你将来发达之后,别忘记曾因求娶玉娘,而跪过一个小女子。”

    王劲一愣,凝重道:“姑娘之言,王劲铭记在心。”

    一时,屋内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宋青葙紧握着纸卷,手指已有些发白。

    千玉却端起茶杯,一手惦着杯盖轻轻拨着水面上的茶叶,屋里便响起细微的碰瓷声。

    王劲瞧瞧屏风,又看看千玉,开口道:“姑娘,昨天有人找到我家班主,说要排出戏……”

 第27章 戏里戏外

    宋青葙微微一笑,“排戏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爱看戏。”

    千玉放下茶杯,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屏风前,“姑娘不爱看戏,可有得是人想看姑娘的好戏。”

    隔着薄如蝉翼的绡纱,他的声音低且媚,有种魅惑人的力量。

    宋青葙深吸口气,指腹摩擦着纸卷,竭力平静地说:“公子既然找上我了,又何必卖关子?”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千玉低低笑着,细长的手指拂过绡纱,描摹着黄杨木框架上繁复的缠枝梅纹路,“相托之人姓凌名云,艺名千云,这出戏就是他写的。我曾与他在同一处学艺,对他的小癖好略有耳闻,见到戏本子不免联想到三四个月前京都挺轰动的一件事,就顺便打听了下……王大哥素日对我有恩,正好他为银子发愁,我想我既然答应他作媒人,索性好人做到底,就一同来看看。”

    宋青葙浅笑,“王劲跟玉娘的事儿,我本就没打算拦阻,倒是公子,听着像是个明白人,怎么说话也藏一半露一半?”

    “千玉也想探探姑娘的底儿。”千玉轻轻叩着屏风边框,有点像西皮流水的板儿。

    屏风内,露出他半截儿手指,修长有力,保养得很好。宋青葙着意地看了几眼,低声问:“千云为何找上千家班?戏什么时候上演?”

    千玉回答:“什么时候开演,我不清楚,他也没说,就说年前练熟了。至于为何找上千家班,一来德云社庆丰班等知名戏班子有专门写本子的人,他们从来不用外面的本子;二来,千家班到京都不满半年,还没站稳脚跟,手头不怎么宽裕,千云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有这笔银子,戏班子上下三十多口就能过个安稳年;第三……”笑了笑,“这出戏,千云指定由我演。”声音里,含着浓浓的自嘲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分辨的凄凉。

    宋青葙不由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盘算许久,方道:“眼下我也没好法子,等想出个眉目来,会找人知会你……你平常可空闲?”

    千玉闻言,却轻松起来,笑道:“有姑娘这番话,千玉就放心了。我平常上午排戏,下午上台,夜里多半没事,姑娘若找我,草棚子后面一溜最东头那间就是。”

    虽是正经八百的事情,经他这么一说,却凭空多了几分暧昧。宋青葙气恼,起身道:“银子我收了,玉娘何时跟你们走?”

    王劲闻言,忙恭敬地回答:“我找人算过了,十六那天是吉日,要是方便的话,我巳初在角门等着。”

    千玉却赶着问:“若千玉有事寻姑娘,该往何处去?”

    宋青葙顿足,“贡院附近有家叫文福记的笔墨铺子,掌柜姓赵,有信送到那里就成。”

    回到西厢房,宋青葙将手里的纸卷往桌上猛力一拍,震得杯盏叮当作响,“无耻!卑鄙!”

    怒气不加掩饰地从她纤弱的身躯散发出来,竟如惊涛骇浪般可怕。

    碧柳从没见宋青葙这么气愤过,在武康侯府出事那次,姑娘是震惊且自悔,被赶出白家胡同,姑娘是失望又绝然,可前两次,她都能很快地平静下来。

    这次呢?

    碧柳小心地换过热茶,端到宋青葙面前,犹豫着开口,“姑娘在为千玉生气?他就是个唱戏的,不值当。”

    宋青葙接过茶盅,捧在手里,嗅了嗅馥郁的茶香,淡淡道:“千玉是个聪明人,难怪能与丁二周旋这么久。我不是气他,而是生气郑三。”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眼下我倒是庆幸出了先前那档子事,若是真嫁到顺义伯府,这日子……”

    声音更低,几不可闻。

    ——

    此时此刻,下洼子。

    凌云执把桃木梳,细细地将郑德显的头发梳顺,轻柔地绾成髻盘在头顶,用亮蓝色的缎带系紧,再戴上四方平定巾,拿过靶镜,“三郎,如何?”

    郑德显瞧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笑道:“凌郎的手真巧,心思也巧,多亏你想出这个法子,要单靠着丁二爷可是靠不住。”

    凌云轻笑,“我也是戏文唱多了,突然想出来的主意。以前走街串巷搭戏台的时候,这种才子佳人的戏码最受欢迎。三郎,你跟宋姑娘就是一对苦命鸳鸯,郎有情妾有意,苦于市井流言与爹娘压力而劳燕分飞两地相思……这出戏唱出来,任是再无情的人也会被你们的情意打动,到时候再有个知情知趣的人点拨几句,五爷一拍板,三郎跟宋姑娘的事不就成了?就五爷的身份地位,谁敢拨他的面子?”

    郑德显思量会,“怎么把戏唱到五爷跟前去?千家班又不像德云社,但凡红白喜事就少不了,五爷管着教坊司,好听的曲儿听得多了,能看上这个草台班子?”

    凌云托腮斜睨着郑德显,“草台班子有草台班子的好,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有时也想来碟清粥小菜换换口味……听说往常五爷生辰都是安国公上赶着操办,今年五爷整二十,不知如何过法?”

    郑德显眼眸一亮,“凌郎的意思是……”

    凌云笑道:“丁二爷不是看上了宋姑娘的丫鬟,三郎成亲后把那丫鬟许了他就是。还有,千玉,丁二爷对千玉可是肖想了一个多月,千玉扮相好,演大花旦最拿手,到时管保让丁二爷看呆了眼。有两个娇娇滴滴的人儿勾着,丁二爷哪能不尽心尽力?”

    郑德显大喜过望,眯着眼思忖片刻,蓦地站起来,“我这就去寻他。”

    凌云随之起身,伸手勾着郑德显的脖子,娇声道:“丁二爷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三郎可不能跟他学坏了。”

    郑德显挑起他的下巴,呢喃低语,“我心里只凌郎一个,再不会有别人。”

    要寻丁骏很容易,中午在摘星楼,下午就在千家班,都是演乐胡同一带。

    郑德显看着天色不早,先在摘星楼订了席位,然后兴冲冲地去千家班的草棚子。

    千玉有事告假没上台,丁骏正无聊,两只眼睛四处转悠着想找点乐子,瞧见郑德显,就乐呵呵地跟他到了摘星楼。

    进雅席时,郑德显使个眼色,丁骏心知肚明,将随从留在外面,低声问:“神神秘秘的,找哥哥有什么好事?”

    郑德显不说话,先斟满两杯酒,笑呵呵地端起一杯抿了口,“自然是大好事。”酒杯一放,夹了块卤牛肉细细嚼了,问:“哥哥近些日子总在千家班听戏,这千家班是戏好还是人好?”

    丁骏色眯眯地笑道:“唔,戏好,这人呢,更好。兄弟见过那个当家的花旦没有?艺名叫千玉的那个,嘿,绝了,那扮相那腰身,比女人还女人,一个媚眼飞过来,能叫你魂儿都飞了。”

    郑德显笑得含蓄,举杯轻轻碰了碰丁骏的酒杯,“看来哥哥尝着滋味了,恭喜哥哥。”

    丁骏沮丧不已,“尝个屁,三四百两的银子砸下去,就摸了两下手,不过……值!”

    看到丁骏的模样,郑德显心里早有计较,不动声色地问:“比起小市街的小娘子如何?”

    丁骏蓦地想起以前见到的温婉女子来,心里又是爱又是恨,“那小娘们够泼辣的”,一口喝了杯中酒,将酒杯顿在桌面上,“若有朝一日落在哥哥手里,哥哥绝不能轻饶了她,总得爽上十回八回才行。可惜,哥哥这几日忙,没功夫去逮她。”

    郑德显笑着又给他斟满酒,慢慢道:“说起来,兄弟倒有个法子……兄弟倾慕那人良久,可惜中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我娘死活不让人进门,无奈兄弟只能出此下策。”

    “没想到兄弟竟是个多情的种子,”丁骏感慨不已,拍拍胸脯道:“这不算什么,都包在哥哥身上。不过可得说好了,成亲后那丫头可得归我,兄弟不能美人在怀就忘了哥哥。”

    郑德显忙起身长揖,“兄弟多谢哥哥成全,丫头的事绝对没问题。那个千玉,只要咱们计划妥当,早晚也是哥哥的人。”

    两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甚是投机,直到各自都有些醉意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秦镇心情也不错,看着方桌上一摆溜放着的三十二个磕花饽饽,越看越开心,越看越欢喜。

    那人心思怎么会这么巧?这简直不是饽饽,而是一幅幅精致的画,你说饽饽做得这么精致,教人怎么舍得下口?

    一套才十文钱,太便宜,应该卖二十文,不对,卖十两银子才合适。

    远山与近石惊愕地对视一眼,再度将目光投向大爷秦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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